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朕还是小看他了,小看他了啊!”
广袖一甩,他大步朝殿外走去,“摆驾!朕到要看看他怎样逆天而行!”
第六十八章 逼迫
昭狱外一片混乱,门前的空地围着一圈人,却是昭狱的侍卫,手里拿着剑,将一个人围在中间,却又小心翼翼不敢上前半分,一个个愁眉苦脸,生怕中间那位爷突然发狂,要硬闯进昭狱去——六皇子手里拿着先皇赐的天子剑,这挡也挡不得,伤更伤不得,真的动起手来,便只有六皇子拿刀子捅他们的份。
边上几位身着官服的人苦口婆心的劝着,六皇子持剑挺立在侍卫的包围圈中,冷眼看着却不为所动。刑部尚书愁苦不堪,才摆脱了怀王妃的案子,却没想六皇子硬要三司会审,照说这三司会审本是皇帝亲自下令,三司才受命审理,可不知六皇子使了什么法子,大理卿和御史中丞都来了,他这个刑部尚书不来也不行了。
便在这时,外面一声高唱响起:“皇上驾到!”
刑部尚书如获大赦,既然皇帝来插手这件事,那他只需听皇帝命令便不会有错——头上这顶乌纱帽总算保住了。
众人纷纷跪倒,齐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惠帝面沉似水,目光如电的扫下,最后定在了鹤立鸡群的六皇子身上——旁人都纷纷跪倒在地,唯有六皇子挺拔的身姿端立在人群中间,风神如玉,英气勃发,竟比高坐御撵上的惠帝更是器宇轩昂,气度不凡。
惠帝不自觉握紧了御撵的扶手,仿佛很久以前扎在心头的刺,在结痂之后,忽然狠狠一动,连皮带肉,那疼痛,比以前更加无法忍受!
“大胆!见到皇上竟敢不拜!你是何居心?!”
不等惠帝开口,他身边的大太监已经厉声呵斥:惠帝对睿王的忌惮和痛恶,没有人比他这个近侍更了解,是以他的大胆训斥不但不会招惹惠帝不满,反而正和惠帝心意。
六皇子冷笑一声,“好个狗奴才,几日不见,竟会狗仗人势了——皇上尚未说本王,你一个狗奴才便敢对本王乱吠,这宫中可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他这一番话指桑骂槐,惠帝岂会听不明白?当即脸色一沉,沉沉语声中带着山雨欲来的意味:“其所言便是朕将所言,睿王见驾为何不跪?”
六皇子冷笑一声,扬声说道:“因为臣心中不服——怀王妃行刺案,皇上亲自主审,实在有失公正!”他的目光灿灿如电般的射向刑部尚书,直如刀子般,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臣子糊涂,皇帝岂可糊涂?这世间岂有原告做主审人的道理?倘若本王也立一个案子,告梁尚书图谋不轨,本王也自己做主审人,不知梁尚书有何想法?”
随着他的话,大理卿和御史中丞的目光纷纷投来,刑部尚书饶是老脸皮厚,也架不住两位同僚这般灼灼目光,当即抬袖掩面,脸色十分难堪。
惠帝闻言冷笑,“睿王怀疑朕将有失公正之心?”
六皇子漫不经心你的说道:“皇上若是问心无愧,何惧于将此事交给三司,三司会审,断然无人敢徇私枉法,皇上又何必去惹得一身骚?”
惠帝目光阴鹜,沉沉语声中透着危险的气息,“如若朕不允呢?”
“那便是皇上心中有愧,怀王妃行刺案另有隐情,而皇上不敢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放肆!”惠帝怒然喝道,“莫要以为你手中有先皇御赐天子剑便可为所欲为!”铁青着脸色,他似乎怒不可遏,厉声一喝,“来人!睿王在御前不言不逊,给朕拿下!”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大理卿与御史中丞眼见事情不妙,纷纷出列跪地,齐声拜倒,刑部尚书见二人出头说话,自己也不好落单,便随之一起跪倒,抢先说道:“皇上,睿王亦不过是关心则乱,其实睿王所言也是为了皇上——天下悠悠众口难辨是非,未免人云亦云,如果有有心之人利用此事中伤皇上,皇上清誉将被小人所污啊。”
这话说得圆滑,刑部尚书八面玲珑的性格真是体现到了极致。
大理卿道:“睿王所言虽大不韪,但却为实话,皇上不宜亲涉此事,如若皇上信得过臣等,臣等愿意为皇上分忧!”
