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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你二位明日雇一顶轿子来吧,我去走一遭。”
俩承差闻听说“就是如此,明日前来把圣母朝。”
俩承差辞了金寡妇,出了他的仙堂,一路无词,来到府衙。
进内书房,就将此事回明大人。大人点头,复又吩咐说:“你们俩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二人答应,各去遵依而行,这且不提。且说刘大人在内书房用过晚饭,天色就黑咧。张禄秉上灯烛,一夜晚景不提。到了第二天早旦清晨,张禄请起大人,净面吃茶,不必细表。
再说陈大勇、王明,到了第二天,果然雇了一顶轿,就来到金寡妇的神堂。俩承差参拜,说:“弟子二人遵依圣母之命,今日来了一顶轿,现在堂外伺侯。望娘娘的圣驾早去。”金寡妇这个老狗熊日的,闻听俩承差之言,信以为实,竟意地捏着酸款下了神座,上了轿子,放下轿帘,坐在里面,是洋洋得意。
两个女童在轿子的左右帮扶,还有那老道妈子,在轿后跟随。
又令人挑着神鼓、经卷、仙像等类,不多一时,来至府衙的后门。先把神鼓、仙像、经卷都在书房里面放下,然后摆下高桌,摆上了木鱼、铜磬、经卷、神鼓,预备着娘娘下神。一群道婆子,摇摇摆摆,坐在房内不表。
且说这金花娘娘下了轿,两个女童儿跟随,早有家人张禄昨日的圈套,将金寡妇引至上房。且说大人坐在牀上,合着眼睛,一声也不言语。
列公须要记着这时节目,已经表过,这刘大人上任并无带家眷,就只是家人张禄跟随。书里表明。
且说金寡妇与众道婆子,从衙门的后门而进,哪知道是江宁府刘罗锅子的衙门?金寡妇见刘大人坐在牀上,他就开言说话,说:“奶奶们在何处?”张禄随即答话:“我们家的奶奶、太太,被人家请去赴席去咧,一会就来。且请前边用茶,香灯俱已预备下咧。众位道奶奶,且去书房等候。”
不言张禄说话,且说刘大人,忽然将眼睁开,观看金花娘娘是如何的打扮。
这清官,牀上举目留神看,打量着,金花圣母俏容形。
故装有病假欠身,牀上仔细留神看,但则见,这位娘娘怎么形。仔细看,珠冠霞帔不非凡。年纪不过四十岁,重眉撒眼站身形。自称说:“请我下神看治病,少时间,菩萨定然对我云。病轻病重无妨碍,我自有仙法保平安。”说罢转身往外走,扭扭捏捏混装憨。一步一步朝外走,来至书房,端然坐在正居中。张禄开言说讲话:“圣母在上请听言:我家爷病体十分重,望娘娘,大发慈悲见可怜。”
金花圣母闻听张禄前后话,这个老苗子的,拿捏着巧腔就开言,说道是:“你不必着急怕,等我观香,看他其中就里原。问一问菩萨是何病症,便晓得他的寿缘。”复又开言把张禄问:“你是他家什么人?对我言。”张禄回答,说“主母问我?我是他家长子,那是我的主恩公。”金花圣母闻听,他又讲话,说道是:“快些去,快些去,别迟挨,置买供献莫消停。”张禄说:“不知圣母要何物?”
