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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晟惶惶然地抬头,正看到男人唇角一闪而逝的轻松笑意,他拱起的手在颤抖,抖唇说道:“王爷可是要处置他……”
“处置?呵呵,本王是要处置她!”眼角划过一抹笑意,闪着柔和而温柔的光芒,“她是本王的……贴身侍卫……”
他眸中的温和甚至是宠溺让面前颤抖的高晟愣住了,双眼直愣愣地望着忘了收回,直到门外小厮再次仓皇地出现。
“王爷,向统领请见。”
向原一身戎装稳步走进来,身形挺拔坚毅,面容不卑不亢,带着他特有的忠贞。“王爷!”恭敬地拱手行礼。
男人抬了眼,缓缓走到案桌前坐下,铭牌攥在手中已经捂出了热度,仍然不舍得放手,索性拢回袖中:“向原,你做了什么?竟然敢瞒我这么久。”
“请王爷治罪。”向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上无悲无喜,似乎抱着视死如归的信念。
他突然跪倒在地,身上繁重的铠甲发出刺耳的嗡鸣声,震得高晟膝盖一软,也有了跪下的冲动,又硬生生止住。
楚怀昀定定地望着眼前向原坚毅的身影,突然垂了头,欺身探出头去:“你做了什么?她是不是到了军营?什么时候来的,你是怎么安排的,一字一句地告诉本王!”声音斩金断玉。
他每说一句高晟面上的冷汗便多聚上一滴。
向原垂首望着地面,依旧用着向统领特有的淡定声音:“就在王爷下令逮捕月悉华的当晚,属下在石牢里放了她,后来便托了先锋军中一个副使的关系,将她和王府小厮王强安插在军中,随着先锋军先到边关。”
红的是血、还是衣?
清朗的声音回响在这宽阔的营帐中,又清晰无比地传入楚怀昀与高晟的耳中。
高晟忍不住趔趄了一下,连唇色都变得煞白,好在他也是战场上摸爬滚打数十年,如今这样的变故他依旧直挺挺地站着,只是脚已经木了。
楚怀昀紧抿的唇角带着浅浅的笑容,双眸渐渐眯起,没有给向原治罪,也没有下令缉拿月悉华,他说:“为什么放了她……”不知是该庆幸向原的妄为还是该为此愠怒。
“这是属下的一点私事,月侍卫搭救过坊间的惜玉娇,那人……那人和属下相熟。”向原回答地隐晦,但总是没有欺瞒面前的男人。
这个属下的性格他最了解,即使是一点点很小的恩惠,他也必然要报答,月悉华又是个处处留恩的性子。那么这一切发生的就顺理成章……
他怎么早没有想到……
不!她为什么不早告诉他!向原为什么也瞒着此事!
“向原私自放出囚犯,下去自领二十军杖!”冰冷的声音自唇角泻出,但周身的寒意却消退了许多,似乎有了向原的证实,他心底的那一丝柔软在逐渐扩大,但见不到丽人的焦躁却让他愈发难以平定狂乱的心思。
她现在是在哪里,在前线!危机四伏的前线!他竟然让她去了那里,其实自己早该知道的不是吗?
