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与此同时,东陵王府。
云启再一次坐在莲池上的凉亭里,看着水中刚刚冒出头的王莲新叶。长策面无表情的立在一旁,不声不响宛如一座真实的雕像。过了许久,云启才喟然一叹,问长策:“老侯爷那边还没消息?”
“回王爷,还没有。不过算算时间,关山今天也该回来了。”长策欠身回道。
“今天是放皇榜的日子吧?”云启又问。
“回王爷,是的。今年进京的举子不过几百人,就算是放皇榜,只怕也热闹不起来。”
云启听了这话,微微蹙了蹙眉头,又问:“京城那边还有什么事儿?”
长策又回:“樱井一郎和梁建朝已经去了京城,算算日子这几天也该到了。看来通州码头的工程差不多等夏收完毕之后就要开工了。听说工部的杨时昀还把之前给已故周皇后修陵墓的木料石料等都运到了通州。”
云启的眉头越发紧皱起来:“他们竟拮据到如此地步?”
“可想而知。大周的国库无非是当初从陈党的家里搜刮来的那点东西,用了快一年了,也差不多该用光了。”
云启的手指在小炕桌上轻轻地点着,片刻后忽然展开了眉头,轻笑道:“不至于。”
长策欠了欠身,没应声。云启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自己缓缓地靠在身后的靠枕上,抬头望着凉亭顶上华丽的藻井开始神游天外。
不过是片刻的安静,深思便被匆忙的脚步打断,云启靠在榻上一动没动,只是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
“王爷,属下回来了。”关山踏进凉亭后,躬身行礼。
“怎么样?”云启淡淡的问。
关山很是为难的说道:“老侯爷……很生气,说是一定要王爷去安逸州见他。”
“许华舟的事情,他怎么说?”云启对去安逸州的事情不置可否,只淡淡的问。
“关于这件事情老侯爷也很生气,但具体缘由他却一个字都不肯说。老侯爷把他关了起来。”
“他被李钰关进了诏狱,算算时间,他出来的时候应该是李钰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那么放他出来的只有可能是两个人,一个是韩岳,一个是上官默。而韩岳……他自己武功高强,想要杀我完全可以自己动手。所以那个人是上官默。”
“王爷的话没错,上官默心机深沉,判断事情又出奇的准确。而且据我们的人传来消息,那日从诏狱里放出来的不只是许华舟一个人,还有一个人身份不明。属下猜测,或许是盛兴然。”
“没错,他能放了许华舟来杀我,自然也能放盛兴然出来跟我作对。”云启淡然冷笑。
关山一边瞧着他家主子的脸色,一边说道:“盛兴然不足畏惧,只是老侯爷那边……他说王爷若果不尽快去安逸州与周郡主完婚,他就断绝跟王爷的关系,从此后各不相干。”
云启听了这话,舒展的眉头又蹙了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越是上了年纪越是任性啊!”
“王爷,属下看老侯爷这回是动了真气了。”关山小声的提醒。
“那就去一趟安逸州吧。”云启说着,缓缓地坐起身来,抬手端起矮桌上不冷不热的燕窝,似是厌弃的吃了一口,方道:“你去叫他们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动身。”
东陵到安逸州,坐船走海路不过三五天的路程,至临州码头登陆,策马半日的光景可到安逸州。
云启一路上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在临州码头下船的时候又恍然想起那次李钰被许华舟下毒他陪同一起进京时曾在这个码头上停留片刻。
那时,自己一念之下发兵讨伐西南,李钰听说之后立刻甩脸色给自己看。后来她靠在自己的怀里问他,江山和我,你要哪个?
不过区区半年的光景,她明丽的笑容还在眼前,闭上眼睛,唇边似乎还留着她红唇的甜蜜,而他的心境却已经大不相同。坐拥万里江山是皇室男儿心中永恒的梦想,可是没有她,就算坐上了那把龙椅也一样不会快乐吧?
真的很想她。心里那种空茫茫没有着落的感觉很难受,像是有一只蚕伏在心瓣上满满的啃咬,不仅仅是疼,还有那种无法忍受的空缺。
云启下船的时候甚至在想,能不能再任性一次,命他们直接把船开去通州?
帝都城,皇城西,素园小跨院绿竹之下的藤编矮榻上,正用心看账册的李钰忽然间大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虽然已经是五月天了,但这日头下去了,树荫里还是凉意重,公主还是进屋里去吧?”莲雾劝道。
“不至于,等我看完这一点儿,屋里光线不好。”李钰头也没抬,只拿过旁边的帕子揉了揉鼻子,继续看手里的账册。
那日莲妃临盆,折腾了一天最后生下一个女儿。李闯看着女儿也挺高兴,给小女娃取名‘铃’。这些事情李钰全然不关心,反正这个小妹妹有爹有娘怎么轮都轮不到她去操心,所以干脆连问都没问一句。
李钰和杨时昀韩胄三人跟樱井梁建朝敲定了工程的最后细节,招商引资的第一个项目正式启动。
银子存入户部,杨时昀和韩胄二人便开始正式运作码头工程。每天如水的银子花出去,沙石木料等运进来。来往的流水账每天都能订成两指厚的册子。
本来这些账目由户部监管,李钰用不着操这份闲心,只是她想要从这笔钱里挪出一部分来作为皇家银行的启动资金,就不能放手任由户部去折腾。
“公主看了一天了,先喝口热茶吧。”莲雾又递上一盏茶。
李钰头也不抬的接过来送到嘴边就喝,结果被烫了一下,一时恼怒,遂抬头怒骂:“混账东西,这么烫的茶怎么喝?!”
