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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没想到,一向口无遮拦的你,竟能把事压这么久……”阮玉乜了他一眼,语气轻描淡写。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一个人就想把事摆平。”同样斜睨着她:“你以为你可以吗?”
阮玉语塞,然后装模作样的眺望远处:“怎么,他不是叫得挺欢吗?”
金玦焱笑了一声,缓缓抱起手臂:“你以为他会把那物件带在身上?轻轻易易的交还给你?”
阮玉皱了眉,怀疑看他。
金玦焱轻蔑一哼:“你以为他当真求的是‘一夕之欢’?”
“你是说……”
金玦焱眯了眸:“不过你今天提醒了我,我们或许可以想个更好的法子……”
“你……”阮玉张张嘴,垂眸:“其实你不必,这终归是我的……”
“怎么不必?”
金玦焱怒了,这个女人,怎么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怎么总想着单枪匹马?关键是抛开他的单枪匹马……
他忍了忍,沉声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若不是我太不小心,也不能留这么大个祸害在他手上,否则哪个愿意凑这热闹?”
明显的口不对心。
阮玉假意瞪眼,心里却是暖暖的。
咬唇,偷看他:“那你有什么法子?”
金玦焱目送贾经哭嚎着远去,刀削的唇角邪恶一挑:“自是一个让他更加‘欢乐’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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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深,月光光,星寂寂,心慌慌。
然而要的就是这种刺激。
贾经把女人绑在床上玩弄过,路上拦截调戏过,霸王拉弓硬上过,利用迷药放倒过,可就是没有在墓地里亲热过。
七月十四,神鬼出动,玩的就是个心跳。
贾经有些激动。
他搓搓手,四处张望了一下,心想丞相千金果真不同寻常,能想到这种好地方。
的确,若论僻静,哪比得了乱坟场?简直是偷情的天然宝地。而且他这么玉树临风,稍后若是遇了个风流艳鬼……
他打了个哆嗦,嘿嘿淫|笑,眼睛一转,就朝一棵歪脖树走去。
昨儿他到街上闲逛,因为阮玉在信里说,想要一条风情的肚兜,到时穿给他看。
想想就兴奋啊。
于是他立马溜到了街上。
在青楼女子出入频繁的珠翠坊买了条半透明的云绡抹胸,仅透过薄薄的料子看着对面若隐若现的人就觉得心中欲|火难耐。
他匆匆的出了门,恰好跟一个算命先生撞了满怀。
那老头一把拉住他:“贵人,你桃花天降啊!”
“要你废话?”
急欲离开,可是老头三言两语就让他心服口服。
老头说他上个月遭逢大难,始作俑者非人非鬼,乃是一群野蜂。
他立即瞪大了眼睛。
按理,他被蜂子蛰了的事没几个人知道,因为当时滚回来已经肿得连他娘都认不出他了,还是请了宫中的御医方捡回一条小命。
伤养好后,他第一件事就是要质问阮玉。
岂料阮玉的信先来了。
信中哭诉他见了她被蜂子围攻也不肯出手相救。
他皱了眉。
其实那天,他并未看到阮玉。可是阮玉说,她瞧见他了,只是她刚一动,蜂子就围了上来。
他倒是记起,在蜂子攻来前,他听到一声女人的呼唤,难道就是……
阮玉在信里还说,那天她是费了多大的劲才逃过身边人的耳目,又是绕了多大的远还差点迷路才来到了约定地点,结果却得了这么个下场,她都恨死他了。
于是一切似乎都得到了解释,还挺圆满,不圆满的地方贾经也用想象合理的填满了。
面对佳人的哭诉,他的心都碎了,连忙回信安慰,但没敢提自己受伤……太丢人。只说那天实在是没看到她,否则一定会奋不顾身,舍命相救。
二人自此书来信往。
一来二去,贾经竟然萌发一种旖旎的情绪,偶尔还会伤春悲秋,对着雨后的落花愁眉苦脸,然后轻轻叹气,于是开始有些不满足于露水偷欢而是生出长相厮守的打算。
所以当这位算命先生说,能有一计可保心上女子身心相许,他立即就许了重金。
老头便问他可有此女贴身之物。
他想了想,把绣鞋从怀里掏出来:“这算不算?”
如今这绣鞋,他是真心实意的带在身上了。
老头极言“妙”,说什么女人的脚是离心最近的部位而鞋则是脚的灵魂等一大堆他听也听不懂的废话,只道:“绝招是什么?”
于是他按照老头的指示,寻一棵歪脖树,将鞋埋下。
坟场这种地方,树并不难找,因为当地的习俗是每有人去世,就在坟头上栽棵树,树长得越高越直,这家的后代便会愈加兴旺。
所以歪脖树在坟地极少见,估计是这家人中道没落或者是……
管它呢?反正老头说,歪脖树象征女子的心,长得越歪,她越爱他爱得不能自拔。
于是他一边念叨老头教他的咒语,一边焚了与阮玉来往的书信,然后把鞋放到挖好的坑里,上面就覆着纸灰……老头说,与那女人有关的纸灰越多女人就对他越难分难舍,如胶似漆,就是他想甩都甩不脱呢。于是他把书信全烧了,再压一层土。
正在他念念有词之际,感到有谁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待他转过头去,好像看到一道白影。
头发方方竖起,就听到一个声音在另一侧唤他:“贾公子……”
声音有些发颤,所以他一时无法判定这是否是阮玉,而且他回过头时,什么也没有瞧见。
心里开始害怕了。
他不断扭动着粗短的脖子,豆大的小眼在厚重的眼皮下叽里咕噜乱转。
七月十四,鬼门大开。
来时,他便看到荧荧的鬼火,时起时灭,还觉得有趣,想着阮玉见他这般风姿昂扬的向她走来定会欢喜得不行。
可是现在,他瞧见一团鬼火,倏地一下就划过去了,吓得“妈呀”一声,坐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改多处,包括题目,并加分隔符2
☆、222玩个心跳
夏季衣料单薄,他很容易的就感到有什么在屁股底下拱动。
随手一抓……
“妈呀……”
一只半尺长的耗子扭头龇牙,眼珠子竟是红的。
他都不知自己是怎么从地上窜起来的,直着嗓子叫:“阮玉,乖乖,你在哪里?”
