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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所以未显出鄙夷神色,一者可能是素知梅花仙始的为人不正,韩茜茜此举,正是弃暗投明。二者则由于韩茜茜虽则背师出走,人却天真无邪,故此不肯骤下判断,认为韩茜茜乃是为非作歹之徒!
华倩倩当然也了解这种事,但目前却也不能替韩茜茜辩护。于是只好又提另一话题,问她爹爹,道:“爹,您和孔伯伯到西倾山走了一趟,可有什么收获?”
华苍元摇摇头,又点点头,方道:“这次和你孔伯父,暗探西倾,皆在察明喇嘛的动向,并未作进一步的打听,所以为父此行,可以说有收获,也可以说没有!”
韩茜茜忍不住好奇之念,道:“华伯伯,藏边剌嘛真的来了很多人吗?”
华苍元有力的点点头道:“据老夫与孔兄暗察的结果,藏边喇嘛,不仅出动的人数,在数百之上,更可怕个个矫健,人人不俗,最差的与我武林人物的水准比较起来,也均在二流之上。………”
九宫剑客石骏明似乎也是第一次听他说起此事,只贝他霜眉一挑,正容道:“如果如华兄所言,将来这一仗,必甚惨烈……”
华苍元沉吟片刻,望了望临桌,庄容正色的说:“华某以为,这一点尚不足惧,最可怕一是我武林同道,不能推诚合作,各存私心,其二是久踞魔道的铁面乌爪,得悉此讯,必也不肯轻易的放过,大好机会。才难办呢?”
石骏明神色为之一变,道:“果真如此,以铁面乌爪一贯的毒辣凶惨,手下之众多,则不仅我方同道,危机重重,便是那喇嘛各派,亦必死伤累累,成一空前浩劫……华兄主持此事,但不知可有善策否?”
华苍元白润的脸上,为之一愕,尚未开口,却听韩茜茜,道:“铁面乌爪有什么可怕?他若不来便吧!若是敢来,我们必设法为世除害……”
罗天赐瞥见石、华二人,面色都为之一变,赶快揽住韩茜茜道:“茜妹妹不可胡言。想那铁面乌爪,成名数十年,岂是你我能敌?……”
石骏明老脸一红,却挥手拦住了罗天赐,道:“老弟何必过谦?若老夫老眼未花,老弟的武功修为,已远在老夫之上,那铁面乌爪虽则享誉武林,但若与老弟你比较起来,却也不见得准能赢得老弟呢?”
罗天赐吃他一夸,只窘得玉面泛红,恭身谢道:“罗某自知技艺甚差,何敢当前辈盛誉之词?茜妹妹年轻无知,说话不知轻重,尚祈前辈,不要放在心上。……”
华苍元初闻此言,吃了一惊,心中暗想:“这老头儿为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怎会对罗天赐这等推宠……”
想著,打量罗天赐,只见他日如朗星,澄澈如同万丈深潭,其中虽无一般高手的慑人神光,却似孕育著无敌智慧!
他不由心中一动,暗中猜度:“难道这罗天赐,当真和石老兄一般,已练到反神还虚的地步?”
华倩倩目见爹爹望著罗天赐,沉吟不语,满面惊讶猜异之色,妙目一转,认为这正是机会!
敢是她嫣然一笑,莺声呖呖的道:“爹爹,你老不知道,天赐哥自幼得异人传授,屡获奇缘,功力深厚玄奇,你别看他年纪青,真要是比起来,一百个像女儿这样子的,也不是他的对手!”
罗天赐闻听这美人儿,这番说辩,俊脸一红,道:“华姑娘说那里的话,罗某虽然会几手粗浅的功夫,但若是比起姑娘来的家学渊源………”
华倩倩不得他说完了话,娇嗔的白眼相加,抢先道:“罗大公子,你还谦虚什么?凭你昨晚上那……”
说到这里,华倩倩霍然惊觉,自己说溜了嘴,立时顿住,羞红了粉面,垂下了头!