“公主饶命。奴婢是听见公主刚打了喷嚏,所以……是奴婢该死,求公主饶命。”莲雾赶紧的跪了下去。她是公主身边从小服侍的第一大丫鬟,她一跪下,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跟着跪下。
“都下去吧。”院门口传来一声清喝,解救了一院子的下人。
李钰抬头看了一眼已经走到近前的上官默,不满的哼道:“明儿把用不着的人都打发出去,一个个儿在我眼前晃悠,烦都烦死了。”
上官默把她手里的账册拽出来合上,无奈的应道:“好啊,把这些人都打发出去,只怕你连口水也喝不到嘴里呢。”
“小看我!”李钰扁了扁嘴巴,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这些东西是忙不完的,你在院子里闷了一天了,跟我出去走走。”上官默问。
李钰立刻惊讶的看过去:“好奇怪啊!你居然会说‘出去走走’这样的话?”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上官默说着,把账册和旁边的一摞放到一起,叫人过来收拾进屋里去,伸手拉着李钰往外走。
李钰看到坐在车辕上拿着马鞭的花满楼,越发奇怪:“我们去哪里啊?”
“到了就知道了。”上官默说着随后上车,抬手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花爷,走了。”
“走喽!”花满楼手里的马鞭一样,赶着马车离开了素园。
李钰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反正已经出来了,她索性也就不记挂着那些繁琐的账目了。而且上官默已经忙完了贡院那边的事情,接下里是殿试,殿试是皇上亲自考那些榜上有名的进士,以表示这些人都是天子门生,也就是说,上官默有空了,以后可以压榨他了。
素园门前的这条巷子很清净,没有闲杂人等居住。出了这条巷子拐进大街上,两边就热闹起来。
大街上贩夫走卒人来人往,酒楼茶肆里时有谈论声和说笑声此起彼伏。
“这些读书人一朝进士及第,算是十年寒窗熬出了头。”李钰靠在车壁上笑道。
“嗯,这也无可厚非。”上官默笑了笑。
“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在那一千几百篇文章里有没有那么一两篇能叫人耳目一新的?”
上官默认真的想了想之后,遗憾的摇头:“没有,倒是有几篇追求新意以哗众取宠的,被我给丢出去了。”
李钰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那些人遇到你,也算是倒霉了。”
上官默淡淡的笑了笑,没说话。
“我们到底去哪里啊?”李钰从车窗里往外看了看,马车已经穿过闹市区拐进了一条宽敞但却清净的街道。
“一会儿就到了。”上官默依然淡淡的笑。
李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指着他的鼻子问:“又耍什么花招?”
上官默伸手攥住她的手放下去,依然笑得风轻云淡,却不说话。李钰的肚子里开始冒起好奇的泡泡,可偏生上官默又是一副打死不说的死德性,她也只能恨得牙根儿痒。
夜幕降临的时候,马车在一个三层楼的铺面跟前停了下来。
李钰起身推开前面的车门钻出去,抬头看见这栋巍峨的古楼顿时笑逐颜开——这里是皇家银行的铺面,是花了挺大的力气让唐将军府出面才拿下来的,韩胄和工部的一个主事负责修缮装饰。
算起来已经一个多月了,李钰除了当时定地方的时候来过一次之外还一直没空出时间过来看呢。如今看来,这栋古楼外边已经粉刷一新了,如果里面也收拾妥当,就可以开张大吉了!
“老韩的动作可够快的呀!”李钰背负着双手站在大门前抬头打量着这栋华丽的古建筑。
差不多七八丈的高度只分了三层,左右宽达三十丈,前门一溜儿红木雕花隔扇门镶嵌着明净的玻璃。正中间门分四扇,两两折叠之后可容七八个人同时进出。再往两边分开去的隔扇却用铜栓固定住,于别处的雕花长窗没什么两样,但必要时可整扇拆卸。
前面飞檐陡峭,下面八只瑞兽口内均衔着一根黄铜链子,链子下缀着杏黄色的宫灯。此时尚未开张,宫灯并没点着,华丽古朴的建筑和喜庆祥和的红灯映着天边绚烂的彩霞,越发浑厚庄严。
“再挂上牌子就可以开张了!默爷好好琢磨琢磨这事儿。”李钰感慨道。
上官默下车后跟了过来,站在李钰的身边和她一起抬头看着正门上面挂匾额的位置,轻笑道:“这匾额怎么也得是陛下的墨宝才行。”
“其实我更喜欢你的字。”李钰侧脸笑看着他。
上官默淡淡一笑,摇头道:“那可不行,非陛下的墨宝不足以彰显皇家威仪。”
“走,进去看看。”花满楼把马车交代好,也走了过来。
“进去。”李钰重重的呼了一口气,觉得胸口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豪迈。
里面没有掌灯,这个时候屋子里的光线已经很暗了。李钰进门之后便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走啊。”上官默抬手推着她的肩膀往里走。
“你们俩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李钰莫名其妙的转头看上官默。屋里挺黑,上官默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看不出什么端倪。
“放心往前走。”花满楼从另一边推着李钰的肩膀,话音听上去十分的平静。
“搞什么鬼啊你们!”李钰揍了十几步之后就不肯走了,“是不是想要整我?回头要你们好看哦!”
花满楼抬手朝着黑暗里打了一记响指——‘啪’的一声脆响的同时,李钰便觉得眼前忽的窜起一道火光。她惊叫一声下意识的往一侧躲,一头扎进了上官默的怀里。
四周想起一片欢呼,阔朗的屋子各处的灯光同时亮起,明净深广的大厅里宛如白昼。特意挑高的大厅屋顶结了五彩丝绸,绚丽喜气。
上官默拍拍怀里人的后背,轻笑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