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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后还会否动辄动就对皇上抛媚眼?还敢不敢故意勾引皇上?”上官素若继续污蔑警告着。
冷君柔一听,内心一阵苦涩的哼笑,隐藏着不屑,“奴婢绝对不会!”
上官素若这才满意,媚眼窜上一丝得意,到旁边坐下,然后吩咐出来,“给本宫倒茶!”
冷君柔怔了怔,便也走到茶几那,小心翼翼地拿起杯子,倒了一杯茶,探过温度适中后,才呈递到上官素若的跟前。
上官素若接过,举杯到嘴边,轻轻喝了一口,蓦地,柳眉微皱,噗一声喷给冷君柔,继而是整杯茶当着冷君柔的头顶淋了下去,伴随怒斥,“大胆奴才,竟然给本宫倒这么热的茶,你想烫死本宫?想害死皇上的骨肉?”
心知这又是上官素若无中生有的找渣和刁难,冷君柔于是不吭声,抿紧樱唇,茶水正好从她腮边划过唇角。
“起来,给本宫喂粥!”上官素若又做出另一个命令。
暗暗吸了一口气,冷君柔起身,随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珠和茶渣,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碗筷,由于是黄金制成,带来一股沉甸甸的感觉。
接下来的情况令她更加艰难,这上官素若与皇帝果然是绝配,都喜欢居高临下地指使着人,竟命令她跪下喂膳!
又是清楚自己无法且不能逃脱,冷君柔没有浪费时间,双膝一着地,跪在上官素若跟前,用勺子盛粥,谨慎仔细地移到上官素若的嘴边。
既然是刁难,上官素若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只见她坐直身子,扬起下巴,原本就要碰到她嘴唇的勺子顿时下降到了她的胸部。
冷君柔也只好将上半身和手臂扩展到最大,头也仰得高高的,刚好勉强给她喂上。刚喂了几口,一个宫女进来禀告,说是谢心怡来访。
内心稍微松了一口气,导致原本绷直的身子随之往下回缩,勺子就这么擢中了上官素若的下巴。就在她做好准备收斥责甚至惩罚,却意外发现,上官素若转过脸去,吩咐那宫女让谢心怡进来。
于是,她心中燃起希望,认为自己有可能会脱离苦海,可惜又是出乎意料,上官素若忽然从她手中抢过金碗,举到她的头顶,将那余下的大半碗粥当头倒下。
粥本来就热,加上粘稠,容易凝聚热量,因此,冷君柔立即感到头皮发麻发烫,条件发射地,她边去抚头边站起身。
“本宫有准许你起来了吗?”上官素若一声叱喝,两名身高体胖的嬷嬷已经闪电般冲过来,分别按住冷君柔一边肩膀,将她硬生生地压跪回地面,还一人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冷君柔两边面颊上。
谢心怡一进内,看到的便是这么令人愤怒的一幕,她先是一怔,随即跑了过来,怒斥一声“住手”,然后推开两个嬷嬷。
“德妃,本宫在教训奴才,你这样冲过来算什么?”上官素若吼出早就想好的台词,俏脸含怒。
谢心怡毫无惧色,反击道,“本宫借人给你,是服侍你,而非让你虐待!”
“她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这是宫规。明白什么叫做宫规吗?要不要本宫跟你详细说一次?”上官素若藐着嘴,睨着眼睛。
“这贱奴胆大包天,娘娘叫她喂粥,她非但不照办,还故意把粥弄到娘娘的下巴上,德妃娘娘你说,她该不该罚?”李嬷嬷忽然开口,语气和态度学足她的主子,根本不把谢心怡放在眼中。
谢心怡更加恼羞成怒,给这不知死活的嬷嬷一个瞪视,随即拉起君柔,“君柔,走,我们回去。”
“想把人带走?没门!她是皇上赐给本宫的,你有本事就去跟皇上要人。另外,你若然没有其他实质性的事情,那就请回不送!本宫现在要养胎,没时间跟你浪费。”上官素若命人阻拦,拽得像个二百五似的,吩咐冷君柔,“你,给本宫好好收拾这儿,要弄得跟原先的一模一样,不得有半点瑕疵,李嬷嬷,贵嬷嬷,给本宫盯着她!”
