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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为可恨的是,眼下两国通商之事基本大定,倘若他此时再提出异议,恐怕只会惹宣帝猜疑和不悦——明知北魏人背叛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奸计得逞,实在叫他怒意难平。
“皇上只说是将大理寺少卿放出诏狱,却没说不予治罪,还没到最后一步,倘若殿下就此放下,岂不是白白错失机会?”
燕柏舟斜睨着眼,冷笑道:“那先生有何良策?”
那人沉吟不语,半晌,却问道:“殿下可有与荣妃娘娘通过气了?”
“尚未。”
却不知想到什么,燕柏舟眯了眯眼,继而振衣而起,“我委实应该跟母妃通一下气……即便改变不了父皇的心意,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上次也不知母妃跟皇后说了什么,竟然让皇后呕血昏迷,醒来后却半个字也不肯吐露,只道是寻常交谈,病重实属沉疴难返,碰巧让母妃给遇上了。然而看母妃的样子,却分明有些得意,要说皇后病重跟她没关系,他这个做儿子的是半点也不相信。
朝堂,他要控制。
后宫,他也要掌控。
即便燕嗣宗有怀王辅助,有皇后撑腰,连父皇现在也对他刮目相看,但究竟鹿死谁手……却非他燕柏舟不可!
第一百六十五章 狡猾
皇宫右街西侧,一条胡同延伸至深处,尽头是一座门户紧闭的院落,走进大门,一条长廊直通南北,长廊两侧花木扶疏,颇有几分庭院深深的意境。
甄榛仔细打量着四周,踏着微微湿润的细沙,发出细小的索索声,只觉得这里清幽得过分。
在庭前站了一会儿,微有些燥热,暂且不觉得难受,只是再过些时日,到了夏至,这里恐怕会便做蒸笼。
韩奕躺在塌上,脸色有些发白,精神却还不错,见她蹙眉不展,不禁失笑:“这里虽比不得府上,比起诏狱可舒服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乐意我出诏狱呢。”
她当然是想让小舅舅有个好地方养伤,这里算不上差,却也算不上好,潮湿又燥热,委实不是养伤的最佳之地。
今晨得了圣旨,韩奕迁出诏狱养伤,其他暂且不论。
虽然还不能会韩府,不过这也是一个好的开端,至少说明宣帝并不是一心要治韩奕的罪,如此,只要后面不再出什么乱子,韩奕脱罪便指日可待。
不过,她还有些微微的担忧,宣帝会不会赐婚给小舅舅?
虽说小舅舅和大公主清清白白,可在旁人看来,却不一定这么认为——孤男寡女,又是神女有意,两人不顾世俗抛弃一切私奔离京数日,要说还是清白的,恐怕没几个人会相信。退一步说,便是真的清白,大公主一个女儿家,经历过这种事也已经损了名声,将来还如何嫁人?
似乎也只能嫁给小舅舅,或者,出家修行。
相较于女儿的心意和臣子的心意,皇帝多半不会委屈自己的女儿,两者之间,恐怕多会选前者。
她兀自烦恼着,韩奕倒是没想那么多,见她脸色变幻,虽不知她心中在想什么,但大抵可以猜到她是不放心。心中一暖,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温润的眸子里尽是慈爱,“好了,你们也来了许久,也该回去了,我毕竟还在幽禁,你们留太久也不好。”
他说着看了燕怀沙一眼,带着感激的意味。
燕怀沙会意点头,也不需多说,便能明白对方的意思。甄榛有些舍不得,也放不下心,虽说这里有人伺候,也确实比诏狱好很多,可是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家?又担心下人照顾不周,让韩奕受了委屈。
韩奕宠溺的看着她,气息有些虚弱,声音却仍是那般春风和煦,温柔的,却让人无可抗拒:“你没事,怀王还有事呢,得了空再过来吧。”
甄榛倒是想起这么一回事,她是个无事可做的闲人,那人才下了朝,想必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又深深看了韩奕一眼,这才依言道了别,说过两日再来看他。
韩奕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泛着一层柔柔的华光,显得清贵高华,直如神仙中人。
甄榛松了口气,却没有看到她转身之后,韩奕变得深邃的眼眸——大公主是怎么逃出宫,并一路挟持他奔离的?
