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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也好,这回就让她尝尝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立即睇向阮玉,却见阮玉面色发白:“金四奶奶……”
“四嫂……”庞维德已经站起身,向这边挥手:“咱们都等着聆听芳音呢……”
这个家伙,乱用什么词?大家已经开始笑了。
不过小圆是了解相公的,定是庞七觉得方才太过捧着温香,又偏要将金四跟温香凑做一处,感到对不起阮玉,想要来个弥补。
不过庞七的脑子是一根筋,想来也是认为阮玉不错,否则他才不会这般好心呢。
小圆于是更加急切,简直是将阮玉从树墩上拔了起来。
而众人亦望向阮玉,又说又笑的把她往才女的高度上捧,阮玉就是想下都下不来。
如今的急中生智,怕是只能抓起杯子把手指砸烂,可是……痛。
于是在众人的期待中,阮玉举步维艰。
人都道她谦虚,然而只有她知道自己脸上的笑绝非谦虚,而是心虚,此刻只恨不能天降灾难,一下将她砸晕了去。
可惜的是她一直平安无恙的走到前方,清清醒醒的立在琴旁,再稳稳当当的坐下。
落座时,衣袖不觉扫过琴弦,顿响起一串铮音,纵然她再如何驽钝,亦知这是一张绝佳的好琴。
金玦焱,果真是费了心思的……
周围的声音嘈嘈杂杂,庞维德还在给阮玉造势,说她的琴音如何美妙,可沉鱼落雁,可闭月羞花。
一旁的侍女也听闻了她的“才名”,此刻皆满目崇拜的望着她,有人眼中已经浮出了激动的泪水。
阮玉也几乎要哭了,她的手在袖子里紧了又紧,袖口都被冷汗浸湿了,却始终没弄明白要让两只爪子以什么样的姿势出现在琴弦之上。
金玦焱离她最近,此刻见她盯着琴弦发呆,还以为她是得知飞泉琴乃为温香所备,心里犯别扭。
他想了想:“若是……家里还有一张玉玲珑琴,亦是唐代佳品。不若,我现在遣人为你取来?”
他也不知为何要如此迁就她,其实若是她不喜欢,旁边就有现成的琴。他只是看她怔忪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难受,竟有一种想将这张辛苦寻来的飞泉琴砸碎的冲动。
阮玉摇摇头。
现在如果能变出张电子琴,她或许还能摁上一曲“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然而……
嗯,有电子琴也白费……没电!
庞维德已经迫不及待了,不停的呼喊:“四嫂,来一个!四嫂,来一个!”
又鼓动他人跟上他的节奏,简直闹洞房般欢快。
林子里的气氛目前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她感觉自己好像成为了某明星,在迎接各种闪光灯的追逐。可是明星还可以假唱,她呢?
叹气,将手抖抖的拿出来,心中悲愤……别叫了,牛要开始弹琴了!
可就在她的指尖刚刚触动琴弦,阿袅的声音又响起来。
此番带着笑,似是有什么愉快的事:“金四奶奶,若是不能引得神仙下凡,我们可不依……”
神仙下凡?那是温香的绝技,更或者,是人家的缘分,岂能人人可得?这分明是难为阮玉。
阿袅,你可不要太过分!
小圆跟裴若眉立即秀目圆睁,怒视阿袅。
阿袅却只是掩着唇笑:“人家是想金四奶奶人品好,才学高,是天仙般的人物。咱们尚且如此喜欢,神仙又如何不喜呢?”
喧闹渐渐静下来。
人们面面相觑,然后向前望去,却不是看阮玉,而是在瞧金玦焱。
窦晗脸色难看,将青瓷三彩小盅往阿袅手边推了推:“浑说什么。神仙刚刚来过,这会走了,难道你非要折腾人家不成?神仙也忙,你当谁都跟你似的,天天吃了睡,睡了吃?”
