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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百顺溜溜的颠了进来:“爷……”
“既是你当值,怎么不把门守好,任谁都往里放?”
百顺转转小眼……又不是外人,我干嘛挡她?再说,我一个奴才能挡得了姨娘?她也得听我的啊?
“告诉你,你也去告诉其他人,若是再犯,我不管你们娘老子都是谁,统一打了发卖出去!”
百顺连忙称是,再看金玦焱转了身子在桌上找水喝,那大敞四开的前襟随着动作来回忽打,顿时心知肚明,忍不住要笑。
金玦焱一瞪眼,他赶紧行了礼就往外跑。
“把这些都收拾出去!”
金玦焱本想将东西扫落在地,又怕脏了手,站得远远的指挥,只恨不能将刚才吃进去的全呕出来。
百顺都要憋出内伤了,边收拾还边殷勤的问:“要不要给爷备洗澡水?”
提醒:“凉些的?”
金玦焱气得已经冒烟,百顺却还打趣他,正要怒斥,但见百顺端着托盘要往外走,立马想起另一件事:“告诉她,以后不要穿黄色的东西。什么鹅黄、乳黄、娇黄、杏黄……统统不要,若是被我看见……”
他顿了顿,袖子一甩:“她就等着被撵出去吧!”
百顺一怔,这穿什么颜色碍着主子什么事了?若是不喜欢,自己去下令,或者让璧儿去说,他一个小厮,去管一个姨娘的衣服该穿什么色,这叫什么事?
不过金玦焱在盛怒之下是很有可能把城门之火烧到他这条小池鱼身上的,于是急忙应了,退到门口,一忽就不见了踪影。
金玦焱灌了一壶水,还觉不解气,打案角的五彩团花纹大瓷瓶里抽出一卷画,展开。
嫩黄的底儿,画的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正是阮玉抹胸上的图案。
他闲时经常偷偷欣赏,只觉此景甚美,然而此刻却感美景被玷污,不禁眼角狂跳,忽然将画撕个粉碎,随后一拳砸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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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三,天高云淡,阳光明媚。
只不过实在太热了些,随着太阳爆出愈发强烈的光芒,原本悬在天空的那几丝云“滋啦”一声就被烤没了。
阮玉拿帕子拭了拭汗,再抓了扇子拼命扇。
金玦焱斜着眼睛看她:“这么热的天,好好在家待着不成?偏吵着要出来,也不知是想见谁?”
阮玉乜了他一眼:“三皇子的盛情,我岂能辜负?而且算起来,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救命恩人,救命恩人,你是不是对每一个救过你的人都要进行报答?那还不如在家里待着,就你这脾气,指不定还遇到什么七灾八难,到时你报答得过来吗?
阮玉见他瞪眼,不由好奇:“你这是怎么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谁得罪你了?那天你不还说三皇子是个好人,要是能帮一把就尽量帮一把吗?这会反悔了?嫌热?若是不舒服就回去,我会跟他们解释的。”
我回去,留你在这跟人眉来眼去,休想!
作者有话要说: 又改了改
改多处
谢谢营养记的地雷(づ ̄3 ̄)づ╭?~
☆、192就是缘分
顿抖了抖肩膀:“你怎么这么多话?”
“这不都是你逼的吗?莫名其妙,摆一张臭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你能把我怎么着?笑话!哈哈,依我看,你是做贼心虚。最近总往怡然院跑,到底想做什么?就算你要……跟我和离,也不至于急成这样吧?跟季桐联系好了?打算出了金家门就做季家妇?季桐答应了?当初他能把你丢在河边,如今倒能娶你过门?不要太天真哦!”
“金玦焱,你怎么这么……”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金玦焱不依不饶,一副晚|娘嘴脸。
阮玉忍了忍,一甩袖子,快步向前,又停住,半晌幽幽道:“你以后,要对玦琳好一点……”
“什么?”金玦焱怀疑自己的耳朵,追上前:“你说什么?”
见她遥望天边,神色怅然,眼底似乎还有泪,急了:“你怎么了?”
“没怎么。”
垂了头,往前走。
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虽然成为金玦琳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可是她已经开始伤感了,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尤其是在面对金玦焱时,更为复杂。就像刚刚他的口不择言,要是以往,她早就把他打得溃不成军了,如今手下留情,不仅因为欠他个人情,还因为思及可能要发生的改变,让她对诸如此类的斗嘴全没了兴趣,只满心的难受。
金玦焱看着她的样子,慢慢走过去:“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听说什么?”她望着天边,努力让声音变得清晰。
“就是……”金玦焱犹豫片刻:“就是她们合计要把玦琳嫁给季桐的事……”
“什么?”
阮玉飞快转了头,镂空兰花珠钗上的流苏飞起,正正扫在金玦焱的鼻子上。
“哎呀,”金玦焱捂住鼻子,怒视她:“就算你的老情人要娶别人你也不必急着谋杀亲夫吧?”
阮玉已经抓住他的胳膊,疯了似的摇:“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这一时间,一个念头跃出脑海……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兜兜转转,“阮玉”还是注定要跟季桐在一起?那如花怎么办?它知道吗?
她的疯狂让金玦焱心里分外恼火,恨不能抓住她也猛摇一通,将季桐什么的都从她心里抖落出去。
“你激动什么?”他语带嘲讽:“计划落空了?打算继续留在金家做你的四奶奶了?”
“金、玦、焱!”
金玦焱一瞬不瞬的看了她半天,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然而目光依旧死死盯着她:“她们打算让季桐娶六妹,只是为了让六妹将来有个安身之处……”
“什么?”