喊了半天,眼瞅着一朵鬼火移过来了。
他就要跑,可是再一瞧,好像是只灯笼,还有提灯笼的人。虽然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但是瞧那步态,应该是个女子。
“宝贝,亲亲,是你吗?”贾经几乎要哭了。
没有人回答他,只是人影越走越近。
不是白衣服,但颜色青青的,也不大好看。
贾经松了口气。
当然,不管来人是不是阮玉,总归是个人。
贾经觉得,似乎不应该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至于阮玉……
他一定得跟她说,就算要找背人之处,也不要再选这种地方,还有蜂子特别多的地方,其实他家就不错,他可以把所有人都撵出去,就他们两个……
那人走近了。
“心肝……”
他急忙迎上去,手一伸……
那人似乎一直看路的头忽然抬起。
贾经一看,嗓子扯得简直不是人声。
对面的人竟长着一张老鼠脸,眼珠子红彤彤,还闪闪发光。
“耗子,耗子精!”
贾经尖叫,掉头就跑。
可也不知是腿软还是怎么的,没两步就脚下一绊。
当他从臭烘烘的地上抬起头,但见面前停着一条青青的裙子,裙下露出一双脚,一只穿着青鞋,一只穿着……阮玉的鞋。
不敢再继续往上瞄,只闭了眼嚎。然后爬起,埋头狂奔。
结果一路跑,一路跌,每每睁眼,都会看到一幅青色的裙裾停在面前,时而有脚,时而没脚,偶尔还会听到有人急唤:“贾公子,贾公子……”
可是待他回了头,看到的只是耗子精。
他觉得全身都湿了,尤其是裤裆,简直是在淌水,那水顺着裤腿流到鞋上,淋淋漓漓的跟了他一路,到最后都变成了黏糊糊的东西。
而那耗子精就像得了狗鼻子,顺着味的追他。
他狂呼乱叫,一通疯跑,也看不清路了,只能看到青色的裙子飘来飘去,有一回,还糊到了他的脸上。
他一把抓下,再奔了好久,才发现,裙子竟然被自己攥在手里。
他鬼叫一声,甩手丢开,结果脚踩在上面,又绊了一跤,就此便好像缠上了他,无论他怎么挣脱,只裹在他腿上。
远处时有鬼火飘过,那颤抖的,纤细的,勾魂的呼唤再次响起:“贾公子……贾……公……子……”
“啊——啊——啊——”
他拼命惨叫,都不知自己是怎么爬起了身,怎么迈开脚步奔逃。青色的裙子栓在他的腿上,每一行动,就往前一飘,再往后一甩,然后再是一飘,如影随形。
直到他撞上了一棵树,碰掉了两颗牙,那条裙子才被树枝刮住。
“滋啦”一声……
他顾不得疼,玩命逃窜,可身后又有人唤他了:“贾公子,等等我啊,等等我……”
他忍不住回头,恰见裙子在半空中飘摇,就好像招着手,让他回去。
“贾公子,回来啊,回来啊……”
“啊——”
他捂住耳朵,再摔了几跤,沾了一脸的泥土跟人家坟头上供的饭菜,又和着血,看上去比鬼还吓人。
腿也瘸了一条,简直是哭爹喊娘的往外滚爬,也不知是遇了什么人,先是被他吓了一跳,然后往这边叫唤了两声,恶声恶气的,到底是没敢过来,于是贾经的哭叫渐渐的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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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玦焱打树后面走出来,摘了脑袋上的老鼠头,狠狠摔在地上,又转头问阮玉:“你没事吧?”
不知是不是坟地的光线太过诡异,她的脸有些发白。
她遥望贾经消失的方向:“他,没事吧?”
“什么事?”
“我听说真有人被吓死的……”
“吓死活该,谁让他竟敢动……”
金玦焱把“我的女人”咽下,恨恨哼了一声:“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怎么会死?损人都长寿!”
斜睨着阮玉:“心疼了?”
阮玉瞪了他一眼,脱下脚上那只失而复得的鞋子,恨恨的:“把它烧了!”
金玦焱抻了个懒腰,拉长声调:“也难怪,写了那么多情信,难免生出几分情意,假戏真做也未可知。如果你后悔了,咱们再把他叫回来?”
阮玉直接上去踩了他一脚:“什么情信?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每次传书,都是金玦焱在一旁摇头晃脑的念念有词,她在桌边咬牙切齿的落笔成文,什么“小亲亲”、“小肉肉”、“小宝贝”、“小心肝”、“人家的经哥哥”……都是出自他口,她一边写一边怀疑他是不是对温香就是这么干的,亦或者这家伙还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比如他跟贾经……
“什么是‘基友’?”他转头问她。
她送他一记白眼,然后一边安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边继续记录他的“名句”。
如今,他倒把罪名扣到她头上了。
她气不过,又踩了他一脚,趁着他抱脚呼痛,气呼呼的蹲到一边烧鞋。
烧你,烧死你!
看着火焰一点点的旺起来,鞋子一点点的黑下去,小下去,她心里的闷气渐渐疏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