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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食,血月,紫瞳。
严知鱼苦笑。“对不起。”他终于转过脸来。
于知乐放松下来,把另一只手也枕到脑后,“哥,星星有很多,总是那么亮,但月亮只有一个一天一变,你何苦执着——”
“小乐!”严知鱼收起笑容,表情严肃,“你不许说这种话,它只要还在天上,我就有机会,你就有希望。”于知乐并不答,他没有告诉严知鱼自己的身体近来有异样,只是闭上眼悠悠地说:“那就希望这机会还来得及吧。”严知鱼默默地看他的弟弟,最终只是轻叹一声,低声说道:“也夜深了,早点休息吧。”他心中已经下了决定,当草地只剩他一人,严知鱼抬脚进楼,他该做些什么了。
穗景从梦中逃出来,睡意全消,她还是感觉到那是则新的房间,自己竟然又在不知不觉中到了那里。她换下衣服,用睡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这样也并没有暖和多少。自己的能力,终有一天也会变成最大的魔鬼,像吞噬李维一样吞噬自己伤及别人。穗景透过窗帘缝隙遥望星空,还有那一弯白月,尚非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有人敲门。
这种礼节在这座楼里不免多余。
“请进。”从扣门的力量看应该是个男人,从不急不慢的节奏上看不会是于知乐。穗景抱起双臂盯着门看,严知鱼,你想说什么?门开了,出现的果然是意料之中的人,严知鱼刚朝前一步,几个花瓶已经摇晃着撞在了一起,发出极其刺耳的敲击声,他收回脚步,对着铺天盖地的丝线挑挑眉毛。
“好笑吗?”穗景问,她靠在窗边背着光看不清表情。
“笨办法,不过对付珈蓝很好用,”严知鱼挑起一根线,“她只能藏身不能匿身。”不像你,严知鱼的眼神说出后三个字。
“你来找我干嘛?”
严知鱼微笑。“我总觉得你有话要对我说,所以就来了。”
穗景一时不知该如何对答,严知鱼把皮球踢给自己,然后袖着手看自己是何反应,她心里敲开了鼓,“咱俩什么时候有了这种默契了?”她不急于应答,而是绕着场子观察。严知鱼轻笑道:“啊,我想想,会不会是上一次握手的时候呢?在警察局,关于……什么呢。”他眯起眼来。
穗景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她料想到严知鱼会拿自己父母作筹码,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自己尚未找到脱身之法。“那时候我请你帮我的忙。”她试探着说。严知鱼接下话头。“你的忙我一定帮,而且一帮到底。”穗景很清楚让他帮这个忙等于抓住了自己的软肋。父母,一想就痛的两个人,他们现在至少过得比自己轻松吧。穗景开口说:“那你想要什么?”
“紫瞳,你见过的,在哪里?”
“我确实见过,”穗景承认,“但是它不在我这里。”
严知鱼在等着她继续。穗景则突然问道:“你为什么非要得到紫瞳,它很可怕我感觉得到。”严知鱼的脸上露出一种罕见的愁苦,一闪而逝却被穗景捕捉到。“是很可怕,”他承认,“但我必须得要。”
☆、险中行招
作者有话要说:养成先存稿的好习惯,让审核远离。。。
二十二、
往别人身上寄托的东西越多,留给自己潜在的危险就越大。
当塔塔出现在咖啡店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她没有进门而是躲进路边的灌木丛中,泥土、草木还有潮湿的晨露都让她安心,她躲在那里像一只受惊的刺猬。尚非今天醒得很早,似乎也根本没有睡着。开了门,他习惯性地深呼吸一口清晨的空气,却紧锁起眉头。
他朝门外看,外面景象一如平常。但是那种感觉——
“怎么了?”背着包一路正冲着店门走的游疆停下脚步,尚非站在门里朝自己看,一脸凝重。尚非在游疆印象里一直是温和的,没有生气的时候,但是当穗景被警车带走以后,尚非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总是夹杂着愤怒和失望,也许只是一点点,或者根本是他的错觉,也足以让游疆悔青了肠子。事实上当穗景被带上警车的一刹那他心底就炸出一个念头: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无法挽回的错误。
游疆去过看守所,却被警察阻拦,之后穗景消失了,看守所说她被无罪释放,而她的家已经空了。她是无辜的?去哪里了?游疆很想问问尚非,却总犹豫着不曾开口。两人的关系自那以后有些疏离。此时的尚非站在门里,露出那种表情,游疆忍不住问:
“你怎么了?”
