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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怀戒心。
九绝神君是动了杀机,他并不怕剑无情把这些话向上禀告,他本来就是桀骜不驯的人。把豹子的毛刮掉除去豹纹,仍然是一头豹,改变不了什么,那些首脑人物是否肯重用他,他并不在意。令他动杀机的原因,是剑无情那种教训他的嘴脸令他难耐。
幸而他知道必须克制自己,杀了剑无情他那有好日子过?不得不强忍怒火。跟在后面举步。
小径绕山麓蜿蜒,曲曲折折视界有限,刚绕过一处山脚,对面小径折向处人影徐现。
走在前面的剑无情大喜过望,兴奋地高叫:“好哇!原来你们两个大美人妙人儿躲在此地,妙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余兄,江南妖姬交给你,韦丫头是我的。”
叫声中,脚下一紧。
挡路的人是江南妖姬和韦纯纯,是抄捷径越野赶来的。
她俩躲在山坡上,眼看怡平偕同九绝神君到达白鹤寺,看到怡平撤走,看到公孙云长与高嫣兰闯寺,看到蒙面人掩护高嫣兰撤退。由于相距甚远,起初她们以为蒙面人是怡平,最后方猜出是神箫客。
纯纯却不知梁老伯是神箫客,反正她也用不着知道。
她们想下来找怡平,却不知怡平躲到何处去了。她们看清寺门外主持大局的人是摘星换斗,众多爪牙中没有和尚,便猜出怡平撤走的原因了,主脑人物根本不在白鹤寺,摘星换斗还算不上主脑人物。
终于,她们等到了剑无情和九绝神君。
纯纯对剑无情的印象极为深刻,这位夜袭韦家的主凶烧成灰她也可以认出来。
江南妖姬心中一动,决定向剑无情取口供。她问纯纯是否有把握胜得了剑无情和九绝神君。
纯纯表示没有把握,但必须一试,非试不可。
两人一商量,便跟下来了。江南妖姬对这一带山区不算陌生,最后终于抄捷径绕到前面等个正着。
当一个人决定了要做什么,与该怎么做,而且必须做成功的时候,信心与必成的意志是惊人的。
纯纯目前的处境,正是意志集中力量集中的时期,所以面对强敌,她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精神与体力皆处于顶峰状态,剑无情在她的眼中,已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而是她必得的猎物。
迎着兴奋急步而来的剑无情,她冷静肃穆地缓缓拔剑出鞘,立下了门户,剑向前一摆,庄严地、冷森地目迎乐昏了头的剑无情。
小径容不下四个人交手,因此江南妖姬在后面戒备。
她有自知之明,自己只有一击之力,与九绝神君交手,凶多吉少必死无疑,她的寄望完全在纯纯身上。
剑无情接近至三丈外,一声剑吟,拔剑出鞘。但这瞬间,他看清了纯纯庄严的神色,庄严中,流露出坚强、自信、气势磅礴等等剑道名家的神采,一般强大的、无力抗拒的迫人气势,把他的兴奋狂喜念头,逼到九霄云外去了,而且一股阴森寒气,从脊梁向上升,情不自禁打一冷战,毛骨悚然的感觉震撼着他,像触电般僵住了。
他停止前进,纯纯却举剑徐徐向他接近。
后到的九绝神君也倏然止步,折扇已撤在手中,讶然地向路侧移,从侧方打量这位刚才兴奋万状的同伴,愣住了,这位仁兄怎不冲上攻击?反而让对方主动逼近?
剑无情深深吸入一口气,沉声说:“韦姑娘,丢下剑,在下带你去见令弟,你该不会忘了姐弟骨肉亲情吧?”
纯纯直逼近至八尺内,这是最佳的出剑位置,冷然注视着心神已呈萎缩的剑无情,以清晰坚定的嗓音说:“你要丢剑受制,带本姑娘去见舍弟,去见你的主子,不管你是否愿意。”
剑无情被激怒了,激怒的人是不顾一切的。他既然敢带人袭击韦家,可知他并不怕南街居士,哪在乎南衡的女儿?
虽则袭击韦家并不靠武功高低,凭的是诡计和人多。那次的袭击本来是最成功的突袭,因之他把韦家的人看扁了,激怒之下,顿忘利害,一声怒叫,忿怒地出手抢攻。
“铮铮!”
狂野的两剑被纯纯冷静地封住了。
韦家的静剑,正是静中寓动,对方攻击愈猛烈,反击的威力亦随之增加。电芒一闪,纯纯立即乘势反击了。
抢攻的人剑如被封出偏门,必将暴露中宫予敌可乘之机,除非他能及时迅速移位变招自保。
剑无情在忿怒中出招,忿努便无法意志集中,力量也因而不能全部发挥,剑被封出,本能地左闪移位,却慢了一刹那。
电芒一闪,纯纯的剑一旋一拂,快途电光石火,速度快得无与伦比,不但脱出对方剑的纠缠,而且一击便中。”
剑无情飞返丈外,身形一幌。
旁观的九绝神君吃了一惊,讶然叫:“好神奥,快速的剑术!静剑名不虚传。”
剑无情的右胁,衣破肌伤,鲜心染红了上衣,被划了一道半尺长的斜缝,在腰带的上方三寸左右,这部位很不容易被击中,但竟然被纯纯击中了。
纯纯跟踪滑进,剑势已完全控制住对方,冷冷地说:“丢剑!下一剑你决难侥幸。”
剑无情心中一虚,强烈的恐惧爬上心头,一招受伤,他像是作了一场恶梦,强作镇静叫道:“余兄,这小女人厉害,联手!毙了她!
