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赵刚大惊,急忙劝道:“皇上去不得!沙岛在此湖南边,四周尽是野林,其岛三面环水易守难攻,乌获只要截断入口,您和贤妃娘娘就会成为他网中的猎物,任他宰割!”他提议,“不如让属下派人过去,伺机而动,还有可能救出贤妃娘娘。”
卫昇摇了摇头:“朕不能拿棋楠冒险。你去牵匹马来。”
残月如钩,孟棋楠费力撑开眼皮,只见面前影影幢幢一团火焰。她的掌心和脸颊都被地上粗粝的沙石磨得生疼,脖颈留下了重重淤痕,皮肤火辣辣地疼,于是不禁喉头低吟一声。
“你醒了。”
乌获坐在火堆旁边,正在擦拭一把匕首,他身后是数十个装酒的土陶坛子。与几年前相比,他身上初出茅庐的青涩已经褪去,转而被一种阴狠所取代,眉宇之间萦绕的也尽是戾气。
原来是他啊。刺客是熟人,想想……大概也算种安慰?
孟棋楠想坐起来,却发现双手在背后被绑紧了,她只好扭动身子平躺,让自己好过些,若无其事跟乌获说话:“嗯,刚醒。”
耳畔脚步亟亟,乌获走了过来,一把拎起她。
“你不怕?”
他面目狰狞,说话的语气恨不得把她啖肉饮血。
孟棋楠扬眉轻笑,反问:“怕什么?怕你啊?笑话。”
“自然不是怕我。”乌获冷笑一声,匕首一挑割断了她腰间裙带,“而是怕我即将对你做的事。”
湘裙垮落,明明该是女子最羞怯的时刻,孟棋楠却更显磊落,她笑容不变,仿佛还带着一丝瞧不起的轻蔑:“你无非是仗着男人的体格与力气,才会对女人做这样的事。真正的强者,不需要用欺凌比自己弱小的人,来证明自己有多强。由此可见,你才是我们当中弱的那一个。”
乌获掐住她的下颔,咬牙切齿:“别用这种话激我,我不会上当!”
孟棋楠并无屈服的打算:“我说的是事实,真正的强者不惧怕任何威胁。我不怕你,更不怕你要对我做龌龊的事,但你却只能靠武力来让我屈服你,因为你不敢与皇上正大光明战一场,你害怕输给他,所以要拿我作要挟……你自己说,到底是谁弱、谁强?!”
她是真正的王者,强势而无畏,掷地有声的言辞驳得乌获哑口无言。这份气魄,非上位者不能所有。
乌获恼羞成怒,顿时拿匕首架上她的咽喉:“你信不信,只要我手指微微一抖,匕首划破你的皮肤,上面的毒立刻侵入你的五脏六腑,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泛着蓝光的匕首,涂抹了胡越族人捕猎豺狼所用的毒药,针尖大小的一点就能毒死一头牛。
孟棋楠依旧铁骨铮铮:“死亦何惧。我不怕死,但我肯定你不敢杀我,因为杀了我你就没有筹码威胁皇上,你必将一败涂地!我不怕被你杀死,你却怕杀死了我,哈!何其讽刺?!乌获,你注定只能是弱者,至少你不及我强!”
乌获开始是暴怒,渐渐却因她这句话而平静下来。须臾,他松手把她扔在地上,然后去提起一个陶坛,打开往她身上倾倒液体。
“谁笑到最后,谁就是强者。当年我所遭受的耻辱,在今天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咱们走着瞧!”
气味刺鼻的火油自头顶往下流淌,很快就浸透了孟棋楠的衣衫。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任由他折磨。紧接着,乌获打开剩余的火油,浇了些在地上,其余的全部泼洒进沙岛四周的湖里,火油便全部浮在了水面上。
一切做完,乌获站在湖边,举起火把回过了头,红光映射出一张恶鬼脸庞:“狗皇帝敢耍花招,我就一把火烧光所有,与你同归于尽!”