御史中丞亦道:“臣附议!臣等愿为皇上分忧!”
六皇子也不再逞强,施施然跪在地上,做出一副刚强又委屈的请命姿态,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惠帝脸色变幻不定,望着跪在地上的几人,眸中几欲喷出火来——
刑部尚书是他的人不假,此人对他唯命是从,倒是不担心三司会审时他倒戈向六皇子,但大理卿和御史中丞这两个人却不定会听他的安排。大理寺历来中立,这原不问题,但以前因为吏部尚书贪污案,他曾与大理卿交恶,恐怕三司会审时这老家伙不偏帮睿王就不错了,根本指望不上。御史台的人更是一群疯子,弹劾皇帝也不要命似的,御史中丞这老狐狸也断断不会轻易听自己差遣。纵然三司会审的结果需要皇帝审批才能执行,但真的等结果出来,如果不是他所期望的,他又该如何应对?
三司会审代表着一国最权威的审判,如果连三司的审判都被驳回,三司将权威不再——连三司会审都无法取信于人,往后又还有谁会相信官府的公正?
如此一来,三司会审不一定如他所想的方向发展。
但如果不同意三司会审,今日的事又如何善了?大理卿和御史中丞一起请缨为皇帝分忧,如果他不同意,便是不相信臣子,此事若是传出去,只怕朝中那些尚未归心的朝臣也会越发不相信他。再者,明君当垂拱而治,而非事事亲为,大理卿与御史中丞的所作所为皆是当他为明君才有的做法,如果他不允,朝中众臣会如何想?那悠悠众口又该如何去堵?
思及此,他越发恼怒起来。宣帝在位时何等权威,在满朝文武前说一不二,谁曾敢在其面前说一个不字?为何他这皇帝就做得如此憋屈?
便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下一刻,便见一匹飞骑追进来,一个士兵模样的骑士翻身下马,急急跨到惠帝御前,跪在地上呈上一份打着赤色火漆的信件。
众人一见,纷纷脸色大变。
这是从边境传来的急报!
惠帝打开信封,取出信纸一看,登时浑身一震,竟是脸色煞白——
北魏纠结北方夷族,大肆进攻边境,北地岌岌可危!
第六十九章 劝说
北魏将将大败退兵,不过两个月,竟又大肆进攻大齐,实在太过出人意料,但从北地送来的战报来看,却也不觉得难以理解——北魏物资贫乏,素来以战养战,往年侵扰边境多是掠夺粮草,而年初大败不但使其空手而归,更损耗了大量人力和物力,直是雪上加霜。而大齐动乱将将平复,又值新帝登基,正是守备最为松散的时候,于是,北魏纠结了北方夷族大肆进攻边境,以期能抢回之前的损失。
此次进犯,北魏不但掠夺粮草和钱财,连人也一并掠走,所过之处尽作空城,且攻占一城守一城,而后再伺机进犯新城,如何挑衅也绝不主动出城迎战,大齐将士无法主动出击,只有被动防守,眼睁睁看着百姓被掠杀,城池被攻陷却无能为力。
陆将军驻守原地,徐印又带去柳营仅剩的将士,但年前的那一场惊变使得北地防卫彻底崩溃,抵挡北魏与夷族的联军十分吃力,景王的私兵已经火速调往北地,但要夺回沦陷的城池,恐怕十分艰难,即便胜了,也是一个惨胜。
于兵家而言,惨胜聊等于败。
京城之中,战火再起的消息使得人心惶惶,生怕北魏人又像上次那样攻破边防,使京城沦为炼狱。而相比百姓们的担忧,才登基不久的惠帝还有更多的烦心事。
二月草长莺飞,淅淅沥沥一场小雨过后,殿外的垂柳绿意新发,枝头红杏灿烂,红艳艳,粉嫩嫩,俏丽争春,红肥绿瘦,说不出的可人。殿中,销金兽香气袅袅,鲛绡随风影动,数重珠帘疏落有致,将殿中的光景层层分隔,摇摇晃晃,直是渐乱人眼。
“哗啦——”一声响,惊得殿中奴婢纷纷跪倒在地,只见身着黑袍的惠帝大步走进来,他脸色极为难看,一进来就拂袖怒喝:“滚!都滚出去!”