尚非不答,他出了门,从游疆身旁走过,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到一丛灌木前站定。“是谁?”他冷冷地问。游疆这才明白怎么回事,抢在尚非前面去拨开灌木,突然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两人心中一凛,尚非抓住那只手,缓缓拨开灌木——
“塔塔?!”
一身灰土的小女孩带着点点血迹蜷缩在灌木丛中,□的肌肤被尖细的树枝划出好几道血痕,被发现后如一头受惊的小兽,半是紧张半是警惕地后退。“你回来了太好了!”游疆连忙把她拽出来,尚非则,低声吩咐游疆抱她进屋。游疆揽住塔塔的腰,自然地去拉她的手,塔塔却连忙把攥得紧紧的右手藏在胸前,下巴抵着,生怕被他看到。“藏什么了小家伙?”游疆作势凑近了些塔塔立刻紧张起来,从他怀中跳开,随时准备消失。
游疆怔住了,朝尚非问道:“我现在真的是坏人挂相了吗?”尚非示意他住嘴,慢慢走到正瞪着他们的塔塔面前蹲下去,“我们都很担心你,你一定吃了很多苦,现在没事了到家了,我们从来也绝不会伤害你的。”他露出熟悉的笑容,朝咖啡店努嘴。塔塔的目光游移不定地在他们之间游走,最终低着头走进那里。尚非挂着微笑站起身来,游疆笑着走过来:“你总是有办法。”
“我也不是总有办法的。”尚非想起穗景,不禁心生感叹,却忽视了游疆僵住的模样。他温暖的笑在面对游疆时收了起来,这无疑是个伤害。游疆不再说什么,低着头跟在后面。塔塔并没有坐下,她站在屋子中央,眼神落在自己的老位子,换言之,青禾的位置。“塔塔?”尚非蹲下来,与她视线相对。塔塔眨眨眼,三两步窝到靠窗的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个团。
那个位子很久没人坐过了,却被打扫得很干净,没一丝灰尘,那是属于穗景的位置。这一幕让尚非有些恍惚,他记得每个人的第一次选择:青禾选择最中央的位置,视野最宽广可以对所有人展露笑容;游疆第一次来就靠在吧台上,他喜欢高高的吧椅,不需要抬头仰视别人;塔塔第一次出现就是在灌木丛,她单纯想找个温暖的所在,之前是青禾的怀抱,现在是穗景的位置。
他当然记得穗景第一次出现的情景,那时候的她遮掩着慌乱和无助,小心翼翼打量店里的一切,她选择靠着玻璃窗,凡世的阳光让她有安全感,她选择又大又软的沙发,因为急需慰藉,她缺爱缺安全感却表现得无欲无求,很难相信别人,也绝不会去伤害别人。
“塔塔我又不是坏人!”尚非循声看过去,游疆紧皱眉头,双手撑着沙发质问塔塔。
“能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吗?”尚非并未阻拦,他慢慢问道,“你手里的紫瞳又是怎么回事?”游疆不明就里,塔塔则紧张地往墙角缩得更深,尚非很有耐心,没有催促但目光从未离去。塔塔终于张口:
“穗景救了我,两次。”极细的嗓音带着稚气,还有不容置喙的语气,塔塔的眼睛水莹莹地闪动。
远在城市另一头的穗景并没有听到塔塔来得太晚的证词,严知鱼走后她直到凌晨才合眼睡去。猛一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穗景揉揉眼睛,阳光刺得她翻了个身,听见一声轻笑。几秒后她坐起来,脑袋供血不足一阵晕眩,金星转动她看见骆伽蓝就坐在自己床边。
“你怎么进来的?”穗景扶着脑袋问。
“门没锁,然后用脚走进来的。”穗景这才注意到自己为阻止骆伽蓝进来布下的天罗地网还在晃动着,骆伽蓝转着眼珠子把房间看了一圈,忍着笑摇摇手指,“你的阵法很严密,可惜有个大缺陷……”
“不能睡太死。”两人异口同声,穗景苦笑着摇摇头,“我会想到别的办法的,你找我什么事啊?”
