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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凤湘从水中救上船,就看见过两柄。 一柄是艇上飞天堡“恶判官”传令所持。 另一柄是徐凤湘取出迎令所用。 前一柄远在江上,只不过仅见到寒光刺目生辉而已,后一柄因他那时正站在徐凤湘的身畔,分外看得清楚。 与这一柄一式无二。 而且——他又想起当年船上徐凤湘女扮男装的事来,如今程占魁又说是一白衣蒙面少年,不是她还有谁? “是的,一定是她!” 古剑宇顺手在靴底上擦去“银剑”上的血污,放进贴身袋内。 沙中玉不由茫然道:“少侠,难道已看出是谁了吗?” 古剑宇颔首沉思道:“是……” 他的话到口边,又忍了回去,迷惘的道:“揣测而已!” 沙中玉根本不知道有徐凤湘这段事情,因此,又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道:“追魂令虽是飞天帮的东西,可是……” “少堡主也知道是飞天帮的信物?” “但是……银衣追魂徐人龙无子,手下也没有年青的高手,似乎又不是飞天堡的人,恐怕其中另有文章!” “这……”古剑宇在沉吟之际…… 司马小玉忽然又失惊的道:“哎呀,梁伊芸为何不见了,她……” 她说着,秀目梭巡四周,人也纵出正殿。 古剑宇也才想起——他想起“千面狐仙”梁伊芸原来与司马小玉在一起的,此时为何…… 想着忙道:“她与你……” “她与我分拒来敌,我因想引部分强敌离开相国寺,免得他们乘乱夺走丐帮的宗卷,她……” 司马小玉说到此处,语气一顿,豁然想起道:“对了,这是我们商量好了的,她也用同样的手段,引诱了一班血盟帮为首的强敌,向……” “向那个方向去了。” “正东!禹王台方面!又是为何不见回来!” 古剑宇不由也焦急道:“我们这就赶去!” 说着,嗖——衣角带起一阵破风厉哨,腾身上了殿角。 夜风袭袭之中,隐隐可以听出正东方有阵极其细微的叱喝之声,也有劲风鼓动之声,分明有人动手。 这时,沙中玉司马小玉也已到了屋面。 三人不再多言,一齐展功腾身,直向禹王台扑去。 百十来丈,转眼已到。 土丘坟后,叱喝不绝。 人影奔腾,血盟帮的数十褐灰衣衫怪人,还有十余个奇丑无比的高手,各在呐喊相搏。 奇怪的是,其中并无“千面狐仙”梁伊芸。 古剑宇并不放松,还在十余丈外,双臂已微微上抬,力聚掌心,半空中,头下脚下,如同天将天兵,怒吼声道:“全给我住手!” “啊——” “哦——” 他口喊别人住手,而自己早已发出奔电似的一掌,掌风“砰”然一声大响,砂石高扬,血滴如血。 血盟帮的一众死伤了三四个。 另一帮的奇丑怪人,也有两个震飞三丈,血染土坡。 古剑宇招发人落,插腰站在两帮人的中间,咆哮如雷道:“你们是什么来路!” 血盟帮中不少见过古剑宇的,他们想不到在河套一役未死,短短的数月之间,已经誉满武林,威镇江湖的古剑宇,会突然而至。 因此,人人互望了一眼,没人敢回答。 古剑宇更加生气,沉气冷森森的喝道:“血盟帮帮主专做缩头乌龟,却要你们这些小辈出来丢人现眼!” 血盟帮众敢怒而不敢言,个个噤若寒蝉。 古剑宇呸了一声,回头又向那帮奇丑怪人喝道:“你们是那条线上的?” 奇丑汉子一人越众而出,立即反喝道:“瞎眼小杂种,你睁眼看我们是那一条线上的!” 此时,古剑宇正在怒火高炽之际,焉能任他泼口便骂,但见他一抖右手五指,暴吼声:“找死!” “九阴血指”焉同小可,指风嘶的一声……那怪人半声没哼,胸前五道血泉怒喷,尸体仰天倒下。 “啊呀!……” “…………” 血盟帮的人异口同声聚蚊成雷的发出惊讶的叹息,奇丑怪汉的同伴,也吱吱喳喳的鼓噪起来! 就在那群奇丑怪人尚未答言之际。 禹王台土坟七十二洞之中,突然一声:“他们是老夫的手下,中原五鬼七判十二兄弟!” 话声阴沉如同闷雷,语气冷森如冰。 但是,听在人们耳朵之中,如同雷霆洪钟,嗡嗡有声,久久不绝,来人功力之高实在空前未见。 古剑宇等三人不由全身一震,由不得一齐回头瞧去,禹王台的山洞之内,施施然,踱出一个绛袍老者,好生凶恶。 他头如巴斗,红发碧眼,身高如塔,乱髯发黄,腰际,露出九柄“蜈蚣柄”的三尖飞叉,丑如鬼怪,凶似太岁。 司马小玉一见,不由嘤然一声怒吼!“飞叉老贼!是你!” 她的一语尚未落音。 那绛袍怪人碧眼一翻,肩头未动,振臂推掌,沉声喝道:“丫头!找死!” “死”字音落,劲风扑到。 司马小玉前扑的势子已成,正与那股劲风撞个正着,欲接不及,欲躲不能。 “哇!”血光疾射,她的人也一震离地,像片落花似的,平落下来。 绛袍怪人出其不意,凌厉无伦的出手震伤了司马小玉。 古剑宇不由勃然变色,振腕抖臂,遥发一掌,虽然两下相隔足有十丈,但劲风破空有声,锐声刺人耳鼓,劲道着实不凡。 第十六章 母子情深,身困陷阱
不料那怪人冷冷一笑,一不闪避,二不卸力,袍袖轻拂,轻蔑的道:“凭你这一手还差得远!” 说也奇怪,以近百年功力的古剑宇,虽未全力而发,却也不是一般高手所可比拟的,力道焉能软弱。 可是,空气一阵浮荡,嗡嗡四散。 古剑宇掌上毫不着力,如同扑了个空。 这力道是怎样消失的? “噫!”他惊异的一叹,忙着收掌卸势,脚下后退一步。 绛袍老怪阴兮兮的一笑,缓步向土坡前走来,口中不死不活的道:“古剑宇,你在别人面前,可以称强道霸,在老夫面前,劝你少张牙舞爪!” 古剑宇气愤不过的道:“你有三头六臂?” “没有?” “纵然真的有三头六臂,古某也要你头落臂折!” 绛袍老怪叱道:“少说大话,但听老夫说明来意!” “古某不问可知!” “你道老夫是谁?” “邪门左道不齿的冤魂野鬼!” “老夫在河套的海天坞安窑之寨!说起来我们是一水之隔的邻居,哈哈!”绛袍怪人的笑声如同狼嚎,嘶哑音沉。 古剑宇冷漠的道:“关我何事?” “大有关连,因为一年之前,老夫我在河港海里,收殓了一具女尸!” “老怪物,少扯东拉西!” 绛袍老怪斜视古剑宇一眼之后,冷笑道:“那女尸荆簪布裙,但却受了遍体的鳞伤!” “什么?” “老夫仔细的辨认之下,原来不是别人,却是……嘿嘿!” 古剑宇急问道:“是谁?” “却是!嘿嘿嘿嘿!” “到底是谁?” “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屠——龙——神——女!” 古剑宇当时身子一震,鼻头辛酸,险些儿落下泪来!然而,他心中产生了一线欣慰的希望呢。 他记得一年前的夜里…… “轰!”劲风凌空一震,母亲被震离船的一刹那,自己船破落水的情景,自己在波浪涛天之中,幸而不死,遇到了徐凤湘。 她不知怎么样了?也许是像自己一样,在九死一生之中,遇到了救星,如今陡然听见这绛袍老怪之言,怎能不紧逼的问道:“真的吗?” 绛袍老怪见状,只是冷冷一笑,摇头晃脑道:“我飞叉太岁一生从来不打诳语,信不信由你!” 古剑宇神情大振,忙道:“你救下她来吗?” “救是救上来了,不过……” 古剑宇急欲知道下文。 但是,“飞叉太岁”却故意的卖关子,把尾音拖得长长的。 