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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金玦焱投来的目光,璧儿不觉哭得更悲戚了,还只拿帕子挡了一半的脸,露出另一半的水眸盈盈并娇颤双唇,时不时再抬眸一望……红杏说,这样的表情最让男人心动,不用开口,人便先软了。
红杏说,她之所以这般费力,全是因为金玦焱不开窍,一旦开了窍,什么都不用愁了。而只要是男人,都挡不住女人的温柔。以前她就是太青涩了,所以金玦焱才总拿她当孩子看,如今她显露女人的本质,还怕他不动心?
“璧儿,我看着你都嫉妒,又何况四爷?你放心,一旦四爷知道了你的好,你以后就是想拦着他不让碰,都拦不住呢……”
所以她最难过的就是第一关,只要她闯过去……
对,她要闯过去!
于是她愈发卖足了力,还微倾了身子,这样能够使她胸前的两团酥软如同待采撷的桃子,颤颤巍巍。
只是金玦焱这窍实在难开,璧儿再悠着劲,再有平日的哭功打底,亦是哭得有些头晕了。
她想着,要不就晕过去吧。红杏说,只要四爷抱住了她,就该知道女人的滋味是如何美妙了。
于是她抽噎了两下,就要往地上倒。
“璧儿……”
忽听金玦焱叫她,璧儿哭声一滞,立即抬了头,眼睛不知不觉的就带了期盼。
岂料她的一番柔弱他全然不解,这点期盼却被看得通通透透。
确切的讲,是自打卢氏拉着璧儿的手说要给璧儿开脸抬给他做姨娘的时候,他就已经通透了。
他一直拿璧儿当小姑娘,或者是妹妹,可是当璧儿盈盈的睇向他,脸带羞涩,唇衔喜悦时,他忽然发现,自己错了。
无论是金成举,还是金玦森、金玦淼,身边都有姨娘,通房更是不计其数,只不过这些人,对他而言只是个概念,他还没有想过自己身边也会出现这样的概念。
所以那一刻,他是震惊的,更是反感的。
在他看来,两个人若想在一起,就应该彼此喜欢。
在这个家里,他比较欣赏的是三房那一对。
他知道金玦淼是很喜爱秦道韫的,不说掏心掏肺的可也差不多了,只是金玦淼的有些做法跟秦道韫的想法和性格相左,所以俩人总是弄不到一块去。
而秦道韫是怎么看待金玦淼的,他至今也没有看清楚,想来没有感情也不可能,毕竟这么多年了,金玦淼怎么对她,她又不是石头,怎么体会不到?只是这感情有多深,却是没法说了。
但是俩人偶然的小温馨还是挺让他羡慕的,否则也不会将那么两个赝品摆在他的宝贝当中。有时他也会想,要是这俩人能够琴瑟和鸣,绝对是美事一桩。
意识里,他也希望能有这么一个人,跟自己一起,或许不会惊天动地,但是相知相守,相濡以沫,一直走到最后就好。
既然有这么一个人了,又何必多出别的人来?
只是有一次,他说出这个想法,却被那些朋友嘲笑。
那天温香在场,他不否认这话就是说给她听的,他想要她放心,跟着自己,一定不会让她有如别的女人一般的烦恼,他们会很幸福的。
温香就坐在他三尺开外的地方,他的声音不小,想来她也听到了,可是她只垂着眸,淡淡一笑,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是不相信他吧。
他不觉来了气,他还偏要做起来给她看看!
只是天不遂人愿,他娶了阮玉。
阮玉……
“璧儿,四奶奶的事,是你说出去的?”
璧儿没有想到,劈头盖脸的竟是这么一句。
不,她知道,四爷把她叫来为的就是这事,只是她都努力这么久了,他怎么一点改变都没有?她就那么没有魅力?
一想到此,也顾不得柔弱了,据理力争道:“怎是奴婢说出去的?现在大家都在传这事,四爷为什么偏偏找上奴婢?”
“你还敢嘴硬?”
“四爷!”璧儿挺直了腰板:“璧儿做错了什么,要四爷这般责罚?可那真正做错事的人呢?却还好端端的待在那。璧儿又说错了什么?四爷难道不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主子们都出去了,为什么大家不说大奶奶,三奶奶,偏偏要说……”
“璧儿!”金玦焱已经暴怒了,一掌拍在桌上,直把那泥人手上的托盘震落在地,当即碎成几片。
土屑撒了一地,刚刚萌发的翠绿掺杂其中,就好像经历冰雹袭击的幼苗,就好像……
思绪不由自主的落在那人身上时,他已经蹲下了身子。
此际已忘了生气,只忙忙道:“快叫人拿只碟子,再抓点土来……”
璧儿见他随手抓了桌边的一本书下来,将那堆乱糟糟捧了上去。
璧儿看得清楚,那是《洛神赋》,四爷初得时,还跟她炫耀,说是赵孟俯的真迹,只此一本,自是格外钟爱,就放在案头,每晚睡前都要看上一遍。
却不想,竟被那团脏乱玷污。
而那怪模怪样的东西,她清楚,是出自阮玉之手。
她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四爷,四爷怕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
半晌不见东西送到。
金玦焱转了头,见璧儿还跪在身后,不禁冷笑:“我现在支使不动你了。”
起身,拉开门:“千依……”
转了身,见璧儿将他收好的东西打落在地,正在拿脚踩。
“璧儿……”
他大吼,一把扯住她的手臂拎过来,手一举,就要落下。
璧儿忘记红杏嘱咐她,一定要珍惜每一个与金玦焱“肌肤相亲”的机会,万不要错过,力争投怀送抱。
她只是拼命挣扎,尽全力去踩那一片翠绿。
刚刚萌发的小苗,又怎经得起这般践踏,早就烂了一地。
金玦焱死死的拉住她,眼睛瞪得通红:“璧儿,别逼我……”
璧儿抹了把泪,决绝的迎上他:“奴婢逼爷了吗?好啊,爷就打奴婢一顿板子,将奴婢发卖出去!”
