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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押送
李钰听说这消息是两日之后的事情了,此事还是燕北邙先听说了专程来告知李闯,当时李钰刚好在父亲的书房里摆弄着她头天晚上刚从一艘商船上弄回来的另一尊紫玉佛的仿制品。
“什么?皇上死了?他才多大年纪啊就这么死了?”李钰抬头惊讶的看着燕北邙。
燕北邙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整日沉溺于酒池肉林之中,醉生梦死的皇帝,死了也算是百姓之福。”
“你怎么知道是百姓的福气?说不定新皇帝还不如之前这位呢。”李闯自嘲的哼道。
燕北邙对李闯的话不置可否,蹙眉道:“据说,皇太后的意思要立梁王为新君,而陈阁老则力荐皇长子云越。”
“皇长子不过五岁,若是登基为帝……哼哼。”李闯冷笑摇头。
“陈阁老已经稳坐内阁首辅六年了,按照早年间第一位内阁首辅姚阁老的规矩,首辅阁老最多连任六年就得下来。在这个时候换个儿皇帝登基,陈阁老这首辅的位子是想继续坐下去啊。”燕北邙叹道。
李闯狠狠地拍了一下手边的茶几,无奈的叹道:“姓陈的弄权谋私,置百姓于水火之中而不顾,只知道敛天下财富以逞私欲,再让他在首辅的位置上呆下去,哪还有百姓的活路!”
燕北邙听了这话也觉得窝火,把手中的茶喝完了将茶盏狠狠地放在几上。
李钰对这些事情不怎么关心,谁做皇帝,谁掌天下大权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历史的兴衰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她只要每日开开心心的做她的大家闺秀兼暗夜飞贼就好。
只是她还没安心多大会儿,田棘便急匆匆的进来汇报:“姑娘,不好了,天子使臣到了东陵王府,带着皇太后懿旨,说是要把东陵王押送京城问罪。”
“什么?!”李钰立刻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问什么罪?!”
“据说,皇太后怀疑皇上的驾崩跟王爷进贡的百花仙丹有关。”
“放屁!”李钰拍桌子骂道:“那百花仙丹只是温和的壮阳药,那狗皇帝天天跟后宫妃嫔厮混,身子早就被掏空了,那百花仙丹只能使他延年益寿,绝不可能要他的性命……”
田棘焦急的叹道:“姑娘!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那百花仙丹到底有没有问题,可不是咱们说了算的。”
“妈的!”李钰抬脚把身边的小高几踹翻,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儿,忽然在田棘跟前站定,低声吩咐道:“我说过东陵王是我的人,我的人,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能动他,天王老子也不可以。”
“是,姑娘!”田棘应了一声,又偷偷的看了李钰一眼,试探着问:“那,奴才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钰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轻笑道:“怎么办?我李钰别的本事没有,偷东西的本事还是不错的。怎么办?你说呢?”
田棘立刻应道:“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安排。”
“去吧。”李钰淡然一笑,已经恢复了之前那副玩世不恭的神色——哼!想把人押到京城去问罪?那也得能押走才行。
东陵王府,天子使臣带着二百名锦麟卫降临,先宣读了太后懿旨,然后毫不客气的押着云启便走。关山和王府的一众护卫空有一身功夫却也无可奈何,只恨不得一头碰死在东陵王府门口的石狮子上。
“大人!大人!”西月拎着一个包袱从里面追了出来,拦住使臣和锦麟卫的去路,躬身道:“奴家是王爷从小的侍婢,此去京都路途遥远,我家王爷身子羸弱,还请大人准许婢子随侍王爷左右。”
使臣皱眉道:“你家王爷是去京中被问罪的,又不是去游山玩水的,还带着个婢子,算怎么回事儿?”
