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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龙张牙舞爪,腾云驾雾,与一般图中所见亦无大异,所异者亦是龙爪多了三倍!
其后的,“蛇踞”、“狗守”、“羊触”、“马蹴”、“猴跃”、“鸡喙”、“鼠窃”、“牛挑”、兔逸”等九个姿态,罗天赐一一细审,却更加不见其异,反有些糊涂起来!
他想道,“这些个都是常见的东西,难道还要我去学它们?这怎么学法,我既无翅子,又无蹄子,怎么能?……”
他想得头晕脑涨,万分疲倦。
便走到石床边,和衣躺下,不一刻更真个呼呼睡去!
一觉醒来,罗天赐依照往例,照旧是先练习坐功!
如今虽处石室绝地,出困无望,却仍不放弃这个习惯!
方一坐好,瞥见墙上的图像,便立即又照著虚线所示练习起来。
过去罗天赐所习坐功,以意驭气,先将之运至丹田小腹,再循脊背向上,经后脑越过天庭,自鼻孔逸放体外。
但像上所示,却是先由天庭经后脑,沿脊而下,自丹田再升胸臆,再从鼻孔逸去。
这两者正是相反,像中众虚线,更大背人体构造组织,做来十分困难。
罗天赐不屈不挠,勉力而为,也不知什么缘故,竟而觉得颇为容易!
这才是第二次,便即通行无碍了!
洞中无日夜,罗天赐只知累了便睡,睡醒就练坐功,这样反覆数次已过,怀内钟乳石既已食尽!
罗天赐吃完最后一块,心中虽愁,却又无法可想,无奈之下,只好凝神一志,去练习坐功,以免老想到饮食问题。
这一次为时极久,他按照壁上第一个人像上的虚线所示,一连将气脉运达四肢之上。
如此往返数次,罗天赐但觉得灵合空净,周身野泰。
最奇的每一呼吸,身躯倏忽似欲腾空,轻飘瓢竟似失去重量,而大生飘飘若仙之概!
罗天赐有些奇怪,站起来活动身子,祗觉得举手投足,轻快无比,周身上下,更似蕴蓄著无比的力量,跃然欲出一般!
他多日未练掌法,此际既觉劲力无穷,顿时在室内一招一式,练起“六合拳”来!
罗天赐拳打脚踢,带起劲风呼呼,起初尚不自觉,有多厉害,及至接近石鼎,拳风过处,三尺外那座高有三尺的三足大鼎,竟已在巍巍而颤了!
罗天赐见状童心大起,呼的一拳,直向那石鼎击去。
在他想来,这一拳打出,石鼎必然倒下,那知事实大缪,但闻得“砰”的一声。
罗天赐手臂生痛,方一缩回,那石鼎却“吱吱”连响,而蓦地旋转起来。
罗天赐双目大睁,怔怔的看著,心中称奇,猛听得门外“轧轧”之声跟著大作。
罗天赐心中一动,撒腿便往外跑,片刻间转过一角,果然见尽头处洞开一门,门外天光大亮,灿然透入。
罗天赐大喜若狂,看也不看,在地上一块凸出的石头上,猛一垫脚跃起,飞扑而出!
那知那一条虽是通路,却因外间天气太冷,石壁上早已冻上一层厚厚的坚冰。
罗天赐未及细察,一跃穿出,及至跃近洞门,发现门外冰壁,再欲收势,已然不及。
无奈下只好狠心闭眼猛然低头,耳中祗听“砰叭哗啦”冰壁粉碎,身躯果然冲出了冰壁之外!
罗天赐开眼一瞧,眼前果然是一片谷地,祗可怕却远在十多丈下!
罗天赐一惊之下,猛一提气,霍觉得轻飘飘降势顿减双臂一张,缓缓竟似大鸟一般向下降去。
罗天赐心下大喜,小腰一挺,将身平起,速度顿时又行减了三分!
罗天赐藉机打量身下,百忙中目光四掠,已看清降落处乃为一片松林!
