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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席惜之还想多打量几眼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主子,需要奴才伺候您起床吗?”林恩轻叩房门,冲着里面喊道。
他跟随陛下多年,自然知晓陛下不是一个贪睡的人。而如今日晒三竿,连司徒大人和刘大人都起床了,而偏偏自家主子却睡过了头。
安宏寒颇为不耐的皱了皱眉,“不用,你在外面候着。”
席惜之无趣的撇了撇嘴唇,心里想道,还好昨晚一整夜都是狂风骤雨,否则以这间客栈的隔音效果,早就被人发现了昨晚的事儿。
一想到昨晚突如其来的的大雨,还有在浴桶时,安宏寒周身覆满的鳞片,席惜之眼色一变,看向安宏寒,“你的身体……还有昨晚的事,你怎么解释?”
席惜之说得断断续续,有些迟疑。
安宏寒脸色未变,低头看着怀中的人,“你也猜到了,不是吗?朕身体里流淌着安氏先祖的血脉,理所当然能够继承他的龙珠。”
这也是为什么每代帝王,都会不断寻找那个秘密的原因。
只是安宏寒没有告诉她,在最初的那段时间,他根本对那个秘密不太热衷。一切都是在席惜之出现后,才激起安宏寒想去寻找的心。
他不满足于一世,他要的是生生世世。
“那么你会不会因为吞下龙珠,变得不再是……”席惜之盯着安宏寒的胸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
“不再是人?”安宏寒接了下去,下巴抵住席惜之的额头,轻轻说道:“吞下龙珠后,朕的身体确确实实发生了一些改变。甚至连朕,也不敢保证以后的事情。”
昨晚的事情,席惜之和他都亲眼所见。至于他会不会脱胎换骨,羽化成龙,那就无从得知了。
“没关系,无论你以后变成什么样,都有我在你身边,是不是?”总之,你不会寂寞。
最后那一句话,席惜之没有说出口,选择吞进了肚子里。
安宏寒轻轻吻了一下席惜之的额头。
外面渐渐变得吵闹起来,司徒飞瑜和刘傅清刚一见面,又争吵不断。这会没有陛下在,他们两个人更加没有收敛,你一句我一句,争吵不休。
席惜之扯了扯安宏寒的衣襟,从他怀里下去,刚落地,席惜之就催动灵气,变回了一只貂儿。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疑心,席惜之还是安安分分以貂儿的面貌示人,比较妥当。况且,要是无缘无故有一个少女从安宏寒的房间里走出去,多惹人怀疑啊?
安宏寒一件件的穿戴衣服,整理完毕之后,抱起小貂,拉开了房门。
萨那间,司徒飞瑜和刘傅清的争吵声消失。
“大清早就吵吵闹闹,你们的礼仪都丢哪儿去了?”安宏寒抬腿跨出去。
司徒飞瑜和刘傅清惭愧的低下头,不敢做声。
安宏寒也懒得理会两人,吩咐林恩去叫小二准备早点。
待吃完糕点之后,他们一行人又继续赶路。
这一次,他们再也没有停下来休息,马车直朝沣州驾去。
席惜之呆在马车内,闲得无事,就探查自己的灵力。结出内丹之后,席惜之感觉灵气和以前简直有天差之别。以前只要灵力一用光,席惜之便再也无计可施。可是现在有了内丹,她便可以通过内丹,直接调动天地之间的灵气,再也无需把灵气储存在体内。
一连好几天,席惜之都在为自己的修炼进步,而洋洋自喜。
☆、第九章
又行驶了六日,安宏寒等人总算到达沣州境内边缘。
在这里,驻扎着的全是沣州的原住居民。
早在半个月前,安宏寒就下令调动了一支五千人的军队,来沣州治理洪水。一分部负责修补堤坝,拖延洪水冲溃堤坝的速度,以便百姓们能够躲到安全的地方。一部分则负责护送百姓离开,尽量疏远他们远离发洪水的地方。
这里的地势多山峰,即便洪水真的冲过来了,也淹没不到山腰。
安宏寒们的马车刚驾驶到这里,便瞧见四处分散着的难民。他们三五几个人挤做一堆,过得比较好一点的,就抱着脏兮兮的棉被取暖。
有部分军队时不时的巡逻,有了他们的存在,很多想要抢东西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之下,很多抵抗力不强的人,都得了一些小病。
席惜之甚至听见了不少人的咳嗽声。
并不是这些人不想离开沣州,而是他们就算离开了沣州,也只能过颠沛流离的生活。若是他是一个孤家寡人,走得肯定比较干脆。但是要拖家带口去流浪,那就不容易了。再说,人或多或少都会对家乡,有着一份不知名的执着,他们舍不得离开这里。
况且有朝廷派来的军队在这里,他们对未来仍是充满希望。只要挺过这个坎,朝廷一定会安排他们的衣食住行,这才是让他们真正留下来的原因。
在第一场洪灾的时候,大水已经剥夺了他们的一切,冲毁了他们的家园。连最难熬的那段时间,都度过去了。这时候的他们,岂会舍得背井离乡?