西月又福了一福,不卑不亢的说道:“大人也说我家王爷进京只是受审,也就是说我家王爷是否有罪还是未知,既然罪名未知,我家王爷就还是大云朝尊贵的龙子凤孙,是先祖皇帝的血脉。我家王爷自幼病弱,药饵药膳几乎没有断过,而婢子从小近身服侍,最了解我家王爷何氏该用何药。若我家王爷进京的路上身子有什么闪失,皇太后怪罪的话,恐怕大人也担不起责任吧。”
使臣被说的无言辩驳,只淡然冷笑:“这丫头好一张利嘴!”
西月忙朝着使臣深深一福,婉声说道:“还请大人行个方便,婢子只是个弱女子而已,随身服侍我家王爷,对于我家王爷和大人,都好。”
使臣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不过是个丫头片子,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谢大人。”西月朝着使臣再次福身,然后站在了云启身侧,又暗中朝着关山打了个眼色。
关山轻轻点了一下头,无声的退了下去,暗中点了几名护卫一路悄悄地跟随保护。
八月十四日,朝廷时辰拟定一行人登船北上。无奈一早起来,东陵码头居然起了大雾,大雾白茫茫一片笼罩着东陵码头,咫尺之内皆不见人影。
锦麟卫的副都督皇太后娘家的侄子杨寿尹皱眉道:“大人,这种天气,不宜出行。我们还是等雾散了再走吧。”
如今的大云朝南北主要航运线已经不再是云天河了,沿海一带早就建立起成熟的航线,东陵到通州,以快船沿海路往北不过六七天的时间便可到达,然后从通州换成马车,一日的时间可进京。
但此时此刻,使臣看着迷茫的海面,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等到中午若是这雾气还不散,我们就沿着清江往西去江宁,走云天河入京。”
杨寿尹也无奈的摇头,应道:“一般晨雾最浓,至中午也该散了。皇太后早有懿旨,命我们一路不得耽搁停留,所以还是尽快上路的好。”
“杨都尉说的是啊。”使臣郁闷的钻进了船舱。
杨寿尹又转身看了看迷茫的雾气,也皱着眉摇了摇头跟着进了船舱。
片刻后,两个十多岁的小伙计抬着一个食盒哼着民间小曲儿笑嘻嘻的走了过来,行至码头上的锦麟卫跟前躬了躬身,其中一个白脸儿的小童甜甜的笑道:“这位官爷请了,小的是揽波楼的伙计,给几位大人送酒菜来了。”
☆、第十九章 潜伏
锦麟卫看了一眼这两个十来岁的小崽子,一个细皮嫩肉眉清目秀,一个又黑又瘦跟猴子似的,看上去都是没张开的孩子,便笑道:“我们大人没在揽波楼叫酒菜吧?”
“不是你们大人叫的酒菜?”俏皮小厮转头看着黑脸小厮,“老板娘不是说码头上这艘最威风的官船就是吗?”
“是啊,老板娘是这样说的啊。”黑脸小厮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无奈的左看右看。
白脸小厮忙拱手作揖,一脸的哀求:“大人,这真的是你们大人叫的饭菜,您就行个方便让我们送进去吧。不然这饭菜冷了,耽误了大人们用饭,大人不给银子,我们俩回去就得被老板娘给赶出去,就得去讨饭啊。”
两个锦麟卫互相看了看,又坚定的摇了摇头。
“哎!您不让我们进去也行,至少您该进去问问大人们吧?”俏丽小厮泫然欲泣。
“哎——你们两个是不是揽波楼的人?”一个清泠的女声从锦麟卫身后传来。
众人忙回头看时,但见一个白衣女子袅袅婷婷的站在船尾,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耐的神色,尖下颌一挑,黛眉微蹙:“是不是来送酒菜的?”
“啊,回姑娘,是。我们是揽波楼的人来送酒菜的。”
女子轻哼一声,不悦的喝道:“那还不快送进来,王爷都等了多时了。你们真是越来越懒了!”
“是,是!”俩小子点头哈腰的抬着食盒往船上走。
一个锦麟卫皱眉问另一个:“那就是服侍东陵王进京的婢子?”