罗天赐亦是猛然一惊,但瞬即会意,它的娇嗔与称呼,一者是他对于她,冷淡的称呼,二者则是他过份的谦虚所置!
韩茜茜虽不知道昨晚的详情,但却也晓得一个大概,她一见华倩倩这付羞态,倒有点莫名其妙。
华苍元表面上一切如常,但内心之中,却起了一股似喜似怒的感觉!
他与他女儿,过去一直是亲密无间的,但在这一瞬之间,他却已感到,女儿在突然之间,长大而成熟了!
在一个做父亲的立场,他应该是欣喜的!因为目前女儿所钟情的男子,是那么潇酒出众,与女儿两两相配,实可以称之为郎才女貌!
但在另一方面,他却觉得,如同自己的一件心爱之物,被人在他不注意时,窃偷了去一般,令他怨怒!
九宫剑客石骏明,长像虽似个乡下老头,人却风趣得紧,这时一见数人态度各异,转眸微度,立即会意到各人的心情,而哈哈大笑,道:“华姑娘已予证实,罗少侠你还有何话说。华兄,你得此有力膀臂,何愁喇嘛之众?”
华苍元似未想到这层,今被他一语提醒,神色一振,也跟著大笑起来!
罗天赐聪明盖世,那有不了解的!
他觉得十分窘困,但却又不能装聋作哑,眉头一皱,干“咳”了一声,提出另一个话头来道:“以罗某愚见,西倾山既如华伯父所说,聚集数百喇嘛,若真个到了那纯阴之目,双力争著下各取宝,必定起一场极烈的杀劫。果如此,则不问经卷落在谁的手中,中原武林,与边藏各派,却自此种下祸原,惹下仇隙。而日后双力水火难容,冤仇循环报应,江湖上岂不永无宁日?”
华苍元、石骏明,闻言都不由怔了一下,心中同时想道:“对吗?我们怎么未想到这一层呢?……”
石骏明心头暗赞,罗天赐虑事周详,口中却道:“罗老弟之言是极,这等事也确非合围混战所能解决。不过……”
他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所以便用“不过”两字,系上了一个未完的注脚!
华苍元浓眉皱成一线,缓缓接下去道:“此事却是难处。但除此之外,也只有一个法子!……”
华倩倩闻听他们谈到别的问题,羞意渐退,抬起蝼首来,静静考虑片刻,道:“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可用。……华苍元、石骏明却觉得诧异,韩茜茜则是兴趣盈然的听著。
只有罗天赐,微微的笑著,既不表示惊奇,亦不开口抢话!
华苍元哈哈一笑,道:“倩儿你还有何法?且说出来听听?”
华倩倩望了罗天赐一眼,发现他那付笑眯眯的样子,芳心一动,道:“天赐哥,你说说吧!”
罗天赐本不想说,但华倩倩既然已把问题推过去给他,却又不能不接,只得道:“你的意思,可是说提前下谷,先期取经吗?”
华倩倩点头。华苍元摇首,道:“难,难,难,此法为父何曾未与你孔家伯父商量过,但这次暗探西倾山,窃听喇嘛闲谈,他们也曾试过三次,头二次垂下人去,均是一去不返,第三次用长绳系住一个喇嘛的中腰,那知还未到底,拉上来一著,便已被谷中寒毒冻凝骨髓而死!”
华倩倩大为失望。但她却向华苍元道:“爹,你说的可是于期前邀那藏边一脉,比武解决吗?”
华苍元点点头,那知华倩倩却不等他开口,又道:“这法子虽可免去一场混战,但其势仍必将与他们结下深仇……”
罗天赐垂头沉吟不语,似在凝神思索疑难之事,石骏明望著他忽的面显喜容,忍不住问道:“罗少侠有何妥善之策?”
罗天赐抬起头来,微微笑道:“罗某此际尚未想通。多言无益,倘望老前辈宽限数日,容……”
韩茜茜一见他不肯说出,不由大急,催他说:“大哥哥,你有什么之意,现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好吗?”
