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怡平是乘船走的,但不是到下江经商。他带了三百两银子作盘缠,雇了一艘小船下放衡山。
他本来就从江湖回来,重新返回江湖,见闻广博经验丰富,江湖门槛甚精。花了一天工夫,他在衡山城摸清了九绝神君那些神秘人物的去向。
乃师灵怪告诉他,不必计较九绝神君余化龙那些人祝融峰袭击的仇恨,但他却耿耿于心。
反正这次重出江湖独自闯天下,并无一定的目标,闲着也是闲着,何不追踪那些家伙的动向?有机会便出手替乃师出口气,岂不公私两便?
那些人已走了好几天,他得加快赶下去。
在衡山城动身时,他有了一艘六成新的小渔舟,独自一人驾起双桨,不分昼夜顺水流放赶道。
小渔舟比客船快多了,既不需在各埠停留,更不必载客上下货,而且可以任意夜间顺流下放,小舟在浩瀚的江流中,也比大船的速度快得多。
岳州府,扼洞庭出水口的咽喉,最繁荣的商埠,历史的名城。
从长沙府来的客船,未牌左右泊上了西门码头。船远在数十里外,便可看到西门城上形如十字的三层岳阳楼。这座天下名楼已屡修,最近一次大修是三年前的事。
码头分为两部份,以南停泊湖广九条江水来往的船只。以北,专泊上下大江的远程客货船。堰虹堤至扁山一带,则专泊木排。
河泊所、钞关文武两个专管水运的衙门在北码头,江湖朋友皆知道避免在北码头闹事,那不会有好处。
旅客们纷纷下船,虽则时间还早,但仍然争先恐后。
九绝神君左手提着一个大包裹,右手握着他那把活招牌折竹扇,夹杂在人群中,轻快地越过跳板,踏上了码头似乎松了一口气,向后面跟上来的煞神胡泰说:“天色还早,要不要先找船订舱?明日可早点动身,不必在岳州耽搁了。”
煞神胡泰虬须一阵抽动,一面走一面说:“急什么,乘了十几天船,真闷出病来了。反正丘老匹夫在胡某的掌下幸而不死,也得躺上一年半载,那有功夫追来,那老匹夫自命不见,号称怪中之怪,只有敌人而无朋友,从不与人结伴,所以根本不必担心他请人跟踪报复。且在此地住三两天,看看是否找得到丰盛的财路。”
“也好。”九绝神君点头同意:“红尘三邪乘下一班船,明天方可抵达,他三人熟悉岳州情势,等他们到来也可商量商量。”
谈说间,两人已夹在人丛中走向西门。
前面不远处,站着一名高壮的青衣大汉,人如临风玉树,背手面立气度雍容,脸上笑容可期,一双虎目盯住了他们。
两人并未在意,以为是等客的人。事实上等客的人真不少,男女老少人声嘈杂,谁又留意与自己不相关的人?
近了,大汉突然呵呵大笑,向九绝神君说:“两位,才来呀?”
九绝神君一怔,止步扭头瞥了煞神一眼。
煞神也一怔,下意识地扭头回顾,想看大汉是不是招呼后面的人。
后面的旅客一无表情,不是大汉要等的人。
九绝神君的目光,回到大汉脸上,哼了一声不悦地说:“你的眼睛有毛病吧?你向谁打招呼.
“向你呀。”大汉笑吟吟地说。
“咱们认识吗?”“这不就认识了吗?”
“疯子!白痴!”九绝神君咒骂:“见了你的大头鬼,岂有此理。”
“在下不是疯子,也不是白痴。”大汉仍然笑容满面:“在下姓庄,名怡平,绰号是……唔!是什么?”
“是孤魂野鬼。”煞神接口挖苦。
“对,你真聪明。”怡平欣然说:“我的绰号就叫孤魂野鬼,谢谢你老兄提醒我。”
“这小子一定是神经错乱的白痴。”九绝神君说:“咱们走,晦气。”
“呵呵呵呵……”怡平抱腹大笑。
两人急走了,不再理会自称孤魂野鬼的白痴。
西大街向南岔出另一条街,便是碧湘坊颇有名气的大客栈碧湘老店,来光顾的旅客,以江湖人居多,三教九流龙蛇混杂之地。
碧湘老店的店东主,是大名鼎鼎的洞庭蛟曾鼎,一个暗中与洞庭水寇首领洞庭王王海华往来的一方之霸,官府对这位神通广大的人物真有点无可奈何。即使是在官府落案的人,住入该店也平安大吉。
洞庭水寇之有王,由来已久,源远流长。这一代的洞庭王王海华,据说是最安份的一个了。
九绝神君与煞神胡泰,住进了碧湘老店。
碧湘老店不但包伙食,而且自己有酒楼,楼就在店右首第一间门面,兼向外营业。
次日午后不久,红尘三邪到达。百戒僧与幽虚炼气士共住一间上房,谁说佛道不相容?
貌美如花的云裳仙史,则在右邻占了一间,她的右邻是九绝神君与煞神的居处。
安顿毕,五男女在该店的小客厅聚会。
九绝神君轻摇折扇,安详的向三邪之首的百戒僧悟非说:“悟非大师,诸位真打算至四川走走?”
百戒僧呼出一口长气,苦笑着说:“是的,灵怪老匹夫生死不明,那老怪不死,贫僧真得避避风头,虽则贫信并不见得真怕他。”
“你们两位要到南京去吗?”云裳仙史问:“余兄,你是正主儿,那老怪日后如果寻仇的话,第一个要找的人恐怕就是你了,我劝你也到人迹罕至之地,去避避风头为上,你意下如何?”