说罢,她起身,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准备回去寝室,转身前,还给谢心怡一个示威的冷笑。
瞪着她得意离去的背影,谢心怡恨不得立即冲上去,就这样从背后将她推倒,最好让她肚里的胎儿跟着化成血水!但结果,她忍住了。重新看向冷君柔,她难过地喊出,“君柔——”
冷君柔满身狼狈,却荣辱不惊,回予一个淡笑,“小姐你别担心,我没事。”
谢心怡摇头,抿唇,满腔怒火,最后,站直身子,朝殿外奔去。
冷君柔目送着她,藏匿眼中的哀伤悲酸这才涌现出来,清眸闪闪晃动,而后收回视线,低头开始收拾起来。
出了惜若宫的谢心怡,怀着无比不甘和忿恨,直奔慈曦宫。曦太后刚好斋戒出来,见到她,愕然,“怡儿怎么了?”
谢心怡从愤怒中清醒,略微调整一下剧烈的情绪,随即将整件事禀告出来,“怡儿恳请姨娘,务必把君柔救回来!”
曦太后恢复淡定的模样,沉吟了一会,问道,“淑妃有喜,怡儿心里很不甘心,很不高兴吧?”
谢心怡一愣。
“还记得姨娘早前跟你说过的话吗?在这后宫,没有真感情存在,故切忌感情用事,一个小小的宫奴而已,用得着你这么大费周章?”太后又道,语音毫无波澜。
“怡儿当然记得,怡儿救君柔不仅是因为不想看到她被淑妃欺凌,更因为不甘心,君柔明明是我的人,皇上却把她赐给淑妃!这口气,怡儿咽不下!”
“那就反击呀!”
“姨娘以为怡儿不想吗?可她现在持着怀有龙裔,怡儿根本拼不过她。”谢心怡心中的忿然持续飙升着。
太后唇角一扯,冷笑了出来,“她这么拽,不就是因为肚里那块肉吗,那块肉要是没了,看她还这么拽!”
“姨娘的意思是……”谢心怡美目陡然瞠大。
“你还否记得姨娘跟你说的另一件事,凡投胎帝王家的孩子,能安然诞下且长大成人的,是真正的皇裔;反之,胎死腹中或年少夭折的,皆因前世十恶不赦。淑妃肚里这块肉,正正是恶人投胎,所以,我们得替天行道,铲除奸佞!”太后面色一沉,说得大义凛然。
而谢心怡,尽管听过无数次关于这类情况,但毕竟是头一遭参与实行,一时之间便也做不到理所当然。
“那个冷君柔,被调去淑妃身边,是老天爷的安排,接下来你要好好利用这个时机,别辜负了老天爷对你的一番好意。”太后接着说。
“姨娘的意思是,让君柔帮忙把淑妃的孩子弄掉?”
“不是帮忙,是她应该那样做!”
“可是……万一皇上怪罪下来……”
“没凭没证,皇上如何怪罪?何况,就算真的有事,也是那丫头有罪,与我们何干?”太后说得果断干脆,没有丝毫犹豫或内疚,见谢心怡还是一副呆愣状,不由伸手,重重压在谢心怡肩上,“好了,姨娘就容许你再这样片刻,然后听姨娘的安排,希望你别令姨娘失望,别让姨娘认为自己选错了人!”
“不用了,姨娘说得对,在这后宫根本不存在真感情,也不该去谈真感情,怡儿多谢姨娘的厚爱,接下来怡儿会遵照姨娘的指点和安排!”谢心怡立刻道出,面容一凛,再无任何为难和惋惜,还咬牙切齿地怒哼出来,“怡儿要替天行道,要那上官素若哭给怡儿看!”
027 春色无边
御书房里,古煊不像往常那样投注国事,而是心不在焉地背靠龙椅而坐,整个人神色不佳,似乎很疲倦。
突然,伴随着林公公一声通报,房门被轻轻推开,蓝子轩疾步走进,先是循例给古煊行礼。
古煊并没坐直身子,继续懒洋洋地斜靠在椅背上,连带嗓音也是无精打采,“何事?”
