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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卢氏抬高了嗓门:“这些日子,家里来了人,也就没有工夫管教你们。今儿一见,我倒庆幸,否则若是这等样子被人见了,还不笑话咱们金家没规矩?所以,从现在起,是规矩就得捡起来!我不管你是来自高墙大院,还是蓬门小户,嫁入金家,就是金家的人,就得守金家的规矩!”
卢氏语气太急,忍不住咳起来。
姜氏急忙替她抚胸抹背,折腾了半天。
卢氏见自己都气成这样了,阮玉还无动于衷,不禁想起李氏临别所言:“四弟妹仗着自己的出身,表面尊敬太太,其实骄傲得很,怕是不能服从太太的管教呢。”
卢氏本就一直担心别人瞧不起自己的出身,当初金成举要定下阮洵的女儿,她就分外不满,想着若是有个出身不俗的儿媳,自己如何压制得了她?如今一看……
不觉敲起了桌子:“老四媳妇,难道还等着大嫂伺候你用饭?你还懂不懂个尊卑?”
阮玉这才注意到姜氏一直待在卢氏身边,虽然那原本就是姜氏的位子,可是今天,姜氏是站着的……
“娘,阮玉刚过门……”
“你给我闭嘴!”
卢氏再吼,又咳。
李氏果然没说错,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儿子是自己怀胎十月,又差点送了命生下来的,如今不过是想给他媳妇立个规矩,竟然就要替媳妇求情?真难为阮玉,不让儿子近身却也能勾了儿子的魂,果真是个水性杨花的东西!
也不怪璧儿说,就算足不出户也要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给谁看呢?屋子里还总是欢声笑语,昨天又乐了一下午,侄媳妇才刚死呢。她当这是什么地方?秦楼楚馆?
“你……”
卢氏正要怒骂,却见阮玉已经过来了。
藕荷色枋绢右衽衫,浅一色的烟云蝴蝶裙,堕马髻上仅一支白玉簪,整个打扮简单又素淡,却偏偏是那样刺眼。
“弟妹,别……你去吃吧……”
阮玉笑着拒绝了姜氏的客套,接了她手中的包银象牙箸,柔声道:“太太,您想吃什么?”
卢氏想说,我想吃什么你都不知道,还好意思给人当儿媳妇?
但见金成举严厉的递了个眼色,她方将话咽了下去:“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好,自是吃些绵软可口的。”
阮玉便夹了一筷子莲蓬豆腐。
“淡了。”
又夹了素煮白菘。
“咸了。”
于是换了翡翠玉团。
“硬了。”
春分在一旁看得直咬牙。
怎么,这菜是我们姑娘做的还是因为经了我们姑娘的筷子才变得这么不合您老人家的口味?
可是这样的场合,她一个下人偏偏帮不上一点忙。
再换了麻饮细粉……
“啪”!
卢氏撂了筷子:“怎么都是些素菜?我们金家已经穷得没有我这老太太一口吃食了吗?”
阮玉依旧笑着,上了一筷子鸡丝银耳。
“这是什么银耳?都没泡开?”
这个……似乎怪不得阮玉。
阮玉神色不变,正打算再换个菜,心想,有本事你就都挑个遍,咱们都别想吃饭!
岂料一只汤勺先于她捞了个七星鱼丸放到卢氏碗中。
卢氏睇了眼金成举不善的脸色,终没有再说话。
待鱼丸入口,阮玉又笑:“太太,这回吃点什么?”
金玦焱在旁边看着阮玉被呼来喝去,脸上依然挂着笑。
只是那笑容看着有些刺眼,他忽然觉得有点难受。
一个时辰后,卢氏终于吃好了。
期间,阮玉又问金成举想用点什么,老头子一个劲说:“自己来,自己来。”
又问金玦鑫、金玦淼、姜氏、秦道韫,还问了金玦焱,语气很是快活,大家都只是笑了笑。
既然都吃好了,卢氏方开恩道:“你也累了,下去吃吧。”
阮玉盈盈的福身谢了。
然而桌上,只是残羹剩饭了。
春分红着眼角迎上来:“奶奶,在外间。”
阮玉依旧笑着,由她引着下去了。
众人都要散了,金玦焱也打算离开,却被卢氏叫住:“老四,跟我来一趟!”
********
初冬的夜,很凉。
阮玉裹着湘色的毛边锦缎披风,依旧打了个哆嗦。
春分心疼道:“姑娘等一会,奴婢去唤轿子。”
“不用了。”
阮玉望望四周……在灯笼播洒的红光外,只有一片看不穿的黑。
脚下,是从灯笼底座漏下的淡黄光圈,在微风里,轻轻摇摆。
“不用了。” 她重复了一遍。
若说开始时她不知卢氏因何发难,现在也想清楚了。
她笑了笑,这个家,她真的不想待下去了呢。
不过现在,还是不要再搞特权让人看不顺眼吧,虽然轿子是自己的,但是你让人不愉快了呢。
其实这样走回去,真的很不错。
风虽然凉,但是有股甜丝丝的味道,吹入心中,令她平静了许多。
“我们……不等四爷吗?”春分试探的问。
她收回神思:“等他?”
等他做什么?
“走吧。”
“哦。”
春分应着,仍忍不住回头瞧了瞧。
今天,她忽然发现姑娘在金家的处境岌岌可危,纵然身份高贵谁也动不了,可也架不住老妖婆这么折腾,简直是骨头不疼肉疼。
不就是想给姑娘个下马威吗?
如此便高贵了?可以插上鸡毛变凤凰了?