“问题是在下的盘缠不太多了。”九绝神君说:“金银不足,要隐避谈何容易?三位对岳州了如指掌,可否替在下与胡兄探一探门路?”
“没问题。”幽虚炼气士拍拍胸堂说:“目下店主洞庭蛟到君山访友去了,等他回来贫道替你们引见,谈财路,谁也比不上曾东主熟。”
“那就有劳道长了。”
厅口突然踱入一个人,呵呵大笑道:“要找财路,何不问我孤魂野鬼?包君满意。”
九绝神君一惊,哎了一声说:“这小辈不是白痴,老夫走了眼了。”
“你老兄睁着大眼说瞎话,语无伦次。”怡平在对面一排椅子落坐。“我孤魂野鬼眼巴巴地等候行脚本地的高手名宿,以便混水摸鱼发一笔小财,好不容易等到你们几位高手中的高手,却被你们看成白痴,我算是空欢喜了一场。真是人走霉运,连盐巴也会生蛆,哀哉!”
幽虚炼气士鹰目一翻,问:“余施主,这小辈语含玄机,是何来路?”
“这小子自称庄怡平…”九绝神君将昨天下船的经过说啊:“看样子,他是不知死活冲咱们而来。”
百戒僧突然站起,狞恶地说:“贫僧打发他走路,超度他…”
云裳仙史却伸手虚拦,嫣然媚笑:“和尚且慢,我来问问他。”
怡平神气泰然,笑道:“应该问。要不然会在阴沟里翻船。”
“你认识我们?”云裳仙史笑吟吟地问,媚目毫无顾忌地在他浑身上下转。
“如果不认识大名鼎鼎的红尘三邪,就不用在江湖上混啦!九绝神君与煞神,更是无人不晓。在下于江湖混了十来年,不要说看,听也听够了。”
“你胆子不小,并不怕我们。”
“有什么好怕的?在下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脸不改色满不在乎,似是深以不是正人君子为荣:“再说,我是奉告财路来的,诸位总不会把财神爷往外撵吧?对不对?”
“你怎知余、胡两位缺盘缠?”
“当然他们两位并不真的缺盘缠,再穷嘛!手头一二百两银子决不会少,问题是他们两位为人四海,出手大方,请朋友助拳肯花大把珍宝,入不敷出,难免起意多捞几把放在身边派用场,当然不会嫌财多害自己,有人要送财上门,岂会拒绝?”
“你说得不错,他们两位的确肯在朋友身上花银子。你说过你是奉告财路来的。”
“对呀。”
“你既然在江湖混了十来年,一向在何处得意?”
“得意?算了吧,姑娘。”他脸上有自嘲的神情:“像我这种心高手低,虚有其表的三流混混,能有多少得意日子好过?混了十来年,倒有一半日子在监牢里吃囚粮。早些天刚从武昌大牢脱掉囚衣,那位天下十大名捕之一的擎天手鲁大爷,递给我两吊钱,一张回故乡河南光州的路引,你猜他怎么说?”
“擎天手说的话,听了的确不舒服。他说什么啦?”
“他那只善点穴的粗大坚硬手指头,只差半分就点在我的鼻尖上了,用他那死硬绷带浓重湖广腔的官话,打雷似的直吼:姓庄的,你记住,再不学学好,下次犯在鲁某手上,我要剥你的皮,记着没有?”
他学擎天手的腔调学得真像,几可乱真。
武昌府的名捕擎天手鲁宗广,江湖朋友耳熟能详。那位鲁大爷真行,黑道朋友畏之如虎。早两年,江湖六怪中的游僧法元,在宁国府凶性大发,火焚兴元寺,屠杀该寺护法檀樾赵员外一家十二口,因此而落了案。
恶和尚途经武昌,无意中露了行藏,被擎天手侦悉,单人独剑把游僧刺了四剑之多。要不是游僧命不该绝,失足跌入大江因祸得福逃得性命,恐怕江湖六怪就得改称五怪了。
他学得像,引得众人都笑了。只有一个人不笑,那是煞神胡泰。这位仁兄会经吃过擎天手的亏,笑不出来。
因此一来五个凶魔对他戒心尽除。
“你要是再犯案落在他手中,他可能真会剥了你,那狗东西说一不二,心硬如铁。”云裳仙史似乎在向他提警告:“说说你要奉告的财路啦!小兄弟。”
“事关千两银子的事,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也不见得多,但财路总是财路。”“对,姑娘是明白人。”他的目光投在九绝神君脸上:“本来嘛!你们这些宇内的高手名宿,也的确难伺候,为了维护声誉,既不能偷,也不能抢,勒索也有损颜面,又不肯收几个门人爪牙,怂恿他们去偷抢劫夺。”
“你胡说些什么?”九绝神君不悦地叱喝。
“你就听不得老实话。”他嘲弄地说,话锋一转:“诸位知道城南巴丘山下的杨家?”
“你是说多熊臂杨兴?”云裳仙史问。
“对,就是他。还有,长沙的铁掌翻云毛一新。”
“听说过,他是当地颇有名的财主,在长沙有不少生意,柴米油盐都有店,控制了府城人的开门七件事,还有不少见不得人的行业。”九绝神君说,表示自己不是外行。
“对,就是他。”怡平拍着大腿说:“即是说,如果你是长沙城里的人,你的食衣住行甚至包括你上堂班找女人上床,多多少少皆牵涉到铁掌翻云。”
“你的嘴真该洗一洗了。”云裳仙史似笑非笑地说:“缺德!你在我面前也太放肆了。”
“抱歉,在下不是有意的,说溜了嘴。”他嘻皮笑脸说。
其实,他早就知道云裳仙史的脏事,那是一个裙带甚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