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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令询,不知何许人也。闵帝在籓时,补为客将,知书乐善,动皆由礼。长兴中,闵帝连典大籓,迁为都押衙,参辅阃政,甚有时誉,闵帝深委之。及闵帝嗣位,朱、冯用事,不欲闵帝之旧臣在于左右,乃出为磁州刺史。闵帝蒙尘于卫,令询日令人奔问。及闻帝遇害,大恸半日,自经而卒。
史臣曰:夫代大匠斫者,犹伤其手,况代天子执赏罚之柄者乎!是以古之贤人,当大任、秉大政者,莫不卑以自牧,推之不有,廓自公之道,绝利己之欲,然后能保其身而脱其祸也。而重诲何人,安所逃死,古语云:“无为权首,反受其咎。”重诲之谓欤!自宏昭而下,力不能卫社稷,谋不能安国家,相踵而亡,又谁咎也。唯令询感故君之旧恩,由大恸而自绝,以兹陨命,足以垂名。 上一页 EasySea 下一页 逸海书城 秋雁南回: backbird 骄阳网: oksun 逸海书城历史书籍二十四史宋·薛居正旧五代史列传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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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十九
豆卢革,祖籍,同州刺史。父瓚,舒州刺史。《宣和书谱》云:失其世系。革少值乱离,避地鄜、延,转入中山,王处直礼之,辟于幕下,有奏记之誉。因牡丹会赋诗,讽处直以桑柘为意,言甚古雅,渐加器仰,转节度判官。而理家无法,独请谒处直,处直虑布政有缺,有所规谏,敛版出迎,乃为嬖人祈军职矣。
天祐末,庄宗将即位,讲求辅相,卢质以名家子举之,征拜行台左丞相。同光初,拜平章事。及登廊庙,事多错乱,至于官阶拟议,前后倒置,屡为省郎萧希甫骏正,革改之,无难色。庄宗初定汴、洛,革引荐韦说,冀谙事体,与己同功。说既登庸,复事流品,举止轻脱,怨归于革。又革、说之子俱授拾遗,父子同官,为人所刺,遂改授员外郎。革请说之子涛为宏文馆学士,说请革之子升为集贤学士,交致阿私,有同市井,识者丑之。革自作相之后,不以进贤劝能为务,唯事修炼,求长生之术;尝服丹砂,呕血数日,垂死而愈。
天成初,将葬庄宗,以革为山陵使。及木主归庙,不出私第,专俟旄镇,数日无耗,为亲友促令入朝。安重诲对众辱之曰:“山陵使名衔尚在,不候新命,便履公朝,意谓边人可欺也。”侧目者闻之,思有所中。初,萧希甫有正谏之望,革尝阻之,遂上疏论革与说苟且自容,致君无状。复诬其纵田客杀人,冒元亨上第。遂贬为辰州刺史,仍令所在驰驿发遣。后郑珏、任圜等连上三章,请不行后命,乃下制曰:“豆卢革、韦说等,身为辅相,手握权衡,或端坐称臣,或半笑奏事,于君无礼,举世宁容。革则暂委利权,便私俸禄,文武百辟皆从五月起支,父子二人偏自正初给遣。说则自居重位,全紊大纲。叙廕贪荣,乱兒孙于昭穆;卖官润屋,换令录之身名。丑行叠彰,群情共怒,虽居牧守,示塞非尤。革可责授费州司户参军,说可夷州司户参军,皆员外置同正员,并所在驰驿发遣。”寻贬陵州长流百姓,委长吏常知所在。天成二年夏,诏令逐处刺史监赐自尽,其骨肉并放逐便。
