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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长窗依旧黑着。
今天睡得倒早!
他哼了一声。
也不知看到老鼠娶亲没有……
这般想着,唇角便不觉勾上笑意。
********
阮玉本是聚精会神的准备看“老鼠娶亲”,还想象成动画片的样子,可是屋子实在太静了,唯一的动静就是铜漏声声,她等着等着,竟是睡着了,待到春分唤她起床,她第一件事就是往墙角看去……
米盐都在,大大的桂花糕也在……
她便有些懊丧。
这时外边传来欢叫,说是金玦焱看到“老鼠娶亲”了,就在后半夜,那叫一热闹。
他们叫得太响,阮玉就是想不听都不成。
立冬耐不住……她昨儿个也摆了一堆东西,连最爱的蜜姜鼓都牺牲了,可是也耐不住困,结果什么都没看到。如今听得心痒痒的,就跟阮玉告假:“奴婢出去打听打听,看他们都瞧见了什么,回来跟姑娘学……”
也不等阮玉答应,就蹿了出去。
春分埋怨:“姑娘,你最近也太纵着她,瞧瞧,都成什么样子了?天天这样里出外进,还跟一群小子闹得欢实,莫要被人说出闲话来。”
在春分眼中,她们四人里最麻烦的就是立冬,偏偏立冬这两个月混了个好人缘,金家上下都很喜欢她,这倒也怪了。好在立冬没什么心眼,否则就是她的大敌。
不过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谁知道别人都安着什么心?就像昨儿个,卢氏想着法的往姑娘身上栽赃,而立冬最是闲不住,没准人家就摆了个套等着她钻呢。
不管怎样,她是不希望立冬出事,因为这小丫头,可是有大用处。
阮玉却不以为然,或者说是心不在焉,霜降给她打扮的时候,眼神也不停的往窗外瞟。
看起来真是热闹,百顺被她这院的丫头婆子再加个立冬团团围住,讲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眉毛都要飞起来了,不禁让她怀疑,老鼠在昨夜真的成了精?
偏偏又来一句:“我说得不好,四爷可是瞧得真真的,若要问,就去问四爷!”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百顺好像特意往这边望了一下。
她垂了眸,任霜降把一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压到迎春髻上。
起身时,立冬已经蹦蹦跳跳的回来了。
眉毛上还带着白霜,进屋就开始眉飞色舞。
阮玉不禁要佩服这小丫头的口才跟记忆力,竟是与百顺讲得一般无二。
不,还有发挥!
立冬越讲越起劲,待到见阮玉套了杏色如意镶边的斜襟长袄时方眨巴眨巴眼:“奶奶这是要上哪去?”
春分白了她一眼:“哪个像你,一大早的就出去瞧热闹,咱们这是要服侍奶奶去给太太‘请安’!”
“请安”二字说得极不情愿,顺又翻了一记白眼。
“请安?”立冬瞧瞧阮玉:“四爷不是说不用早起请安了吗?”
嗯?
所有的人都看向她。
立冬有些结巴:“四、四爷说,奶奶受了伤,就在屋里歇着,他,他会跟老爷太太告罪……”
见人都瞪着她,神色不善,她咽了口吐沫:“奴婢没说吗?”
春分已经竖起眉毛。
立冬耷拉着肩,哭丧着脸:“奴婢记得进门就说了……”
“你这小蹄子,该记的事不记,不该记的事倒记得牢,看我不掐你!”春分追打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改二字
改标题,唉
金四开始进入闹心阶段~
小文《千年狐》已完本,首页有链接,可以去看看哦O(∩_∩)O~
☆、097关心则乱
霜降吐了口气,白忙活半天了。
又瞧了瞧阮玉:“奶奶,既是已经打扮停当,不如……”
阮玉看着窗外的立冬在春分的“追杀”下躲躲闪闪,坐回到椅子上,卸下那支沉重的步摇:“既是有人愿意担着,咱就歇上一歇!”
