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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僵硬的唇,她这才想起自己顺手连他的哑穴也一并封了。
“你知道我此行用的不是公主的身份,而不过是公主府的普通门客的身份,而公主府的新兵则由余知鱼训练,而余知鱼此刻正在神女府中作‘客’。”昭晏越发笑得开怀,只觉很久没有这种出了一口恶气的快感了。“燕南山,你刚才听到新兵唤我公主,可想到了什么?”
燕南山自是没有回答。昭晏笑着摸了摸他的墨发:“静静的真乖。”
僵硬的孩子脸竟漫起了一丝红晕。
昭晏笑得合不拢嘴。“我不敢解开你脸上的穴道,我怕你朝我吐口水呢。”
静静的看了他一会,昭晏才移开目光,站了起来,下意识的有种逃离的感觉,心里一揪,皱着眉强迫自己又坐了下来。
昭晏深深吸了一口气,又一次开口:“你能放假消息给我,在昨日前我虽未曾刻意防你,放出的消息又怎会不留一手?我对余知鱼从来未曾全盘放手,这鹰儿和我亲自训练的人,除了公主府属下之人,没有人能得到准确的消息。”
一根绳索的末端出现在上方不远处。昭晏看了看绳索,懒懒续道:“你的打算是把我诳下来,即便不摔个粉身碎骨,那些不认识我只认得余知鱼的人也不容易找到,折腾一番后永安公主便早已不在世了吧?”
一个兵士顺着绳索爬下来,一边喊着:“公主,属下来迟!”
“无妨。”昭晏再瞥一眼那张做不了表情的孩子脸。“幸好我身上一向撒了这鹰儿认得的味道,他们才顺藤摸瓜摸了下来——燕南山,尽管你诳我成功,最终不过还是失算。”
兵士跳到地上,听见“燕南山”三字,大惊失色的看向地上躺着的人。“这难道是——”
昭晏点了点头。“商秦监军燕南山。他把我困于此,江陵恐已生变。把他带上去看好,我们快速启程。”
兵士抬起燕南山,恭谨的道:“请公主先上,属下断后。”
昭晏点了点头,一手扶上绳索,看也不看燕南山一眼。正欲把身子挂上绳索时,却忽然停下了动作。
“今日一起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江陵恐已生变——我可有想错,燕先生?”
燕南山自是开不了口答话。
回到崖顶上,但见携入沧境的精骑都已集合在崖顶。昭晏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这一路原来皆是桃花满载,落英缤纷。
“果然……如人间仙境。”缓缓望着已被缚成粽子的燕南山,昭晏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简直快让我成仙了。”
骑兵早已准备了一辆马车,把燕南山押上了马车,又拉了一匹马到昭晏跟前。
昭晏却上了马车。“燕氏是最狡猾的狐狸,本公主亲眼看着才放心。”
燕南山仍是神情木然的望着她——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望着她。
昭晏望着木偶般的孩子脸,笑着扯紧了他身上的绳子,才凑到他面前点开了他的穴道。
点开人中穴时,燕南山张开了嘴巴,却不是吐了她一口口水,竟是伸出舌尖舔了她的食指一下。
“你大爷!”昭晏连忙后退,把手指往袍角上擦了又擦。“姑奶奶脑子充水了,真不该给你解开穴道。”
燕南山只是舔了舔唇,轻佻的表情在孩子气的脸上别样的滑稽。“不解开南山的穴道,就没有人陪公主说话了。”
昭晏伸了个懒腰,淡淡道:“姑奶奶不需人陪我说话。”
燕南山微微而笑:“当真?”说罢还真的闭口不言。
车外兵士忽然凑近马车请示:“我们眼下在黔都东郊,下一步如何请公主示下。”
昭晏还未回答,队头兵士忽然拍马冲将过来,手里提着一只信鸽,却是江陵公主府独有的信鸽。
昭晏解下信,还未拆开来看,眼角已瞥到被缚成一团的“粽子”眼神一亮。
昭晏扭过头去,望着他笑得成了弯月形的眼眉,手下动作不停,拆开了蜡封的信。
燕南山红润的唇笑得越发的娇艳。“他们的动作比想象中还要快……燕南山幸不辱命!”
昭晏脸色一变,索性不看信中内容,而是面向燕南山道:“你不如说说秦军到了哪里。”
燕南山似乎想做个耸肩的动作,却被绳子缚得动不了一分一毫。“我与你同在山崖下,又如何得知?”
昭晏怔了一下,才怏怏低头,只看了一眼那信的内容,脸色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
燕南山咧嘴一笑,“秦师已行军至何处?”
昭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本公主为什么要告诉你?”
燕南山一脸了然。“那定是到了江陵了。”
昭晏愕然地盯了他一眼,随即冷哼着把头移开。
燕南山的笑容欢快得像得了新玩意的小孩。“不负吾望。”
昭晏扬声朝外喊道:“停车!”马车停下,则直接拖着燕南山跳下马车,切断马匹拉车的绳索,把燕南山绑到马上,自己随之跳了上去。
一众齐兵尽管资历尚浅,却已觉出不妥,人人脸色肃穆,严阵以待。
昭晏挥鞭,扬声道:“燕氏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商秦大军主力现已至江陵外五十里。”
新兵一片惊诧,立时窃窃私语了起来。昭晏收起最后一丝懒洋洋的笑意,冷然道:“江陵为我荆州门户,荆州为我大齐门户,本公主亦知诸位家室不在江陵也在大齐境内。若江陵失守,我齐门户大开,国将焉在,家将焉在?”
本来渐见慌乱的新兵听毕此话,竟慢慢变得平静,本来的嗡嗡私语声此刻全不可闻,静得连碎发落地之声也清晰可闻。
昭晏微微一笑,笑中隐隐漫着慵懒,却透着沉着镇静与从容不迫的贵气。
“商秦监军燕南山已在本公主手中,而今我们便杀将回去,用燕氏为我大齐助威!”