子升,官至检校正郎,服金紫,寻亦削夺。《宝晋斋法书赞》载豆卢革《田园帖》云:大德欲要一居处,畿甸间旧无田园,鄜州虽有三两处庄子,缘百姓租佃多年,累有令公大王书请,却给还人户,盖不欲侵夺疲民,兼虑无知之辈,妄有影庇包役云云。岳珂曰:此帖乃与僧往还书,其畏强籓避罪罟,盖栗栗渊冰,然其后卒以故纵田客贬夜郎,正坐所畏,信乎乱邦之不可居也。是时据鄜乃高万兴,官检校太师、中书令,封北平王,即革所谓“令公大王”者。官故梁授,唐命维新,而颛面正朝者,不能致褫鞶之诛,而反窃贡秉旄之佞,唐之不竞,有自来矣。
韦说,福建观察使岫之子也。案:以下有阙文。庄宗定汴、洛,说与赵光允同制拜平章事。说性谨重,奉职常不造事端。时郭崇韬秉政,说等承顺而已,政事得失,无所措言。初,或有言于崇韬,铨选逾滥,选人或取他人出身衔,或取父兄资绪,与令史囊橐罔冒,崇韬乃条奏其事。其后郊天,行事官数千人,多有告敕伪滥,因定去留,涂毁告身者甚众,选人号哭都门之外。议者亦以为积弊累年,一旦澄汰太细,惧失惟新含垢之意。时说与郭崇韬国列,不能执而止之,颇遭物议。说之亲党告之,说曰:“此郭汉子之意也。”及崇韬得罪,说惧流言所钟,乃令门人左拾遗王松、吏部员外郎李慎仪等上疏,云:“崇韬往日专权,不闲故事,塞仕进之门,非奖善之道。”疏下中书,说等覆奏,深诋崇韬,识者非之。又有王傪者,能以多岐取事,纳赂于说,说以其名犯祖讳,遂改之为“操”,拟官于近甸。及明宗即位,说常虑身危,每求庇于任圜,常保护之。说居有井,昔与邻家共之,因嫌鄙杂,筑垣于外。邻人讼之,为希甫疏论,以为井有货财,及案之本人,惟称有破釜一所,反招虚妄。初贬叙州刺史,寻责授夷州司户参军。
初,说在江陵,与高季兴相知,及入中书,亦常通信币。自讨西蜀,季兴请攻峡内,庄宗许之:“如能得三州,俾为属郡。”西川既定,季兴无尺寸之功。洎明宗缵承,季兴频请三郡,朝廷不得已而与之。革、说方在中书,亦预其议。及季兴占据,独归其罪,流于合州。明年夏,诏曰:“陵州、合州长流百姓豆卢革、韦说,顷在先朝,擢居重任,欺公害物,黩货卖官。静惟肇乱之端,更有难容之事,且夔、忠、万三州,地连巴蜀,路扼荆蛮,藉皇都弭难之功,徇逆帅僭求之势,罔予视听,率意割移。将千之土疆,开通狡穴;动两川之兵赋,御捍经年。致朕莫遂偃戈,犹烦运策。近者西方鄴虽复要害,高季兴尚固窠巢,增吾旰食之忧,职尔朋奸之计。而又自居贬所,继出流言。苟刑戮之稽时,处忠良于何地?宜令逐处刺史监赐自尽。”《欧阳史》:说子涛,晋天福初,为尚书膳部员外郎,卒。
卢程,唐朝右族。祖懿,父蕴,历仕通显。程,天复末登进士第,崔魏公领盐铁,署为巡官。昭宗迁洛阳,柳璨陷右族,程避地河朔,客游燕、赵,或衣道士服,干谒籓伯,人未知之。豆卢革客游中山,依王处直,卢汝弼来太原。程与革、弼皆朝族知旧,因往来依革,处直礼遇未优,故投于太原;汝弼因为延誉,庄宗署为推官,寻改支使。程褊浅无他才,惟务恃门第,口多是非,笃厚君子尤薄之。
初,判官王缄从军掌文翰,胡柳之役,缄殁于军。庄宗归宁太原,置酒公宴,举酒谓张承业曰:“予今于此会取一书记,先以卮酒辟之。”即举酒属巡官冯道,道以所举非次,抗酒辞避。庄宗曰:“勿谦挹,无逾于卿也。”时以职列序迁,则程当为书记,汝弼亦左右之。程既失职,私怀愤惋,谓人曰:“主上不重人物,使田里兒居余上。”先是,庄宗尝于帐中召程草奏,程曰:“叨忝成名,不闲笔砚。”由是文翰之选,不及于程。时张承业专制河东留守事,人皆敬惮。旧例,支使监诸廪出纳,程诉于承业曰:“此事非仆所长,请择能者。”承业叱之曰:“公称文士,即合飞文染翰,以济霸国,尝命草辞,自陈短拙,及留职务,又以为辞,公所能者何也?”程垂泣谢之。后历观察判官。