霜降也不坚持,开始为她卸妆,换上家常的珍珠粉色素绒绣花小袄,并翡翠撒花洋绉裙,将头发绾了堕马髻,斜插一支玳瑁比目双鱼簪。
霜降见她一个劲瞧窗外的热闹,不由笑道:“最近春分姐姐好像不似以前那般总爱板着脸训人了……”
“那你是觉得她以前的样子好还是现在的样子好?”
霜降迟疑片刻,不动声色的觑了眼她的脸色,声音照旧平稳:“都好。”
这倒好,怎么说都不得罪人。
霜降八成是她身边最沉稳的人了。
阮玉又瞧了会热闹,微偏了头:“夏至怎么样了?”
霜降垂着眸,拿玛瑙梳子轻拢她已经光溜的鬓角,语气轻轻:“歇着呢。”
顿了顿:“胳膊伤得厉害,那日又没让咱们瞧见,也就没给她找大夫。昨儿晚上我瞅了眼,肿得老高,都化脓了。”
阮玉的眉心紧了紧:“那还不赶紧请大夫?”
“今儿初四,灶王爷要查户口的,轻易不能离家……”
阮玉已经回过头来。
霜降眼皮一抖:“稍后待暖和点,奴婢就遣人去。”
阮玉不置可否,但见外面闹得更厉害了,不由笑了笑:“丁嬷嬷不知在想什么,都吵成这样了,也不说管一管。”
霜降这回笑了:“初一那天奶奶不是也见了?供了佛龛,带着落桂、佳宁修行呢。”
阮玉思及那日情景,亦忍不住笑:“难道落桂跟佳宁不说婆家了?”
霜降来了调皮劲:“奶奶想把她们说给谁?”
“霜降想我把你说给谁?”转了头,眸子斜挑着看她,唇角衔一丝促狭:“好像过了年,霜降就十七了。你可别说要伺候我一辈子……”
“奶奶……”一向沉稳的霜降终于破了功,跺一跺脚,扭身就跑出去。
阮玉支起身子往外看,却见她寻了百顺,只说了一句,百顺就连连点头,一溜烟的出去了。
阮玉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这个早上很美好。
如花迈着猫步走进来,蹲下,歪头,冷冷的看她。
她的心情就不美好了。
可也没一会,金宝娇就哭着跑进来,后面跟着金宝婵,也是哇哇大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呢。
春分跟在后面进了门,心里气得不行。
这大正月的,东家不走西家不去的偏跑这边添晦气,什么意思?李氏嘱咐的?
“怎么了?”
金宝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春分问了也不答,非要阮玉开口才说话。
原来昨儿个金玦淼回来,给三房的孩子们带了礼物,今天被金宝娇瞧见了,红眼病就犯了。
“是姗姐儿让你瞧的?”阮玉皱起眉。
上回她给金宝姗做的抱枕,金宝姗为了验证上面的绣工能否被人接受就找了金宝娇做实验,结果金宝娇便是一通闹。
金宝娇摇摇头,抽噎着:“是我去她的房里,看到的……”
阮玉明白了,依金宝娇的心思,定是猜到金玦淼给孩子们带回了好玩意,不瞧心痒痒,瞧了又嫉恨,这不是典型的没事找事吗?
“我要告诉我娘,他们都欺负我……”
这算不上欺负吧?这孩子,将来长大怕是比李氏还要难缠。
再说,偏偏找她来说算怎么回事?莫非……
她立即对屋里这些金贵的物件紧张起来。
“呃,三爷给姗姐儿买了什么?”
“泥人……”
“什么?”
金宝娇抽了抽鼻子,大声道:“泥人!”
阮玉怔了怔,忽然笑了:“我还当是什么呢,不就是泥人嘛,咱自己动手做!”
“四婶会做泥人?”金宝娇立即睁大眼。
“那当然!”
想当初,若不是考虑美术系不大好找工作,不出国镀层金跟没毕业一样,她也不会努力去考会计师。
阮玉立即下地,招呼春分:“去,叫几个小丫头挖点土。找土质细腻的,别掺沙子或石头,给我弄一面盆过来!”
