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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玦焱立即大喜过望:“挂起来,快挂起来!”
两个小厮扶着梯子,千依则举着牌匾在门楣上找位置:“这样行吗,四爷?”
“往左一点点……往右一点点……高了高了……哎呀,低了低了……”
阮玉几人经过时他正在大呼小叫,瞥见她们,嗓门更亮了。
阮玉抬眸,但见一块四尺长两尺宽的黑色匾额在院门上移动,比她的“清风小筑”宏伟了两圈不止。转圈皆拿金色滚了,中间三个大字铁画银钩,烈焰腾腾。
也正应了这气势,其名曰为“烈焰居”。
“爷,您这字越来越潇洒遒劲了,有书圣的风采!”
百顺小步上前,狗腿似的给只动嘴吆喝的金玦焱又是捏肩又是揉胳膊,就好像他出了多大力似的。
这字是贱人写的?
阮玉不由再次抬眸,仔细观瞧,然后心里得了个结论……都说字如其人,想也未必。
不过这分张扬与跋扈,倒是体现了个淋漓尽致。
但不知取了这么个名字,所谓何意?
百顺就像能听懂她的心声似的,一边捏吧,一边讨好道:“到时任她吹什么‘风’,咱这‘火焰’都会越烧越旺。是吧,四爷?”
阮玉脚下一滞。
敢情这“烈焰居”是冲着她的“清风小筑”来的,是要取“风助火势”的彩头吗?
回了眸,正对上金玦焱的得意。
她也不禁一笑……贱人,别太嚣张,小心一股大风把你给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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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她……”
四奶奶居然就这么走了,昨天四爷教他说这么套辞时,就想看着四奶奶如何暴跳如雷,可是,她怎么就走了呢?
金玦焱放下胳膊,也不理百顺,只看着那一行人走过院子,进了主屋。
百顺瞧着主子披散在肩头的黑发于风中抖动,不觉瑟缩了下肩膀。
他就觉得,四爷跟四奶奶过招,就没一次赢的。
这“烈焰居”是挂上去了,可是四奶奶的小“风”也不吹啊,四爷的“火”闷在这,长此以往,还不得呛了烟啊。
可是他也不敢说,这主子间的事,哪有他多嘴的余地?
瞧人家千依,虽不是家生子,可是特别招主子待见,最近也不知做了什么得主子眼的事,忽然发达了,一向小气巴拉的家伙竟然说今儿晚上要请兄弟们喝酒。
他有些不平衡,想要跟主子讲千依的小话,却见主子就立在那,半晌没动,只直勾勾的盯着主屋的门口,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对了,昨儿个他们往外搬东西时,四奶奶也在命人往里搬东西。
那些物件都来自丞相府。
丞相此番嫁女,八成是把府里的宝贝都陪过来了。那些宝贝,除了皇上赏的,还有各方官员送的,怕不都是价值连城吧,四爷这等视宝如命的人,如何不动心?
可是昨晚就被撵出来了,要如何上前一探究竟?
而四爷的心思,他最清楚。若是被他惦记上一样宝物,真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非要弄到家里才踏实,就算得不到,看上一眼,摸上一摸都是莫大的满足。
可是眼前就有这么一大堆宝贝,却偏偏只能看着……不,看都看不着。
若四爷能像二爷……却偏偏是个极要面子的人,这不要四爷的命吗?
对了,四奶奶如今不语不动,莫不是就掐住了四爷的命脉,专拿那些东西吊着四爷?
这也太残忍了吧?
不行,他坚决不能让四爷受罪!