“是的,听说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的。”
“哼。”有什么好威风的,等到了京城她哭都哭不出来了。
两个锦麟卫各自心照不宣,转身去漫不经心的站岗。那边两个小厮抬着食盒费劲儿的上船,然后跟着西月进了船舱。
船舱里,东陵王和朝廷使臣以及锦麟卫副都督杨寿尹相对而坐,各自品茶。西月带着两个小厮进来把食盒里的菜肴和美酒一一摆上案几之后,方吩咐道:“你们两个去外边等着,等王爷和二位大人用完之后,你们再把盘子收走。”
“是。”俏脸小厮躬身应了一声,还悄悄地抬头看了坐在主位上的东陵王一眼。
小王爷一身月白色锦衣随意的坐在那里,几缕墨发从头顶的发髻中散落下来,给他绝美的容颜平添了几分慵懒随意,他神色淡漠冷清,对俏丽小厮顽皮的目光视而不见。
奶奶的,跟老娘还装酷。俏脸小厮李钰从肚子里骂了一句,和黑脸猴崽子田棘两个躬身哈腰的退了出去。
船舱外寻了个没人的角落,田棘一脸不忍悄声问道:“主子,咱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办这事儿,人家好想不领情哦?”
“少废话,本姑娘也不要他领情。”李钰横了田棘一眼,低声喝道:“时间有限,分头行动,把该摸清的摸清楚。”
不要他领情干嘛费这么大的劲儿啊?田棘心里腹诽着嘴上应了一声,一边左顾右望一边跟李钰分开,悄悄地摸去了船头。
李钰和田棘分开,从另一边绕向船头。这次她和田棘上船的目的是搞清楚这艘船的结构和布防,好等夜黑风高之时动手。
虽然说现在的镇抚司经过大云朝十代帝王的更替沉沉浮浮到如今已经糜烂不堪,难当重任,但毕竟旧日的架子还在,这些人为了巴结主子讨主子欢心也为了保住性命的话,必然也会花些力气。
况且,今日他们押送东陵王进京乃是太后懿旨,这一支小队又是杨寿尹的嫡系,所以李大姑娘可不敢轻视。
李钰用她那过目不忘的钛合金眼一路扫到船头,刚想回去跟田棘汇合的时候,身后忽然闪出一个锦麟卫挡住了去路:“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啊?啊……小的尿急,想找个地方方便一下,只是……这船太大了,小的转了半圈儿也没找到净室,请问这位大人……”
锦麟卫看着这小子挤眉弄眼的样子便心生厌恶,大手一挥,喝道:“行了行了,这船上哪里有你撒尿的地方?赶紧的滚了!”
李钰点了点头,麻溜儿的从锦麟卫身边蹭过去,一路小跑而去。锦麟卫尚神气的哼了一声,左右查看一番方转身回自己的岗位上去。
船舱里,东陵王和两位使臣也没什么心思闲谈,酒菜用的倒也快,没两刻钟的功夫,西月便出来叫人进去收拾杯盘。
李钰和田棘进去把东西收拾齐全了下船,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衣袂飘飘的西月。
“姑娘,东陵王身边的那个美俾可真好看。跟仙女一样,奴才还没见过这么俊的美人儿呢……”回到东陵闹市区,田棘再也没什么顾虑了,开始嘚啵嘚啵的说个没完。
李钰生气的瞪了他一眼:“好看?看到眼里拨不出来了?”
“呃……呵呵……”田棘赶紧的缩了缩头。
“漂亮!俊?啊?一张好脸蛋儿有个屁用!漂亮女人从来都是用来祸国殃民的!懂不懂?你个笨蛋!”李钰一边骂一边抬脚踹了田棘一脚。
“知道了知道了!”田棘拎着食盒一转身溜进了一个狭小的胡同里,李钰也闪身追了进去。
片刻后,一所不起眼的小民居的院门里先后出来两个渔民大半的半大孩子。
半个时辰后,这两个半大孩子随着来往的渔民和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