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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淳冷冷凝神对方,左手伸出去接自己的刀。五指堪堪碰到刀柄之时,莫杰突然一缩手,刀柄便退回寻尺。
这时全场之人都屏息静气,心想闵淳若是移步上前去抓刀柄,势必要被对方砍山刀所伤,但若是不敢上前,岂不是莫大的耻辱。
闵淳停了一下,身躯缓缓移上去。突然间右手拔出背上之剑,闪电般刺了过去。左手猛伸,却已抓住了刀柄。
他右手的一剑刺出之时,辛黑姑、朴日升等人毫不在意,都认为莫杰功夫纵是比闵淳差了一倍,也能轻易地闪开。
谁知剑光一闪,寒气森森,莫杰竟自呆了,不会躲闪。但见长剑透胸刺入,登时倒地。
闵淳一剑得手,随即趁势斜跃,恰好横截那扑奔普奇他们战圈之人,长剑疾吐刺出。
那人是个六旬左右的老者,姓黄名开,在山左一带享有盛名。黄开眼见长剑刺到,正要封架,却不知怎的心胆皆寒,魂飞魄散,顿时呆住。
闵淳左手长刀比右手之剑出得更快,飕一声砍中他右肋,顿时血光喷溅,身躯仆跌尘埃之中。
这一下变故如兔起鹘落,闵淳举手之间连杀二敌,都是知名之士,可真使得朴日升、辛黑姑同感大惑不解。
管如烟恰于此时被完颜楚飞身一刀劈中右臂,几乎斩断,疼得惨哼一声,手中白玉琵琶掉落尘埃。
而此时九州笑星褚扬因见师父、师母情势不妙,不等辛黑姑传令,径自扑出,口中发出震耳的洪笑声,双掌一推,一股强劲无比的劲道直取完颜楚。
与完颜楚双战管如烟的是马加,他早知褚扬功力惊人,一听笑声如此响亮,晓得他已是全力出手,不敢怠慢,长刀疾劈三下,破解那股掌力。
他的刀法甚是怪异,这三刀劈出之时疾如闪电,仿佛是三把刀同时劈出,发出一阵锐劲金刃劈风之声。
褚扬掌力到处,竟被破解消失无踪。但管如烟得此空隙,已纵出战圈之外。
她怒声詈骂姜密道:“都是你这老不死,不合夸下海口,要以一敌众,害得我被敌人所伤。”
她在这个当儿还有精神派姜密的不是,众人都暗暗好笑。偏偏姜密竟十分留意她的詈骂,虽在强敌激斗之中仍然答辩道:“他们出来四个之多,这可是愚夫没有想到的……”说话之时,两次险险受伤落败。
这刻九州笑星褚扬单凭一双肉掌,已邀截住马加、完颜楚二人激斗起来。
闵淳正要退回去,一根青竹忽地横扫而至,同时之间冷如冰也挥尺进击。他刚才趁机调息了一下,元气恢复不少,是以再度出手攻敌。
闵淳目光一转,但见使用青竹之人长得又瘦又高,手脚特长,宛如一根竹子一般,认得乃是三楚名家许青竹。他一则知道此人乃是仗义行侠之士,二则不想太早就被敌人得知“鬼见愁”的秘密。
当即收剑入鞘,左手长刀挑处,架住青竹。但觉竹子上劲道雄浑,内力充沛。紧接着一根绿尺挟着冷气点到。
他不禁一横心,决计再掣出“鬼见愁”应战,免得当场伤亡。
谁知那根青竹和绿尺不但攻势凌厉,而且一长一短,配合得正好,宛如狂风暴雨般攻到,迫得他刀掌兼施,勉强招架住,哪里还分得出手掣出异剑伤敌?
辛黑姑回头瞪了朴日升一眼,心想这厮按兵不动,敢是想等我先与敌人血拼,而造成两败俱伤的局势?
朴日升何等聪明伶俐,微微一笑,道:“辛姑娘可肯把宇外五雄让给本爵对付?”
辛黑姑道:“好,你出手吧!”
