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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里,林苏扬早已是疲惫不堪,想早些上床休息却感觉到房内有人,抬眼看去,竟是司君行端坐桌前正悠闲地喝着茶。
难道这时代的人都喜欢随意进出别人的房间吗?林苏扬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径自走到旁边,冷冷地说:“不知司公子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看来苏扬很不欢迎我啊,枉我还为了你到处打探赈灾物资的消息呢。”司君行一脸委屈。
“什么?”林苏扬听到赈灾物资几个字,清眸一眯,紧紧望着司君行。谁知他却不肯再说,仍旧悠哉游哉地端着茶轻抿一口。
林苏扬知道司君行想激怒他,他闭了闭眼,低头缓缓说道:“如果公子不想说,还请公子出去,在下要休息了。”
司君行愣了一下,这人对任何事都是这么冷淡吗?他轻笑了出声,对上林苏扬望来的目光,摇摇头说:“我还以为苏扬会追着问呢,看来是我高估了自己啊。”
卷一 桃花 第十八章申州水患(中)
“记得吗,那日遇见你的时候我正被一群人追杀,”司君行终于开始说到正题,“在那之前我因为有事要来申州,为了赶时间就没有走官道,走到一半的时候竟遇上了朝廷的官车,不过那时已经晚了,路上除了几车粮草外,剩下的全是东倒西歪刚死不久的官兵。”
林苏扬皱紧了眉,护送物资的护卫队至少也有好几百人,却就这样被劫了还没人生还,这怎么可能?
“我看了现场,粮草未动,官兵身上的伤口属利刃所划,在旁边的草丛里我还发现了杂乱的车辙。我沿着痕迹寻去,没多久就找到了被遗弃的马车,上面空无一物。我又四处搜寻,最后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劫去的银两。我刚找了个地方把银两藏好那帮人就追来了,后来我跑到你们休息的那个山头,结果就遇上了你。那时我并不知道你就是钦差大臣,所以也就没告诉你。”
司君行的话似乎说的很有条理,但仔细想想,却能发现很多疑点。比如那些人若只为财那为什么要把辛苦劫来的银两藏在附近的山洞中,同时为了不让人发现也应该清理掉路上的痕迹。另外就算银两太多不能一次性带走,放在山洞里也一定会派不少人守着,为什么司君行这么容易就找到了而且还有时间另找地方藏好,如果是因为他的武功太好为什么又会被追得到处躲藏?还有,押送物资的护卫队为何有官道不走却要走既不熟悉又泥泞不堪的小道?诸多明显的疑点让林苏扬不得不怀疑司君行话里的真实性。
他不动声色地问司君行:“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知道粮草和银两的下落?”司君行放下茶杯微微一笑道:“苏扬相信了我说的吗?”
“不相信。”林苏扬淡淡地回答。
“苏扬可真是诚实啊……”司君行闷闷地说。“不过,不管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可以保证的是只要你说一声,明天我就能把物资给你运来。”
司君行定定地看着林苏扬。林苏扬不期然地对上了司君行灼热的目光,他偏过头,尽力压制住心里泛起的一丝异样,装作镇定地问:“你有什么条件?”
司君行放低声音温柔地说:“让我跟着你。至少,在你回云都之前,让我跟着你,好吗?”
林苏扬感到很困惑,他不明白,和司君行仅仅见过两次面,算上客栈那次也只有三次而已,为什么他会这样缠着他不放?他想起那晚司君行说的话,“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跟定你了”,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林苏扬突然觉得很好笑,莫说自己早已心如死灰,就算真的有了感情也不会得到结果,他是男的啊,一辈子都得是男的啊!
林苏扬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究竟是真心还是另有目的已经没有时间去判断了,林苏扬现在一心想要的是快些解决水患的事情。
他灿烂地一笑。霎那间司君行感觉满眼都是明亮芳华。心也不由自主地快速跳动起来。只听林苏扬柔柔地说。“好。”
一只白色信鸽扑棱棱地飞过灰暗地天空。秦柯伸出手。那鸽子便停在了他地臂膀上。秦柯取下鸽子脚上地信筒。抽出一张小纸条看了起来。“赈灾银被劫?”秦柯皱了皱眉。然后又笑着自言自语:“看来他地任务不简单了呢!”
“报……”一个士兵跪在营前。秦柯把纸条轻轻捏在手心。锐利地目光盯着那个士兵淡淡地问:“探得怎样?”
“禀报大将军。我军探子在金山河发现敌国两队人马对峙。其中一队身穿普通民服地人马正逐渐向我国边境移来。而另一队全身黑色蒙面。分不清身份地人也追着往这边来。”
金山河位于两国边境地空白地带。河面很宽但水极浅。骑马可涉。过了金山河再向前不足百里就到大央国境内。照目前地情况看。燕辽国地目地还尚未可知。唯一可做地只有静观其变。秦柯闭上眼说:“再探。”
一顶中型营帐内。风瀚宇神情严肃地在一张军情图上打着圈。魏良摇着纸扇走到他身边说道:“殿下。乱党已经被逼到大央国边境了。”
风瀚宇头也没抬,边画边说道:“很好,叫他们没有我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只要断绝那些人的退路就好。”
魏良犹豫着问道:“探子传来消息说顺帝派了殷王秦柯为镇国大将军过来边境,如果把乱党赶到大央境内会不会引来麻烦?”风瀚宇这才停下,笑了笑说:“放心,只要我们不动手,他是不会有所行动的,不过,如果有人侵犯他们的领土,他可是会毫不留情,你说,到时歼灭了乱党是不是应该算他的功劳呢?”
