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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顺垂头丧气的走在路上,但凡人见了,难免要问上一句。
百顺哭丧着脸:“还不是因为丢了东西?你们也听见了,四爷吼了一下午,又把咱们打了板子,这屁股现在还……嘶……”
“那你怎么出来了?”
“还不是四爷?”百顺一副想揉屁股又怕疼的模样:“说那些宝贝丢了是很心疼,可这件是最让他痛心的。这瓶子本是分了两部分,上四仙,下四仙,合在一起价值连城,可是一旦分开,顶多是个夜壶的价。你说四爷那性子,他能不……嘶……”
“这就把我们打了一顿,说是我们看管不利,没准还出了内鬼,若是不赶紧站出来,就一天打我们一遍!”
“哎呦,那也忒狠了!”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是哪个遭瘟的东西,害死人了!”百顺表情跟语气都是恶狠狠。
“那你这是……”
百顺晾了晾手里的包裹:“还不是四爷?四爷说,这剩下的四仙放在手边,看着也伤心,让我远远的丢了去。”
“诶,四爷的东西可据说都是宝贝。”
“谁说不是呢?只是这四仙,值不了银子,你再看这形状……”索性把东西露出来。
的确,一个上半截的葫芦,不能当碗,不能当瓢,摆在那也弄不清是个什么玩意,而且只剩了四仙,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大吉利。
那人也便收了心思,连连道:“可惜了,可惜了……”
“所以四爷才见了就伤心,便把气都出在它身上。算了,我还是丢了它,希望这半截东西一丢,晦气就没了……”
“诶,你刚刚说这东西若是完整就价值连城,到底连多少?”
百顺瞅瞅四周,附在他耳边报了个数。
那人立即瞪大了眼睛。
——————————
不多时,金玦焱丢了半截古董结果折损十万两银子的事便传开了,而且这银子的数目越传越大,到最后惊动了金成举,把他叫过去一通好骂。
入夜,万籁俱寂,只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听起来特别遥远,整个金府就仿佛蒙在一个黑漆漆的玻璃罩子里,沉闷而空洞。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黑影划破静寂,却只是一晃,就像云层浮动擦出暗闪,只一忽就没了踪迹。
然而不多时,黑影又打树后冒出个头,也不明白有什么好担心的,东张西望了半天,方蹑手蹑脚的挪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一错字,今天更改,顺改标题
小改~
偷东西的是谁?
另,本周是比较可爱时间O(∩_∩)O~
☆、234家贼难防
枯叶铺地,无论怎样小心,踩在脚下依旧咯吱咯吱的响,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也就使他的每一步移动都格外艰辛,然而又不敢停。因为即便头脸都蒙着,可是眼睛却闪闪发光,那是属于兴奋的光。
此刻,他分外紧张。一边想赶紧拿了那东西逃走,一边又谨小慎微,生怕被人发现,心里也恨,特意挑了这个时辰,他还怕什么?怕什么?
可就是不放心,以至于这么幽凉的夜晚,小风还嗖嗖的刮着,他居然出了一头一身的热汗。
他一步一步的移动着,努力的勾腰弯背,淡淡的月光下,他的影子就像虾米一样在地上蠕动。
近了,更近了……
心情难掩激动,就在仅剩最后两步的时候,他再耐不住,一个纵身扑上去。
那是一座垃圾山,全家一日的垃圾都堆在这,要到天明才运出去。
他顾不得怪味,几乎是扎猛子般的开始刨。
他记得白天就丢在这的,怎么不见了?
想了想,换了个地方,继续刨。
什么面子,什么身份,都不要了,只有银子,银子……
嘴唇一个哆嗦,差点叫出声来。
他急忙咬住舌头。
把手拿出来,中指不知被什么割了道口子,正在汩汩的淌血。
若是往日,他定要叫了,再摔一通东西,可是现在……
撕了布条,把伤口捆吧捆吧,继续挖,一边挖一边怪自己竟没带个工具,可是谁能想到,不过是小半日的工夫,竟弄出了这么一大堆垃圾?
不过不带工具也对了,那可是个精贵玩意,万一一镐头下去,十万两银子就没了。
不,可能更多……
想着白花花的银子从天而降,他再不用东躲西藏,担惊受怕,还可以继续捞本,没准……
顿时心花怒放,直赞自己英明,没把那半截不值钱的玩意砸了。
悦昔的掌柜说了,只要这东西是整个的,就给他……这个数!
金玦焱果真是有些好玩意的,只恨当初自己怎么瞎了眼,就拿了半截?否则,何必上这翻这些臭烘烘的垃圾?
诶,等等……
双手齐下,拢到一处,缓缓从里面捧出个物件。
布包……
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裹,因为激动,指尖都跟着颤抖。
是了,就是它!
就在他将东西重新包好,打算揣在怀里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道低沉:“二哥,你在做什么?”
金玦森一个哆嗦,险些把东西掉地上。
急忙要藏,可是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
金玦森想要抓紧,可是手哆嗦得不听使唤,只能任由金玦焱将包裹拿过去,打开,叹了口气:“二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我……”金玦森口干舌燥,想要解释,忽然瞪起眼:“我怎么了?我不过是,不过是……”
金玦焱不急不恼,只定定的看他,那目光让他心虚,急忙别过视线。
“二哥,只要你把另一半交给我,今天的事我就不告诉爹……”
“另一半,另一半?”金玦森怒吼:“谁拿了你的东西?”