蓝子轩稍作思忖,毅然道出,“微臣有一事相求,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别再要冷姑娘去惜若宫服侍淑妃娘娘。”
古煊一听,脑海闪出昨晚的某件事,面色于是陡沉。
得不到回复,蓝子轩接着分析道,“皇上这样做或许是因为德妃和太后,可冷姑娘毕竟是无辜的,万一真有什么事,冷姑娘岂不是很冤枉……”
“你这是在对一个不相干的人同情呢?亦是你根本就有私心?”古煊终于开口,嗓音愠怒。
蓝子轩顿时怔然。
“王统领告诉朕,说你昨晚叫他帮你送信给那丫头,若非朕相信你,朕还以为你和太后是同一伙!”古煊继续斥责,语音更加凛冽。
蓝子轩微愕,赶忙解释,“微臣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微臣之所以给冷姑娘送信,是因为……微臣想给她安慰,同时劝她别做出伤害皇嗣的傻事。微臣把她当成了朋友……”
“朋友?朕怎不知,你对朋友的定义是这般笼统?现在你很缺朋友吗?急迫需要找一个敌人当朋友?”古煊拔高了声音。
头一次见古煊这般失控和恼怒,蓝子轩不觉目瞪口呆,以为他是因太后而生气,于是又解释道,“皇上,还记得微臣上次讲过的话吗?假如君柔真的是帮太后做事,我们可以暗中拉拢过来,微臣和她做朋友,正可引导她,劝解她,让她最后站在我们这边!”
“你这是在利用她?”哼,叫得那么亲切,君柔,君柔是他叫的吗!
“呃……当然不是,微臣是真心与她做朋友。”
“朋友?朕看你举动不那么单纯吧,你想娶她为妻?或是为妾?别忘了,她只是一个身份不明、来历不清的宫奴!不是你能碰的!”古煊冷哼出来,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尖酸和刻薄。
蓝子轩霎时又是一个震颤,其实……他并没想到这么长远,不错,他的确对冷君柔有着特殊的感觉,他想帮她,想和她做朋友,想她开心,至于谈婚论嫁,他尚未考虑到。但,假如自己真的想娶她,是不会理会她的身份和地位,父母疼爱自己,也定会爱屋及乌,因为自己而接受她。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事?那朕告诉你,休想!君无戏言,朕说出去的话,岂有收回的可能?”猛地,古煊又道,语气还是带着怒火。
“皇上——”
“你走吧,朕还有事忙!”古煊留下最后一句,头一低,开始批改奏折。
望着他的头顶,蓝子轩满眼复杂的神色,欲言又止,可最终,只是对他微微一鞠躬,暂且退了出去。
不一会,林公公走了进来,由于房内出现大争吵,故他在门外偷听了一下。他先是若有所思地对古煊凝视一番,语气佯装漫不经心地道出,“皇上,还记得上次的古玩拍卖会吗?那个大朗师傅说,时间不等人,一旦见到喜欢的,要立马下手,慢了的话被别人抢走,届时后悔莫及。”
意料之中,古煊不接话,却也没发脾气,依然埋首案前,就好像……没听见似的。
林公公嘴唇轻轻蠕动,又是一阵子后,继续往下讲,说得耐人寻味,“皇上若真喜欢,应该好好把握,否则,皇上干脆放手,让懂得珍惜的人去呵护。”
空气里,还是一片寂静和诡异。
林公公沉吟着,最后,深深一鞠躬,也转身走了出去。
关门声吱吱作响,室内恢复宁静片刻后,古煊终把头从案上抬起,俊美的面容仍旧一片阴霾,幽深似海的黑眸中,两个亮点在闪烁不断,令人捉摸不透……
整个下午,他就这样呆在御书房,桌面的公文纹丝不动,直至林公公进内提醒晚膳。
用完膳,他回寝房,和衣躺在宽大的龙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