这话说得巧妙,逗得端庄持重的芸娘都笑了起来,素娘则偏了头,拿绣鸢尾的帕子掩住唇。
众人也跟着笑,气氛稍稍缓和。
阿袅端起茶盅轻啜一口,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那就看金四奶奶有没有这个面子了……”
“哦,是只要引来神仙就可以了么?”阮玉缓缓开口,唇角衔笑。
她的唇角本来就是微微向上翘的,于是笑起来特别的可爱妩媚,此刻又歪着头,一瞬不瞬的望着阿袅,眉眼弯弯,端的是一副乖顺温婉模样。
然而比较熟悉她的金玦焱却觉事情不妙,阮玉定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他不禁再次后悔此番竟带了她出门。
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就忘了乖巧的小猫同时还生有尖利的爪子?
可是阿袅丝毫不觉,听闻阮玉出言叫号,还轻描淡写的架势,顿时来了精神:“当然。只不过神仙可不过谁都能请来的,就看金四奶奶的本事了。”
“好……”
阮玉低了头,似在欣赏精贵的琴弦,又似是在思考弹奏什么曲子。
众人的嬉笑渐渐低落,在她将手放到琴弦上时,已是鸦雀无声,唯听风声划过林梢,窸窣作响。
纤指轻勾……
叮……
这是寄指起势,仿若春鸟鸣涧,清脆悦耳。
咚……
这是举指起势,仿若流泉击石,汩汩有声。
好琴,真是好琴,众人颔首。
好琴艺,真是好琴艺,众人微笑。
当……
这是……
众人心神一凛
咣……
这是???
众人笑意微收。
紧接着,叮里咣啷稀里哗啦噼里啪嚓……
一串“流音”倾泻而下,仿若飞瀑高落,仿若冰雹狂蹦,仿若山洪暴发,仿若飓风袭来,仿若泥石飞走,仿若……
人们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了,但见阮玉以一副十分投入的姿态尽情弹奏,双手在琴上飞速扫动,竟一时让人看不清那正在飞舞的是几根手指,更遑论要分辨那指法如何,是否优美标准,简直如同着了魔一般。
对了,就是“琴魔”。
这该不是……走火入魔了吧?
有人暗惊,睇向金玦焱,却也有人惊道:“动了!看,动了,动了……”
庞维德口中的“动”说的就是与阮玉三尺之距的那张琴琴弦跳动,仿若痉挛一般奏出嗡鸣之音,竟比给予温香的和鸣响亮激动得多,而当阮玉演奏到激昂之处,整张琴都在琴案上碎步移动,大有要跳下琴案粉身碎骨以谢知音之意。
众人皆惊,一瞬不瞬的盯住琴弦,猜测究竟是哪路神仙下凡。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改多处
☆、139大错误!
温香的脸色愈见苍白。
此际,阮玉似乎进行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时刻。
右手中指不停的揉弄拨动一根琴弦,那根琴弦尖啸着发出不可承受之音,而对面那张琴的琴弦亦在颤抖嘶叫。
众人的心像是被穿到了琴弦之上,来回穿梭得难受。
小圆已经捂住胸口,痛苦的向阮玉伸出手去……
可就在这时,只听铮然一声弦响,那根被蹂|躏到极致的弦终于崩断,而那根为之响应的弦亦跳跃着爆出一记强音,但是完好无损,只嗡嗡而鸣。
一时间,所有人的耳中心中皆是这种嗡鸣之音,整个人亦好像被震得粉碎,只徒留其形,若是稍稍吹一口气,就会灰飞烟灭。
良久……
“敢问金四奶奶,此为何乐?”有人发问。
阮玉收了手,睇向观众,微微一笑:“群魔乱舞。”
静……
“哈……哈哈……”
不知是谁,迸出几声大笑,紧接着,笑声不可遏止,惊飞了想要到枝头栖息的云雀。
“哈哈哈……”
竟是金玦焱,笑得肆无忌惮,笑得畅快淋漓。
众人对视了一眼,似是瞬间了悟了什么,也跟着大笑。
小圆笑得直不起腰,一个劲的捶打裴若眉。芸娘也失了矜持,跟素娘对着抹笑出来的泪。
贾焕珠年轻气盛,一边大笑,一边拍手高喊:“好一个群魔乱舞!”
