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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呢?我去,我马上去。”
我语无伦次地看着周围。龙鳞军的马匹现在一匹也没有了,难道我走着去么?我正在茫然,路恭行道:“楚将军,你上来和我合乘一骑吧。”
我看了看他,他的马倒还不是太虚弱,坐两人走上一两里路总行的。我点点头道:“好吧。”
我走到他的马上,以前觉得很简单的上马动作我也做得惊险万分,摇摇欲坠。在刚要跳上马背时,我一晃,差点摔下来,路恭行一把拉住我,才免得让我摔个四脚朝天。
跳上路恭行的马,我扭头对坐在一边的金千石道:“金将军,这里由你负责,万不可出差错。”
这些天的蛇人攻势越来越凶,我有点害怕我不在时恰好有蛇人攻来。万一有什么闪失,那后果不堪设想——其实也不用设想。真要出了这样的事,那也可以说一切都完了,用不着武侯责罚,蛇人一定可以把所有人全部消灭干净的。
路恭行在马上仍是很稳健。他虽然已经瘦了一圈,但驭马之术却丝毫未减当初之精。我坐在他身后,都觉不出有什么颠簸。我道:“路将军,小烈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帐中有个女子藏着,他将那女子打扮成亲兵模样,还不叫她出来。哪知昨天被人告发,君侯大怒之下,要将他擒下。哪知他竟然持刀反抗,你也知道,前锋营的人都不想搅进去。”
我心中更是有如火烧。路恭行带着我拐了几个弯,从一条小路拐了进去。我道:“那是去哪里?”
“那是张龙友的营帐。君侯专门划出这一块地来的,由五百兵守卫,给张先生试火器。小烈不知怎么知道的这里,逃了进来,捉住了张先生。楚将军,君侯已怒不可遏,只怕……”
他的话没再说下去,这时也已到了。
里面是很大一块空地,空地中有几座营帐,都是用些零零碎碎的篱笆这类拦了拦。那是张龙友呆的地方了吧?我以前一直以为他和别的参军一样,都是住在武侯边上的呢,看来武侯对他也是另眼相看了。
但这时也不是想这些时候。现在足有五六百士兵围着当中的帐篷,在最前面的一个军官手持长枪,作势要冲,而在这支队伍后面,坐在一张大椅上的,正是武侯。我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猛地跳下了马,跌跌撞撞地冲上去前,叫道:“君侯!君侯!”
一到武侯跟前,我猛地跪下,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君侯大人,请……请君侯准我去说服那人。”
武侯看了看我,道:“他是继你为前锋五营百夫长的人么?”
“君侯明鉴。”
他哼了一声,道:“我给你一柱香的时间。若你也不出来,但也视同叛逆,一般格杀。楚将军,你可要仔细。”
我一阵气苦,道:“末将领会得。”
武侯搞这么大阵势,也是为了杀鸡给猴子看。军中不少人将女子藏在帐中不交,武侯对这些人手段极狠,若有真凭实据,那女子当场斩杀,本人也要痛责五十棍后降为普通士兵。但即使是这等铁腕手段,仍有不少人隐慝女俘不肯交出。如果照此惯例,祈烈是必死无疑了。
我站起身,向那帐篷走去。
张龙友的帐篷尤为高大。我站到门帘前,高声道:“小烈!小烈!你在里面么?”
祈烈哽咽地声音传了出来:“将军!真的是你?”
我道:“当然是我。我能进来么?”
我正要进去,却忽然听得祈烈叫道:“将军,快出去!”我一愕,道:“我只有一个人,没有别人进来,小烈,你不信我了么?”
我挑开帘子走了进去。
里面堆满了瓶瓶罐罐,那是张龙友常用的东西吧。祈烈手持长刀,眼上都是泪水,用刀指着坐在一边的张龙友。一个女子站在他身边,脸上也满是惊恐不安,张龙友倒是神定气闲,在不紧不慢地喝着水,见我进来还向我点头示意。
一见我进来,祈烈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把刀对准了我。
我道:“小烈,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把刀对着我,可是手却在不停颤抖。好半晌,他“哇”一声哭了出来,叫道:“将军,他们要杀了阿菁。将军,你帮帮我,帮帮我,让我们逃出去吧,我不要打仗了,我只想好好地过过日子。”
阿菁就是那个女子吧。我看了看那个女子,心头隐隐地一痛。那个阿菁依稀也有些象是苏纹月的样子,年纪外貌都差不多。祈烈满心希望地看着我,大概盼望着我能想出什么妙计。他对我有种不切实际的崇敬,好象我什么都办得到。
我叹了口气,道:“小烈,你想过没有,你这样除了赔上自己的性命外,又有什么用?”
他一定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看了看那女子,忽然哭道:“我不管!反正我不能把阿菁交出去。”
我一咬牙,道:“小烈!你是个军人。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你难道忘了么?”
“可是将军,你自己也说过,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力,也说过,军令如山,同样乱命有所不从,所以你一直看不惯我们屠城。难道现在这般杀人食肉的惨事你反倒看得过去?”
我皱起了眉,几乎不敢回答他的话。我该如何对他说呢?告诉他,我其实也是胆怯的人,就算反对,最终仍然只得照做。可这么说出口,祈烈一定也不要听的。
“小烈,现在城中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若不如此,定会全军覆没。何况,”我迟疑了一下,几乎有点不敢再说下去,但还是滔滔不绝地说了:“何况你也并不是看不惯这等惨事才做这事,只不过因为要把你喜欢的女子夺走才一时冲动。”
这些话象也在揭我心口的疮疤。现在,我的心也在滴血吧?