金玦焱摇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自打发现宝贝丢了,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金玦森。
他清楚的记得,从坟地里回来的第二天,他打主屋出来,就看到金玦森离开烈焰居的背影。
他的烈焰居也总有人出入,只这个背影太过匆忙,匆忙得让他有了不好的感觉,不过当时想的是,二哥来找他大约是为了借钱,毕竟欠了那么多银子,还是高利贷,见他不在,于是走了,任他敲破脑袋,也想不出金玦森竟然是来……
而且他的心思全放在了阮玉身上,只掉个头,就把这事忘了,结果……
“二哥。”再开口时,已是声音嘶哑:“银子的事,我可以帮你想办法,但是这瓶子……”
“你,你真的会……”金玦森目光闪烁。
“是,我可以……”
金玦焱话刚说了一半,身后就传来一声怒吼:“逆子!”
紧接着,似乎有无数个灯笼踩着脚步声移近。
灯光中,一身佛头青色素面刻丝直裰的金成举立在面前,怒目一瞪:“逆子!”
金玦森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却不忘拿手指着金玦焱:“老四,你说过,不告诉爹的,你骗我,你骗我——”
金玦焱却没有看他,而是睇向阮玉。
灯光中,阮玉站在金成举旁边,很孝顺的扶着公爹的胳膊。白净的脸上没有表情,见他看过来,平平的调开目光。
他捏紧了拳。
阮玉,我们不是说好了,只要回东西,不告诉爹,你怎么……
阮玉的眸子好像在放空,也不知在看什么。她只是想告诉他,赌徒是没有记性的,即便此番能讨回失去的东西,又要如何帮金玦森填补巨大的窟窿?那是个无底洞,她不希望他掉进去,无法自拔。
“逆子!来人,把他给我捆起来,我要打死他,亲自打死他!”金成举一通怒吼,吼得一个劲干咳。
阮玉帮他抹着胸口,正好可以不跟金玦焱对视。
混乱中,金玦森的惨叫被堵住,扑棱扑棱的蹬了会腿,终于被人捆了个结实。
远处,一阵哭喊遥遥传来。
是李氏。
金玦森听闻动静,又挣扎了起来,口中呜呜。
阮玉垂下眸子,唇角随即弯起来。
她曾想过,金玦森为什么能走到今天的地步?为什么有恃无恐?这么多年,他赌博的银子都是从哪来的?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为什么没有惊动金成举,为什么没有惊动卢氏?这究竟是谁在背后支持与纵容?这么庞大的一笔开销到底来自何处?
再次冷笑。
李氏,今天这事,我不知你能不能伤筋动骨,但是松松皮肉,还是可以的,也便算是我对你的“报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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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玦森被五花大绑的带到后院,直接绑在了石凳上。
金成举说到做到,抓起板子就开抡,而且抡得非常实在,几下就把金玦森拍得吱哇乱叫,血肉横飞。
阮玉不愿看到这种情景,瞟开目光,却正对上金玦焱冰冷的视线。
片刻,调开。
那边,金玦森已经快被打得断气了,带着哭腔喊:“凭什么,凭什么打我?老四每年花那么多银子往家买东西,你怎么不说?我就花了这么一点点,你就打我,还要打死我。难道就他是你亲生的,我就不是?”
“逆子!”
金成举抚着胸口一通剧咳,然后推开要来扶他的人,抓起板子:“逆子,我今天就亲自打死你!”
“老爷……”一个人影冲过来,抱住他的胳膊:“老爷,你若要打死他,就先打死我吧!”
是三月姨娘,后面跟着李氏,跪倒在地,捂着嘴,哭得几乎绝倒。
金玦鑫跟金玦淼也随后赶到,二话不说,直接跪地:“爹,就饶了二弟(二哥)吧。”
“老爷,饶了他吧……”三月姨娘撕心裂肺。
金成举不为所动,甩开三月姨娘,将板子举得高高。
三月姨娘呜嗷一声扑到金玦森身上:“若要打死他,就先打死我!”
“你……”
金成举捂住胸口。
眉心皱了皱,板子“咣当”落地,人随之倒了下去。
“老爷……”
“老爷……”
“爹……”
后院顿时乱作一团。
众人掐人中的掐人中,找大夫的找大夫,金玦焱抱着父亲眉心紧蹙,金玦森捆在石凳上哇哇乱叫。
阮玉蹲下身,但见金成举牙关紧咬,面如金纸,不禁担心起来。
就在方才,她还以为,是老头子舍不得真正让儿子送了命而使的诈,如今看来……
抬眸,正迎上金玦焱的目光。
此刻,眼底满是愤恨,仿佛在说,你满意了吧?
满意?其实她不过是……
呵,说那么多有什么用?事到如今她也不知是否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倒得了样意外收获,那便是,他开始恨她了。
唇角不觉一弯。
金玦焱眸子一闪……她竟然还在笑!
他忽然想到,阮玉的背信弃义,会不会是为了报复李氏,所以拿二哥做了筏子?那么他,也被利用了?
金成举哼了一声,悠悠醒转,众人顿时“爹”、“老爷”的叫个不停,连卢氏也赶了来,只看了一眼,就厥了过去。
那边人仰马翻,这边金成举由金玦焱扶着坐起,看着依旧不知是哭还是叫的金玦森,重重的叹了口气:“逆子,你可知我为什么要打你?我是不想让你重蹈人家的老路啊!”
人家的老路?谁的老路?什么老路?
阮玉倒反应过来。金成举大约指的是当年,金玦鑫的生母因丈夫赌博欠债,于是典给金成举为妻,虽弥补了无子的缺憾,倒也造成了终身的遗憾。
金成举连连叹气,不欲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