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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娘刚怀孕一月,正是安胎要紧的时候,皇后有看顾职责,媚娘吃的用的都防备得极是仔细。皇后又接连几夜不睡,为孩子赶制衣衫,媚娘道:“姐姐,孩子的衣裳,自有下人准备,何劳姐姐亲自费心?姐姐好生歇着吧,只等孩儿出世,叫你一声母后。”
皇后听了,笑得合不拢嘴:“是啊,妹妹的孩子便是姐姐的孩子,姐姐自会好好看顾。能得这孩子叫一声母后,姐姐纵然一生无女无子,也是高兴了。”
媚娘听皇后提到一生无子之事,有些愧疚在心,默然半刻,又振奋精神,道:“我瞧瞧姐姐做的衣裳,哎呀!手工果然精致,瞧这牡丹绣的,生生要招来蝴蝶了。”
皇后笑道:“瞧妹妹说的,我又不是神仙,岂能招来蝴蝶!对了妹妹,姐姐拼着几晚不睡,绣了一个香包,里面的香料是牡丹、芍药制成,花香四溢,气味清雅中透着悠然,闻之心情舒畅,妹妹安胎,最要紧便是有个好心情,来,姐姐给妹妹戴上。”
媚娘自脖子上拿起香包细看,只见包上绣着鸳鸯一双,荷花两朵,栩栩如生,色泽鲜艳,媚娘虽生育过,竟还是小孩子心性,得了这么美丽的香包,又是这般好闻,欢喜得什么似的,连连称谢,细看半晌,方塞入衣内。
皇后边缝着衣衫边道:“姐姐需得多为孩子做些衣裳,到时候孩子一天换一套,多好看啊!”
媚娘真是喜欢皇后的贤德,微笑地看着她辛苦,暗自感激在心。
这般过了半个月,这一日媚娘正在御花园赏景,白雪皑皑,轻压梅枝,红梅白梅,竞相争艳,果然是: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黄金樽。
凝柔将手炉塞在她手里,道:“小姐,天儿冷,拿着这个。”
忽听御花园的水塘中传来呼救之声:“救命啊!救命啊!”声音好熟!
☆、再孕
媚娘听了几声,急叫:“是眠月!她到底怎样了?快叫人去救她!”
凝柔忙道:“小姐,你不要急!你在这里莫动,奴婢去看看。”眠月是她姐妹,她也甚是关心,关心则乱,她顾不上别的,一边还喊着“救人啊”,一边自个儿便往声音来处跑去。
天寒地冻,水塘那边也结了冰,这眠月也不知怎地,竟掉到冰窟窿中去了,此时正在窟窿中载浮载沉,叫得都快没了力气,头也快冒不出来了。凝柔本想拿个树枝儿把她拽过来,可她落在冰窟窿里,自是拽不过来。凝柔一急,也顾不得自身安危,顺着塘中已结冰的地方溜到冰窟窿旁边,伸手抓住眠月的手就往外拽,这冰层也没有多厚,怎禁得起两人的重量,只听“噼里啪啦”之声响了一阵,凝柔所站之处竟也塌了下来,凝柔眠月双双掉进冰窟窿中去了。
媚娘已经随后赶来,见此情景,急得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她只觉腹中不适,捂着肚子呻吟着,还不忘喊着:“来人啊!有人掉进水塘中去了!快来救人啊!”
太监宫女们闻声而至,有几个太监会水,便跳进水中救起凝柔和眠月,另一些宫女便扶起媚娘,只听得媚娘连叫不适,忙叫人去请太医。
媚娘被抬进清宁宫,皇后大惊失色,在一旁手足无措,连叫:“妹妹!妹妹!这可怎生是好?妹妹你还好吧?”
正不知如何是好间,太医如及时雨一般赶到,他们也急了,这媚娘是身怀皇嗣之人,皇嗣如有危急,皇上少不了降罪,且媚娘深得皇上喜爱,她本身如有闪失,太医院也会人人丧命。
耿其冷细细把脉,又查看了半晌,本来绷得紧紧的脸稍显松动,他对众人道:“武昭仪受惊过度,胎像有些不稳,但并未伤及龙胎,只需吃药休息,便可回复正常。”
李治闻讯赶来,耿其冷忙安慰李治,道:“皇上不需惊慌,武昭仪受惊过度,但并无大碍,几服药下去,便可安然无事。”
李治这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点头道:“如此你们要好好照看武昭仪。究竟发生了何事?武昭仪怎么会受惊?”