“以燕氏为我大齐助威!”四千精骑振臂大呼,响彻山间,震下点点落英。
昭晏微笑着瞥向缚成粽子的男子。一身狼狈的男子依旧泰然自若的微笑着,那笑却似被点了穴道般僵在了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又入战场
此程昼夜不分的赶路,第二日黄昏以至江陵城西二百里。
商秦大军在燕南山的“明修梁州,暗渡长江”下从北而至,主力聚集在江陵城北,实却已把部分兵力用作围城,整个江陵城被围得水泄不通。
有副将上前请示赶路还是扎营。
昭晏望了一脸得意的燕南山一眼,沉吟了一下,下令全军:原地扎营,三更拔营连夜往北。
副将领命而去。燕南山终于露出了一丝失算的愕然。“你竟然不突围入城回援?”
昭晏眯眼望着他。“本公主既在城外,为何要放弃反围你的秦师的机会?”
“四千骑……反围?”燕南山嗤笑一声,此刻成了人家阶下囚,却也再不敢轻视那年方一十八、本来寂寂无名的永安公主。
“燕南山,你不信?”昭晏把头凑到他面前灿然一笑,笑容却忽然转冷,冷笑道:“明日我便把你绑在马前让你看清楚!”
燕南山却似全然不觉她凛然的威胁,脸容已恢复了一片悠然,仿佛真的有疑问般,歪头问道:“永安就一点也不担心江陵么?”
昭晏冷笑,不欲与他说话。
燕南山被缚得动也动不得分毫,却似乎打算不把她气死不罢休,一张孩子脸笑得一脸天真的道:“永安初见时一贯懒散悠闲,容色起伏不大,眼下这表情变化多端敢问是不是为小生而变?”
燕南山一脸纯真的看着昭晏的脸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最后扯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良久,昭晏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脸已由青变回白,才淡然而笑道:“燕监军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可惜,可惜……”
燕南山没有问可惜什么,仿佛根本没有听见那两字一般。
营帐起好后有兵士帮衬着把燕南山押入昭晏的中帐。
昭晏没有入帐,而是把四千骑都集合到中帐前,望着一色黑甲、面容肃然的骑兵,尽管青涩年轻的脸容并不熟悉,却还是让她有些恍惚。
同是解围城之危,同是只有一队精骑……五十七年后,可能与五十七年前一般?
昭晏阖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盖重新打开之时,眸里只剩一片澄明。
“众将士听令:一更眠寝,三更拔营,绕道秦师之后,一击即中!”
二十三个字以内力扬出,直传至队阵之末,萦绕不绝,久久不散。
有副将蓦然大喊:“卫我江陵,卫我大齐!”
愣着的兵士中有人很快便回过神来,随之而喊:“卫我江陵,卫我大齐!”
一个传一个的,慢慢“卫我江陵,卫我大齐”之声传遍了整支骑兵,此起彼落,久久不散。
昭晏一抬手,止住了热气激昂的喊声。
“拔营前起灶,务必烟雾越大越佳,以惑敌军;出行前以布帛裹蹄,动静越小越好。”
一众兵士肃然行礼,众声如一道:“诺!”
昭晏回进帐中,对上的是与她一般微微而笑的脸。
“永安真自信。”孩子脸笑得真挚。
昭晏没有接茬,伸手点了他的大穴,松开了他身上的绳子。
绳子勒了两日,早已勒出了淡淡血痕,昭晏一动不动的望着微微渗出的血,却竟没有半丝恶心或晕眩。
这……昭晏惊疑不定的盯着那道道血痕时,又对上了那人笑得眯成了半月形的眉眼。
燕南山轻轻笑道:“公主伸手入怀掏一掏。”
警惕大响,昭晏戒备的盯着动弹不得的燕南山,一手伸入怀中。
再伸出来时,手心里赫然躺着一个锦囊。
锦囊呈藏青色,竟是与她平日的衣袍同色,上绣着苍松竹梅,凑近鼻子一嗅才发现它正漫着一种不易发现的香气。
昭晏心念一动。“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此刻她已基本上可以肯定,定是这香囊减轻了她的晕血症无疑!
燕南山悠然笑道:“不正是崖下那一夜你睡得正香时。”
昭晏眯起了眼睛。她还没有开口,燕南山却又已抢先了一步:“这香不但能减轻晕血,还有安神之效。”
昭晏目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为什么知道我晕血?你又为什么知道压抑晕血症的方子?”
燕南山没有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而是微笑道:“公主不妨又到我怀中掏掏。”
昭晏犹豫了一下,毫不客气的把手伸进燕南山衣襟里,脸色坦然如常,反倒是那张孩子脸不自然的红了一下。
燕南山回过神时,昭晏已把一个锦囊拿在手里。那锦囊上绣岁寒三友,与昭晏怀里的如出一辙,只是布色为银灰。
昭晏愕然的望望锦囊,又愕然的望望那张泰然自若的孩子脸。“难道燕南山你——”
燕南山的眉眼又变成了半月形。“南山自幼晕血,得知永安亦有此症,深以为与永安亦是一类,故同赠之,望永安笑纳。”
昭晏静静的望着他,忽然有些怔忡。的确,就算没有安神香她也不是睡梦中保持警惕的人,若他当日往她怀中一塞的不是香囊而是一把匕首,今日的她早已又成一缕亡魂。
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何燕南山只当监军而无法当将军。
与她同出一辙的晕血症……也不知他是因为香囊无法完全压制晕血所以没有下手刺死她,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她从来不太摸得透那张孩子气的笑脸下想的到底是什么。
念及至此,昭晏微一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