阮玉谦逊的垂了头。
不就是共振原理么?温香既然可以呼“仙”,我自然也能够引“魔”。
众人津津乐道,阿袅却笑不出,只端了茶杯打算润润喉,却听阮玉清声道:“如此,可算神仙下凡了?”
“算,算!”庞维德拍着大腿,指着金玦焱想要说点什么,却噗的又笑起来。
笑声中,温香幽幽道:“只可惜了这张好琴……”
金玦焱笑意一滞,正打算说什么,尹金端了茶盅:“弦断可以再续,只要琴还是那张琴便好……”
温香的脸色便更白了一层。
金玦焱止住笑声,睇向尹金,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
尹金却只望着阮玉,二人相视一笑,似是心有灵犀。
金玦焱就更不开心了。
正热闹着,庞维德挥挥手:“这回不算,不算!四嫂,你引来了群魔,可把咱们折腾得够呛,你怎么也得想点别的招儿,抚慰一下兄弟我受伤的小心儿……”
“可不是?”蒋佑祺接话:“这等魔音想必只有神仙听得懂。四嫂初一见面就这般捉弄我们,我们可不依……”
贾经高叫:“再来一个!”
金玦焱淡淡道:“琴坏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不是琴坏了,而是……
聂子元要说话,被素娘扯了袖子,只得咽下。
倒是窦晗含蓄的来了一句:“弟妹莫非是在家里跟金四兄弟商量好了,要给咱们个下马威?”
话音未落,金玦焱已经变了脸。
庞维德瞧事情不妙,急忙打哈哈:“这就是妇唱夫随,呃,夫唱妇随……反正一回事!窦八,难道你不是一样?你可别逼我露你的底。上回是谁巴巴的到我家讨了螃蟹,说是嫂子想吃?你们可知道,那是十冬腊月。堂哥好容易给我带回十斤,也不知他哪得了信,结果全给我要走了……”
众人便笑,这场小风波便算遮掩了过去。
只庞维德还是不依不饶,非让阮玉展现才女之风不可,还强调她是新人,入社都得遵循这规矩。
庞维德并无恶意,阮玉也能瞧出他是想帮着她,打击某些人的嚣张气焰。因为这回的确是她第一次出场,以后聚会的日子可能多得是,若是不能一举“歼灭”,弄得零零碎碎的折磨人,总归是落了麻烦。
所以她也不好推拒,只是,她会做什么呢?
身着青蓝衣裙的美婢托着青玉壶鱼一般游进欢笑的人群,玉腕轻提,茶水便泠泠注入杯中。
阮玉眼睛一亮:“还有多余的茶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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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溜白瓷茶盅,共十二只,排在琴案上,而那张唐代古琴已经被冷落到一边。
众人皆盯着阮玉,看着她手持茶壶,将清水徐徐注入杯中,时不时的拿筷子敲上一敲,再倒进一点或泼出一些。
大家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唯有尹金,笑意微微,目光簇亮。
这种关注令金玦焱不舒服。
很不舒服!
过了好一会,众人方在一声“好了”中,面面相觑,将自己重新安回到木墩坐下。
阮玉又试了试音。
筷子一扫,一串清脆。
贾经就拍手叫好,惹得众人哄笑,金玦焱脸色微青,盯了贾经一眼,又调转目光,搁在膝上的拳缓缓攥紧。
阮玉再零星敲了两下,忽然手一顿,略一沉吟,再落下象牙箸时,已是流音串串,欢畅如溪。
阮玉的手轻轻移动,象牙箸便欢快的在茶盅上跳跃,奏出点点清音。
这是一支他们从未听过的曲子,不同于以往音乐的舒缓婉转,或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