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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事老人不停地唉壁叹气,说道:“这是从何说起?这是从何说起?一个才死,一个追去不见了影踪,连你们三人一同去的,少了一人一半,难道你们会一些都没觉到?”
华苍元也点头道:“阴兄之言极是,如说我华家铁骑队乃是凡马俗夫,这也罢了,难道倩儿和韩姑娘所骑的神驹巨鹿,脚程那么迅速,也会追他不上么?”
阴婆婆道:“天赐虽是一时找不到,他一身武功已臻上乘,倒不必太为他耽心,最使人放心不下的,是我那徒弟,她刚将体内阴毒引归正途,功力火候,都谈不上,假如有个三长两短,叫我老婆子怎样向她父亲交待!”
华苍元皱眉问:“倩儿,张姑娘跟你们一路,你们怎会连她也丢了?”
华倩倩泣著答道:“连我们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渡河的时候,张家姐姐分明是骑著银牛跟在我们后面,可是,等我们赶到秦州,却不见她跟来。”
败事老人沉吟道:“论理说,张姑娘虽无江湖硁验,但银牛乃是异种神兽,极通灵性,途中决不会有甚差错……。”
阴婆婆接口道:“一头牛儿,再通灵也只是畜牲,你怎能把我徒儿就交给它了?我那徒弟如有意外,我就以你老头子是问!二”
败事老人正在气头上,闻言也不耐地道:“你就知道徒弟,罗天赐有了三长两短,你那徒弟,也只好守活寡……。”
说到这里,忽然觉得这话十分不吉,连忙自己住了嘴,歉意地向华苍元一拱手,道:“华兄,实在是我老头儿急疯了,言语不适,华兄多多见谅。”
华苍元苦笑道:“现在不是论吉凶的时候,老夫虽然遣出铁骑队在左近搜索,少不得,大家再辛苦一些,立刻叫他们开上饭来,咱们饱餐一顿,务必要寻到张姑娘和天赐才罢。”
阴婆婆站起身来,道:“谁还有心吃饭,干脆咱们分配一下,各寻一方,现在就动身……”
谁知刚说著,忽听堡外传来一声惨厉的牛鸣之声。
众人各都一惊,纷纷从椅子上耀起来。
华倩倩道:“不错了,那是天赐哥的小银牛,咱们快去,准是张家姊姊回来了。”
众人纷纷夺门奔出,才出大厅,便闻蹄声震耳,银牛已经奔入堡内。
但大伙一著,牛背上空空的,却没有张茜倩。
阴婆婆心急万分,一幌身掠到银牛前,沉坚喝道:“畜牲,你驼著的人呢?他们到那里去了?”
银牛口不能言,只是“呣”地低鸣一声,两只眼中,竟扑簌簌流下眼泪来。
华苍元江湖经验阅历均极丰富,一见银牛这般模样,便知事情不妙,忙道:“这银牛独自回堡,必走出了意外,事不宜迟,咱们快跟这牛儿去看著。”
韩茜茜和银牛相处较久,走上前去,轻轻拍著银牛的头部,问:“小银,小银,是不是天赐哥哥他们遇了险呢?”
那银牛低“呣”一声,不停地点头。
韩茜茜道:“那么,你快带我们去。”
众人个个心慌,华苍元立即令人牵来几四健马,准备败事老人夫妇骑用。
败事老人早已跨上牛背,向阴婆婆招手道;“老婆子,我俩骑牛,叫华家侄女和茜兄回乘巨鹿,华兄身为一堡之主,就请坐镇堡中,候我们的消息。”
华韩二女应声召来巨鹿“驹儿”,一同跨上鹿背,阴婆婆心急爱徒安危,也上了小银牛。
华苍元却选了一匹健马,扳鞍骑上,同时又牵了一匹跟在身后,坚持的说道:“你们等著我一些,我总觉心惊肉跳,必要跟你们同去看著。”
败事老人不便阻他,挥挥手道:“那么就快些吧,救人如救火,迟了就来不及了。”
银牛怒吼,巨鹿长鸣,马嘶声中,五人分乘三种坐骑,一阵风似的冲出华家堡。
尘烟滚滚,奔腾似飞。
数里路以后,“秦州一君”华苍元的马匹便渐渐跟不上银牛和巨鹿。
他不敢让马匹停步,仅只施展上乘骑术。在两匹健马上交换乘骑,让其中一匹保持体力,勉强又跟了十余里,却仍然被巨鹿和银牛抛在后面。
败事老人只得招呼韩华二女使神兽稍缓,才算未将华苍元甩掉。
银牛当先领路,越过“散渡河”,忽的折向上流奔驰。
华倩倩恍然大悟,低声对韩茜茜说道:“原来天赐哥哥并没有去秦州,却在这儿向上流去了。”
韩茜茜点头道:“不错,但不知道张家姊姊怎会发现走错了路,独自又折回头来。”
华倩倩道:“必是银牛引她回头,那银牛跟随天赐哥哥很久,一定能分辨出他的特殊体味。”
二文在巨鹿上谈论著,不多久,便到了山脚下。
那银牛突然长鸣一声,根根银毛竖立,昂首奔上山去。
败事老人心里一动,忙道:“老婆子,只怕快到地头了,咱们可得留神些儿。”
阴婆婆道:“怕什么,我倒要看著那铁面乌爪是什么人物,他要敢伤了老婆子爱徒一根汗毛,老婆子决不轻饶他。”
败事老人道:“话虽如此,但你自认比戚戚老头儿如何?等会假如当真遇上那魔头,说不得,咱们还得把多年来未用的联手招儿再使一遍,或许才不致落败。”
阴婆婆冷哼一声,未再开口。
刹时,银牛冲上山顶。
但他们放眼看时,山顶上却空荡荡并无“铁面乌爪”的踪影,只在地上发现几把遗弃的长剑,以及几滩腐臭难闻的尸水而已。
败事老人夫妇掠下银牛,华韩二女也飘离了鹿背,四人在山顶上遍寻一番,竟无所得。
韩茜茜目不转睛望著地上几滩尸水,惊催地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华倩倩道:“一定是天赐哥哥曾在这里跟铁面乌爪的党羽遭遇,这些尸水,正是铁面乌爪手下下人的尸体,被毒药腐化成的。”
韩茜茜心里一阵颤抖,道:“华家姐姐,你看这些死尸中,会不会有天赐哥哥和张家姊姊呢?”