金寡妇说:“用的多着呢!等我从头对你言。”金花圣母闻听张禄之言,说:“管家,虽然你是他家的家长子,诸事只得和你说。”张禄说:“自然。圣母把所用的东西,吩咐明白,我好去置办。”金寡妇闻听这个话,不由得心中欢喜:“今日可遇着了昴家儿!我还肯轻放了他吗?多多的想他几个钱,拿到我家中,且吃且喝。”金寡妇想罢,眼望着张禄,说:“家人,听我把所用的东西,先告诉于你。”
金寡妇,洋洋得意开言道,未曾说话,那一宗光景最恼人,下神不过是二五眼,诓点子吃食与银钱。他又说:“快买供献休怠慢,我才好,点灯焚香先请神。别的东西全不要,要的是:四样素来四样荤,素的要给娘娘用;荤的是,预备先锋白马神。荤的要:公鸡鲤鱼猪羊狗;素的要:木耳蘑菇与面筋。另外要:二百馒首请上供,十两的,一锭金来一锭银。等着我,敲起神鼓来求告,叫菩萨,保佑消灾病离身。这个东西一样要不到,惹恼了,白马先锋要命根。还叫他,立刻病上就添病,要想活着方不能!还要本人将香跪,我也好,打起鼓来先跳神。”金寡妇,作梦也不知是知府,他把那,四品的黄堂当庶民,混要东西来想量。这张禄,有语开言把话云。
张禄听见金寡妇要东西,明知是起发,不觉暗自骂道:“好一个没脸的养汉老婆!若论这些东西、金银,都也不难。但只一件事:你要起发可不能。又不好问他,再说没有,只得且和他撒一个寸金谎,耍一耍这个老洪阳道日的!”张禄想罢,故意地叫-声:“娘娘,这些个东西,实在的无有钱买。此时病人要吃糖水,还无有钱去办呢,哪有十两的一锭金银?菩萨若要降灾,也只好听命由天罢了。就是病人跪香,病人也不能起来行走,也只好我替他跪着还使得。”张禄支吾了一路苦穷。
这金花圣母同众道婆子闻听这个话,好像斑鸠跌弹--一齐才咕嘟嘴了。这时候,又不能散去,这可怎么样难处呢!正在为难,只见一老道婆子走上前来,到金寡妇的跟前站住,未曾说话,先把两个母猪眼一挤咕,说道:“娘娘既来之,则安之。现时他虽然穷苦,也罢,叫他家拿出一千钱来罢,吩咐在左右一串,权当供献。管家替跪着,也是求娘娘大发慈悲,好救你的主人的性命。”
金寡妇,咬破舌尖自想帐,众道婆,活该倒运有饥荒。
张禄取了钱一吊,说道是:“此钱还是当的衣裳。我的主人走不动,叫我前来替跪香。”道婆子,连忙点香又点蜡,打起了,太平神鼓站两旁。不说众人来弄鬼,单表金花圣母娘。摘下珠冠脱霞帔,麻裙高系代灵堂。手内也拿鼓一面,又听他,口里哼哼还闹巧腔。坐下起来起来又坐下,好像一只大绵羊。满屋里,跳来跳去又交拜,亚赛牛犊拜四方。张禄跪着只好笑,时间再表金花娘。闭眉合眼捏酸款,手中鼓,打了一个响当当。一连闹够三四阵,他又装势又拿糖。装的妖调来惑众,说道是“神将下坛场”。口中有语来问话,“病人他可有公郎?”张禄回言说“没有儿子”,神人又说:“一共病了几个月?又不许愿又不烧香?一毛不拔求病好,这是白说不了场。”金寡妇说罢这些话,这不就,笑坏张禄在下端详。
第五十九回 洪阳教妖妇现原形
话说金花娘娘说道:“吾神难以保安康。”张禄又说道:“实无力量上供,我的菩萨。”神人又开言说道:“若要是,好了上供不上供,再告艰难命要伤。再把大钱拿一吊,吾神替你免灾殃。”
张禄又说道:“娘娘,这一吊钱还是当了来的呢!多要一个,实在的也没有咧。等好了,再上供罢。”神人又说话咧:“忙时就来抱佛腿,闲时再不肯烧香。既然你说无钱钞,吾神何必恋坛场?”一边说话鼓乱响,再听我几句好文章。张禄罢前后话,暗詈道:“老虎日的特会装猾!”