孟棋楠定定看着他,挪了挪身子。兴许是眼角被火油刺得剧痛,她微微闭目,低声叹道:“那你不如现在就烧了这儿,一了百了……当年的事是我害你受了委屈,你要报仇只管冲我来,要杀要剐我都奉陪到底。”
说着,她半跪在火堆旁,仰头仿佛在乞怜。
乌获一怔,眼中似乎有些受伤神情,他垂下眸子恨道:“你以为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我就会放过他?呵,谁害我我心中有数!且不提当年,就说汗王之位,我本唾手可得,狗皇帝却暗中支持大王子,收买各部族族长为他说话,使我被排挤如斯……大王子处处不如我,凭什么是他做汗王,而我却要对着一个窝囊废俯首称臣?我不甘心!”
除了他的咆哮,寂静荒野只闻火星啪嗒之声。
孟棋楠苦笑着摇摇头:“我问你,换做是你,你是愿意隔壁住一个强悍的邻居、有可能随时威胁到自己,还是愿意住一个平庸又听话的人?”
乌获诧异地看着她。
忽而,她扬起神色坚毅的脸庞,眸色一片坦荡:“知道你为什么永远当不了王者?你不懂帝王的规则,你太执着于个人的仇恨,还有,你对自己不够狠。我打赌,你今天不会赢。”
“你说错了,我一定……”
乌获突然发现她的眼神游离到了自己身后,顿时汗毛冷竖,防备之心骤起。他猛地回头,握住匕首劈斩下去,毫不拖泥带水。
刚刚潜伏靠近的卫昇只好仰身退步,堪堪避开。
“小心!匕首有毒!”孟棋楠眼见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大喊提醒卫昇。
卫昇的突如其来让乌获有种失去掌控的危险感觉,同时又觉得更加愤怒,于是出手更加快速狠厉。幸好卫昇也有武艺傍身,不仅应付过了乌获的攻击,还伺机夺过了他的匕首。但乌获也非等闲之辈,抬脚踢中卫昇手腕,匕首便飞了出去,落入孟棋楠跟前的沙堆当中。
乌获低吼一声,千斤铁拳挥上打中卫昇的肩头,把他撂倒在地。卫昇听到肩胛处喀嚓一声,骨头已然裂了,他喉头呕出一口鲜血,溢在口中含住没有吐出来,赶紧撑着起身。不料乌获泰山压顶地扑过来,仗着魁梧身形压制住他,徒手扼住他的脖子。
卫昇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碎了,咬牙忍下剧痛,抬腿踢踹乌获的胸腹,同时用手肘猛击他脑侧。乌获嘴角溢出鲜血,却固执地不愿松手,大有玉石俱焚的架势。
眼看卫昇力道渐弱,就快窒息而死,乌获愈发加大了手劲,眼底通红就像发狂的野兽。
这时,乌获后背突然一阵疼痛,有什么利器刺入肌肉。
是孟棋楠在身后吼:“放手!”
乌获分神一刹,卫昇抓住时机一跃而起,抽出靴筒里的匕首在他腹部补上一刀,然后赶紧拽过孟棋楠躲开。
乌获腹背受伤,如山般魁伟的身躯慢慢倾斜,最后双膝磕在地上,重重跪下。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孟棋楠:“你……”
孟棋楠双手焦黑,心有余悸却目光沉毅:“我早说过你不是强者,更不是王者。”
原来情急之下她把手放进火中,烧断了腕上的绳索,然后捡起匕首冲上去刺了乌获一刀。
真正的王者,做事不惜代价。
匕首上的毒药很快就侵蚀了乌获的肺腑,他低头吐出一口黑血,掉在月白的沙地上,触目惊心。
“呵呵……你们跑不掉的……”
濒死之际乌获居然低低地笑了,他没有顾及自己的伤势,而是把手伸向了火把。孟棋楠大叫不好,牵起卫昇拔腿就跑。
“快走!他要点火!”