庄宗将即位,求四镇判官可为宰辅者。时卢汝弼、苏循相次沦没,当用判官卢质。质性疏放,不愿重位;求留太原,乃举定州判官豆卢革,次举程,即诏征之,并命为平章事。程本非重器,骤历显位,举止不恆。时朝廷草创,庶物未备,班列萧然,寺署多缺。程、革受命之日,即乘肩舆,驺导喧沸。庄宗闻诃导之声,询于左右,曰:“宰相担子入门。”庄宗骇异,登楼视之,笑曰:“所谓似是而非者也。”顷之,遣程使晋阳宫册皇太后。山路险阻,往复绵邈,程安坐肩舆,所至州县,驱率丁夫,长吏迎谒,拜伏舆前,少有忤意,因加笞辱。
及汴将王彦章陷德胜南城,争攻杨刘,庄宗御军苦战,臣下忧之,咸白宰臣,欲连章规谏,请不躬御士伍。豆卢革言及汉高临广武事,矢及于胸,绐云中足。程曰:“此刘季失策。”众皆缩颈。尝论近世士族,或曰:“员外郎孔明龟,善和宰相之令绪,宣圣之系孙,得非盛欤!”程曰:“止于孔子之后,盛则吾不知也。”亲党有假驴夫于程者,程帖府给之,府吏诉云无例,程怒鞭吏背。时任圜为兴唐少尹,庄宗从姊婿也,凭其宠戚,因诣程。程方衣鹤氅、华阳巾,凭几决事,见圜怒詈曰:“是何虫豸,恃妇力耶!宰相取给于府县,得不识旧体!”圜不言而退,是夜,驰至博平,面诉于庄宗。庄宗怒,谓郭崇韬曰:“朕误相此痴物,敢辱予九卿。”促令自尽。崇韬亦怒,事几不测,赖卢质横身解之,遂降为右庶子。庄宗既定河南,程随百官从幸洛阳,沿路坠马,因病风而卒。赠礼部尚书。
赵凤,幽州人也。少为儒。唐天祐中,燕帅刘守光尽率部内丁夫为军伍,而黥其面,为儒者患之。多为僧以避之,凤亦落发至太原。顷之,从刘守奇奔梁,梁用守奇为博州刺史,表凤为判官。案:下有阙文。为郓州节度判官。唐庄宗闻凤名,得之甚喜,以为护銮学士。后庄宗即位,拜凤中书舍人。及入汴,改授礼部员外郎。庄宗及刘皇后幸张全义第,后奏曰:“妾五六岁失父母,每见老者,思念尊亲泣下,以全义年德,妾欲父事之,以慰孤女之心。”庄宗许之,命凤作笺上全义,定往来仪注。凤上书极谏,不纳。天成初,置端明殿学士,凤与冯道俱任其职。时任圜为宰相,为安重诲所倾,以至罢相归磁州。及朱守殷以汴州叛,驰驿赐圜自尽。既而凤哭谓安重诲曰:“任圜,义士也,肯造逆谋以雠君父乎?如此滥刑,何以安国!”重诲笑而不责。是冬,权知贡举。
明年春,有僧自西国取经回,得佛牙大如拳,褐渍皴裂,进于明宗。凤扬言曰:“曾闻佛牙锤锻不坏,请试之。”随斧而碎。时宫中所施已逾数千缗,闻毁乃止。及车驾还洛,留知汴州事,寻授中书侍郎、平章事。李之仪《姑溪居士集》:凤为《庄宗实录》,将何挺论刘煦疏不载,昫既相,遂引凤共政事。长兴中,安重诲出镇河中,人无敢言者,惟凤极言于上前曰:“重诲是陛下家臣,其心终不背主,五年秉权,贤豪俯伏,但不周防,自贻浸润。”明宗以为朋党,不悦其奏。重诲获罪,乃出邢州节度使。及闵帝蒙尘于卫州,凤集宾佐军校,垂涕曰:“主上播迁,渡河而北,吾辈安坐不赴奔问,于礼可乎?”军校曰:“唯公所使。”将行,闻闵帝遇弑而止。清泰初,召还,授太保。既而病足,不能朝谒。疾笃,自为蓍筮,卦成,投蓍而叹曰:“吾家世无五十者,而复穷贱;吾年已五十,又为将相,岂有遐寿哉!”清泰二年三月卒。
凤性豁达,轻财重义,凡士友以穷厄告者,必倾其资而饷之,人士以此多之也。
李愚,字子晦。自称赵郡平棘西祖之后,家世为儒。父瞻业,应进士不第,遇乱,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