金玦焱嗤的一笑:“真是关心则乱。六妹的身子,你也知道,将来……也算是对她一个安慰吧。再说,六妹喜欢季桐,谁都看得出,所以,不妨遂了她的心愿……”
“那季桐……”
“季桐怎么了?”调门忽然高起来:“金家不会亏待了他,只不过要了他家祠堂的一个地方。你也可以放心,六妹那样……能做什么?你将来嫁过去,依旧是嫡妻!”
“金玦焱……”
“怎么了?”回头,唇角挑一抹不屑:“别总这么连名带姓的喊我,否则我还会以为你舍不得我呢。”
走了两步,停住:“不过这只是她们商量着,季桐可能还不知道,至于他知道了会做怎样的决定,还未可知。依他的气节,自是要愤而慨之,可若告诉他这是一桩积福积德有助修身的事……所以你也大可趁这段时间,把事情安排安排。要车有车,要船有船,还可以提前帮你安顿。我也不是不讲究的人,好事做到底,若是他此番不肯跟你走,我就把他敲晕绑了给你带过去……”
“金、玦、焱!”
“又怎么了?”
不耐烦的转过身去,发现她已经哭起来,而且掉过头,往回就走。
他慌了:“你要去哪?”
急忙拉住她:“你怎么哭了?跟我生气了?你不挺厉害的吗?不高兴可以跟我吵啊?”
他是想要劝她的,可是阮玉哭得更厉害了,还偏要把自己从他手里挣出来。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错了还不行吗?快别哭了,别哭了……”卷袖子给她擦泪。
阮玉别过脸:“我要回去了!”
“回去干什么?”
金玦焱紧接着的下一句本想吼“难道要回去找季桐”?
不过他很快发觉这将会导致阮玉更加愤怒,于是连忙软声安慰,还加了点威胁:“你不是要报答三皇子吗?若是回去,还怎么报答?”
“以后再说!”
“以后可未必有机会了。”他放下袖子,意味深长:“咱们平日相聚,你见过他几次?而且赫答王子也不是随时都有空来中原的,所以这次会面,至关重要……”
他有效的抓住了阮玉知恩必报的决心,果见阮玉犹豫了,赶紧继续诱导:“再说,这会咱们帮了他,将来……”
“我只不过是还他的人情!”
“好好好,你还,你还……”小心翼翼的看她:“不生气了?”
阮玉不理他。
叹气,半真半假道:“上回我就发现了,你原来是个爱哭精!”
阮玉不是爱哭,她是最近心里憋闷,总找不到由头,这会发泄一场,感觉好多了。
她吸了吸鼻子,瞪了金玦焱一眼:“以后少惹我!”
“不敢惹,不敢惹……”
金玦焱连连保证,终逗得她一笑,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走了一会,金玦焱摸摸胸口……小圆镜还好端端的躺在那。
瞧瞧阮玉……因为刚刚哭过,眼角跟鼻尖都有点发红,两腮也透着微微的粉,愈发显得光洁细腻,如脂如玉,让人很想将手覆上去感受那份柔滑。
他的指尖动了动,心中懊悔怎么没趁刚才她哭的时候把东西送上去,如今要他怎么给?
阮玉感觉到了他的注视,斜了眸子:“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呃,我……”他一时忘了反驳,然而很快想起一事,顿时理直气壮:“我的泥人呢?答应了我这么久,如今连影都看不到……”
阮玉垂了眸子:“早就捏好了……”
“为什么不给我?像我吗?是一对?”
阮玉脚下顿了顿:“那个女的,碎了……”
“什么?”金玦焱怪叫:“多不吉利!”
阮玉立即睇向他,眸子隐有怒意。
他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改口:“碎碎平安,碎碎平安,哈哈……”
却是弄拧了。
他是听说象征阮玉的那个泥人碎了,觉得忌讳,自是要“破解”一番,而阮玉则是认定了那个泥人代表温香,如是,金玦焱对温香的这番心意……
“这泥人就是第二个心愿了!”阮玉突然道。
“什么?”金玦焱急了:“不是说好了……”
见阮玉瞪了眼睛,顿时气息一阻:“这么说,我只剩下……一个了?”
睃了他一眼,举步向前。
“哈哈,没关系,反正……”
“休想把最后一个心愿变成无数个!”阮玉及时阻止了他的幻想。
金玦焱的笑容僵在脸上,想跟阮玉辩驳一番,又怕她哭,心里万分懊恼,只恨怎么仅图一时痛快,惹得阮玉生气,居然就这样浪费了一个心愿,如今只剩最后一个,要他怎么办才好?
俩人一个赌气一个沮丧,一时竟是无话,只听见鸟偶尔飞过,撒下几声嘀哩。
此刻,已经能看到春日社的人了。
其实距离他们下车的地方并不远,只是俩人一路斗嘴,耽搁了时间。
阮玉意识到自己刚刚哭过,这会也不知弄成了什么样子,正拿手指检查着自己。
“给。”
一面镜子出现在眼前。
她抓过,习惯的照起来。
然而只是眨眼之际,便定住。
这镜子……
“金玦焱……”见金玦焱转头,皱眉,急忙改口:“四爷……”
眉梢跳了跳……他怎么觉得叫他四爷倒不习惯了呢?
“这面镜子……”
“我买的。”金玦焱背起了手,望天,隐在敞袖内的指尖激动的抖,抖。
“我是说……”
她见惯了这个时空的铜镜,无论打磨得如何精细,照出来的人依旧是黄黄的,而她手里的这面镜子,与在前世用的梳妆镜没什么不同,难道说,还有人是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