凝柔眠月此时换了衣裳,已经出来,便把事情复述一遍。
李治哼了一声,板着脸道:“眠月,好好的你怎会掉入冰窟窿?想让你们主子担心死吗?难道你不知媚娘有孕在身吗?”
眠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不止,连道:“皇上恕罪啊!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奴婢今日去为娘娘领月钱,路过御花园水塘,因见水塘结冰,觉得有趣儿,便到水塘边看个仔细,谁知不知被谁推了一下,奴婢摔在水塘之上,那人好大劲儿,奴婢向着水塘之中滑了好远,只听扑通一声,便掉进冰窟窿去了,由于冰窟窿离岸边有三四米距离,奴婢又是没力气之人,加之不懂水性,怎么也上不了岸,只得呼救,此时眠月跑过来救奴婢,可她也掉入了冰窟窿不能自救,小姐随后赶了过来,滑倒在地,还好小姐和龙子没事,要不然奴婢们可就万死莫辞了!”
李治严厉地道:“你们现在就已经万死莫赎了!”凝柔连忙跟着跪倒。
媚娘躺在床上虚弱地求情,道:“皇上,这不关眠月和凝柔的事,她们两人也是被人暗算,我就只眠月、素浣、凝柔三个得力的丫头,请皇上千万不要怪罪她们!”
李治连忙轻声安慰媚娘,道:“媚娘,你不需替她们担心,既然你说不怪她们,那我便饶了她们,你们起来吧!”
李治尽量用平常的声调问道:“眠月,是谁推了你一下?你一点儿都没有头绪吗?”
眠月重又跪下,道:“皇上,奴婢无能,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只是那人力气好大,不像是寻常人,奴婢觉得,太监也没有他力气大,倒像是一个会武功之人。”
媚娘柔声道:“眠月,你起来吧。小治,我看仍是那个使毒箭之人,只不知此人的主子是谁?或者后宫女子中有谁会武功的?”
李治自即位以来,根本不去后宫,只陪着媚娘一人,他哪里知道后宫中谁会武功。他摇头道:“我也不知谁会武功。青州,你去查查,后宫太监宫女之中谁会武功。”
肖青洲忙道:“是!奴才遵命!”便去布置。
李治握住媚娘的手柔声道:“媚娘,你只记得,我始终和你一起。”
媚娘轻轻笑着点点头,也回握住他的手。
肖青洲遣人查了半月,让侍卫们突袭众人,以试验他们的身手,又仔细查阅了每位下人的来历出身,这些下人无一例外,皆出自贫苦百姓之家,手无缚鸡之力,哪有谁能令眠月在冰上滑出去四五米距离呢。
李治和媚娘仍是找不到那暗算之人,不禁有些沮丧,李治又十分担心媚娘的安危,便令她随身伴着自己,自己走到哪里,便带她到哪里,上朝或是会见朝臣之时,便让她在偏殿等候,尽量与她形影不离。
那日皇后送给媚娘那只鸳鸯戏双荷的香包,在塘边跌倒那日滑落水中,不慎遗失了,媚娘很觉对不起皇后的情意,连日来也绣了一只鸳鸯香包送给皇后,还再三道歉。
皇后道:“妹妹说哪里话来?不过是一只不值什么的香包,妹妹可不要如此在意了,思虑一多,再动了胎气,姐姐真是万死莫赎了。”
又道:“妹妹手艺极好,瞧这鸳鸯绣的,甚是秀美,不若姐姐绣的,失于大气华燥。我定将妹妹所绣香包戴在身上,谢谢妹妹。”
媚娘又再三致歉,此事才过。
媚娘八个月身孕的时候,肚子已经鼓起老大,孩子终日在里面不安分,动手动脚,媚娘很是辛苦,不过见孩子如此活泼,心下也甚高兴。
她又想起现代时父母都要给未出世的孩子胎教,放放歌曲、念念诗词给孩子听,据说对孩子极好,便经常唱唱童谣给孩子听,幼时所学童谣她也不大记得了,又经常唱得跑调,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唱歌。宫女太监们听得她跑调之音,常常偷笑,她看了,颇觉脸红。又想这歌曲自是唱得越美孩儿才越能受益,似她这般唱得七歪八扭之音,孩儿听了只有烦躁,便思量着怎么办才好。
这日便和李治商量,李治道:“我倒不知还有胎教这一说。可是管用吗?”