祈烈也有点呆了。他一时冲动,一定也有种近于殉道的自豪感。可是我的话却把他这点自豪也打掉了,现在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我。
“还有张先生,以前外面的那么多士兵。若你真的放出了那天火飞龙车,岂不是救了一人,又害了那么多人?那又有什么意义?”
祈烈的手一松,刀落了下来,人也跪倒在地。这时,门帘一下被挑开,锐步营的人冲了进来,祈烈却象没有反应一样。锐步营的人上前一把扭住祈烈,另有人一把拖住那个女子,马上又退出营帐。
他们在做这些事时,我呆呆地站着,动也不动。对祈烈说的话,同样刺痛了我的心,甚至,让我更加地痛苦,刚才我都在害怕自己会连话也说不完便不支倒地。
调匀了呼吸,我刚迈得一步,眼里已泪水涌出。张龙友在一边长长地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我向他漠然行了个礼,也走了出去。
祈烈和那女子已被揪着跪在武侯跟前。我走过去跪在地上,头也不抬。武侯笑了笑道:“楚将军,你治军如铁,令下如山,真有古大将之风。”
我仍没有抬头,道:“君侯,末将不敢。末将只求君侯一件事。”
“什么事?”
“祈烈做出这等事,是我以前教导无方,罪责难逃。我愿承担祈烈应受之责,望君侯恩准。”
武侯没说什么。那也没有先例,而且,万一祈烈要被杀的话,难道我也要被杀么?我说这话的意思也明知武侯不会真的责罚我,不过是以退为进,让他不至于斩杀祈烈。
祈烈忽然猛地跳了起来,边上的锐步营惊叫一声,大鹰小鹰也抽刀在手,踏上一步,只道祈烈会冲上前来。但祈烈却从腰间抽出一柄小腰刀,一刀刺向那个女子的背心。那女子没说什么话,马上软软地躺下。
武侯微微一笑,道:“祈将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本来你该受重责,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从权……”
不等武侯说出从权如何,祈烈凄然一笑,道:“不必了。”
他的小腰刀一刀拔出那女子背心,还带着血痕,便一下刺入自己心口。我惊叫道:“小烈……”刚要起身,但哪里来得及。等我扑到他身边时,他已软软倒下,嘴角带着点淡淡的笑意。
我叫道:“小烈,你怎么这么傻?”
祈烈的眼睛已然无神,茫茫然道:“将军,你……说过的,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的话也没说完,人已仆倒在那女子的身上。两人身上的血不断涌出,在地上合成一滩,缓缓地向低处流去。
我不知道我站了多久。半晌,有人扶住了我,道:“楚将军,楚将军!”
那是路恭行。听到他的声音,我才醒悟到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我凄然一笑,道:“路将军,大概,我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丈夫吧。”
路恭行也没有回答我,此时也已没什么话可以说。
又开始下雨了,细细的雨丝飘上我的脸来,冷得象是许多根冰做的小针。祈烈和那个女子死去的地方,还留着点血迹,已经有些干了。雨丝打在上面,象一块宝石般闪闪发亮,又象在燃烧。
第一部 烈火之城 尾声
空中纷飞着羽箭和投枪,几乎每走一步都要用巨盾护着身体。蛇人的准头尽管很差,但这么近的距离,瞎子也可以射得中的。
我左手拿着一面大盾,右手的长枪不断出击。但蛇人已根本不再顾忌,象是宁可全军覆没也不再退却了,一个倒下去,另一个便已冲了上来,火把光在不断跳动,似乎也被这杀气逼得黯淡了。这时,吴万龄冲到到我跟前,道:“统领,我们快顶不住了。”
我看了他一眼。在城头上,已经铺满了死尸。三百余龙鳞军,几乎已经阵亡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已精疲力尽。我咬了咬牙,冲着正在城头上浴血奋战的龙鳞军将士吼道:“生死一线,这时谁敢退后,斩,连我也不例外!”
我的吼声让龙鳞军精神一振,打了个反扑,已经冲上城来的蛇人又被我逼下去了。但这些蛇人象是充满了弹性,刚逼退它们,另一批又冒出头来。
此时,在箭楼上放箭的江在轩惊叫道:“统领,我们没箭了!”
火雷弹和天火飞龙车开始曾经发挥了威力,但谁也没想到,这次蛇人已经疯狂般地冲了上来,再不顾伤亡。现在不要说是火器,连掷下去的石块都已经没有了。
而天却在这时暗了下来。
蛇人出现至今,已是四十天,也正好是雨季结束的一天。
这时,一个蛇人一下从墙边探出头来,我一抢向它刺去,这蛇人手中是一把大刀,见我的枪刺来,大刀左右一分,“砰”一声响,震得我的虎口也一阵麻。我枪一紧,借势一抖,枪尖画了个圈,这正是武昭教我的一招中平枪。这招中平枪若是武昭使来,枪头一瞬间可以画三个圈,在军校时武昭示范给我们,能一下从一块半寸厚的木板上剜下一块圆形木板下来。我没有武昭那么神乎其技,但这个圆画得刚劲有力,武昭能看到的话也会高兴的。
那蛇人根本防不到我的枪能被它的大刀格开后还有这等威力,这个圈一下画在它的脸上,把它两眼也划瞎了。它大吼一声,身体猛地窜了上来,左臂一下夹住我的枪杆,顺着枪杆,右手的刀猛地滑过来。我猛地放开手,人也退后一步,这一刀在我身前不过一尺许猛地划了着弧。
如果慢得一步,我的身体大概被裂成两半的。我不等那蛇人再有动作,一弯腰,操起了放在一边的攻城斧,扬起手臂,一斧照蛇人头顶砍下。那蛇人又发出了一声惨叫,一个长长的身体从城头上掉了下去。我正待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