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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从黑暗中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接过饼干,没有吃。
杨浪茗躺倒在屋里唯一一把藤椅中,掏出香烟点燃。猛吸两口吐出的烟圈,意料之外地充满疲劳感。
她翘起手指,注视隐藏在香烟烟灰下酒红色的火星,试图靠它和菲薄的月光掌握屋子里另外一个人的轮廓。
晴雨则直视向那火星。柔和而不动摇的视线贯穿灼人的酒红色落在对面人的脸上。紧闭的嘴唇和刚刚流露些微的温和声线让这间屋子显得异常静谧。
“讨厌香烟?”
“不喜欢。”
“切。你还真坦白。”杨浪茗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大半夜的,猫在我房间干什么?”
“抱歉,事先不清楚这是您的房间。”
“是嘛。我还以为你早就翻墙跑出仇家庄。见面真是意外啊。”
“只是翻了窗户。”
晴雨离开一直倚靠的墙壁,走入稍亮的屋中央:“既然偏巧是您的房间,我就直接等在这儿了。”
第一根烟吸完了,杨立即抽出第二根。
“拜托啊……你这么抬举我,我会惹上麻烦的。”
“什么?”
“嗯?哦……算了”杨理理头发,“反正你既然回来了,一会儿肯定就明白了。”
晴雨有些疑惑,不打算深究。
“怎么没聚在一起?”
“被某个小蹄子耍得团团转,然后又发现老太婆不见了。没人愿意去找。所以,你看啦。”
杨浪茗耸耸肩,做出“你都看到啦”的意思。躺得七扭八歪的还真难为她了。
“这么说,所有人选择自保喽?”
并非舍弃老婆婆以求自保,而是恐惧比任何人都熟悉大屋的老妇的攻击。这才是晴雨的本意。当然,杨浪茗是很清楚的。
“是啊。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来干啥的?”
“这个……”晴雨轻轻向左歪头,“无事不登三宝殿,确实有事需要麻烦您。
“我家的小笨猫,就拜托您了。”
杨浪茗捏熄香烟。
即使烟头使她的手指发出“滋——”的声音,也没有改变突然变得锐利的目光。
“……烟抽得太多,刷牙会很辛苦呢。”杨浪茗抚摸自己的双唇,“为什么是我?”
晴雨微笑。
“哈哈哈。”
杨浪茗突然放浪形骸地大笑。时间之长,音量之大,气场之强,要是第三个人在,肯定会干巴巴地跟着她一起笑。
笑声骤然截止。杨浪茗风车似的翻坐起来,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晴雨。
“知道吗,我很讨厌你。”
被如此没礼貌地对待,晴雨眼皮都没跳一下。不过她是真没料到杨浪茗会这么说。
“为什么?”
“你说呢。”杨浪茗再度点燃香烟,猛吸两口,“说吧。我有什么好处。”
“这个嘛……”晴雨屈膝,以半蹲的姿势使自己与对方的目光在同一水平线上,“需要听听您的意见了。”
酒红色的双唇划出冷笑。稍微,只是稍微,有点血淋淋的感觉。
杨浪茗揽过晴雨的脖子。两人亲如姐妹,亲昵地耳语。
“怎么样?”
“……您不怕弄巧成拙?”
“哈!”杨浪茗抽出第三根烟,“毒疮这种东西,还是发出来的好。放心,听起来蛮困难,不过以你目前的处境,其实刚刚好哦。”
皱着的眉头松开了。晴雨接受了这个提议。
“那么,届时有劳您了。”
晴雨微微欠身,临走时留下一句话:
“对了。为了表示诚意,彭树先生的命交给我做质吧。”
紧闭的门另一侧,久久没有飘来烟草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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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崩溃尚在沉默中
更新时间2013…9…1 12:39:58 字数:2961
爸爸!爸爸!
彩色铅笔描画的草地远端。
爸爸!爸爸!
朝向我奔跑的小男孩。
快乐的小男孩。健康的小男孩。
爸爸!爸爸!
“儿子——”
奔跑的小男孩仍在远方。
轻轻地盖在我身上。
儿子。轻轻盖在我身上。
刺鼻的福尔马林味。
这是儿子铺过的床单。这是儿子变成的床单。这是盖在死人脸上的床单。
灰白灰白的。又是白的。它是死人的脸皮。它是床单。
——儿子死了。总得盖点什么吧。
爸……爸……爸……爸……爸……
翻滚的眼珠。由上向下腐蚀我。
儿子的眼珠床单的眼珠儿子只剩眼珠床单长了眼珠
爸……爸……
爸……爸……
爸……爸……
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
***
“呜哇啊啊啊啊!!”
韩放猛地从床上弹起。
颤抖的手从口袋掏出手帕,没抓稳让手帕中途掉了下去。他朝地上瞅了一眼,仍然无知无觉地以拿着手帕的姿势抹向额头。
汗水自然顺理成章地流了下去。不只脸,浑身都是。那样子,很像刚从臭水沟里逃出来的,哭泣的鱼。
“呜呜……
“呜啊……啊啊——啊——
“儿子啊!!小虎啊!!”
等着爸爸!爸爸一定带钱回去,回去给你做手术!!
老天爷,你怎么对我都无所谓,求求你一定要把遗产给我!让我干什么都行!!