小眼睛转了转……这事若是干得好了,千依?哼,到时你就等着看我请兄弟们到聚仙楼吃席面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改,顺分段
☆、027不情之请
这几日折腾得不轻,阮玉回屋就倒床上睡了。
春分几人各处理各的事宜,也得了她的嘱咐,不要去吵她,出出进进皆轻手轻脚,只留了立冬在宴息处守着。
立冬得了如花,欢喜得什么似的,给如花做了各色小衣,再镶上花边,还拆了自己的珠花、项链为它打扮,可是如花不领情,动不动就朝她叫两声。
只不过这个秋日的下午,阳光很暖,透过琉璃窗格照进来,晒得人懒懒的,于是如花便乖乖伏在立冬怀里,立冬则勾着头,小鸡啄米般一顿一顿。
迷蒙中,感觉如花猛的一动。
立冬顿时惊醒,睁开眼,正见李氏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瞅着。
见立冬醒来,李氏似也吓了一跳,随即一笑:“屋里这般安静,我还打量没人呢,可倒好。”
理了理鬓角:“我是来找你们四奶奶的……”
说着,就要往里进。
“不行!”立冬立即蹦起拦住她。
李氏脸色一变。怎么着,上回来就有人拦着,这回还不让进?你还真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别忘了,你再怎么能,也是金家的媳妇,你住的地儿,也是金家的地盘!
却是露出笑:“我找你们四奶奶有事……”
也不管立冬小脸肃然,只抬腿便走。
如花从立冬怀里窜出来,以一己之力对李氏行包围之势,“汪汪汪”的吼得地动山摇。
“哎呦……”李氏吓得跳起了脚,缕金的挑线纱裙顿时翻了个花:“这是哪来的畜生?还不给我丢出去?”
听到这个词,如花叫得更欢了。
阮玉被吵醒,迷迷蒙蒙的问了句:“谁啊?出了什么事?”
李氏就跟见到救星似的,急忙往卧房跑:“弟妹,弟妹,你快出来瞧瞧……”
如花疯了似的追进去了。
结果卧房又是一通乱。
阮玉按按抽痛的额角,低声对李氏道:“你夸它两句,它就不闹了……”
李氏一边躲一边惨叫,实在撑不住,只得迸了两句:“哎呀,如花真乖,如花真漂亮……”
眼见得那狗叫声就小了。
李氏忍不住奇道:“这畜生竟能听懂人话?!”
得,又折腾起来了。
好容易安抚了如花,闻讯赶来的春分和霜降忙着整理卧房的混乱,阮玉则邀李氏去厅里安坐。
李氏瞧着被抱在立冬怀里依旧冲着自己使劲的如花,皱眉道:“弟妹,你打哪弄了这么个玩意?又丑又凶,瞧那脑袋,还秃了一块。啧啧,你要是喜欢狗,哪天我托我娘家兄弟给你抱一只,纯白的,一只眼睛蓝,一只眼睛绿……”
你说的那是波斯猫吧?
“要不找四弟给你买一只?你可不知,四弟的眼光绝好,上回,他弄回一对小猫,金色的,就跟俩小绒球似的,在地上滚啊滚,别提多招人喜欢了。我们家婵姐儿是个眼皮子浅的,非要抱过来养。四弟往日也算大方,可是这两只小猫却说什么也不让给婵姐儿,连碰都不准碰一下。而且第二日,这对小猫就不见了,婵姐儿哭的啊……等到后来,才听说送给了温家姑娘。温家姑娘,就是开百汇钱庄的那家,弟妹可是知晓?”
阮玉被吵醒,又经过刚刚那场闹腾,只觉心脏狂跳,头也一阵阵发晕,跟本没听懂李氏的意有所指,只想快刀斩乱麻,赶紧打发她走。于是一开口,便是直截了当:“二奶奶来此有何贵干?”
不能不说,李氏能屈能伸,软的硬的都接得住。
她端了霜降奉上来的粉瓣水青瓷茶盏,赞了两声精致,又瞄了瞄屋里的摆置,目光不断变幻:“弟妹这屋子真是气韵不凡,我这俗人待在这,实在有些坐立不安呢。”
见阮玉不搭茬,她品了口雨前龙井,再盯了那极品沉水香制成的香山子两眼,方闲闲的开了口:“我此番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拿盅盖拨了拨浮茶:“我想请弟妹帮我管家……”
什么?
