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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什么人,我什么人都不是。”朔风又伸出另外一只手,连续解开两个神器,身子顿时变得透明的几乎快要看不见。
“不要!”花千骨牢牢握住他的手,阻止他的继续解开封印,仿佛再下一秒钟他就会散做尘埃消失在风里。
“一开始始终不明白自己活着的意义,又为什么要去长留山,后来遇见你,后来要收集神器为尊上解毒。那刻终于懂了,原来从千年前就已注定,我的存在,只是为了给你个成全。”
“什么意思?我不懂……”花千骨紧紧握住他的双手,身子微微颤抖,拼命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朔风只是因为解印损耗太多罢,休息一会就会好的。
“千骨,还记得中元节那晚上我们一起放水灯么?问我为什么不写什么,我既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记得……还说自己是孙悟空。”
“是啊,我是孙悟空,只有孙悟空才没有亲人,没人生也没人养,石头里蹦出来的,我也是啊……”
花千骨两腿一软差没跪下去,朔风抽出手将她牢牢抱在怀里。
花千骨眼睛睁得又大又圆,使劲的摇头:“我不信!我不信!”
“很多事情不需要你相信,只想让你知道。你面前的这个,不是人也不是仙,不是妖也不是魔,只是一块石头而已。甚至连一块完整的石头都称不上,只是女娲石的一小块碎片罢了……”
花千骨埋头在他怀里紧紧咬着下唇,抓着他的胳膊。
“啊!我虽然是石头,可是也是会疼的啊,你不要这么用劲的掐。”朔风终于把事说出来,心底反而释然,笑着低头看她。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亦或者其他碎片也同样化作不同形态,以不同方式存在在这个世间。可是知道,整体聚合之日,就必定是我们个体消亡之时。”
“不会的!不会的!不要胡说!怎么会这样呢!就算死,也可以用女娲石把你救活!”
“大傻瓜,我自己就是娲石,自己怎么救得了自己?你看我每次受伤,又有哪次好得比别人快了么?”
“那好,我们不解封印,我们走,我们现在就回长留山,立刻向师父请罪去!”
朔风心头一暖,嗓子微微沙哑有些不出话来。够了,够了,有这句话就够了。
“别傻了,我们么辛苦才拿到那么多神器,怎么能够半途而废!你难道想眼睁睁看着尊上死么?”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不能就这样看着你死!女娲石我们不要了!神器我们都不要了!我们走!我们回去!轻水他们都还在长留山等着我们,他们还等着我们回去喝酒!”终于明白为什么朔风之前在九霄塔里为什么能感应到神器的存在,而东方说他能找到勾栏玉。原来他早就知道,却瞒着自己。不行!绿鞘和温丰予都已经因为她而死,再不要有任何人因为她一心找娲石而牺牲!
朔风用力抱住她,低声说道:“你不想因为救一个人害另一外个人,可是尊上若死,我知道你也生无可恋。我只是一小块石头而已,就算比起尘埃也大不了多少。有没有我的存在这个世界都是一样的,不会有谁伤心或是不舍。但是尊上就不一样了,他的安危关系到三界兴亡。”
“不是的,我会伤心!轻水会伤心!还有师父还有糖宝他们都会伤心啊!”
糖宝趴在花千骨头顶上一边用力点头一边努力的擦着泪水。
朔风捧着她的脸:“第一次有意识的时候,在水里,迷迷糊糊沉睡百年或者千年,醒来蹲坐在岸边,看着水流来去,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又是百年。然后无聊站在山上的一棵树上,看着半山腰的一户人家每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老病死,就这样又过了百年。之后渐渐有形体和人的外貌,学会说话。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不一样的人。可是还是没有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存在。于是又回到最初的那条河边,发着呆晃就又是百年。突然有天,尊上正好路过从天空飞过,可能是察觉到神器的气息下来查探然后发现我。他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可是,我又怎么知道呢!于是反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尊上看着我,如果想知道自己为会在这里就随我回去吧,或许终有一天能弄明白。于是,我便这样被尊上捡回长留山,然后遇见你,遇见你们。其实在哪里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跟他回去,其实或许只是因为可以有更多机会接触到神器。当时特别想知道,其他的神器是不是也像我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不要说了,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花千骨心酸的快说不出话来。
“但是我很开心跟着尊上回去,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好开心。特别是中元节的时候我们放水灯,沐剑节那天我们追滚滚鱼,千骨,活那么久,始终弄不清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心甘情愿为另一个不相干的人死。可是后来看到你为了尊上那样无惧无畏的样子就开始有点明白了,而要和你一起找神器的时候便已下定决心,就算云散烟消也一定要帮你把女娲石归位,替尊上解毒算是报答他对我的大恩。”
花千骨心头一痛知道他主意已定,猛扑上前想要抢夺最后那封印未解开的轩辕剑,却被朔风先一步拿到手里。
“朔风,不要,我求你,我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花千骨声音轻柔如絮,仿佛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吓到他。
朔风抚摸着手中的剑:“千骨,每个人其实都会有自己害怕的东西,跟你最怕鬼还有师父一样。而我最怕的,是千年来如水般冰冷的透骨和孤寂。莫名其妙来到世间走一遭,是你让我知道什么是友情。虽然我没有亲人,可是我有个朋友就够了。以后每年中元节,记得给我放水灯……”
朔风手指轻,解开最后一个封印。
“不要!”花千骨的喊声凄厉破云。想抓住朔风的手,却硬生生的穿过去扑个空。
“让我看看你的脸,至少让我记住你的模样!”花千骨使劲的伸出手,想要留住他。
朔风浑身散发出巨大的光芒,一声轻笑伴着叹息传来:“只是块残缺的碎片而已,无法确定所以也从不知道该以何面目示人。所以不用看了,根本就没有脸……不过如果可以,希望自己能像尊上,可以朝朝暮暮默默守护在你身边……”
说完最后一句话,朔风光芒聚敛,化作星辰样的颗粒在空中盘旋,同时,四面八方涌来无数发着光的碎片,顿时漫天星光,再找不出朔风是其中的哪一个。
无数碎片拼合在起,组合成一块完整的流光溢彩的石头,女娲石终于归位。十六件神器千年之后再次齐聚。
……
“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脸啊?”