那松林一株株枝繁叶茂,癿枝翠叶间辍满无数的雪花冰柱。
林中央一木亭子,枝叶如伞,高拔于群树之上,足有七丈有余,巨干粗可十人合围。
巨松旁有一冰封小溪,蜿蜓横贯全谷,一时看不见通往何处。
松林之右,骤然间看不甚清,似是另一片奇花异莫之林,枝叶间虽亦辍盖著冰雪,却仍似结实累累,竞艳吐芳。
罗天赐心中大喜,微一分神,真气霍泄,眨眨眼飘落在松林边,雪地之上,脚下一滑,顿时跌坐在坚冰之上。
稳住身形,罗天赐举头上望,祗见这谷地三面绝壁,笔直如削,上触云霄,最远的一面,山开一线,窄只丈许,直似神天神巨斧,中劈凿成!
罗天赐长叹一声,心想:“那一口大约是出谷之路吧?唉!这一次真是死里逃生,要不是无意触动机关,怕不会饿死……”
想到饿字,肚子里果然在“咕咕”而鸣,他住口抬头,往来处洞口一瞧,霍觉眼前一花,隐约间竟似见一条人影,自十丈高空掠过,电闪般投入林中。
罗天赐大感奇怪,揉眼再看,却只见绝崖上,冰壁碎裂了一块,想来是适才所撞,并无其他异动。
罗天赐那肯死心,举步直往林中寻去。
一连转过十几棵粗可合抱的巨松,仍无所见,罗天赐忍不住放声大喊:“这里可有人吗?”
声音回荡,空谷大响,合鸣犹如巨雷,直震得四壁冰雪,纷纷塌堕,罗天赐未曾料及,吓了一跳,正自不知所措,倏闻得身后有人骂道:“小娃娃鬼叫鬼叫,不知死活……”
那语音沙哑低沉,尤其是骤然入耳,更使得罗天赐惊上加惊。
他猛地一跳,回过身来,目光掠处,五尺外凝立著丈余的一个怪人,黑衫单体,瘦逾竹竿,头斜颈歪,白面无须,正是那半年前,草原夜遇,授他坐功的老伯伯。
那老伯伯依然如故,左肩上也仍然掮著个圆圆布袋。慈恺的面容上,也依然挂著和蔼的笑容。
只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骤然见这等高瘦怪异的身材,不由令他惊得一怔。
那老人见他回身,顿时歪著头发出清朗之声,笑道:“小娃子你怎的跑到这里来了?还认得我老人家吗?”
罗天赐那能不认得,他朝夕练习著老人教他的坐助,当然也朝夕会想起著老人。
何况在初遇银牛之时,他还想找这老人,教他本事呢?
故此,他一怔之后,顿时大喜行礼,叫道:“老伯,我怎会不认得你老,我早先还在想,找你老学本事呢!……”
那老人闻言,朗声展颜大笑,道:“好,好,祗要你愿意拜我老大为师,愿意学什么本事,保能如愿以偿!”
说的一顿,霍地面现疑容逼视著罗天赐道:“你可曾练习过我从前教你的法子?还跟什么人学过本事?”
罗天赐点头又摇头,道:“练的,我还学了几趟拳法,是跟陇西牧场的场主学的。”
那老人一瞬不瞬的注视著他,呐呐似在自言自语:“怎的这小子进境神速,难道说真的已达到六合归一之境不成……不对啊!……”
罗天赐听得清楚,却不懂言中之意,便问:“你老说什么啊?什么六合归一,我不懂。”
那老人左手一抬,霍往左肩布袋抓去,那知手到中途,却突然被自己右手握住,同时那老人又道:“老二别急,等我把话先说清楚,免得猛古丁吓了孩子。”
说话间,左手缩回,背向身后,右手却轻轻连拍肩。
罗天赐莫名其妙,瞠目问道:“你老是同谁说话,这里那有老二?……”
那老人微微一笑,打忿道:“小孩子那来这么多问题,我问你,你怎么来到这里,是有人告诉你我老人家住在此地,你特地找来的吗?”