这时候,安宏寒几个人已经下了马车,想要四处看看难民们的情况。只留下三个车夫,在那里守着马车,以免有人做出抢夺马车的举动。胡屈的武功也是出类拔萃的,对付这些没有功夫的难民,自然不在话下。
林恩长居深宫,哪儿看见过这等场面,瞧着那些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眼睛里顿时泛满水光。
“唉……你说老天爷是不是瞎了眼,竟然连续发洪灾,瞧瞧把这些人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儿了。”林恩一边走,一边抱怨,眼泪流出来了,就举起袖子擦擦眼睛。
席惜之躺在安宏寒的怀里,也对这些人充满了同情。至少这些人,都是无辜的,一场洪灾害得他们落魄到此等地步。
司徒飞瑜上一次就来过沣州,那时候的人们比现在惨得多了。
“至少他们还有军队的保护,有食物有棉被。”而且,每隔一段时间,朝廷就会送来救灾物资,里面有吃的和穿的。意志力稍微强一点的,就能撑过去,不会丧命。
但是这话刘傅清听了就不痛快了,“司徒大人还好意思说这事?若不是你修的堤坝不坚固,洪灾又怎么可能再一次来临?害得百姓还要经历一场磨难,你还敢在这里说风凉话?”
司徒飞瑜不止百次解释,他修建堤坝真的按照规格完成,可是刘傅清却一次又一次跟自己抬扛。
一句话不投机,两人又争吵起来。
席惜之抬起小爪子,堵住自己的耳朵。这才叫冤家啊……一见面就眼红,一见面就吵架。
安宏寒他们找到了留守在此处的护军统领,亮出令牌,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护军统领激动的看着他们,双膝一弯,就想要下跪行礼。
但是没等他跪下,就被安宏寒说话的声音,给打断了,“不必行礼,朕不想别人知晓我们的身份。”
护军统领谭海立刻站直了,“是,陛下。”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安宏寒挑了几个重要的问题,询问他。
谭海为人正经,特别是第一次面对陛下,不想给安宏寒留下失礼的印象,腰杆挺得笔直,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回陛下,沣州的百姓大多数都撤离到了此处,已无危险。不过……堤坝却坚持不住几日了。”
他们只留了一小部分军队在这里,其他的人都在堤坝那边,不断修补被洪水冲坏的缺口。
“准确一点,到底是几日?”安宏寒皱了皱眉头,问道。
谭海低头回道:“五日,已是极限。”
不知道为何,这一次的洪水比上次更加猛烈。而且都过了那么多日子,洪水仍是不见退去,反而越来越大。
不过这些反常之处,他都没敢对别人说。第一,说出去害怕别人说他多心。第二,又怕造成百姓们的恐慌。
安宏寒神色一凝,没再继续发问,只留下一句,“朕去巡视一圈,等会要去堤坝看一看。”
“需要属下带陛下转一圈吗?”当然知晓陛下来到沣州后,免不了会检查一番他们的工作,谭海当然毛遂自荐。
“不用,朕自己去转转便可。”和谭海在一起,未免太过招摇。安宏寒转身又对准刘傅清与司徒飞瑜,“你们几个也不用跟了。”
其中还包括了林恩。
林恩闲的无事,便去帮助那群难民烧火做饭什么的。
安宏寒则是独自抱着席惜之,往其他地方走去。
难民们都分散在这几座山里,安宏寒们所在的,只是其中一座。
秋日的天气很凉爽,可是到了沣州这里,这样的天气带给他们的却是风寒。山里的棉被本来就很少,再加上他们都是风餐露宿,若是遇见下雨,土地便是潮湿的。在这样的环境中,许多老弱妇孺都生病了。
安宏寒一路走走看看,看见不少人都捂着肺咳嗽。
安宏寒饶过脚边的难民,继续往前走。
刚走没两步,裤摆仿佛被什么勾住了。
安宏寒皱眉转身,却看见一个中年妇人。
她满脸泪水,惊慌失措的一只手抱着怀里的五六岁儿子,一只手死劲拉扯着安宏寒的裤摆不放。
“这位爷,求求您救救我的儿子吧。他高烧三日,到现在还不退,我怕……我怕再这么烧下去,孩子会……”中年妇人一脸泪水,脸上充满了祈求。
倘若她求的是另外一个人,那人至少也会有所表情,而安宏寒却至始至终没有任何名之为同情的情绪。
“我不会看病。”言下之意,他并不是医生,救不了他。
然而这句话在中年妇人听来,却是另外一层意思。不是他不想帮,而是他帮不了。
中妇人擦擦眼泪,朝着安宏寒磕了两个响头,“这位爷,您去帮我请一下那位大夫怎么样?他好几日没来我们这座山头了,我怕儿子等不了,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又是两个响头磕下去,不一会,中年妇人的额头红了一片。
安宏寒为人想来冰冷,看中年妇人的眼神,仍旧没有变化。
反倒是他怀里的小貂,看不下去了,扒拉爪子,死劲的扯了扯他的袖子。
尽管小貂没有开口说话,安宏寒却能明白她的意思,是让他答应下来。这只貂儿向来心肠软,现在有人求于他,而且现场这么惨,她不可能会坐视不理。
“那个人在哪儿?”安宏寒抬手捏了捏怀中貂儿的耳朵,软绵绵的,非常舒服。
中年妇人仿佛看见救星一般,喜极而泣,“就在对面山头,我听说这今日那大夫去那里了。”
安宏寒没再继续和中年妇人纠缠,抬步就往下山的路走。尽管他没说过答应的话,但是中年妇人知道他肯定是愿意帮忙了,难得有这么好心的人。她一个劲的向安宏寒离去的背影,不断道谢。
殊不知,她真正应该感谢的人,不是安宏寒,而应该是他怀中的那只宠物。
若不是席惜之想要管闲事,安宏寒说什么也不会插手,因为他经历过太多的生或死,多一个人死亡对于他,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两座山差不多有五里的距离,并不算太远。
不过上山与下山,就颇有些费劲了。
好在安宏寒有武学底子,使用轻功的话,速度更非常人能比。
只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安宏寒已经抱着席惜之,到了那座山的半山腰。
这里和刚才那座山的情况差不多,难民们四处分散,挤做一堆。不过相较之下,这里的难民们脸色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