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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也没有第三次机会计算我的庄哥哥?”她用微弱的声音说,依然字字清晰:“你知道吗?我可怜你,你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你活着,没有人关心你;你死了,没有人为你掉眼泪,你只是一个被人遗弃,也遗弃所有的人,一无所有的行尸走肉。”
销魂菊哼了一声,丢掉剑,抓住她提起阴笑着说:“只要有你在我的手中,我就有机会计算你的庄哥哥。我也是一个不怕死的人,你可以说是我的护身符,我会是最后的胜家,不信且拭目以待。”
“你永远不会胜,因为我知道庄哥哥比你强一百倍,一千倍!”
销魂菊把她扛上肩,向下游急走。花花大岁也是从这方向走的,显然销魂菊知道威灵仙在何处。
鬼女人不敢走树林:专挑草不深而空旷的地方走,宁可多走许多冤枉路,树林中受袭的机会太多了。
踏入前面的一处小短草坪,身后不足两丈处,短草丛中升起一个人影,像是从地下长出来的,更像从九幽地底升出阳世的幽灵,毫无声息发出,甚至行动时草梢也不曾拂动,就这么一眨眼间,人已附在身后了。
肩上扛一个人走这种崎岖的地方,是十分吃力的,短期间不要紧,稍久些就难以支持,所以脚下越来越馒,无法再奔驰赶路,而且还得眼观四周,耳听八方,防备有人偷袭突击,速度自然快不了。
后面接近的人,轻而易举地从容跟上。
前面二十余步草梢急剧拂动,有声息传出!
鬼女人目力犀利,经验丰富,便知道草下有人或者野兽,立即止步戒备。这瞬间,感到脑门一震,浑身发僵,颈下的脊椎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击。
接着,肩上一轻,扛着的纯纯被人抱走了。
“是谁偷袭……”销魂菊骇然尖叫。
拍一声响,背心一震,人被拍得向前栽,砰然倒地,活动能力恢复了。
鬼女人反应超人,武功也超人,奋身一滚,脱出险境,一跃而起,身形未稳,剑已出鞘。
救纯纯的人飞返五丈外,颤声叫:“纯纯,纯纯!你……”
销魂菊大骇,脱口惊呼:“庄怡平……“……”
庄怡平抬头狠盯着她,目光险森、锐利、可怖。
她第一个念头是赶快把握机会,不要让怡平有机会突然行雷霆一击。
“我制了她的气门,天下间除我之外,无人能解我的独门制穴手法。”她急急大叫:“要救她,你得求我,不然她有死无生。”
身后,突然传来梅英恨极的厉叫:“贱女人,转身!”
她吃惊地转身,脸色大变。
梅英站在先前草动的地方,脸色十分可怕,正慢慢拔刀出鞘,一步步向她接近。
梅英的穴道如果未解,怎会亮刀挑战?
她扭头回望,怡平正将纯纯放在草中,将一颗护心保命的丹丸塞入纯纯的口中。她清晰地听到,纯纯虚弱但喜悦的语音:“哥,我……我不是在梦……梦中吗?”
“可怜的纯纯。”怡平温柔地说:“放宽心,好吗?你的伤不要紧,一切有我。”
“拔剑,”梅英厉声沉喝。
她银牙一咬,拔剑出鞘。这瞬间,她左袖的迷香管泄出无色无臭的药雾,腰囊也泄出歹毒的药物。
“你那些销魂药物,已经没有用处了。”梅英咬牙说。
“本姑娘的剑也不弱。”她立下门户待敌。
梅英在八尺外凝神举刀,凤目中燃烧着仇恨之火。
一声沉叱,销魂菊断然发起抢攻,剑化虹而至,剑气迸发狂野绝伦。
刀光突然一无阻滞地切入如山剑影中,从侧方流泻而出,远出丈外去了。
第四十五章 狰狞面目
“嗯……”
销魂菊冲出八尺外脱口惊叫,脚下大乱,上身一挺。可怕的刀光掠过她的右胸,凛冽的刀气令她失魂,肌肉裂开时并没感到痛楚,但止步后苦楚的浪潮突然君临,痛得她受不了。
右乳被斜剖面裂开,鲜血如泉涌。
“我要用鸿钧三辟杀你。”梅英冷厉地说。
“鸿……鸿钧三……三辟?刀……神的绝……学……”销魂菊魂飞魄散,叫声不像人声,踉跄急退。
“不错,鸿钧三辟,我要砍你一百刀!”
“饶……我……”
销魂菊凄厉地狂叫,失手丢剑。
风雷乍起,蒙蒙的淡淡刀光飞旋而至。
像销魂菊这种藐视世俗、藐视生命的江湖女亡命,意志是不容易崩散的,但也并非真的能藐视死亡、藐视痛苦。
现在,她右乳被剖开,痛苦的浪潮淹没了她;刀神的声威震慑着她的心神;可怖的飞旋刀光,以雷霆万钧之威追魂夺魄;她完全崩散了,抗拒的意识粉碎了。
一声惨呼,她丢剑脱力地、失魂地向前一扑。
凛冽的钢刀,将要把她撕裂成碎片。
急切的呼唤声,及时传到:“姐,不要杀她……”
是纯纯的急切呼唤,多么怜悯的、慈悲的呼唤声。
冷冰冰的刀锋,极不情愿地停留在销魂菊的肩颈上。梅英转首向纯纯望去,美丽的面庞一片肃杀。
纯纯由怡平强力的手臂扶住,坐在草地上,苍紫浮肿的面庞虽然已经走了样,但眼中悲天悯人的、恳求的神情仍可明显地表露出来。
梅英的目光,转投向怡平,眼神表示出征询的意念。
怡平点点头。
“姐,谢谢你。”纯纯脸上的笑容好可怕。
“我刚才就应该杀掉你。”梅英向俯伏在脚前的销魂菊恨恨地说:“你一而再暗算怡平哥,又虐待纯纯妹,刚才那一刀,我好后悔。”
销魂菊跪伏如羊,浑身可怕地颤抖。
梅英退步收刀,扑向纯纯。
“纯妹妹……”梅英蹲下抱住了纯纯,热泪盈眶地轻叹:“我对不起你,我……我应该拒绝你要我逃走的要求,我……”
“姐,我不是很好吗?”纯纯也含泪笑了:“如果你拒绝,怎能带着怡平哥来救我呢?我们俩都会毁在妖女手中,甚至会危害到怡平哥,是吗?”