然而姑娘偏偏又是反驳不了她的,否则就犯了“七出”中的第一条……不顺父母。
到时就算姑爷不写休书,老妖婆也不能消停,真是……
不过看今天的样子,姑爷似乎还是护着姑娘的,看向姑娘的目光,好像也有一些些心疼。
所以,姑娘要想在金家站稳脚跟,要想对付老妖婆,就得拉上姑爷!
可是姑娘……
阮玉已经往前走了。
春分跺跺脚,急忙跟上去。
********
阮玉方进了门,立冬就从里面迎上来,抱着如花,兴高采烈:“奶奶,我今天带如花……”
话说了一半,便见春分对她使了个眼色。
仅这会工夫,阮玉便由霜降服侍着卸了披风,进了里屋。
立冬面露不解,然而春分只叹了口气,便嘱咐夏至赶紧备水。
屋子里还是跟阮玉没回来前一样安静,可是此时的静有些不同,好像每一丝细微的声响都被无限放大。烛焰亦似受了惊吓,微微跳动,让人的心跟着一紧,一空。
“你们都出去吧。”
阮玉手持《论语》,目不转睛。
今天的丫鬟们很听话,春分没有唠叨,夏至跟霜降也没有争议到底该在哪值夜,立冬也没有抱着如花逼着她夸如花是如何如何好看。
她的一句吩咐下,三人都停了手下的活计,轻手轻脚的出门。
门口,露着立冬的半张脸,好奇的关注今天的诡异。
然而就在春分的身影自门口消失,那半张脸也不见了。
阮玉对着《论语》,眸子半天不转动一下,待听得窗外传来一慢两快三声更响,方移目红棱雕花的长窗。
那是一幅喜鹊登枝的图案,漆黑的夜色将每个镶嵌琉璃的窗格填满,衬着暗红的边框,别有一番静谧。
她盯着看了一会,神思亦仿佛凝滞。
待得烛焰于余光中一跳,她方长睫一颤,转了头,吹熄了灯。
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骤然陷入漆黑又渐渐露出深深浅浅青色的夜,她的思绪再次陷入凝滞。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动的地方较多。今天还有一更……今天还有一更……今天还有一更……今天还有一更……今天还有一更……今天还有一更……今天还有一更……今天还有一更……
忍不住说一下,我的收藏咋这么凄惨呢?看得人心慌慌的。我不呼唤不是我不需要啊,我嗷嗷需要,但是给不给就是亲喜不喜欢的问题了,向上帝祈祷亲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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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从长计议
“娘,你能不能不折腾她?”
泰安院内,金玦焱气急败坏。
“我折腾她?老爷,你听听,老四说的是什么话?我身为婆婆,教导儿媳要守规矩,乃是天经地义。儿子竟说我折腾媳妇,这还有没有王法?”
俩人一齐将目光对准金成举,等待他表态。
金成举头枕着荷叶托首,闭着眼,右手两指有节奏的敲着扶臂,脚泡在热气腾腾的水里,悠闲而自得,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身边的剑拔弩张。
“爹……”
“老爷……”
敲着节奏的指一顿,睁开眼,疑惑的睇向二人:“怎么了?”
感情他们吵了这半天他根本没听见。
卢氏有气:“老爷,您瞧瞧,这是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不过是说了他媳妇几句,让她伺候一顿饭,老四就跟我急了。他也不打听打听,谁家的媳妇不立规矩?她既是相府出身,更应懂得规矩,否则传出去,人家是笑话相府还是咱们金家?”
“谁没事传这些乱七八糟?”
“正是乱七八糟才传。你不知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更何况你娶了相府千金,这外面八百双眼睛都盯着呢,芝麻大的事都能看成南瓜大,你就等着被笑话吧!”
“谁笑话?我有什么好被笑话的?”
金玦焱腹诽,人家哪有工夫笑话这事?若要嘲笑,也要笑他还没成亲就被戴了绿帽子。
听说阮玉出嫁前,乳娘都准备好了,现在外面人都说,都说……
见儿子皱眉瞪眼,卢氏忍不住更气:“还不是笑话你,怕媳妇?”
“她不是我媳妇!”金玦焱怒吼。
“那是谁媳妇?”金成举断喝。
金玦焱气息一短:“是……是你们的……”
卢氏差点被他气翻,可转念一想:“那好,我让她干什么,你少插嘴!”
“娘,”金玦焱急了:“我将来是要休了她的,你折腾她有什么意思?”
休了阮玉?
虽然儿子几次三番这么说,卢氏却总没当回事,只当儿子在赌气,可是这回……
休妻?
休了阮玉?
阮玉是那么好休的吗?
金成举却已经把泡脚盆踹翻了:“胡闹!”
卢氏也忘了此前的愤怒,急忙安抚儿子:“别急,这事得从长计议……”
“从什么长?计什么议?”金成举光着脚在地上溜达:“一对糊涂蛋!”
“是啊,”卢氏反应过来,也不管金成举骂了她,只拉住儿子:“阮玉是什么人?你就是要休她,也得找个理由。不,一个都不够……”
“你……”金成举拿手指着卢氏,指尖哆嗦了半天,都不知该骂什么好。
金玦焱就知道,一提这事爹就生气,也不知阮洵父女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可平日里,也不见阮玉跟爹如何亲近,而若说爹心里向着阮玉,今天娘无理取闹时,爹又一言不发,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卢氏本是想劝儿子,可是劝出来的话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是在帮儿子琢磨如何休妻,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对劲了。
她尴尬的住了口,再看金成举时,人家已经坐回到椅子上。木盆翻扣在脚边,水撒了一地,却也无人管。
不觉又气了,想着这些下人就跟阮玉一样没规没据。
正打算喊人,忽听儿子幽幽的开了口:“既然娘也知道阮玉不好摆弄,为什么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