说时迟那时快,乌获抛远了火把,火油只消沾上丁点儿火星,沙岛顿成茫茫火海。一条条火蛇疾速窜开,很快堵住了俩人的出路。孟棋楠浑身是伤筋疲力尽,已经无力再跑。于是她松开了卫昇的手:“带着我你跑不快,你不用管我,先出去要紧!”
卫昇飞快脱下外衫把孟棋楠罩住,蹲下道:“朕背你!快啊!”
他再三催促,孟棋楠才趴上他的背脊,他反手搂紧她,起身疾奔。
如同噬人的妖蛇吐着炙热的火信子,卫昇的眉发被灼烧到,脸颊也感到无比滚烫,他看着眼前的一堵火墙,咬牙钻了进去。
“别抬头看!”
孟棋楠趴在他背上,许是因为火炽疼痛,痛苦地闷哼一声:“呃!”
哗啦——
还没跑出火海,迎面一通冷水泼来,浇灭了卫昇身上的火星。赵刚他们原地待命,见到火起便及时冲了上来。
卫昇放下了孟棋楠,拉着她紧张察看:“烧着你没有?”
孟棋楠看着他英俊的脸被灼出几道口子,含泪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被烧到……表叔公你的脸……”
“你没有伤着就好,没有就好。”卫昇拉起她的手覆在自己脸上,尽是劫后余生的欣喜,“女儿家破了相不好看,朕是男人无所谓,再说朕也不靠这张脸吃饭,对吧?”
他怕她难过,说着笑话逗她。孟棋楠很给面子地笑出了泪,点头道:“对,反正你也不是苏扶桑,变成丑八怪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残局就留给赵刚收拾,卫昇带着孟棋楠穿过沙岛树林,走向停在那里的马车。
走了几步,孟棋楠忽然驻足,卫昇回首:“怎么不走了?”
她眉眼弯弯,笑眯眯道:“表叔公你背我,还有,别让他们跟那么近,我不喜欢被人盯着。”
肩胛处大概是骨裂了,尽管卫昇疼得不行,却还是蹲了下来,一副无奈又宠爱的口气:“上来吧小狐狸。”接着命令随行侍卫,“你们退远些。”
孟棋楠高高兴兴爬上了他的背,死死搂住他的脖子。
“小狐狸你要把朕勒死了。”卫昇笑笑,站起身开始走。
孟棋楠道:“我怕摔下去嘛。”
“有朕在怕什么。”
“嗯……有表叔公在,我不怕,什么都不怕……”
黑密密的林子,稀疏月光透过树叶洒在沙地上,就像混入了破碎的水晶。湖畔风声疏狂,刚才的惊心动魄还没散去,卫昇始终感觉有丝丝血腥余留在鼻端。
孟棋楠一直很安静,想来是折腾累了,卫昇加快了步伐。
“表叔公,”她忽然喊他,声音透着浓浓的倦意,“如果我以后又让你找不到了,你会怎么办?”
卫昇笑着威胁:“你敢跑就试试,朕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来,再打断你的腿,看你还跑不跑!”
她倚着他的肩头,哼哼道:“那我不跑了,不想被你打断腿……”
“真乖。小狐狸你累了就先睡会儿。”
“嗯,人家不睡,我要和你说话。”孟棋楠勉强撑着困意,“我扔给你的绣球你还留着么?”
卫昇道:“留着呢,你不在的时候,朕常常拿出来看。”
“你不准丢了,我亲手做的呢……知道绣球为什么会燃么?因为里面放了跟火药差不多的东西,还有两小块铜片儿,摇晃的时候铜片碰撞产生火花引燃了火药,很快就会烧起来。嘿嘿,表叔公你没想到我也懂火药吧?”
卫昇恍然大悟:“难怪你敢炸船!敢情你是讹朕对吧?害得朕以为你葬身大海,伤心了好几年,小狐狸,你说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你好小气,八百年前的仇还记着,我不跟你玩儿……了。”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小了下去。
“棋楠你很困么?睡吧,醒来咱们再慢慢算账,呵呵。”
孟棋楠又打起精神来:“不行不行,不能睡……表叔公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听好哦。”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