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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路的大汉发出一声呼哨,避至路旁说:“两位老前辈在前面,在下告辞。”
“谢谢,不送了。”他抱拳一礼,向两黑影走去。
“你小子胆气可嘉。”前面传来了人魔的刺耳语音。
“与胆气无关,两位老前辈有了消息?”
他一面行礼一面问,心中暗叫老天爷保佑,但愿真有好消息。
“已经证实走狗们囚人的地方,至于是不是你所要的韦小鬼,就得碰运气了。”
人魔郑重地说:“无论如何,这总是一条线索,你去不去?”
“已不容许小可不去,老前辈。”他苦笑。
“那就走。”
“在何处?”
“曾八爷的家”。
怡平一怔,接着苦笑说“周夫子果然高明,把俘虏藏在曾八爷家中,的确十分安全。那儿小可曾经去过,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他料定我不会再去,被他料中了。但人算不如天算,却被老前辈查出来了。”
“这叫做旁观者清,小子。”
鬼母倚老卖老:“我和蔡老所收服的地头蛇,都是还没能混出局面的不起眼小人物,不受人注意,查起来方便多多。走!”
曾八爷山腰上的庄院,自从被纯纯怡平闹了一场之后,曾八爷躲到城里去了,庄院显得冷冷清清。
他们从庄北面的树林接近,速度十分惊人。
庄院南端,也有几个黑影悄然接近。
“老夫与老太婆先进去。”
人魔说:“如非必要,你不能露面。他们无法威胁老夫,却可以用人质胁迫你,所以你必须小心了。”
“好的,小可留神就是了。”
刚接近庄院的树篱,鬼母便向人魔悚然地说:“这小子真像个鬼,你发现他走了吗?”
“不曾发现。”
人魔懒得回头察看:“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老太婆,年青的人的确后生可畏,这小子的确比你我强得太多。有他在,周夫子那些人何足道哉?咱们放心进去就是了。”
庄院是依山势而筑的,十余栋亭台楼阁,最上一栋与最下一栋高低相差约有百步之遥,说近不近,说远不算远,谁知道俘虏囚禁在何处?
两老魔那有闲工夫逐一搜查,他们也不是准备偷偷摸摸杀人的。
两人毫无顾忌地到了一座大楼前。砰一声大震,人魔一脚踢倒那座沉重的中门。
“咱们放火。”
鬼母用刺耳的大嗓门怪叫:“这些兔崽子躲得牢牢地,只有放火才能把他们薰出来。”
其实,他们早知道附近已有高手伺伏。
右面屋角的墙根下,踱出一个修长的黑影。
“好朋友,你放给在下看看?”
黑影一面接近一面说,语气相当托大:“两位夤夜光临,举动狂妄如入无人之境,但不知两位是那座庙的神佛?两位尊姓大名,上下如何称呼?来此又有何贵于?”
“老夫受不了你的啰嗦。”
人魔沉声说:“叫那个什么周夫子周彦出来,老夫与他了断一些是非。”
“你是……”
“叫他出来就知道老夫是谁了。”
“周夫子不在此地。”
“放你的狗屁!”
人魔破口大骂道:“他不在枫桥杨家,枫桥杨家那位周夫子是假的。他的儿子双绝秀士曾经在这里被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女人,在脸上涂了颜色见不得人,躲在此地养胸伤,周夫子也偷偷地前来照料,带了不少狐群狗党防范意外,我老人家一清二楚。”
双方面面相对,剑拔弩张。
黑影是个中年文士,青袍飘飘,佩的剑位置与武林人不同,位于左肋,剑靶高出左肩,正是读书人的传统佩剑方式。因为这种佩剑方式不容易拔出,要拔剑就得慢条斯理有规有矩;不像武林人动不动就拔剑而斗,手一动剑便出鞘。
读书人动口不动手,动手一定有不得不动手的充足理由,拔剑前仍有一段时间权衡利害,这时间有时可以把冲动的情绪压下去,用不着非拔剑解决了。
“你一定找错了地方。”
中年文士显得毫无火气说:“这里是曾八爷的家,没有姓周的人。”
“你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人魔气势汹汹:“老夫既然来了,就得把事情了断。姓周的倚多为胜,抢了老夫的人,老夫已经告诉他,与他没完没了,他那些狐群狗党,老夫曾经说过,见一个杀一个,决不轻饶。你,大概也是他的狐群狗党。
“且慢冒火,他抢了你什么人?”
“孤魂野鬼庄怡平小辈。
“哦!你与姓庄的……”
“姓庄的捣了老夫的隐居处,救走了那该死的什么公孙云长,什么摘星换斗……”
“哦!原来是人魔蔡前辈。”
侧方冷然戒备的离魂鬼母哼了一声,接口说:“还有我离魂鬼母。阁下,你是周夫子的什么……唔!你的穿着打扮,必定是鄢府四夫子之一。”
“哈哈!鬼母……”中年文士突然怪笑,右手一抬。
“小心他……”鬼母急叫。
人魔早有提防,自从一而再碰上强敌之后,老魔狂妄自大的性情改变了不少,不再目中无人,凡事知道不能鲁莽,处处必须小心;这是说:老魔已经对任何事皆提高警觉,不敢大意了。
人魔看到对方抬手,本能地右闪丈外,但见人影一闪即没,快得不可思议。这刹间,老魔感到有物以高速掠过左身侧,护体神功竟受到强烈撼动,先天真气似要溃散。
没有物体掠过,而是一种可怕的掌功,似已练至化无形为实质的通玄境界,真要被击实,恐将内腑崩裂,骨散肉糜。
鬼母也疾退丈余,原来中年文士连发两掌,分攻两人,出掌迅疾,连发两掌劲道并未减弱。
“大五行掌”!