张禄儿与金寡妇左说右对,穷磨了半日。道婆吗,估量着挤不出油来,腹中暗自说:“何不在他们家说些个丧话,一解我胸中之恨,大家好散!”金寡妇想罢,主意已定,说:“听吾神念一套劝善歌儿罢。”复又打起神鼓,只听他口中念道金寡妇,口中只把歌儿念,太平鼓打响连声。念的是:“一请东方甲乙木,二请南方火丙丁,三请中央戊己土,四请庚辛秉虚诚,五请北方壬癸水,六请家堂众祖宗。烧上高香把灯点,你们都,细听吾神讲分明。人吃了,五谷杂粮要生病,我的言词要你们听:遇见了,打架拌嘴加言语,新锅底子补窟窿。天上下雨满地水,瞎子原来无眼睛。
父母要是生灾病,不用吃药花费铜,只须断他七八天饭,管保叫他活不成。地下有水多泥泞,滑倒就栽倒栽葱。人家柴草点上火,包管大亮似明灯。许下长斋吃到老,天天晚上动荤腥。十冬腊月喝凉水,临死埋在灶火坑。见人家孩子井边立,推将下去一溜风。人家力大你就跑,多多吃酒要行凶。这些阴功全要有,时时刻刻要遵行。若是依从吾神教,年年养个愣头青。无有供奉休问病,神佛无力也难应。吩咐住鼓吹灯灭,留神就要转天庭。”金寡妇,说罢坐在金交椅,从外边,来了青衣人数名。手拿索子齐说话,把一个,孽老道的快快行。哗啷啷,铁索套在脖子上,吓得那,道婆子个个把魂惊。细看都是公门客,不由得,顶梁骨上走魂灵。承差说:“不用发呆跟着走,府台爷,前厅立等问口供。”
承差们一句话,把众道婆提醒了,一个个这才明白,说道是:“不好例,原来是官府衙门中差人!”不由得半晌开言。
众青衣齐声断喝说:“孽老道的们,别望你众位太爷们装腔咧!
总让你们装神弄鬼,也是自不中用,乖乖地跟着我们走罢!”
金寡妇说:“众位,哪个衙门差来的?”承差说:“你们还发昏呢!这是江宁府刘大人衙门!”众三班捕快说罢,将众道婆和金花圣母,一齐拉到堂前,暂且不提。
且说刘大人假装有病,坐在牀上,看见张禄领进金花娘娘。
刘大人一声也不言语,用目一观,心中且已明白,吩咐张禄将她引进书房。金寡妇看见刘大人坐在牀上,只当是个病人,所以装腔作势,恶想发几两银子的财,骗些口吃,那知道分文无有。做梦也不知是刘大人衙门!为什么她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呢?皆因她们是邪门,是邪的,那里能够明白?
再说刘大人,打发道婆子们在书房中打着神鼓下神。刘大人暗詈:“妖妇刁民败坏风俗,令人可恼!”说着起身下牀,悄悄地来到书房门外,偷眼往书房看了一遍,一个个装腔作势,又听得那下神的金花娘娘,打着神鼓同声乱响,还带着嘴里乱胡说。刘大人观看这个光景,又是笑又是恼,连忙到当堂归公位坐下,两旁边衙役早已伺候。刘大人打发承差,到书房将他们锁上带至大堂,一面令人到翠花巷金寡妇的家中,把那些神胎圣像,尽行搬运,交付各处庙宇供奉,这也不必细表。
且说众道婆子,来至大堂,众青衣一齐喊堂,吓得一个个浑身打战,朝上跪倒。刘大人座上开言讲话。
清官座上冲冲怒,往下开言把话云:说“你们这伙谁为领神?哪一个,身为圣母降神坛?”金寡妇开言把“老爷”叫:“小妇人,不过救人灾难结善缘,求神立愿,烧香火,保佑家口人人安。供神像,无非使人瞧见敬,望空的,唯恐众人心不虔。小妇人,又是寡妇多洁净,因此上,金炉不敢断香烟。总有些,男妇上供来还愿,不过是,随心祭祖在神前。『金花圣母』是佛号,却与小妇不相干。
老爷裁夺情和理,这都是,实在情由不敢瞒。”刘大人,闻听不住微冷笑,说道“妖妇嘴巧太无端!烧香还愿我不表,求灾求病理当然。你家并非庵与寺,供了些泥胎主何缘?寡居妇女不算老,乱哄哄,男女不分理太偏。更不该,装神弄鬼将人哄,结党立教号『白莲』。下神打鼓装嘴脸,实在的下作特不堪!哄的那,劣民围绕如蜂蚁,分明是,伤风败化弄谣言!”刘大人说罢无名动,恶狠狠,连拍惊堂把眼瞪圆。
刘大人在座上越说越恼,无名火起,把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