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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她不见了?我去找她。”
“你呆着吧。”韩岳没好气的说道,“她分明就是躲你呢,你还去找。”
上官默站在那里微微蹙着眉尖不说话,韩岳看着他苍白的面容,沉沉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只转身走了。
现如今的帝都城已经不是从前,这座古城的大小角落基本都在韩岳的眼皮子底下,不管是锦林卫还是会烈鹰卫以及李钰身边的银凤卫都是他的手下,他想要找个人,只要发下话去就没有找不到的。而且李钰也只是跑出去喝酒而不是故意躲起来。所以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人来回找到了公主。
韩岳立刻赶过去,李钰已经一个人坐在那个不起眼的小饭馆里喝的醉醺醺的了。
本来她一个妙龄少女身上散发的便是诱人的气息,穿了男装更见一丝洒脱再加上喝醉了酒就更加招人,小菜馆里的人全都左一眼右一眼的往她这边瞟,若不是护卫们及时找过来把菜馆清场了,至少又是一场麻烦。
韩岳在李钰的面前坐了下来,看着她半醉中迷离的眸子,低声问:“回去喝?我陪你。”
“不想回去。”李钰摇摇头。
“你这样,默心里能好受吗?师傅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想?”韩岳低声问。
李钰愣了一下,把手里的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走?”韩岳伸手握住她的手。
李钰轻轻地点了点头:“走吧。”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难道还能逃到天涯海角去?
韩岳带着李钰从小菜馆里出来上了马车回素园,一脚进门却见几个家仆正抬着箱子往外走,李钰一愣,皱眉问:“你们干什么?”
家仆躬身回道:“回公主殿下,上官大人要我们把他的东西搬到翰林院去。”
李钰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站在那里不说话。
韩岳忙道:“添什么乱?把东西抬回去!”
“可是……”家仆不知道该听哪一位的,实在是为难。
韩岳越发的心烦,一肚子火气都撒到家仆头上:“怎么,我的话不好使?去告诉上官大人,有什么事儿回来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搬出去就完了?”
家仆吓得不敢多说,又把箱子什么的都搬回去了。
李钰叹道:“你朝他们发什么火。”
“那我该朝谁发火啊?”韩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个一个都不叫人省心!
当晚上官默依然没有回来,韩岳也没派人去叫他,心里想着让他一个人在翰林院呆一天两天的也好。韩将军本来就不是个善于言谈的人,你让他个大老粗从中调停两个人可真是为难死他了,更何况他自己心里还搁着一本翻不清楚的帐呢。
燕北邙对于几个小孩子之间的小矛盾素来不多问,在他看来都不是事儿,身为长辈完全没有搀和的必要。所以他进门看见韩岳和李钰坐在那里各自沉默不语的怪异样子也没多问,只说了一句我换身衣裳要进宫,你们晚饭别等了就走了。
说起进宫,李钰忽然抬头看向韩岳:“明儿宫里的乞巧宴你去吗?”