他隐约有种感觉,这件事背后似乎还有一只手在暗中拨动,而且还没有停止。
出了胡同,甄榛的精神有些委顿,燕怀沙看在眼里,默了默,低声道:“你若不放心,过两日我再陪你过来。”
虽然事态发展如预期中无二,但朝堂上瞬息万变,他还不能给个肯定的答案给甄榛,韩奕究竟什么时候能脱罪——欲速则不达,宣帝,朝臣,使者,三方都要精心权衡,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甄榛也知他在着急此事,只是他这人面上总看不出什么动静,全都闷在心里,她要是再强求什么,就真是无理取闹了。
点点头,不想让他为难,在心里补了一句:有你在,我总是放心的。
却忽然想起一事,她不禁问道:“北魏人一直没有动静,是不是你们……”
话语未尽,意思却已经很明显。如果不是他们有所行动,北魏人怎么会撇开大公主的事,自始自终都没再提一个字?北魏人来大齐,简单说来也不过是为了两国邦交,既是邦交,自然少不得通商贸易,现在目的达到了,大公主的事情也可迎刃而解,北魏使者自然也不会在提这件事让宣帝不高兴。
只是,北魏人不是跟八皇子早有密谋吗?
燕怀沙看她一眼,忽然反问起来,眼中却是透着丝丝笑意:“你觉得呢?”
甄榛撇撇嘴,有些不满意他的态度,这人什么时候也学会吊人胃口了?
她自然觉得北魏人临阵叛变,投靠了六皇子,或者说是怀王,但这也正是让她匪夷所思的地方,那北魏大皇子跟他是数年的死对头,要说应该恨不得他这一方受到损失才是,怎么就反过来跟他合作了?难道是他和六皇子给出的价码比八皇子高很多?
她不觉得他是那种轻易给对手便宜的人,何况相对来说,他也应该不想让北魏人获得利益,但结果也正是相反,六皇子一派虽然计较了很久,但无疑是推动了两国通商之事,这背后自是少不得他的意见。
“因为我们给出的条件比老八更诱人。”
不等她问出口,他已经给出回答。
甄榛闻言却是心头一紧,北魏人岂不是狮子大开口,他们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燕怀沙轻描淡写的一句平复了她的担心,不过看她紧张的模样,知道她是在紧张自己,他的心情总是会好起来,因为这样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在意。“在旁人看来,北魏人确实不会跟我们合作,倒是跟老八更有可能——所以老八在通商一事上没有明显赞同,也是为了避嫌,跟使者走得太近,容易让皇帝猜疑。”
于是,最不可能与使者有关联的六皇子,反而成了真正的合作人。
“我对北魏人知之甚深,北魏人对我也未尝不是,倘若针锋相对,未必有哪方能讨到便宜,兴许还有人坐收渔利——北魏人的性子,最容不下这种事。”他的声音不徐不疾,轻描淡写的,字句间却透着刀光剑影般,远远没有他三言两语间这么简单,“老八能答应他们的事,我们也能做得到,所以,倒不如化干戈为玉帛。”
至于是什么条件,他却没有说,大抵是一些机密,倒也不是他不相信甄榛,只是很多事并不是信任就可以随意泄露的。甄榛心里明白,自然也不会去计较那么多,听他话中的意思并没有被北魏人为难,安了心,回味起他的话,又不禁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
对手变同伴,既能得利,又能消弭一个强劲的对手,也无怪乎北魏人会背弃八皇子,转而与六皇子联手。
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人看起来清明坦荡,但绝对是那种闷不吭声,突然就能给人一刀的家伙。
皇宫里长大的人,果真没有简单的。
只不过这样的他,她没有觉得危险,反而感到更加安全。
这人完全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亲友,一手撑起一片稳固的天空。
第一百六十六章 分忧
夜色初降,御书房中灯火通明。飞檐之下,长廊蜿蜒曼回,数重宫殿的掩映下,延伸到无尽的黑暗之中,仿佛没有尽头。站在门外的太监望了一眼,也不禁打了个哆嗦: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
昏暗的长廊里,隐约闪着几点光亮,初初还以为看花了眼,未几,却见是三四个衣着精致的宫婢簇拥着一个雍容华贵的身影,正向御书房迤逦而来。
“呵,原来是荣妃娘娘。”眼疾手快的老总管赶紧施了个礼,对这位最受宠的后妃却不见得有多卑微,“老奴见过荣妃娘娘。”
荣妃淡淡一笑,却未如平常端着威仪,温声问道:“皇上可是在里面?”