春分不知这是要干什么,但见她兴致勃勃,连忙叫人去弄。
金宝娇则追上来摇她的袖子:“姗姐儿的泥人不是黑乎乎的,是有颜色的……”
阮玉已经迫不及待的要重操旧业了,闻言快速答道:“稍后把胭脂水粉都给它抹上……”
想了想:“如果有颜料更好!”
“颜料?”
金宝娇跟金宝婵眨眨眼,立即蹦了个高:“四婶,你等着!”
俩人飞也似的跑了。
不多时,又捧着一大堆瓶瓶罐罐的过来,金宝婵简直是满怀抱着,丝毫不顾水红色的锦缎小袄蹭得花花绿绿。
“这是哪来的?”
俩人也不答,只冲阮玉眨眼:“四婶尽管用便是!”
这工夫,两个粗使丫头抬着一大盆土进来了。
阮玉就要上手,春分急忙拦住:“姑娘,你是要做什么?你的手还没好呢?”
然后警告的扫视金宝娇跟金宝婵。
阮玉知道春分认起真来谁也说不动,是典型的金牛座,可是她又实在手痒。
“这样,我来说,你们来做!”
于是两个粗使丫头被留了下来,将土倒在地上,加水和泥,又打了几个鸡蛋清进去,一通搅拌,然后像揉面似的揉好,再猛劲往地上摔。
泥团砸在厅中的白石地上,咣咣作响,震得屋子地动山摇。
声音又传出老远,烈焰居内,有人皱起眉……这是干什么呢?
也没人回答他,他的小厮正让人家支使得团团乱转呢。
百顺被霜降支使出去找大夫了,其余的人则里出外进,一会找板子,一会又要什么铜丝。
他的眉不禁越皱越紧,不是因为他的人被人家使唤了,而是……到底做什么就不能跟我说一声吗?
********
阮玉觉得金玦焱的手下在她的丫鬟们的指引下做事效率至少提高了一倍,值得发扬。
她拿铜丝弯了个“骨架”……见她动手,春分的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她只作不见。
把铜丝固定在木板上,有心想捏个人头像,又怕孩子们接受不了,到时吓着就麻烦了,于是睇向金宝娇:“想要个什么?”
金宝娇差点说出个“嫦娥”,又一想,怎么也得弄个比金宝姗的泥人更强的,于是就开始绞脑汁,又有些不信任阮玉:“四婶,你能捏好吗?别是……”
别是拿泥馒头泥元宵的糊弄她,她这可是要拿出去压倒金宝姗的。
阮玉赏她一记白眼:“立冬,把如花抱过来!”
立冬抱过如花,安置在地上:“如花乖,一会给你吃骨头。”
如花拿小眼角斜睨着阮玉,趾高气扬的仿佛是个公主,又不耐烦的要走开。
“如花……”
阮玉笑眯眯的,凑到如花耳边低语一句。
谁也不知道阮玉说了什么,但见如花身子一哆嗦,猛一回头,口里呜呜着,尖尖的牙也露了出来。
“姑娘小心!”
春分就要上前护主,却见如花愤愤在地上蜷了个团,闭上眼睛,还拿尾巴把脸挡住了。
阮玉也不管它,只往铜丝攒的“骨架”上添泥。
先是一团,然后削削减减,有的地方再添一块。
阮玉手使一枚簪挺扁如刀片的鎏金铜簪,尤觉不趁手,很怀念前世的雕塑刀,可是落在众人眼中,已是灵巧如飞了。
她们只看到铜簪光芒闪闪,就好像蝴蝶穿梭。刮、削、贴、挑、压、抹,动作敏捷,姿态曼妙,让人只顾着看那双手,都忘了留心手下泥巴的变化。
不多时,一只蜷成一团的小泥狗诞生了。
不待金宝婵惊叫出声,阮玉就拿了梳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