罗天赐望见她和华倩倩,都是一脸的渴望之色,不忍令她们失望,稍一沉思,及道:“愚意那喇嘛既知谷中奇寒,派下去的,必是以刚阳功力见长,能以自身三昧真火,护体御寒之人。两位前辈以为然否?”
华苍元、石骏明都同意的点点头。华倩倩“啊”了一声,显然她并未考虑到这一点!
只有韩茜茜根本不想,她只是望著众人,注意的听著。
罗天赐微微一笑,道:“因此罗某适才虑及,刚阳虽能抵御轻寒,但实则纯阳极刚,刚则为折,故此一入谷中,真火被那奇寒抵消,不用多时,便必真元竭招,骨凝肉冻而死!”
说至此处,他瞥见石、华两人,似是略有所悟,而华倩倩、韩茜茜,则仍是一脸茫然。于是他又接著道:“患意,若得阴刚配以阴柔,阴阳相济,中和融融,到那时,何须再惧于谷底奇寒?”
石骏明大为叹服,“叭”的一拍掌,道:“对,对,罗少侠一番道理,当真是再好不过,但…”
他说至此处,霍然闭嘴,望望华苍元,华苍元也正望著他。
华苍元见他不再言语,就替他接下去,道:“但,谁能具有这种绝世无匹的功夫,于一身呢?”
这确实是不可能的,在石骏明、华苍元的心目之中,当今武林道上,不要说没有这人集两种绝不相容绝学于一身的人物,便是但猛一种,也只有少林寺当今掌门无我大师,与武当掌门人万发真人!
这两位掌门人,并称世之双侠,但近年来由于种种的缘故,均有五六年不曾出现江湖,过问江湖是非!
此次西倾山传出宝讯,虽然关系重大,双侠或难置之不理。就算他俩能来,能合作吗?
须知,这并非是说他二人之间,有什么过节。实乃他二人均是一脉之长,地位崇高无比,怎肯以领导武林之尊,做这等暗渡陈仓之事?
再说若是成功,到也可以。万一此路不通,平白让双侠送了性命,岂不是中原武林一大损失?其门中之人,那能轻易的让他们涉此奇险?
更何况,这样刚柔相合,阴阳当济的道理,虽讲得头头是道,但怎么个相合相济法?
因此之故,他两人虽觉得罗天赐说得有理,却因不能解决这许多的问题,而感这话等如白说。
其实罗天赐其肯无应放矢?他素来诚诚正正,若没有几分把握,岂背空口说这白话?要知道,罗天赐幼随那双头怪人戚左戚右练功,那戚右戚左各个倾囊以授,罗天赐真可说以聚绝学都一身了!想当年,戚右的“天罗神功”,不就是至柔?而戚左的“天雷神功”不就是至刚吗?
试想罗天赐现已练成了这两种神功,岂不正具有至柔至刚的绝世之学吗?
不过,罗天赐自己虽则想到了这一层,一来没有十成把握,二来也尚未想通那“刚柔互济”
之法,故此不愿意毛遂自荐,落个好大喜功,或者是觊觎遗宝之议!
因此,他见华、石二人,沉吟不语,便也不再多说。垂头凝思!
华、韩二位,见这一桌,每人都有心事,而邻桌上却又闹得正欢,嘈啷叫闹,猜拳叫酒!对望一眼,华倩倩一施眼色,立即提议散席!
华苍元见诸人却已吃饱,便道:“好吗!倩倩你先替罗少侠、韩女侠安置去吧!那边他们闹的正凶,还不知什么时候才喝完呢!”
罗天赐三人应声立起,还了:“有请”,由华倩倩领著,转出厅房!
她三人刚一出厅,便闻见孔仪之声,叫道:“华兄、石兄快请过来,陪我们痛饮几杯?”
接著众人轰声欢呼,笑声闹声、撞杯声,乱成一团!
一所静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