九绝神君冷笑一声,不悦地说:“什么?你居然要余某与你联手,对付一个十五六岁的后生晚辈小姑娘,你昏了头吗?”
“少抬出你那什么武林规矩来搪塞。”
剑无情一面退一面说,小心地设法摆脱纯纯剑势的控制:“投效鄢府的人,不许讲武林规矩,要上一起上,决不许可任何人袖手旁观,快上!”
“你这家伙……”
“我命令你上……”剑无情情急大叫。
第十四回 铁汉
九绝神君无名火起,积怨发如山洪,举步绕出,向江南妖姬说:“你是与庄怡平在一起的江南妖姬了,咱们来松松筋骨,让那个混帐的死鬼抓不住在下的把柄,姑娘意下如何?请啦!”
江南妖姬心中好笑,拔剑说:“好吧,咱们就比划比划吧!庄兄弟跟你进白鹤寺,你怎么独自留在后面?”
她不能运功以内力驭剑,只好提起怡平的事来分对方的神,虚应故事地一剑点出,立即半途撤招开始游走。
九绝神君一怔,心中一跳,以为她知道白鹤寺的事,显然是怡平授意她暗中跟来策应的,怡平可能就在附近,这可不是好玩的。再一看江南妖姬根本无意拼斗,更猜想怡平真的无意与他为难了。
他折扇一挥,也虚应故事游走,左一扇右一扇乱点鸳鸯,不着边际地胡乱出招,一面留意剑无情的动静,心中暗暗称快。
剑无情已到了山穷水尽境界,纯纯毫不客气展开凌厉的快攻,三两照面,便把剑无情逼入路右的树林死角。
那一带散布着六七株三人合抱大的古树,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中间的空隙有限得很,如果被逼进去,除了直退便没有闪避回旋的余地。
直退是很危险的,尤其是追袭的人比退的人快,危险倍增。
剑无情突然发觉自己被逼入死角,大吃一惊,以进为退全力攻出一剑,希望能把纯纯逼退一步,以便尽快地退出困境,能争取到这一步空间,退走该无困难。
岂知纯纯已看出自己的优势,一反常态向右闪,不接招走险从剑侧切入,近身了。
剑无情不愧称剑术名家,一剑刺空立即知道情势不利,百忙中扭身撇剑,希望能保住中宫,将纯纯的剑错在左外侧,纯纯便无法取得向中宫发招的机会。
这一来,退的行动便受到影响,慢了一刹那,顾此失彼,无法兼顾。
纯纯早已计算得十分精确,切入的距离恰好在对方推错的空间外,距对方的剑尖不及一寸。而她的剑已从空隙中巧妙地向上一挑,半分不差击中剑无情的右肘尖。
剑无情的肘尖座剑而碎,右小臂失去活动能力,剑失手抛落,身躯成了不设防的城,任令对方兵临城下。
他想退,已嫌晚了。
纯纯的剑乘势吐出,抵在对方的心房上,锋尖透衣压入胸骨缝,沉声说:“从实招来,饶你不死。”
剑无情痛得龇牙咧嘴,却又不敢移动分毫,绝望地向不远处小径上的九绝神君看去,看得心中一凉,把九绝神君恨入骨髓,也后悔无及。
九绝神君神态悠闲地,在和江南妖姬你一剑我一扇,有一搭设一搭地“比划”你退我进,我退你进。中间的空间足有丈五六,即使两人的手完全伸出,剑和扇也碰不上头。
更可恼的是,九绝神君正向这一面瞧,脸上的笑意简直令人难以忍受。
九绝神君的用意,已经够明白了。
“你是不打算招供的了。”纯纯说,手上力道渐增。
剑无情完全绝望了,脸色变得苍白,右肘的鲜血一串串往下滴,失血的人脸色本来就应该苍白。
“你……你要我招……招什么?”他惊恐地问。
纯纯手上不再增加压力,再增加剑尖便会刺入骨缝了,一面保持警戒一面问:“周夫子躲在何处?”
“他……他用不着躲,城……城外是……是我们的天下。”他不愿思索地说。
“在何处?”
“在……在枫桥东……东面的里余,近……近大道的一座路旁农舍里,农舍主人是……是多臂熊杨兴的一门远方侄儿,叫杨盛。”
“你知道路?”
“在下本……本来就是要带九绝神君前往禀报的。”
“那毒僧百了,是不是在周夫子身边?”
纯纯追问,这才是她真正要知道的事。
“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
“你竟敢说不知道?”
“天地良心,在下的确不知道。”
剑无情急得冒冷汗,几乎要指天发誓赌咒啦:“三护法与四夫子面和心不和,极少走在一起。四夫子来了两个,三护法只来了毒僧一个人,其他皆在武昌随鄢大人行止,近期将舟入鄱阳,从江西转道浙江巡视两浙盐运司。
毒僧与八表潜龙交情不薄,只有八表潜龙知道他的住处,周夫子指挥不了他。我是摘星换斗所属的人,摘星换斗最听周夫子的话,你问我,不啻问道于盲。”
“你的意思是八表潜龙知道毒僧的住处,那么,八表潜龙在何处落脚?”
“昨晚上在南门外镇湖桥旁,今天就不知道了。”
剑无情有问必答,怕死之情溢于言表:“他与郑夫子在一起,可能在岳州耽不了多久,何时离开就不知道了。”
“依你的看法,毒僧与郑夫子可能迁往何处?”
九绝神君一闪即至,大笑着说:“哈哈哈!还有这样问口供的?奇闻。你爹南衡是个老江湖,英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