“不可以!”
“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脸啊?”
“不可以!!”
“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脸啊?”
“都不可以!”
“就让我看看嘛,一下就可以,长得丑我也不尖叫,长得滑稽我也不笑,长得帅我也不流口水,也不跟
任何人说好不好?”
……
回声越来越小,那个一直默默支持守护的身影终于也消失不见,花千骨么久以来苦撑的坚强终于全部坍塌殆尽。紧紧抱住女娲石,跪在地上蜷成团,失声痛哭起来。只是没有泪水的哭泣,又如何能冲刷掉一个人的所有悲伤?
仙侠奇缘之花千骨(72 大闹东海)
强逼着自己站起来,不能让绿鞘和温丰予白死,更不能让朔风白白牺牲。花千骨把其他神器都放在墟鼎之中,而女娲石紧紧抱在怀里。
以前觉得,这条路再难走,为师父都可以走下去。却原来并不只是一个人在受苦么简单。忘了自己的命数,无论谁和自己沾上关系都会被拖累,爹娘是这样,师傅是这样,朔风,绿鞘,温丰予也是这样。
手心里全是汗水,隐隐有不详的预感。为了一件神器已经死了三个人,如今十六件全部解开封印放在一起,便是毁灭地的力量。如此重的担子,自己如何挑得动。
时间紧迫,以她的力量想要将所有的重新封印最起码得好多天。但是所有的神器聚在一处实在太危险,因为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妖神出世所以也没办法避免,有可能随便一个激化就会产生可怕的后果。所以动作一定要快,救醒师父之后赶快将神器上交,任凭他处置发落。
摸摸糖宝,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还好有它一直陪着。糖宝轻轻磨蹭着她,低声安慰。
花千骨打起精神,利用昆仑镜便准备回长留山,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或许神器被盗已经被发现,长留山全面戒备,或者师父已经醒来,会狠狠的处置她。
但当悄无声息的出现白子画的房间里,却发现白子画已经不在那儿。
糟糕!果然已经醒了么!
观微长留山,却发现一切如往常一样。看来神器被盗之事大家还不知道,师父没有惊动大家。
可是师父到哪里去了呢?花千骨恐慌起来。
立马探寻白子画的踪迹,无奈却被法力挡回久寻不见。心里不由得万分焦灼。千辛万苦寻得女娲石,怎料师父却又不见了!?
定下神来,告诉自己别慌,师父不可能平白无故失踪的。长留山一切正常就明不是有人来通报何事发现不对将他救醒,而是师父自己醒的。他醒来之后首先想的一定是找回自己找回神器。那么……那么他定是出去寻自己去。
花千骨反应过来,突然明白蓝雨澜风当时异常的举动。连忙再取出昆仑镜又回到东海海底蓝雨澜风的水晶宫里。
蓝雨澜风望着去而复返的她似乎也没有吃惊。右手玩弄着两颗像是石头样的白色的东西,交替向上抛起又接住,两相撞击,发出清脆又空灵的声音,十分好听。
“那么快就回来啊,是想通改变主意打算加入我们?还是愿意把神器交出来做交易?”
“我师父在哪?”花千骨冰冷的问道。
“哟哟哟,是你师父,又不是我师父,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蓝雨澜风奸诈的笑容像极春秋不败。
“别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我再问你一样遍我师傅在哪?”再眨眼花千骨已利用昆仑镜到蓝雨澜风面前,拔剑架在她脖子上。
蓝雨澜风丝毫不惧也不躲不反击的看着怒气冲的花千骨。刚遭遇长白山之变,又经历朔风之死,最后关头师父又不见。再无任何冷静理智可言,只想快些救出白子画。
“你还真是在意你师父啊,为他竟然连神器都敢偷。他也不赖,舍身救你,中剧毒都成这个样子还到东海来寻你。如此的师徒情深,真是叫我都感动了啊……”语气里几许嘲笑,又似乎包含些同情和无奈。
“我师父呢?他现在怎么样了?!”花千骨紧张又气极的看着她,剑在她脖子上留下道血痕。
蓝雨澜风只是笑:“他能有什么事,只是真气用尽又剧毒发作晕过去而已。不过真是没想到,他今时今日个样子,尽然还有能力伤得了一千妖兵。不过毒也发作的更快,本来以他的天人之姿还可以勉强撑个十半个月的,经此一战,他已完全失去意识,再不会醒来了,残留的气力,怕是也最多只能活一天。”
因为在场的只有蓝雨澜风,糖宝和花千骨三人,都知道白子画中毒之事,并且是事件参与者,蓝雨澜风发现自己能说出来的多了许多。原来异朽阁的禁言术,是专门针对不知道那这件事情的人而言。那么是不是还能有什么破绽可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