“傻妹妹,你总有许多歪理,可吃足了苦头。”
“这算不了什么。”
“你是菩萨心肠,不该饶恕妖女。”
“她也是可怜,饶了她算了。”
“我总是无法拒绝你,你这讨厌的傻妹妹。”
怡平拉开梅英,笑笑说:“这叫作柔可克刚。好了好了,你们有完没有?我们该走了,纯纯得找地方歇息调养。”
他抱起纯纯,飞掠而走。
两里外的溪岸干涸的乱石滩中,血腥刺鼻,三具尸体凄惨地躺在血泊中,有一具尸体仍在抽搐。
一面是乾坤一剑父子,和六位神色萎顿的人。
另一面是拔山举鼎、威灵仙、摘星换斗、魔手无常、王夫子和三名黑衣天罡。
人数相等,实力以拔山举鼎这一面要强些。
四夫子中,王夫子排名最末,很少出面管事,而武功深不可测,武功排名却是第一,手下的亲信七天罡,都是威震宇内的高手中的高手。
上次在岳州,死了一个天罡千手灵官鱼亮。
被怡平吓走的另一天罡一剑追魂罗公权,目下正站在王夫子背后,脸色不正常,呼吸仍未恢复平静;因为这家伙不久前,一剑追了乾坤一剑手下的一名高手的魂,疲劳仍未恢复,真力损耗甚巨。
双方都是主脑人物,当然不会打群架,一比一拼了好几场,双方各有伤亡。
远远地,花花太岁飞掠而来!
公孙云长已经过一场恶斗,霸道的乾坤剑术,杀了拔山举鼎一位手下。他看看已方的六个人,六个他父亲的好朋友,他的长辈,发觉这些人神色已萎顿不堪,下一场出去的人,应该是他父亲乾坤一剑出面了。
当然他不能让父亲出场,至少目前还不是主脑人物决死的时候。
他一挺胸膛,缓步而出。
“皇甫大总管。”他指名叫阵:“晚算不如早算,何不你我先作一了断?在下恭候大驾。”
魔子无常冷冷一笑,背着手缓步而出。
“你还不配。”魔手无常轻蔑地说:“老夫和你先了断,魔手毒功接你小辈的乾坤剑术,你就不必顾忌兵刃斗徒手有损你的威望,宰了我魔手无常,一定可以提高你小辈的声望。要爬到我八魔之一的地位,是十分光彩的事。”
恐怕除了怡平知道公孙云长深藏不露、身杯惊世绝学之外,就没有几个人知道内情了。连拔山举鼎也被蒙在鼓里,以为这家伙再强,也没有乾坤一剑高明,至少在内功的进境上会差上一大截。再神奥的剑术,内力不如人,威力有限得很,除非出其不意偷袭,不然获胜的机会不会超过两成。
魔手无常是宇内八魔之一,位高辈尊,邪功超绝,一双魔手比刀剑更厉害,气功不到家的人即使御使利器,也伤不了他一双蓝色的魔手。
拔山举鼎一面的人,任何人的声望与辈份,皆比公孙云长高。
魔手无常出面,如果是较技印证。当然于理不合有失身份,但生死相决,就没有人会责备他魔手无常以老欺少了。
“好,就是你。”公孙云长拔剑:“能与威震天下的蓝色魔手功一决雌雄,在下深感荣幸。”
在岳州,公孙云长和高嫣兰在酒楼中,看到魔手无常就吓得脸无人色。但今天正式决斗,公孙云长的态度和说话的口气,与在岳州时判若两人。假使魔手无常够机警聪明,应该提高警觉才是。
老魔不够机警,也不够聪明。
剑向前一引,公孙云长眼中杀机怒涌,炯炯冷电锋利如刀,狠盯着傲态依旧的老魔。
剑不曾发生注入内劲的震鸣,也没有剑气发生。
魔手无常冷哼一声,毫无顾忌在走中宫正面压迫,踏进两步左袖一拂,风雷骤发,袖风劈面向公孙云长涌去。大袖也猛振而出,随振出的袖风行连续抢攻。
公孙云长移位斜走,袖风与大袖落空。剑芒一闪,反击老魔的左肋,快如电光一闪。
魔手无常狂笑一声,旋身扔手,蓝色的魔手伸出袖口,五指如钩闪电似的硬向锋利的剑身猛抓。
剑芒疾沉,接着光芒四射,快速地避过魔手的一抓,立即回敬反击,招发绝招乾坤倒旋,乾坤剑术的杀着就在这刹那间攻出,从下盘一旋一绞,一吞一吐,一连五六剑快速诡变,自下盘一直攻至上盘。
“噗噗噗噗……”
剑快速击中魔手的声响,似乎同一瞬间连响五六次。
腥风刺鼻,魔手被剑逼出了毒汗四面飞散。
公孙云长疾退丈外,眼中杀机更浓。
乾坤剑术果然非同凡响,霸道神奥令人莫测,这一招连击六剑,剑剑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