钦昌国师微微一哂,道:“割鸡焉用牛刀,洒家愿代国舅接这一场。”
但见他纵身飞起,宛如一朵红云般飞落场中。对方奔出两人,却是穷家五老中的李四恨和周五怨。
他们乃是想阻截钦昌喇嘛,谁知人影连闪,两个劲装老者分抢上来,反而拦住他们去路。
这等局面渐渐变成混战,淳于靖心想敌人方面拥有六个一流高手,除非是有千军万马潮水般攻去,他们才无法可施。
若是这等规模很小的混战,这些一流高手们忽来忽去,趁隙伤人,于己方却是大大的不利。
当下提气大喝道:“双方暂且罢手,咱们都是武林知名之士,岂能群殴混战,留下笑柄?”
这话一出,人人都觉有理,纷纷停手跃开。
朴日升虽知对方用心,可是其势不能反对,留下混水摸鱼的话柄,便也出声叫钦昌国师回来。
战场中寂然无声,辛黑姑尖声道:“淳于靖听着,凭你们这几个人决计不是敌手,黑狱中的那些老不死们为何还不出来送死!”
淳于靖沉声道:“辛姑娘不可出口伤人,那些前辈们都在屋中,我们外面的人若然不敌,他们自然会现身接应。”
辛黑姑哼一声,道:“慕容赤,你先出去挑战。”
慕容赤一听轮到他打架,顿时眉开眼笑,道:“是,早就该轮到我北恶上阵啦!”
此人天生异禀,勇力盖世,视拼命搏斗为乐事,也是世上少见之人。
他大踏步奔出场中,指住鼻子道:“谁敢跟咱打一架的就出来!”
裴淳不敢怠慢,一跃而出,道:“小弟特来领教。”
慕容赤咧开大嘴,笑道:“你不行。”
裴淳讶道:“我们也不是没有交过手的,慕容兄虽是神勇过人,但未必就定能赢得小弟,何以说我不行?”
全场双方的人也都感到奇怪,只听慕容赤道:“咱不是说你武功不行,只是咱不喜欢跟你动手。”
裴淳不觉一笑,心想我已是出名的笨拙,但这猛汉比我还浑得多,这等上阵拼斗之事,又不比点菜下酒送饭,焉能由得你挑选可口的吃?
他不再说话,右手使出“天罡掌力”,左手使出“天机指”,一齐攻出,口中大声道:
“慕容兄小心了。”
辛黑姑尖声喝道:“不要脸,你想趁他不愿动手之时占点便宜是不是?”
喝叫之时,慕容赤身上已挨了一指一掌,原来他此人心眼死硬,不想打就不打,宁可挨他拳脚。但别的人的拳脚他挨得起,裴淳乃是当代一流高手,那是半下也挨不得的,何况任得他打?
但见裴淳已退开几步,这时辛黑姑的话还未说完。众人都觉得她言之有理,定睛向慕容赤望去,只见这个身量魁伟、虬髯绕颊、眉如泼墨的猛汉面上只有狞恶之容,那是他一向都有的,似是时时刻刻都可以出手取人性命一般。众人见惯他这等凶相,倒不讶异,只仔细地瞧他伤势有多重。
北恶慕容赤好像未曾受伤,凶野的目光越过裴淳,落在普奇等人面上,又洪声喝道:
“哪一个出来送死?”
他这一开口,双方都知道他丝毫未伤,而裴淳出手在前,辛黑姑喝骂在后,可见得他并非听见她的斥骂而煞住毒手,也就是说裴淳并无趁机占便宜之心。
辛黑姑摇摇头,道:“我不了解他的想法,若是换了我,岂能坐失这等良机?”
朴日升微微一笑,道:“你跟他不是一路的人,与在下却是同类。”
辛黑姑冷冷一哂,道:“但我喜欢他这等行为。”
朴日升碰了这个钉子,心中大怒,面上却丝毫不露。喑暗盘算此女既然心不在我,迟早得把她杀死。
那边厢的淳于靖举步走出,道:“慕容兄既然不愿与裴贤弟动手,鄙人便来领教。”
慕容赤道:“咱也不大想跟你动手,不过咱若是左也不打右也不打的话,这场架就打不成啦!对不对?”