韩放手忙脚乱地从床上掉下来,在暗无一丝光亮的房间中连滚带爬,然后朝着某个未知名的方向,哐哐地磕头。
就在韩放拼命祈祷的同时,晴雨与杨浪茗的交涉尚未开始,彭树在房里翻书查资料,小萧在冯茜雯的安抚下入睡——因为小萧似乎不太愿意和丽莎在一起,安苍弼也表示没办法一下子保护两个,所以被塞给冯茜雯——冯霜在一旁守卫兼望天,安苍弼和丽莎呆在一起,李平与魏笙仍旧不知所踪。
出白晓和赵克非之外,所有宾客均安排在二楼。其中安苍弼的房间在大屋右起第五间,大概位于大屋中央位置,和杨浪茗算是邻居。不过为了保护丽莎,从餐室离开后他便带着行李搬到位于餐室旁的丽莎的房间。
保护啊……
“唉……”
怪不得安苍弼叹气。丽莎的状态实在令人挠头啊。
“睡一会儿吧,丽莎小姐。”
惊觉被呼唤的丽莎,身体猛地一颤。
“不!我不睡!”
嘶哑的嗓子,乱七八糟的头发,狂乱却无神的布满血丝的双眼。这才多久,餐室里那个坚强的少女完全一副疯婆子的状态。
沾满鲜血的外衣早换下来了。那么是什么刺激到她?
“放心,有我在,那些来寻仇的家伙伤不到您。”
“可……”少女尽可能缩在毛毯里,双眼倒映着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族长一家……真的死光了?”
“根据我的调查,的确是这样。”
“就,就是说……不会有人来报复喽……”
“也不一定。不然,咱们怎么会被困在这儿?”
咯吱。
连血带肉的头发,被丽莎自己揪了下来。
而她自己仍毫无知觉,捧着脑袋崩溃地瞪大双眼。
**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他不会放过我们,不会放过我的!
啊——那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啊!为了族人,为了行将消失的祖先的记忆和文化殚精竭虑,在浩如黄沙的异教文化中苦苦支撑,甚至远赴重洋取得文化的火种!本来已经成功地再度获得祖先的垂怜,可我们这些愚蠢的人呐!竟然在改革最关键的时期,最应该众志成城,团结一致的时刻抛弃了族长一家!从这污秽世界唯一的净土,自甘堕落地逃跑了!!
我们抛弃了身患恶疾的族长一家!把他们视作痛苦的根源,被诅咒的对象,像丢弃腐烂的马铃薯一样,把他们扔在曾经繁华幸福却已然荒芜萧索的家园!!
这就是我们的罪啊!现在,他们回来复仇了。而罪孽如此深重的我,竟然会为族长一家全灭感到安心!
我一定就是那个罪孽最重的人!!
**
——以上是安苍弼整理的结果。实际上丽莎在足足十分钟内完全语无伦次,换个别人估计连她说哪国话都听不出来。
特别需要声明的是,最后一句百分百出自当事人之口。
“安……安……你,你说,我该怎么办?
“是不是……我死了,别的人都能得救?”
丽莎流下掺杂血丝的泪水,既认为正确又渴望有人否认它。这让安苍弼很认真地考虑如果回答“是”,她会不会就此拿刀抹脖子。
“哪有的事。再怎么说,现在不也只有您一个人明确了自己的罪并为之忏悔吗?单凭这一点,便比其他人高出一筹。”
“是吗……”
“是啊。”安苍弼揽过丽莎,让她靠在自己坚实的怀抱中,并温柔地擦去她额头的汗水。丽莎的精神终于找到喘息的港湾,人也因疲惫而昏昏欲睡。
敲门声突如其来,打消她的睡意。丽莎紧紧揪住安苍弼,恳求他不要离开。
然而那敲门声显得既规律又有节制,而且意外地有韧性。就这么“咚咚咚”,“咚咚咚”地,似乎放着不管它能敲到明天早上。
无奈,安苍弼只得安抚丽莎,前去开门。
“抱歉,久等了……”
待看清来人,安苍弼顿时愣在那儿。
丽莎在不远处的屋角慌乱地惨叫。
“呃……”
这是什么事态?
“你又有事吗,谢小姐?!”安苍弼堵在门口,一副“绝对不让你进来”的架势。
充满敌意的反应又是怎么回事?
算了。有为出乎意料的事态惊讶的精力,不如用来分析它。
“确实有事需要找您谈一谈,安先生。”
丽莎在后面歇斯底里地阻止。安赶紧奔过去安抚她,并示意晴雨关上门在外稍等。
确实只是一会儿,安穿着外套出来。他背后的门一关,立刻能听见拖东西堵门的声音。
“请讲。”
“这里不合适,换个地方。”言罢晴雨率先步入餐室。安苍弼略作迟疑,跟了上去。
电灯开关就在门口。晴雨一开灯,发现某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OK绷?他怎么还在这儿?!”说话的是安苍弼。
“我倒要问你怎么把他一个人扔在这儿。”
晴雨试探地摇摇OK绷的肩膀,安苍弼在晴雨身后,叫OK绷的名字。
结果?
没结果。
青年如同翻倒在他面前的那只碗,里面的东西已经完全冷却了。所以其他人也权当他是那只碗,直接记为不存在。但他好歹是个大活人。没有预料到他存在的两人,预期行动都受到他的影响。
“谢小姐,你过来一下。”
趁晴雨转身还来不及看清楚他,安苍弼迅速朝对方开了两枪。
然而就在他扣动扳机的同时,少女的身影猛地贴近。
恼人的浮空感袭遍全身。直到落地爬不起来后,腹部受到的重击感才让安苍弼直吐酸水。
晴雨走过去,一脚踢飞安苍弼那只安了消音器的手枪。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啊……”
“你才是。为什么想杀我。”
“……因为……”安苍弼咧开嘴角,姑且可以理解为笑容,“你还……真有脸问……丽莎她……”
“呵。”
面对安苍弼那视死如归的架势,要不是正气得要死,晴雨真的会为对方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