自然是在的,不在你怎么会来?
老总管飞快的瞧了下她身后的阵势,斟酌着语句说道:“是呢,到现在还没用膳,老奴正愁得很,偏巧娘娘来了,不如进去劝劝皇上吧。”
荣妃满意的点点头,遂步入御书房。
宣帝听到动静,抬头见荣妃款款走近,却不知想到什么,眸光飞快闪过一道光亮,脸上已经挂着戏谑的笑,“今日可真是稀奇,爱妃怎么来了?”
往昔荣妃极少来御书房,道是御书房乃办公重地,宫妃不得干政,是以应当避嫌,宣帝对此十分满意,至于暗地里的眼线,在他眼中都不过是透明的——这宫里头得宠的,谁人没有一两个眼线?
荣妃从宫婢手中接过食盒,巧手取出汤盅,声音细柔甜软却又带着些许嗔意,彷如黄莺出谷,说不出的动听悦耳:“臣妾久日不见皇上,再不来看一看,皇上恐怕都要忘了臣妾了……”
荣妃今日穿的极是素雅,一袭月白宫装,体态极妍,娇美却不失端庄,说不出的动人。
宣帝哈哈一笑,“爱妃这是吃醋了?”
“臣妾可不敢,只是挂念着皇上近来国事繁忙,便炖了些汤给皇上解解乏,仔细着别累坏了龙体。”
“皇上,这是荣妃娘娘亲自选的汤料,又亲自动手炖制,足足花了两个多时辰呢。”一个机灵的宫婢连忙接茬说道。
宣帝浓眉微挑,眸中幽深难测,却似笑非笑的睨着荣妃,“如此说来,可真是辛苦爱妃了……”
他的话语似是未尽,透着一种诡谲的意味。
说话间,已持匙子慢条斯理的饮汤。
浓的热度正好,正适宜入口,宣帝漫不经心的饮着汤,余光触及端立身侧的贵妇人,心中舒畅泰然:这个女人就跟这汤一样,凡事都刚刚好,知道什么事情该有什么分寸,永远都不会乱惹麻烦。
荣妃笑意温柔的凝视着,似是万千情思都倾注其中,眼里心里都只有眼前之人。
宣帝微微一笑,却是笑得别有深意,长臂一伸,便将身侧的荣妃拉入怀中,凑在荣妃玉白的耳畔轻语:“朕也有些时日没去你那儿了,既然爱妃如此体贴,那朕今晚就去春宁宫歇了,也体贴体贴爱妃……”
低沉的语声间暧昧弥生,荣妃眸光闪动,却是飞快的一闪而过,轻轻锤他一下,不着痕迹的挣开,娇笑道:“皇上还是饶了臣妾吧,免得明日早朝御史上折子,给臣妾定一个‘恃宠而骄’的名头,那臣妾可就冤枉了。”
纤纤素手一指,却是御案上堆积如山的折子,其中大部分尚未批复,倘若宣帝不想被御史吵耳根子,今晚恐怕是要熬夜了。
宣帝看她一眼,笑意不明,却没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揉了揉额角,忽然说道:“真是不如当年了,也许真该立个太子,还给朕分分忧……”
荣妃闻言心头一跳,连呼吸都滞了滞,却马上又将心头的激动压下去,柔柔笑道:“皇上正值春秋鼎盛,要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