淳于靖微笑道:“慕容兄若是肯离开此地,不听别人指使,鄙人负责替你找到对手,天天打一场大架。”
慕容赤张大嘴呵呵笑道:“这话很中听,咱家是想都不敢想有人天天陪我打架……不过现下要我走可不行,除非是辛姑娘答应。”
淳于靖道:“那么将来再说吧!”
他侧顾裴淳一眼,道:“贤弟且退,愚兄且陪慕容兄玩几手。”
裴淳点头道:“小弟自当听从大哥吩咐,但还想知道慕容兄为何不愿与我动手之故。”
慕容赤道:“咱记得你是个好汉子,救过潘小二夫妇,他们是咱的远亲,你知不知道?”
淳于靖道:“原来如此!”
慕容赤眼睛一瞪,道:“不仅如此,还有就是咱总觉得小裴淳瞧起来很顺眼,又有本事,咱打不羸他……”
这回淳于靖不知他还有没有下文,所以不敢答腔。但见慕容赤晃一晃那对斗大的拳头,道:“咱再噜苏的话,辛姑娘纵是不骂我,咱自家也觉得像个女人啦!你动手吧!”
淳于靖当即摆开门户,眼见对方身形方动,他便先发制人出指隔空点去。指力嗤一声破空激射而去,慕容赤平生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这等锋利似剑的指力,幸而天下练得成这等指力之人没有几个,否则他早就当不成“北恶”了。
他一面闪身躲开,一面挥拳还击。
淳于靖施展出指法,但听“嗤嗤”之声不绝于耳,那慕容赤竟近不得他四周一丈以内。
慕容赤的掌力举世无匹,也能隔空远攻,是以并非全无还手之力。只不过拳力体积巨大沉重,不比指力尖锐如剑,远攻之际,拳力自是大不如指力。
两大高手霎时间已激斗了数十招之多,慕容赤身躯虽是长大,但动作极快,毫不笨钝。
但见两人兔起鹘落,都须抢占有利方位,一面出招击敌。
北恶慕容赤平生出手都能仗着天下无双的勇力,迫使敌人渐渐跟他硬拼,无法再用花巧手法跟他缠斗。
而一到了硬拼之时,他无不掌握了胜券,即使以淳于靖这等高手,若是对掌硬拼,也斗不过他。
但这刻他被敌人指力迫得团团而转,无法近身肉搏,心下焦躁,另一方面他的拳上劲道属于外力的多,属于内力的少。是以拳力有去无回,不似内家拳掌有刚有柔,可以收回劲道。
是以慕容赤已感到气力消耗甚多,这样子打下去决计不能持久。
须知慕容赤这等一流高手,岂是容容易易就会气力不继的?这内中还有一个大关键,那就是他碰上旁人的话,纵是打了一千下空拳也不打紧。可是这淳于靖指力如剑,因此他反击之时,须得使尽全力。
每一拳都这样使出全力岂同小可,纵是慕容赤这等奇人也吃不消。何况加上又是有去无回的拳力,是以很快就感到气力消耗甚多。
他洪声大喝道:“辛姑娘,小人招架不住啦!”
此言一出,连朴日升也微微变色。辛黑姑道:“那么你回来休息一下。”
慕容赤跃开寻丈,但淳于靖的指法何等精妙,嗤嗤连声的袭到,迫得他出手反击。眨眼间已转到战圈的那一边,离辛黑姑更远了。
这时屋内一个人悄悄奔出,停在裴淳耳边,悄悄说了句话,就溜回去。这时人人注视战场,只有一个以智慧著称于世的钦昌国师瞧见。
他也是瞧出北恶慕容赤有点问题,想到薛飞光或者会利用这一点,只不知她如何下手?
转眼寻思之时,便发觉薛飞光溜了出来又溜回去。
裴淳听了她说的话之后,当即以传声之法先向淳于靖说了几句,接着向慕容赤传声道:
“慕容兄,别忙着回去,也不须用全力,小弟有话跟你说。”
北恶慕容赤讶异的嗯一声,两道泼墨似的浓眉皱处,拳势身法顿时大见迟滞。原来他为人心思简单,向来心难二用,这刻听见裴淳传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