“你以为爷不敢?”
金玦焱拖着她,就往门口去。
璧儿死命的去拽每一样可能拦住自己的东西,结果屋里乒乒乓乓乱成一片。
金玦焱打开门,正见千依立在门口,白着一张脸。
他听到动静,不知该不该进,此刻又见璧儿衣襟微散,头发凌乱,立即低下了头。
“四,四爷……”
“千依,璧儿疯了,把她关到柴房!”
“四爷!”璧儿凄喊:“奴婢要见太太,奴婢要见太太!”
“见太太?可以!”
金玦焱扯着她的手臂往前一送,璧儿就身不由己的一扑。
千依一躲,手顺势抓住璧儿。
璧儿已经失了力气,只能哀哀的哭。
“璧儿,我不妨告诉你,那些说闲话的,已经被打了板子,有没有命等到发卖就不知道了。就算有命,也得割了舌头再卖。因为但凡惹祸的东西,都留不得!”
璧儿一个哆嗦,惊恐的看向他。
他厌恶的调转目光:“璧儿,你我主仆之谊,别因了你的糊涂彻底葬送!若是你能想得明白,我之前说过的话,不变!”
之前说过的话?是要等了开春,给她选一个好人家吗?
不……
可是已经有小厮进来将她堵了嘴拖出去了。
璧儿连踢带打,丝毫不顾形象,连马甲都挣开了。
“千依,”金玦焱迅速转了身:“去跟大奶奶说,往这院拨两个粗使婆子,以后就专门负责‘照料’璧儿!”
千依忙忙的去了。
金玦焱在屋里转了几圈,走到桌边,习惯性的想砸下去,却看到那一堆黑黑绿绿的交错,皱了眉,忽的转身,走出门去。
作者有话要说:
☆、109好女婿!
第二日,正月十一。
金玦焱一夜未眠,一大早的收拾停当,思谋着是去主屋叫上阮玉一同出发,还是自己前去相府……阮玉无法同行的理由他都想好了,只是……
他还是想带上她。
其实这般举动太正常不过了,可是每每迈向门口,他都不由自主的收住脚步。
他与她,不过两墙之隔,他只需站在桌前就能望到她的窗子,然而为什么若要跨越却是这般艰难?他有一种莫名的惧怕,是害怕她的埋怨,还是担心她受到流言的中伤?是恐惧她对金家的失望,还是不想看到她在这一系列打击下的漠然?
他不知道。
然而就在他打算遣人去相府言明四奶奶身体微恙,他亦无法拜会之际,有人通报,丞相来了。
阮洵来了?
他觉得奇怪,可又在情理之中。
这么多日过去了,阮洵那老狐狸自是把一切弄了个清楚,此番前来,是兴师问罪还是另有图谋?
他无法得知,只能重新换了衣裳,准备出门迎接时,又听人报,阮洵已经过来了,都进了主屋了。
他迈出门槛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原来只是看女儿的……
可是他很快意识到一个巨大的问题……他跟阮玉并没有住到一起,他可是答应过老狐狸要照顾阮玉的,万一……
只是他刚刚冲出门口,又转了回去……
百顺守在门外,随时听候召唤,所以便有幸见到主子自起床后就这般出出进进,门扇开开合合,不禁开始心疼起这扇雕花锦纱的木门。
只不过这一回关上后,便再无动静。
他支起耳朵听了一会……
主子该不会睡着了吧?也是,昨晚床板吱嘎了一夜,害得他都跟着没睡好。
于是他靠着墙壁,闭着眼,头一啄一啄的开始打盹。
“嚯,睡得挺香啊!”
不能不说,无论处于何时何地都能够自动补眠是身为下人的一项本事,而随叫随醒,也是身为高等小厮训练有素的标志。
百顺正自好眠时,忽然听到一声打趣。
他还以为是千依,伸懒腰的同时不忘回敬:“哪里哪里……”
然而待睁了眼,看清面前的人,顿时一怔。
揉揉眼睛,再看……
“丞丞丞丞相大人……”连忙站直。
又想起了什么,拳头猛然在门上砸了下:“丞相大人来了!”
几乎就在他砸门的同时,门开了。
不用说,主子就在门口,也不知是及时赶到还是一直在此守候。
阮洵进门前,仿佛逗趣似的冲他笑了笑。
其实阮相长得慈眉善目,眼睛虽小,却是笑眼,一笑起来就弯得像月牙,只是百顺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笑容像狐狸。
他激灵一下,不觉站得更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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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顺却不知,房间里,金玦焱比他站得还直。
手垂在身侧,眼睛瞧着脚前一方青砖,神色素着,带着一番慷慨就义的凛然,挺秀的身形便显得有些孤单和落寞,一任比他矮了一个头的阮洵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东看西看,时而点头,时而“哦”上一声,仿佛在给人时间准备,好承受他的雷霆震怒,又仿佛故意要引人遐思,让人沉入他制造的恐怖气氛中,不断战栗。
不多时,那双缁色绣山水纹的官靴终于停在面前。
金玦焱视线一抖,不觉挺了挺胸,等待阮洵的痛斥。
他骗了阮洵,他跟阮玉并不和睦……他也没照顾好阮玉,使得她险入虎口,受了惊吓,至今噩梦连连……他还没有保护好她的名誉,以至于金家上下,流言纷纷……
垂在身侧的手不禁越攥越紧,忽然想跪倒在地,跟这个一心爱女的老狐狸请罪。
岂料他刚动了心思,就见前方赭色卍字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