那箫声如此地震人心魄,撼动了他冰封的情思,也让他沉醉,听到箫音的那一瞬间他是有了归属的,再不是这世间漂泊无依的一抹残云,也不是那毫无归处的落日残阳。
除了她,还有谁能给他这样的感觉,还有谁能让他这般沉醉,这般地全身心为那箫音着迷。
从他疯狂地策马奔向高坡的时候他就该想到,是那人!再不会有别的可能。
怎么能……让她去前线受苦……她的伤还没有好全……
领命的向原恭顺地退出去,毫无怨言,也没有再做任何解释。
却在他即将走出帐门的时候,听到身后男人的近乎沉重的叹息:“罢了,杖责先记着,你现在立刻去备马,随我到沧水与肖余生汇合。”语气中带着不可探查的仓皇。
似乎是阳光太烈,还是清风太过温柔,男人声音落后,向原微微眯起的双眼竟然像是在……微笑?轻松的笑意并没有在金灿灿的阳光下绽开,只是露出了一点清浅的痕迹便倏然收回。
他还是那无坚不摧,坚毅正直原则性强的向统领。
春日的暖风自耳边呼啸而过,广阔无垠的草原上两匹战马在草地上匆匆疾行,并不是春风太冷,而是两人的马速太快,让这温柔的风也透着冬日的森凉。
楚怀昀暗红绣纹的衣衫随风鼓动,这红如夕阳似血,又如春日傲然挺立地片片春海棠,马是汗血宝马,奔驰地久了,马身渐渐赤红,不知是男人的衣染了马血,还是马血染红了男人的衣。
向原一身深蓝戎装策马跟在身后,极尽骁勇,若男人是那九天的神祗,他便是守在帝神身侧的悍将,无往不利。
今日只救一人
然而,就在他们跨出军营的同时,一封战书送于中军主营帐内,静静地躺在男人时常批示公文的案桌上。
“今日辰时,大败云塞,云塞副将携残留八万大军急退三十里,主将严迦买跌落山崖。
我军伤亡七千三百六十人,校尉悉华随敌军主将一同跌入落云崖,生死不明……”
阳光下的沧水波光粼粼,偶尔有一两簇耀眼端庄的迎春花立于水岸,迎风拂动,花瓣飘落水面顺流而下下。
男人眯起了那双狭长的凤眼,近了,前线驻军的大营越来越近了……
他的悉华,他朝思暮想的丽人,那个每每午夜梦回都无声呼唤的人影,她就在那里……
大营空旷,除了间或巡视的士兵再没有其他熟悉的人影。
肖余生呢?他的悉华在哪里?
巡视的卫兵从未真切地见过男人的容颜,但这个身影他们永生难忘,男人策马奔腾过来的时候掀起了一阵风,清冷中带着些许期冀的春风。
“王爷。”守卫躬身叩拜,以手撑地,前身扶倒,是恭恭敬敬的军礼。
“你们将军呢?”男人没有下马,沉声问道。
守卫缓缓起身,手中的长枪撑地,身姿威风凛凛,像是要彰显仓亚的军容一般。
“回王爷!肖将军到落云崖搜寻救人!”守卫啪地双脚并立肃然说道。
“救人?救何人?”一抹阴冷自男人心底生出,渐渐将那好不容易融化的柔软冰冻,再咔嚓一声裂开!
“莫要乱说,近日战事如何,军中伤亡多少,肖将军去救何人,如实道来!”向原策马上前,冷声吩咐,阳光撒在战甲上衬得他犹如战神降临。
守卫不解地蹙眉,一五一十地回道:“今日只救一人,是中军校尉,名悉华!”
悉华……悉华!
竟然是他的悉华!
清朗地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爆出一声响雷,墨黑的云彩翻滚着侵袭而来,比这云层翻滚地更厉害的是男人的思绪!