他的笑里不复以往的温文和礼,反而多了几分阴谋和算计。魏良终于明白风瀚宇为何只是将那些人逼向大央而不做其他任何行动了,如果他们躲到大央境内势必会被认为是敌军而被秦柯消灭,等到风瀚宇登上大典后再以本国臣民去大央经商却被对方的镇国大将军杀害为借口向大央出兵,好一个借刀杀人,一箭双雕的计划!
第二天下起了小雨,赵中祥一脸的忧心忡忡,林苏扬安慰道:“赵大人,别担心,会好起来的。现在我们就去葛江堤坝看看吧。”赵中祥仍旧担心地说:“但愿如此。”
葛江地处申州西北,其间不过半日路程,林苏扬到达葛江的时候雨已停。他站在不是很高的悬崖边上,奔腾咆哮的江水就在脚下,震耳欲聋,看得人胆战心惊。然而恰是这险要的地方已决堤几日,成为了威胁申州城的一大隐患,另外四处决堤口也和这里的地势不相上下,所以迟迟不能被填上,若任其发展恐怕申州保不了两天就会被洪水淹没。
林苏扬仔细察看了周围的地形,发现决堤口刚好在悬崖右下方,堤口两边目测距离最大是三十余米左右,四周峭壁林立,人去则毫无立足之地,他从旁边找了一根木棍,就地蹲下在湿湿的地上边想边画了起来。画了一会儿后,他又命人找来长绳丈量了一下悬崖顶到崖底的距离。
林苏扬看着丈量的结果,紧皱的眉总算放了开来。他立刻找到赵中祥说:“赵大人,我发现了一个方法可以填补这些缺口。”赵中祥正为此事想破了头,一听这话立刻喜道:“大人请讲。”
林苏扬说道:“劳烦赵大人命人找几块光滑的木板来,长度尽量取最长的,如果不够可请城内的工匠把两块钉成一块,木块的承重力一定要可以承上一袋石沙。”
云水寒一直在一旁站着,听到林苏扬说到这里,脑子里立刻反应过来:“大人的意思是到时在这里把几块木板伸向决堤口,然后从此处再把石沙袋运下去?”
林苏扬望着他赞赏地说道:“聪明。”接着又解释道,“这里地势高于决堤口,以木板为引导,由高至下,石沙袋不需人力就可以到达缺口,我测量了一下,其间的距离用此种方法绰绰有余。”
赵中祥总算听明白了,他激动地说:“此法甚好,下官立刻着人去准备木板。”林苏扬说:“还请大人叫他们加快速度,照这个天气看,恐怕最近两天内还会有雨。”赵中祥点点头,然后匆忙地下去安排。
云水寒望着滚滚的洪水,若有所思地说:“另四处的地势和这里极其相似,如此,这些缺口就可一一填上了。”
林苏扬叹了口气:“只可惜填上缺口也是治标不治本,要想永绝水患亦不可能,若是减少它的危害程度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好了,回去吧,相信他们一时半会儿还弄不来。”
卷一 桃花 第十九章申州水患(下)
林苏扬站在申州府衙的公堂上看着工匠把一块又一块粗大的木板钉在一起,他摸了摸木板的材质,比了比厚度,满意地点点头。这时一个官差走进来对赵中祥说:“禀大人,外面有人说要见钦差大人。”
赵中祥询问似地看向林苏扬:“大人……”
司君行这么快就来了?林苏扬想着回头对赵中祥说道:“赵大人就在此监督吧,我去去就回。”说着就朝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白衣公子模样的人正笑吟吟地望着他,等到看清那人是谁,林苏扬惊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皱着眉说:“羽儿?”
秦羽张开双臂跑到林苏扬跟前一把抱住他高兴地说:“终于看到你了。”林苏扬透过秦羽的肩看到乔升在后面捂着嘴偷笑,一边的几个士兵也脸红得低下头。
“你走后的一天里我寝食难安,最后实在忍不住就到皇兄那里要了几个亲兵跟了来。”
秦羽坐在林苏扬的床上晃着两腿,白色衣袍的下摆也跟着荡来荡去。林苏扬看着她无所谓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如果路上碰到山贼怎么办?现在水患这么严重,要是洪水来了你又怎么办?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要我该怎么办?还有你那个皇兄也真是的,竟然就这样同意你来了,出了事谁负责?”一连说了几个怎么办,林苏扬越说越气,秦羽却在一旁嘻嘻地笑。
她拉着林苏扬的手说道:“好啦,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我们行到半路就碰上乔升他们了,他说你先来了申州,我急着见你,就带着其他人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乔升非要跟着,说怕公子一个人不习惯,连马车都不顾了,这不,刚进城就直奔府衙来找你。”
秦羽见林苏扬仍然黑着脸,又柔声说道:“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林苏扬叹了口气,轻轻回拉她的手说道:“我不是怕你添麻烦,只是很担心你的安全,担心你吃苦。”
秦羽心下只感觉暖暖的,她笑着说:“你都不怕,你的妻子我怎会怕呢?”
林苏扬无奈地点了点她地头。宠溺地说:“你呀。总没个公主地样子。”
秦羽回道:“若我有公主地样子还能遇见你这个‘夫君’吗?”顿了顿。她又说道:“其实你误会皇兄了。我去找他地时候。他说什么也不让我来。后来我威胁说要绝食。他才同意让我带上他地两百亲兵过来。到了城门。正好看见有官府地人在帮助那些难民搭棚。所以我就叫他们去帮忙了。”
林苏扬听到秦羽连绝食地法子都想出来了。不禁又气又心疼:“如果你皇兄始终不肯。你就真地要绝食?”
秦羽调皮地一笑:“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