阮玉怀疑自己仍在做梦。
李氏一向想把中馈大权牢牢握在手中,对卢氏多有奉承,对她百般提防,怎么突然这般豪爽了?况且,就算她大方,卢氏也未必……
“这也是太太的意思……”
李氏又饮了口茶,将茶盅放下:“如今就看弟妹如何打算了。”
试探?
揣测?
若是她当真流露出兴致盎然的意思再予以打击,让她不要妄生念想?
可是她真没有那个打算。
她不过是这里的寄居者,迟早要走的,若是不明不白的去趟这趟浑水,岂不是没事找事?
可若断然拒绝,按照人大多都喜欢以己度人的惯例,李氏八成会以为她是以退为进,更要缠磨她,让她不得安宁。
于是她只是笑笑,望向琉璃窗外渐暗的天色:“我初来乍到,还不大懂府里的规矩呢……”
“要什么规矩?也不用你做什么,你只需每天在人前露露脸就成了……”李氏话一出口,顿觉太过露骨,急忙解释道:“娘身体一直不好,而弟妹是金府嫡亲的儿媳,这个家迟早是要交到弟妹手里的。早点入手,也就早点接手不是?若是仓促而为,岂不是措手不及?”
阮玉根本就不接她的话,只拿指尖摩挲着盅碗的边沿:“据我所知,二奶奶将金府上下管理得地地道道,谁也挑不出个毛病,我又何必画蛇添足?将来若真有忙不开的,二奶奶只要知会一声,我就去给二奶奶打个下手。不过说实话,我这人,只愿意过悠闲的日子,半点心都不想操的……”
见李氏脸色难看,她唇角一弯,亲自为李氏斟茶:“可我也知道,这么一大家子人,要上下打点,要迎来送往,一年的修整,每月的银钱,四季的衣物,就连一日三餐都是要仔细斟酌,费尽思量,很是辛苦。若是二奶奶当真忙不过来,需要人手,你瞧……”
她眼神一抬,很是温和而欣赏的睇向屋里忙活的丫鬟:“我身边这几个,个顶个的能干,不若二奶奶挑一个?立冬就免了吧,太小。春分、夏至、霜降,不是我夸自个的丫头,我有时都觉得不如她们。正好,我昨儿就分派了她们任务,她们都叫着苦,生怕做不来。可巧二奶奶就来了,若是她们有机会能得二奶奶的提点调|教,定是能如虎添翼,更上一层。二奶奶,您看……”
弄个丫头过去,能顶什么用?
李氏心里气急,面上则冷冷一笑:“弟妹就打算这么待下去?只是弟妹未出嫁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出了阁,成了人家的人,自然是要为夫家打算。没白的别人累死累活,自己却坐享其成,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话说得不客气,阮玉却一点不恼,反倒笑了:“瞧二奶奶说的,我这不是刚嫁过来嘛。古人都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而我自己院里的事还没管好,怎么能插手府里的事?若是弄巧成拙,岂非是给二奶奶添麻烦?到时,人是二奶奶找的,说出来,二奶奶也没面子不是?”
这个阮玉,简直泥鳅一样的滑不留手,李氏气得牙根痒痒,却听她又来了一句:“二奶奶若是实在忙得紧,其实眼下就有合适的人手……”
“谁?”李氏从齿缝里迸出个字,听起来恶狠狠的。
“三奶奶……”
“她?”李氏立即嗤笑:“她信奉的是‘书中自有黄金屋’,又怎能……”
“对呀,三奶奶看的书多,虽未必有经天纬地之才,但二奶奶看那些在朝堂上做官的人物,哪个不是吃够了墨水才成了国之栋梁?所以若是三奶奶肯出手,定是能事半功倍!”
李氏跟金玦淼有染,自是不会喜欢秦道韫,阮玉故意抬了她出来,就是想好好气气李氏,也顺便瞧瞧,李氏今天如此矫揉造作又言辞恳切,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