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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忆柳只是哭。
卢氏心烦,冲外面喊:“大夫还没到吗?”
过了半晌,娇凤慌慌张张的奔回来。
卢氏方要训斥,就听娇凤道:“太太,不好了,四奶奶闹着要回娘家!”
什么?
卢氏顿时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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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阮玉……”
金玦焱要拦阮玉,可是她总能躲过他的手臂,有一次倒是撞上了,结果疼得直咧嘴,他就不敢近前了,索性堵在门口,把住门框:“我不让你走!”
阮玉二话不说,转头就上了桌子。
好啊,还要从窗子逃?!
金玦焱急忙上前,又不忘指挥霜降:“守好门!”
将阮玉从窗子上扯下来,大吼:“这到底是怎么了?”
阮玉很平静的看他:“四爷,今天是端午,按理是回娘家的日子……”
“好,我陪你回去!”朝窗外喊:“百顺,叫老吴套车……”
阮玉把胳膊从他手里挣出来:“四爷远道而归,还是好好歇着吧。烈焰居不是准备了好酒好菜?哦,不,已经搬过来了……”
果然,夏至正指挥丫鬟小子往主屋搬东西,连自己的箱笼都提过来了。
“你明明知道……”冲外面怒吼:“谁让你们过来的?都滚回去!”
夏至提溜着小包袱,也不动,只眼泪汪汪的睇向这边。
阮玉垂下眸子:“我知道,这事与你无关……”
想想又不对,俩人至今也没表明过心意,她说这些做什么?再者,她从来没有想过要金玦焱夹在她跟卢氏中间为难。
她笑了笑:“其实我就是想回去住两天……”
“我跟你回去……”
阮玉勉强牵牵唇角:“四爷,你也知道……”
“我知道我娘今天有些无理取闹,”金玦焱飞快打断了她:“我代她跟你道歉,求你……别走……”
他握住了她的手,掌心的热度激得她差点掉泪。
阮玉急忙转目窗外,但见夏至正眼巴巴的望着,见他们看过来,连忙上前:“四爷,四奶奶,我知道都是我不好。其实当初也是四爷醉酒糊涂,否则也不能……”
春分在旁边听着,不觉皱起了眉。
夏至抹着眼泪:“可是四爷,妾身跟了你时也是清清白白的,四爷还说我,说我……”
春分的眉头越拧越紧,阮玉的脸色也渐渐白了。
“四爷,虽然你给妾身的只是一夜,可是妾身永远不会忘记四爷的温存体贴。四爷还答应妾身,待回来,待回来……”拼命摇头,将泪花甩得四溅:“四爷,妾身什么也不求了,只求能够留在四爷身边,伺候着四爷。四奶奶,求你不要赶我走,奴婢自知卑微,保证不跟四奶奶争抢四爷的宠爱。四奶奶,求求您,让奴婢留下吧……”
夏至身子一滑,就地跪倒,哭得泣不成声。
此际,院子外面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夏至这话的意思好像平日里阮玉多么刁钻,给了她多少为难似的,这知道内情的明白不是这么回事,可是不知道的呢?更何况人们总习惯把事情往他们热衷的方面上想?
春分上前一步:“夏至,你在胡说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夏至只是摇头,声嘶力竭的哭。
金玦焱也皱起眉:“夏至,你把话说清楚,爷答应过你什么了?”
夏至还是摇头。
金玦焱已经开始冒汗了,偏偏阮玉还似笑非笑的看他,他不觉大吼:“你给爷说清楚!”
“这是在闹什么?”一道苍老的声音打外面传来。
紧接着,人群一静,两个老太太在几个强壮婆子并汉子的护送下走了进来。
衣着庄重,面孔陌生,表情严肃,皱纹纵横。眼睛虽浑浊,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就那么一轮,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被看到了,锁定了,不由自主的想躲起来,却偏偏藏不住。
金玦焱急忙走出房间,对着俩老太太深施一礼:“三祖奶奶,太叔婆,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
阮玉是搞不懂这些称呼,只是见金玦焱毕恭毕敬,想必这二位是金家的长者,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拜一拜,就听太叔婆道:“你媳妇呢?”
金玦焱回头瞅阮玉,示意她出来见个礼。
岂料阮玉刚一动,太叔婆就点点头:“跟我走吧。”
“上哪去?”金玦焱连忙问了一句。
太叔婆乜了他一眼:“你媳妇不遵礼法,不守妇道,自是要去宗祠修行……”
“什么?”金玦焱大惊:“这是谁说的?”
太叔婆再乜了他一眼,那意思是说,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装什么装?
调子却拉得很长:“放心,就三年。有人看着她,教着她,到时保证还你个规规矩矩的媳妇。”
转身:“带走!”
几个婆子就要过来抓阮玉。
“慢着!”金玦焱大吼,看着俩老太太,强压怒火:“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三祖奶奶开了口,抖索着树皮样的老手,打五福捧寿纹样的袖子里拿出一封信:“你自己看看。”
金玦焱一把夺过,一眼便认出是卢氏的笔迹,上面详详尽尽的写了阮玉的作恶多端。这还不算什么,关键里面还另附一张纸,字体虽说不上娟秀,倒也工整,写的是阮玉未出阁时跟季桐的暧昧之举,还隐隐晦晦的说俩人早已越过了男女大防,更把阮玉“中邪”那段时间的疯狂描写得一清二楚,看得金玦焱额角直蹦。
“春分——”金玦焱怒吼。
春分走过去,接过金玦焱手中的信,只看到中间,便转回身,扬手就给了夏至一巴掌。
“我说错了吗?”夏至尖叫:“明明就是她行为不端。整天跟季桐关一个屋里,谁知道在做什么?你们明明都知道,为什么不肯承认?”