罗天赐正觉得肚内“咕咕”直响,饿得发慌,一听老人住在此地,不由大喜道:“啊!你老就住在这里?那敢情好,你老可有什么东西吃吗?我饿死啦!”
那老人微微一笑,罗天赐直觉眼前一花,手上一紧,定睛瞧时,手臂已被老人牵住,祗听那老人道:“你既然饿了,先到我住处吃些东西再说吧!”
说话间,微一举步,罗天赐身不由主,脚不点地,跟著他向前跑去。
刹时间,转到了一株巨树之下,祗听那老人微喝声:“起”,便直直往上拔去。
罗天赐但觉得眼前一睹,已迈进一所别致无比的房间。
那房间,原是用那巨松树,去心挖成,离地高有土文,略呈圆形,除门之外,尚开有三面窗户,由内外望,祗见一片林梢,绵布四周,全谷景色,尽收眼底。
房内桌椅床榻,各有一具,亦均是松木雕就,虽则粗陋,别有一种独特风味!
那老人入房便放开他的小手,迳自在榻边取出一盘生果,放在桌上,回身坐入椅内,一瞥罗天赐惊奇神色,立即笑著道:“别怔啦!你不是饿吗?快过来随便吃些,等一会再作饭吧!”
罗天赐依言过去,一看盘中松果桃李,无不备均齐,大而又圆,取过一尝,除松子略有苦蕴外,别的均有一股香甜之味!
此隙他早已饿得发晕,那还管苦是不苦,片刻间食尽一盘,方才稍觉满意!
那老人移坐榻上,待他吃完,指了把椅子让他坐下,问道:“好啦!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是怎么来的了吧?”
罗天赐点点头,坐在椅上,由离开牧场,遇著银牛起,一直说到遇蟒入洞,出困入谷方止。
那老人听他诉说,虽不打岔,却显然十分惊讶,铍脸上神色数变,直到最后,方才长叹一声道:“好小子,想不到你的造化有这么大,你可知那银牛是何来历?可能遇著了好大的福缘了吗?”
罗天赐连连摇头,表示不知。
老人又道:“那银牛俗称天牛,其实乃异称种牛与罕世龙驹杂配所生,故具有两者特性,不但皮骨坚如铁石,力大无穷,更具有日行千里的脚力,只是此牛性极暴劣,不喜合群,为人驭使,又如生长于深山大泽,极难捕捉驯伏,过去我老大曾在此山见过,但追捕半地天,也未追上,却不料你这小子,竟有这等驯兽之能,令他驮你返去,真是异数!”
罗天赐闻听那银牛有这么多好处,不由对银牛更加喜爱想念!
那老人语气一顿,又道:“你自南峰跌落,南峰距地高有百丈,若真著地,真能摔得你骨骸粉碎,但可怪中途偏巧会有蟒洞,镇著条大蟒,无巧不巧,竟救了你,岂非又是异数?”
罗天赐问道:“你老见过那大蟒吗?”
老人摇头一叹,道:“我老人家居于此谷,已历八十余年,祁连一带可说无一处不曾到过,但作梦却也未曾想到,谷壁中间,会有这么个罕世巨蟒!”
罗天赐又问:“你老可去过上面的洞室吗?”
老人又摇摇头,道:“百兽仙翁与金杖行者之名,闻所未闻,自也不曾到过那洞,只是那灵石钟乳,却正是武林一宝,不仅可以疗饥练武人服之,更可助增无穷内力,你小子连吃这么多,难怪你目显奇光,神清气爽了。”
罗天赐才恍悟,不由暗忖:“难怪自己觉得体力老用不尽,也不怕冷,原来是吃多了石头的关系啊!”
想著伸手在怀内摸出盘成一圈的百兽令与那册“百兽乐谱”,送到老人面前,道:“你老看这玩意,真是好玩,吹出来的声音跟真的一样,还有这本小书,写得古里古怪的,你可晓得是什么吗?”
老人接去,双手把玩半响,交还给罗天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