他迫不及待的道:“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飞叉太岁”煞有介事的叹息了一声,幽然道:“可惜她受伤太深,又有水中浸满了一肚子水,老夫回生无力,那风华一世的屠龙玉女,就香消玉殒,魂归天国了!” 古剑宇泪水盈盈,悲凄不胜。 他们母子在河套之中,相倚为命,隐匿了一十五年,一直朝夕不离,母子天性,正如当肉连心。 而古剑宇自从形单影双的走入江湖之后,虽然没有一时片刻的安静,但对于思念母亲的一片孝心,却是一日不能或释。 如今——“屠龙玉女”之死,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但是,母亲的尸体既然有了下落,焉能任由她去。 所以,古剑宇抹去泪水,强忍悲哀道:“不知我母亲的后事……” “飞叉太岁”好似十分慷慨的道:“老夫焉能任由她抛尸露骨!” “多谢前辈!” “我把她用上等棺木,隆重的厚礼,收殓起来。” “古某不知怎样答谢才好。” “同时江湖一脉,不必拘礼!” “请问前辈,敢莫与家母是旧友!” “非也!” “那更感激不尽,请受……”古剑宇说着拱手到顶,深深一揖。 不料,“飞叉太岁”身子一侧,突然飘出七尺,让过一礼,连连摇手道:“慢来!慢来!老夫不受你的大礼!” “却是为何?” “我‘飞叉太岁’所以有这番好意,先前并没有什么目的……” “难道如今……” “如今不料有了大大的好处,这叫做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是好心有了好报,心术没有白费,哈哈!” 古剑宇不由疑惑的道:“可不可以说明白一点?” “正要说明!” “前辈有何好处?” “老夫觉得做儿子有生养死葬的义务!” “古某不孝,生未养死未葬!” “飞叉太岁”心中暗喜,笑道:“老夫代你办了,也是一样,不过你却要大大的谢我才是啊!” “在下心中铭刻,永远不忘!” “老夫是现实主义!” 古剑宇奇道:“现实?” “呃!我想用你母亲的骨骸,换你一件宝物!” “宝物?什么宝物?” “紫金神镜!” “啊!”古剑宇不由楞然后退了三步,双眼发直,不知如何是好! “紫金神镜”岂能轻易转手交与别人? 母亲的尸骨焉能不顾?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有半哀求的道:“前辈可否改一个条件?” “老夫心意已定,万无更改!” “神镜乃旷世奇宝,并无第二面!” “飞叉太岁”冷笑道:“难道生你的母亲有第二个?” “这……” “答不答应,只要你一句话,老夫并不勉强!” “可是……” “最好你给我一个直接了当的答复!” “要是答应?” “飞叉太岁”阴声道:“立刻随老夫到海天坞,见到你母的尸骨,将‘神镜’留下,任由你将屠龙玉女的尸骨带去也行,就近下葬也好!” “我要是不答应呢?” “老夫也已有了打算!” “你打算怎样?” “哈哈哈哈!嘿嘿嘿嘿!”“飞叉在岁”阴阴而笑,笑声里,如同有万把尖刀,一齐扎在古剑宇的心上,紊乱如麻,打不定主意。 这时——受伤不轻的司马小玉,原本在运功调息。 她忽然一收功力,顾不得伤势未愈,娇声道:“少侠,飞叉老怪狡猾如狐,他的话不可轻信!” 古剑宇尚未回答。 “飞叉太岁”绛袍大袖一拂,踱开了两步,十分悠闲的道:“老夫已经说过,信不信由你,绝不强人所难!” 他那份闲情逸致,更使人捉摸不定。 古剑宇只好试探着道:“我若真不答应,你准备将我母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