韩岳本来是不想去的,但看李钰和上官默这般情形,便点头道:“去,说不定还真能碰上个喜欢的姑娘,我这后半辈子就有着落了。”
李钰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不是她太过自恋,实在是她刚刚暗自反思上官默和韩岳这俩人平日里跟自己的相处都是差不多的,上官默昨天已经把她给吓了一大跳了,她很怕今儿韩岳也冷不丁再来那么一出。
韩岳虽然是个粗人,但也是粗中有细,对于察言观色这种事情他不是不会是不屑。
李钰暗暗松气的样子自然被他看在眼里,心里又多了几分无奈。说出来又怎么样呢?只是给她徒增烦恼罢了。她不高兴,自己就能高兴了?还不如不说,一直这样下去,还能一起吃喝玩乐胡闹,像小时候一样。
皇后娘娘要在宫里举办宴会,莲妃娘娘亲自打点上下,两个人各自心里都有一番计较,其规模自然不容小觑。
因为宴会是晚上,所以李钰干脆睡了个懒觉养足了精神,用过午饭后方梳洗打扮穿了一身胭脂紫色的贡纱襦裙进宫去。
七月七是牛郎会织女的日子,据说牛郎织女见面诉说这一年的相思之苦自然要哭,天上的神仙哭泣地上就下雨。
今年的七月七照例是阴沉着天,早晨下了一点小雨就停了,只把楼台花木都湿润了一遍,却没有下起来。李钰出素园上车的时候,又飘起了蒙蒙小雨。
“公主,下雨呢。还是披上吧。”莲雾拿了一件淡黄色暗花织锦披帛裹在李钰的肩上。
李钰抬手拉过披帛扶着莲雾的手上了马车,心里却想着上官默不知道这会儿怎么样了。
皇宫青玄门的门口停了数十辆各式各样的大马车,每辆车都被装饰的华丽无比,各家的车夫奴才们凑在一起说笑,远远地见了公主的马车都各自起身侍立,等公主的马车停下后便纷纷跪拜请安。
李钰的马车停都没停直接进了青玄门,一直穿过长长的甬道到了清贞门才停下。
七夕宴设在了烟波渚。御花园的烟波渚是一处人气极高的景致。一组玲珑的楼阁坐落在湖心岛上,有曲折迂回的湖上长廊和岸边相连,长廊两侧是精致的彩绘琉璃灯,到了夜间灯火闪闪映在水中,和湖心岛的楼阁相映成趣,宛如天宫。
湖不大,四周有梅花竹林,竹林之外还有一片枫树,在这里夏日品荷冬日观雪,春日看鱼秋日赏月,端的是四季皆宜。
李钰来的有些晚,她踏上湖上长廊时,皇帝和皇后都已经端坐在烟波渚的主楼上品茶了。那些诰命夫人也都已经在坐,另一座阁楼上也坐满了当朝大臣家的公子少爷们。
青年才俊齐聚一堂,或儒雅,或俊逸,或阳刚,或冷傲,一个个都气质超然,锦衣华服,十分的养眼。只是不见姑娘们,李钰又左右看了看,心想不知这又是玩儿的什么花样?
李钰的在上阁楼给皇帝皇后请安的时候不经意的朝着对面的阁楼一瞥,看见一身宝蓝长衫的上官默赫然在列,正端坐在众才俊之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朝她看过来。
居然来了?不是闹脾气不来吗?李钰瞪了他一眼之后专心上楼。
皇帝和皇后以及莲妃等人见了李钰都停止了说笑,李钰上前去跪拜请安,皇上笑呵呵的说道:“快起来吧,怎么来这么晚?这么多人就等你一个呢。”
“中午睡了一觉,睡过了时候儿。”李钰嫣然一笑,起身坐在了皇上身边。
“好了,人全了,开始吧。”皇上看了一眼莲妃。
莲妃俯身领命,转身朝着自己的贴身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行至最前面的栏杆处,朝着对面搭建起来的戏台子拍了拍手。
一声古琴打破了沉静,随之叮叮淙淙的琴声合着细雨微风徐徐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众人都被这悦耳的琴声感染,心思都渐渐地沉静下来,用心倾听。随着哗哗的水声,高亮的笛声打破了琴声的娴雅,让人为之一振奋。
这笛声破的清凉干脆又不失厚重,琴声合的淳朴宁雅又不失厚重。连李钰这等不懂风雅之人都暗暗地叫了一声好。
宫女悄无声息的上菜,每人跟前的梅花高几上都是四色冷盘,却各具特色并不相同。
李钰低头看见自己面前的青椒干丝,赛香瓜还有叉烧肉和红油冷豆腐,再看皇帝面前的炸虾仁以及水晶凤爪便笑了,心想这冷盘都是根据个人的口味准备的,莲妃娘娘可真是做足了功夫。
众人一心听曲也没几个人注意面前的吃食,唯独李钰拿起银质的叉子挑了一块叉烧肉放进了嘴里。
一曲既终,众人都纷纷称赞。
莲妃微笑道:“请刚刚献曲的二位跟大家见个面吧。”
宫女行至前面栏杆处又朝着水面上的芦苇及莲叶丛拍了拍手,一叶轻舟从翠色的芦苇中缓缓驶出,小舟上两个淡粉色衣裙且遮着面纱的年轻女子亭亭玉立,在碧波之上绿叶之后总宛如出水芙蓉。
二人朝着楼阁盈盈福身,齐声道:“臣女请陛下圣安,陛下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旁边靖海侯夫人笑道:“这是谁家的两个姑娘,竟如双生花一样,真是妙极啊。”
莲妃笑道:“这二位是丰国公家的双胞姐妹,是真正的双生花呢。”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手,笑道:“果然不错。赏。”
靖海侯夫人又笑道:“这原来是丰国公家的千金,怎么值钱没听说国公爷家有一对儿姐妹花?”