云朵压地半边天都是暗灰色,前方的原野诡异如那通往幽冥之境的平原,原本平静的沧水滚滚,犹如浑浊暗黑的忘川,而这忘川水边,被风吹散的花瓣飘散,是那殷红的曼陀罗。
男人玉冠下发丝被风吹起,在身后飘扬鼓荡,他眉头紧蹙,战马似乎被这突然的变化惊扰,焦躁地喷气,忽的嘶鸣一声前马蹄高抬,直立起来。男人紧握缰绳,也随着马身腾空。
浓浓的焦躁与不甘自男人心底发出,在他身周流转,又忽的汇聚成一线尽数钻入他的胸腹。
这诡异的阴云密布、狂风大作似乎是他狂躁的背景,而他,一人一马屹立于天地,这孤寂的神色,哀伤的气韵,充斥着周遭混沌的气流。
转瞬间,大雨倾盆而下,这瓢泼的大雨与男人积蓄的情绪一同爆发。
只听他低喝一声,马儿狂躁地舞动前蹄,一头扎进漫漫的大雨中狂奔,马蹄踩着水洼水滴四溅。
马儿奔驰的方向,正是那万丈高的落云崖。
“王爷……雨……大……回……”守卫焦急的呼喊声被哗哗的雨声掩盖。
江山如画须有人共享
向原呼喝着策马跟过去,守卫哪里敢耽搁,立刻调配卫队策马上前保护。
大雨哗哗,风声萧萧。却阻不住男人向前奔驰的身影。
男人的发丝衣衫已经湿了个通透,或是黏在身上或是被猎猎的风吹向身后,玉珠大小的雨滴砸在身上头上本该是疼的,可他一点知觉也没有,眼前迷蒙,心中只有那个人的身影。
她不能有事!一定不能!他说过,江山如画须有人共享,没了她,他要这江山也只剩下空寂,哪里有辽阔,哪里有丽景,即使再是色彩斑斓,在他眼中也不过是空茫的图纸一张,褐黄的焦土一片。
落云崖,崖深百丈,终年云雾缭绕,如同落入崖中的云朵再也无法蒸腾,所以名曰落云。
掉得此崖,再无生还的可能。
所以他将这数万的云塞守军逼退到落云崖前的山坳,在这里,数万的守军宁可饿死冻死也没有勇气跳入崖下,因为一旦跳落,必定十死无生,尸骨无存!
云塞人崇尚宗教,珍惜生命,更看重死后的遗容,他们宁愿成为饿殍,也不愿跌入崖下粉身碎骨被鸟鹰勾食,被毒虫钻心。
风雨吹得垂落在崖壁上的锁链飘摇,大雨下,戎装的士兵连眼睛都无法睁开,他们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攀着刚刚搭上的铁链缓缓下落,忽的风起,飞沙走石,迷蒙了双眼,一方石块直击到胸口。
“啊——!啊————!”风雨声掩盖了他凄厉的惨叫。
方才下了不足一长的士兵飘摇着下落,在云雾间犹如一片飘摇的落叶。
“我去!”王强撕断衣襟,卷住广袖,将身上的铠甲卸下猛地摔在地上,摩拳擦掌就要上前。风雨中,肖余生白衣已经被泥土染成灰褐色,他一把拦住冲动的王强。
“你不能去!这里谁都可以,只有你不能!”焦躁的声音在大雨中根本无法传播出去,他喊得嘶声力竭,王强双目赤红,可他哪里是肖余生的对手,一双手舞断了也无法摆脱他的钳制。
“你放开我!放开我!悉华在下面!她在下面!我要去救她!”癫狂的王强焦躁地跳动,使劲想挣脱这白衣人的钳制,手腕上青筋迸出,甚至划出血痕,血迹又迅速被雨水冲刷掉。
他像一头癫狂的兽,却是舞着乳牙呼喊着试图露出威胁神色的幼兽,困斗无望,雨水混着汗水泪水落入他大张的口中,他无法呼吸,而这一切却也抵不上失去丽人的窒息的伤痛。
肖余生双眼眯起,任他武艺高强,机敏过人,却也无法抵制这大雨的侵蚀,无法在这片迷蒙中看清前物。
“你老实呆着,你没有受过搜救训练,在这里反而影响救人!”肖余生厉声呵斥。
“我可以,这些人受过的训练我都学过!我必须要去!”
“甩脱我,你就去!”
王强猛地一口咬上紧抓自己手臂的那双手,浓浓的铁锈味充斥在他的鼻尖,血水顺着白衣人的手腕急速下滴,除了雨水泥土,他原本雪白的衣衫上又染上了一抹殷红。
他竟是要豁着性命也要下崖。
“让我下去!”
肖余生终是无奈,揉了少年的发丝,他说:“你若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