“逛街,”骆伽蓝站起来,她今天一袭宽大的暗花连衣裙,在阳光下分外艳丽,“快点,门口等你。”
“好。”穗景笑着伸了个懒腰,看着骆伽蓝一张俏脸消失在门后,眼神起了奇妙的变化,嘴角还噙着笑,只是还裹着午后阳光都消融不了的寒冰。她三两步冲进洗手间,几分钟换衣服洗脸,一边懊悔着自己的大意。她咬着牙刷盯着镜子里满口白沫的自己,用指甲掐着胳膊内侧一块皮肉,疼痛登时由胳膊上那一点传至全身,她没有松手,直到变得殷紫,自己的手指也完全失了力气颓然垂下,麻木后的钝痛又再度传来,被掐的地方渗出血丝。
你不可以有一点松懈,绝对不可以。她盯着镜子在心里默念。
昨夜的寒风已经过去,今天似乎又回到了八九月份的温暖,穗景一边坐在车里啃蛋挞,一边欣赏着从脸侧急急掠过的景色。许多车经过都会减速,穗景不需要抬头也知是左手边的司机太惹火。有个人热情过盛,吹了声口哨车从右侧贴了上来,暧昧地咧着嘴笑,露出一颗金牙。“这年月还有把全身家当镶嘴里这么地主老财的事啊?”穗景声音不大,恰好能让左右两个人听清楚,骆伽蓝噗哧笑出来:“那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掉牙了。”金牙面色青紫,尚未反应间,红色跑车已经绝尘而去,而他的车竟然猛踩油门后耸动几下熄火了,身后的车三三两两超过去,伴着几声嘲弄和讪笑。
吃得心满意足的穗景一手撑着脑袋,微笑地看着前方。她也许能和洛珈蓝成为很好的朋友,可惜只有在这阳光正好的白天,到了夜里,她依旧会是让自己担惊受怕不敢沉睡的幽灵。“在想什么?”幽灵开口了。
“想怎么对付你。”
“欸?”洛珈蓝猛打方向喷避过前方一个水坑,“有办法了吗?”
“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杀了你。”
“好主意,什么时候动手?”
“等我学会开车那天吧。”
两人相视一笑,多少都在心底叹了声可惜,无限接近却注定要永不相接。
穗景逐渐适应了在楼内楼的生活,尤其是诡异的气候,今年的秋天特别短,似乎只是客串了几场骤雨就消匿了,把整个世界抛给了严阵以待的冬日。穗景是很喜欢秋天的,骤然降成个位数的气温似乎也很能影响心情,她最近有些烦躁,可能是因为无聊也可能是因为睡眠不好,她几乎每个晚上都能自然醒过来一次,看自己还在床上躺得安稳,再倒头继续,时间一长就成了自然习惯,起床时总是浑身困乏,却不能与人言。
“要不再给你换一张床?”骆伽蓝把咖啡递过去,穗景顶着黑眼圈说了声谢谢,“你要变熊猫了。”
“应该不是床的问题,”穗景灌了一口咖啡。她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提出来。“我想回家住。”她提出来,等待骆伽蓝的反应。
“这……”骆伽蓝为难起来,穗景立刻确定严知鱼肯定不在,这倒是个机会,不是回家的机会,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