媚娘很肯定地道:“必然管用,要不我也不会提了。媚娘唱歌实在难听,媚娘想找一个歌女唱给孩儿听,皇上看可好?”
李治点点头,道:“既是你如此说,必是有道理的。只是这皇宫里的歌女也有三十来位,媚娘想找谁来唱歌给孩儿听呢?”
媚娘沉吟:“这歌声总要温柔一些才好,要是那些儿专唱高音儿的,恐吓着孩儿,反为不美。”
李治道:“我想也是如此。不如让她们逐个唱给咱们听听,再从中选一个,你看如何?”
媚娘高兴地道:“很好!臣妾也是这个意思。谢谢小治了!”
李治笑着轻轻抱住媚娘,拍着她的后背,道:“谢什么?这不是身为父母应该做的吗?怎么到了咱们这儿,还要劳烦娘亲谢谢爹爹了?”
李治便吩咐了肖青洲下去准备,第二日,肖青洲便带了皇宫里的全部歌女共三十二名,来见李治和媚娘。他们两人坐在主位,三十二名歌女逐一上前唱歌。这些歌女中有些人得知要唱歌给未出世的孩儿听,颇觉新鲜有趣,又知道李治极爱媚娘,这次如唱得好了,赏赐是少不了的,更不要说成为媚娘的贴身宫女,便可亲近皇上,难保不出人头地了,因此她们便唱得尤其起劲儿,将歌儿唱得或悠长棉美,或嘹亮悠扬、或低柔如诉,简直是各擅胜场,美轮美奂。
媚娘把歌儿唱得过于高昂的去掉,只选声音柔和的,便只剩下三人进入决选。
第一个名叶玉娇,长相柔美,一双丹凤眼,两道柳叶眉,眉目如画,穿着一条粉红纱裙,一上场便飘飘下拜,衣裙飞扬,宛如仙人。
媚娘看她美丽,早不乐意,只是她歌唱得极柔,这才把她留下,这时心中仍在犹豫,不大乐意选她。
这叶玉娇轻启歌喉,唱道:
“合殿恩中绝,交河使渐稀。
肝肠辞玉辇,形影向金微。
汉地草应绿,胡庭沙正飞。
愿逐三秋雁,年年一度归。”
叶玉娇一边唱一边斜眼看着李治,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媚娘自是知晓,这是卢照邻的《昭君怨》。王昭君宫女出身,因为无法亲近皇帝,而不得已远嫁胡廷,身心抑郁,思念故乡,发此幽怨。自她走后,汉元帝思念成疾,郁郁而终,留下千古佳话。
这下子连李治也听出叶玉娇言外之意,他无动于衷地瞄了叶玉娇一眼,眼神颇带不屑,更有责备之意。
媚娘更不顺心如意,也不待李治发话,便皱着眉头道:“叶玉娇,你志向很远大啊!是在自比王昭君吗?”
叶玉娇忙道:“奴婢不敢,奴婢哪及得上昭君容貌,奴婢只是很喜欢王昭君其人,为国牺牲。”
媚娘点头道:“很好,你下去吧!你唱这样郁愤的歌儿,我孩儿定不爱听。”
叶玉娇脸现气愤,躬身退了下去。
李治哪有不明二人所说其意之理,看着媚娘莞尔一笑,道:“媚娘,你深知我意,这般女子,是该淘汰。”
媚娘斜目看他一眼,酸着声音道:“你不可惜吗?这女子自比王昭君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