“给我撕她的嘴!”春分气得手直打哆嗦。
三祖奶奶转了头,得意而遗憾的瞧着金玦焱:“其实你这桩亲事,我们当时就觉得不妥。凭什么一个丞相的千金会嫁给你一介商贾?只是你父亲做主,谁也说不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至今没有圆房,人还把你撵了出来,为的是什么?还不是……”
摇头:“金家有金家处理事情的规矩。咱们虽低微,但是咱们的家族也不是好欺负的!我知道你不忍心,可是咱们也不会把她如何,只要你不吐口,咱们还是会给她留个嫡妻的身份,至于别的……”
看了被围攻的夏至一眼:“你该传宗接代还得传宗接代,你们这一脉可就指望你了……”
目光一扫,带来的那几个负责绑人的汉子立即冲上来。
“住手!”金玦焱劈手打翻两个壮汉:“谁敢动她?”
“四小子,你别逼咱们动用族规!”太叔婆拿拐杖顿着地面,浑身发抖。
“什么族规?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拿人,是哪门子的族规?”
“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若你说她是清白,难道你娘是诬告?”
金玦焱顿时语塞。
将拳攥得咯吱作响,忽然跪倒:“子不言母之过,可阮玉是我的妻子,我不能看她蒙受不白之冤,若三祖奶奶跟太叔婆一定要有个解释……我跟你们回去!”
“金玦焱……”阮玉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
“站住!”太叔婆怒喝:“相公的名讳也是你能叫得的?四小子,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你爹呢?这是什么家规?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
“三奶奶,叔婆……”金成举从外面赶过来,直接跪在了地上:“请三奶奶,叔婆息怒。”
“金老二,这就是你娶的好儿媳?当着我们的面就敢无法无天,可见背地里是怎样的嚣张跋扈。怪不得卢氏非得叫我们来,果真了不得。既是你们得罪不起相府的人,我们金家的族老不怕。来人,还不给我掌她的嘴?”
“三奶奶,叔婆……”
“闭嘴!”三祖奶奶一拐杖打在金成举背上。
春分等人见势不好,急忙将阮玉护在身后。
阮玉却摇摇头,示意她们不要惊慌,然后整了整衣襟,排众而出。
“还是不要费这个事了……”
她环视一下跪在地上的人,金玦焱接到她的目光,顿觉不妙:“阮玉……”
她笑了笑:“既然我是这样一个大逆不道的人,也实在不好再玷污金家的门楣。春分……”
春分看着她,抿抿唇,忽然跪下:“姑娘既已做了决定,奴婢有一事,今天必须言明!”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改~
谢谢丸子拿营养的地雷(^o^)/
☆、286真相大白
手一指夏至:“也是奴婢的私心作祟,将事情瞒到了今日,以致姑娘遭受不白之冤,被小人蒙蔽陷害。”
冷冷一笑,笑中带几分讽刺与愤恨:“那次姑爷醉酒宿在主屋,其实并没有跟夏至圆房……”
除了霜降,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余光中似有一人在欢呼雀跃,然而待阮玉望过去时,那人还老老实实的跪着,只一瞬不错的看她,目光闪亮。
“夏至当初就想跟了四爷,只不过借机做了这等丑事,引姑娘误会,顺便成全自己的心愿。奴婢想着,她或许会顾念主仆之情,帮上姑娘一把,岂料她是狼子野心,竟然恩将仇报……”
“你说谎,你说谎,我本就是四爷的人……”被打得乱七八糟的夏至嘶喊。
“你是四爷的人?”春分冷笑:“要不要找个稳婆验验真假?若你当真不是……呵,那咱们就不得不瞧瞧那个令你移情别恋……不,也可能早就以身相许的人倒是哪个!”
“春分,你这贱人,你诬陷我……”
霜降近前,跪倒:“春分说的没错。当时奴婢跟她在一起,是奴婢亲眼所见。奶奶让咱们把被褥都烧了,只是奴婢多了个心眼,把那被褥留下来,也没想到会用上,今日既然这么多人在场,不妨验上一验……”
霜降告诉问珊她将东西放到了哪,问珊立即去了。
不多时,取来一床藕荷色蜀锦铺盖,边角皆有烧焦的痕迹。
只是仅凭这床被褥似乎说明不了什么,因为用具经常更换,就连当事人都忘记了那日铺盖的是什么。
三祖奶奶跟太叔婆对了对眼神,齐齐瞧向夏至。
看来只能验验夏至了。
夏至捂住胸口,凄喊一声。
两个婆子先把她拿了,只等老太太发话。
金玦焱急忙膝行几步:“三祖奶奶,太叔婆,你们也听到了,这个丫头只会使计陷害主子,这信上的事当不得真!”
二人对对眼神,想说就算你媳妇是清白的,可是不遵礼法,桀骜不驯我们可都看得真真的,然而话还没出口,卢氏就急三火四的从外面赶过来。
若说清风小筑闹得这么火热,卢氏早该到了。可是从泰安院到清风小筑,坐轿最快也得一刻钟,何况轿子若行得疾了,卢氏根本承受不住。
而且刚行至半路,有人通报说,族里来人了。
她立即就往大门口赶。
这两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太的确是卢氏请来的,当时想着把阮玉弄到乡下关段时日,嫁妆就到手了,正好救金家的急。
她也不愿费这个周折。其实人都是金家的了,嫁妆怎么就不能是金家的?偏偏就你阮玉说道多?我是没有嫁妆,否则我早就拿出来了!
越想越气,觉着自己此番求助于族老真是再明智不过了,意象中将阮玉的关押时间又狠加了几年。当然,不出来则是她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