奴婢们如惊弓之鸟,慌忙涌出大殿。
“皇上这是怎么了?”甄容坐起身,粉黛不施的脸容上泛着薄薄的红晕,眸似秋水,不急不躁的望着暴怒的惠帝,一派雍雅从容的气度。
惠帝回头看着她,见她一双黑眸定定的望着自己,暴怒的情绪倏尔平复许多,他抬手扶额,却又想起白日的事情,气得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睿王竟上奏,要将怀王妃移出昭狱!”
“他要三司会审,朕才依了他,这才几日,竟又得寸进尺!再这样下去他岂不是要蹬鼻子上脸,骑到朕头上去了?!”他怫然拍案,拳头握得青筋暴突,满面狰狞之色,“他要救怀王妃,朕这便杀了怀王妃!看他如何救?!”
一双凝脂柔荑抚上他的额角,幽香萦萦绕绕,惠帝紧绷的心神逐渐放松,甄容呵气如兰,在他耳边柔声说道:“皇上莫要动怒,仔细伤了身子……”
惠帝深深叹了口气,握住甄容的皓腕,“还是在你这里清静一点,太后天天吵,朝中那群老头子天天闹,一个个都让朕不得安宁,真是心烦!”
甄容一笑,眼波如水,“皇上还没用膳吧?不如在臣妾这里用膳?”
惠帝不耐烦道:“不想吃,你陪朕说说话。”
“那用点莲子羹如何?”
惠帝本想拒绝,但看着甄容乌黑的眸子,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飘来的幽香,心神一荡,不由点了点头。甄容展颜一笑,便唤了人去盛莲子羹。
甄容的身子渐重,行动已经大不如以前灵活,惠帝看着她凸起的肚子,忽然说道:“你说它是男是女?”
甄容一怔,眸中划过一丝复杂的光亮,掩袖笑道:“臣妾可不知,太医也说不准,不过皇上也别急,过几个月便知晓了。”她仿佛想起什么,又道,“说起来怀王妃与臣妾月份相当呢。”
听到怀王妃三字,惠帝的脸骤然一沉,想起六皇子近来的所作所为,只觉一口怒气难以咽下,恨不得立即杀了怀王妃才解气!
甄容轻声道:“皇上,其实要流掉一个妇人的孩子有很多种方式,神不知鬼不觉,叫人防不胜防……”
她的声音温润细柔,吐出的话却字字血腥,惠帝悚然一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
甄容拢了拢鬓角的散发,淡淡的笑了笑,却透着无尽的凄凉,“皇上不要忘了,臣妾也怀有身孕,也许在暗地里,也有人像毒蛇般盯着臣妾的孩子,想趁臣妾不留神时夺走臣妾的孩子呢——臣妾,只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罢了。”
惠帝只觉得背脊发凉,怒道:“谁敢害朕的孩子?!”
甄容只是笑笑,任由惠帝去猜测。
惠帝尚未选妃,后宫里就那么几个人,敢谋害皇后又能从中得到好处的,更是数得出来。
惠帝脸色变幻莫测,十分难看。
“后宫不得干政,臣妾无时不刻不铭记在心,不过臣妾有一言,皇上听了觉得有理便听,若是觉得无理便当臣妾没说过,可好?”
“你说!”
甄容拂了拂袖,在惠帝对面坐下,不紧不慢的沏了一盏茶,推到惠帝跟前,袅袅热气间,她才开口说道:“臣妾认为,此时不宜处置怀王妃。”
她一字一句,语声款款,却是铿锵有力。
惠帝赫然抬头盯着她。
甄容仍面色不改,从容说道:“其一,怀王妃怀有身孕,按照本朝律法不得施以极刑,是以,即便皇上想诛杀怀王妃也无法,倒不如等几个月,待其分娩之后再另作打算。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