人魔惊叫:“老太婆,不要近身相搏,咱们游斗,消尽他的真力,再收拾他。打!”
说打便打,大喝声中,右手猛地一拂。
老魔是有备而来,自从毁了人骨手杖之后,老魔已没有趁手兵刃可用,只好用一根竹制的短手杖作为兵刃,再以五寸长的竹钉作暗器。老魔功臻化境,摘叶飞花也可伤人,用上了沉重的竹钉,威力更是惊人。
鬼母飘退出三丈外,在一旁相机策应。
任何盖世奇功,也奈何不了不近身拼搏的人。人魔知道大五行掌厉害,用竹钉遥攻,游走如飞,竹钉左一下右一下间歇地发射,可真把中年文士缠住了。
第二十四章 洞庭王
中年文士仍未练至金刚不坏法体,对来势如电的竹钉不无顾忌,又无法接近行致命的一击,人魔闪避身法之快,委实惊人,追逐片刻,知道不可徒然浪费精力,发出一声低啸,不再追逐,钉牢了人魔,采以静制动手段,以双袖打击竹钉,一步步将人魔逼向厅前的石阶。
人影纷纷从各处抢出,片刻便完成大包围。
鬼母一声怒啸,开始攻击四周的人。她首先扑向屋右的一名黑影,鬼头杖风雷骤发,含忿出手,威力石破天惊,当一声大震,击飞了黑影的沉重鬼头刀,现杖尾贴身挑出,无情地攒人对方的左肋。
“啊……”惨号声震耳,黑影被挑飞丈外。
“鬼婆该死!”一旁沉喝震耳,黑影一间即至,护手钩递到鬼婆的左肋。
“铮!”鬼头杖封住了钩。
糟了,钩不但没被震飞,反而钩住了杖。
护手钩本来就是重兵刃,敢于硬接更沉重的鬼头杖,当然必有所恃。果然,钩勾住了鬼头杖。
侧方黑影来势如电,金背刀有如狂飚,猛攻鬼母的下盘,要削断鬼母的一双脚。
两面夹攻,配合得恰到好处,鬼母已无力应付,眼看要断腿送命。
暗影中飞去一块拳大青石,噗一声击中使刀黑影的右耳,如击败革。
“砰!”黑影连人带刀向下一沉,扑地便倒,刀锋距鬼母的左脚不足五寸,向下一沉便失去准头。
鬼母一怔之下,发觉双腿仍在,大喝一声,杖全力向怀内一带,神力倏生,硬将使钩人拉近了尺余,起左足闪电似的挑出,正中对方的下档。
一声怪叫,鬼母杖上的钩飞出三丈外,飞向第三名冲来的黑影。
“铮!”黑影反应超人,百忙中一剑崩飞了劈面飞来的护手钩,却嗯了一声,上身一挺,原来人魔射击中年文士的一枚竹钉落了空,无巧不巧地贯人第三名黑影的背心。
鬼母一掠而过,大喝一声,来一记枯树盘根,夹攻中年文士的下盘。
中年文士怒火焚心,眼看同伴接二连三毙命,愤怒得像一头疯虎,一声怒啸,佩剑出鞘,比任何武林人撤佩剑的速度都快,双腿上缩,人成了一团,剑却化虹射出,身剑合一凌空猛扑鬼母,剑光骤发,绝学驭剑无可克当,行致命的雷霆一击。
不远处的人魔大吃一惊,脱口惊呼,已来不及救应,知道鬼母完了。
“拍!”异响传出,鬼母抬杖急封,杖一触剑光,在尺外便发出异响,杖上所发的劲道自消,杖向外荡,鬼母完全失去自制,连闪避的力量也消失了。
剑长驱直人,光临鬼母的顶际,四周的黑影四面内聚,来势如潮。
黑色的物体一闪即至,啪一声在剑尖前爆裂成粉末,火星飞溅。
是一块拳大的青石,剑势一顿。
蜷缩成团随剑凌空飞扑的中年文士,无坚不摧的剑光爆碎了青石,但居然被震得身形斜飘,剑尖离开了鬼母的顶门。
鬼母感到顶门发麻,被剑气震得头上的布包头散裂而飞,短发髻亦随而散,断了不少短白发,只惊得毛骨悚然,心胆俱寒。
这瞬间,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刚才那位砍她双腿的黑影,就是这样送命的:被人在暗中暗算了。
有人在暗中保护她,一定是怡平。
惊骇中,她勇气倏生,大喝一声,向侧飘的中年文士一杖劈去。
“噗!”杖击中侧飘的中年文士腰脊,杖反弹而出。
鬼母惊叫一声,虎口一震,几乎握不住杖,身形被杖带得踉跄斜冲,几乎丢杖摔倒。
“厉害!”她骇然叫,奋勇再次冲进。
中年文士挨得起沉重鬼头杖的重击,却禁受不起另一块青石的劲道,噗一声响,右肘挨了一石,身形尚未落地,这一击劲道骇人听闻,护体神功竞抗不住石块广面积的打击,只感到右臂如中电殛,右半身也震得发麻发僵,手握不住剑,剑失手抛出丈外。
“砰”一声响,人也摔落地面。
鬼母狂风般的冲到,杖下如崩山,这一仗下去,保证可把中年文士劈成两段。
一个黑影从斜刺里截出,救了中年文士,虎尾棍斜托探出,咚一声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