莲妃笑道:“这是国公夫人娘家的侄女。”
“啊,原来是原镇南侯家的姑娘。”靖海侯夫人微笑点头。
殷皇后笑道:“夫人是瞧上这两个姑娘了吗?”
“不怕皇后娘娘笑话,臣妾致死担心我家那二小子入不得国公夫人的眼呢。”靖海侯夫人笑着看了一眼对面的丰国公夫人。
丰国公夫人笑道:“夫人说哪里话,你家二公子青年才俊,怕是我这侄女高攀了呢。”
莲妃笑道:“今儿这乞巧宴可不就是给这些才俊淑女们准备的?诸位夫人若是有意,回头可以向皇后娘娘讨恩典呢。”
几个夫人又一起向皇后行礼感谢皇后娘娘的恩典。
李钰冷眼看着这些贵妇凑在一起像是讨论买卖生意一样讨论自家孩子的婚姻,便觉得一阵阵的犯恶心。这些人在这里左右权衡,只怕心里不过是为家族的利益拨算盘罢了。
这一刻她也忽然明白了皇后那日说起要撮合安国公的孙女和上官默的事情。只怕安国公已经向殷皇后投诚,而皇后也不过是借此事拉拢上官默罢了。李钰心里当然清楚,以上官默的才能和皇上对他的信赖,将来封侯拜相也不为过,而且他还那么年轻,将来铎儿即位肯定要仰仗他的辅佐。所以皇后已经迫不及待的给她的儿子铺路了。
这边丰国公家的表姑娘领赏谢恩退场,又有一个姑娘高歌而来,另有四个绿衣女子在她身边伴舞。
那姑娘立在一片莲叶之间高歌: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旁边的伴舞的姑娘翩翩起舞,把自己的腰肢弯到不可思议的弧度,看的那边的纨绔公子们都成了呆头鹅。
李钰转头看了一眼对面阁楼上的上官默和韩岳,两个人正凑在一起不知说什么,而卫奕星刚好看了过来,和李钰对了一眼,做了个鬼脸。李钰淡淡的笑了笑,收回了目光。
“那位跟唐公子坐在一起的公子哥儿瞧着面生,不只是谁家的公子?”莲妃眼尖,看着卫奕星悄声问旁边唐将军夫人。
唐夫人微笑道:“他呀,是宁侯世子。这孩子从小在军中长大,最是顽劣不堪的。还请娘娘看在他父母的份上,恕他无状罢。”
莲妃立刻笑了:“我说这位公子跟咱们大公主很熟的样子,原来他就是宁世子。”
唐夫人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不过是卫奕星的舅母,可没权利做主他的婚姻。
莲妃却笑着问皇上:“陛下您瞧,宁世子到底是与众不同的,在那边一群才俊之中真是引人注目。”
皇帝淡淡的笑道:“那是自然,这家伙可是名将之后,想不引人注目都难呢。”
莲妃又笑问唐夫人:“不知宁世子可曾婚配呢?”
唐夫人笑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他爹娘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