华倩倩骇然而惊,讶然道:“这个………倒很难说………。”
败事老人喝道:“胡说,天赐人中之龙,又不是短命之像,铁面乌爪怎能害得了他?”
韩茜茜道:“那么,他和张家姊姊又到那里去了呢?”
这一问,败事老人也觉难以回答,只得挥挥手,道:“再找一找,或许他们追赶铁面乌爪去了,附近必有暗记留下来。”
四人又各处细细寻了一遍,依然未能发现什么。
华苍元也气嘘嘘赶到,帮同细查,终无所见。
不过,“秦州一君”华苍元却是老谋深算之辇,品度山上形势,沉吟半晌,却道:“依老夫看来,罗贤侄在这里遭遇强敌,这是不容置疑的事了,但若说他和张姑娘夫妇都已被害,那却还没有积极的证据,一个人尸体可以腐化,难道连身上换带的东西,也会一件不留下来吗?譬如说兵刃或金属饰物之类………。”
败事老人连连点头道:“有理!有理!可是,你再想想,他们如果没有遇害,怎的又不见了人影呢?”
“秦州一君”华苍元道:“唯一可使人相信的,是他们虽未被害,却已被强敌所制,或许敌人已经掳了他们远走高飞,所以了留下银牛,独返堡中送讯。”
这番推论,极是有理,败事老人口虽不言,心里却暗暗焦急。
韩茜茜惊呼道:“如果真如华伯伯说的那就太可怕了,天赐哥哥和铁面乌爪已经势不两立,要是落在他们手中,岂不糟糕!”
败事老人道:“如今也说不得许多,咱们既然相信他还未被害,不论那贼人掳他到那儿,我老头子舍了这条命,也誓必去救他们同来。”
阴婆婆道:“说的是,可是天涯海角,茫茫人海,又到那儿去寻去找?”
华苍元道:“这事一时也急不来,不如回堡中,大家细细想个方法出来,方为妥当。”
败事老人见留此无益,只得答应,华韩二女既急又悲,早已没有主意,五个人垂头丧气离了山顶,默默循旧路,仍向华家堡而同。
一路上,韩茜茜泪水不干,华倩倩也悲蹙难禁,败事老人夫妇各怀著沉重的心事,谁也无心开口,华苍元默默盘算,也无话可说。
这是一个悲哀而沉静的行列,除了偶尔一声银牛的哀鸣,却替这原已凄凉的人们心中,更加几分彷徨和不安。
他们来时唯悢不快,归途中,却连银牛和巨鹿都拖著沉重的步子,每一举蹄,全像有千斤重一样。
行到“散渡河”口,天色已经薄暮了。
当他们缓缓走近“华家岭”,败事老人偶一抬头,却见岭后泛起一阵红光,映著夕阳,份外显目。
他微感一惊,便道:“华兄,你著,那发红光的地方,可就是贵堡?”
华苍元正低头推敲罗天赐的可能遭遇,闻声抬目一望,顿时骇然惊呼起来!
“呀!不好!那正是华家堡的方向,咱们快上岭去看看。”
说著,早已当先催马,奔上岭头。
待他们奔到华家岭上,举目张望,一个个全吓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原来岭下华家堡中,此时一片火光,房舍城垣,全都陷在一片火海之中。
“秦州一君”华苍元大叫一声,策马如飞,直向山下泻去,败事老人夫妇和韩华二女忙也跟踪疾追。
片刻,他们奔到“华家堡”外,迎面已是火势滔天,连进堡的道路也烧断了。
华苍元急得老泪纵横,在马上不住地捏拳搓掌,道:“老天!老天!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可怜我一生心血,竟然毁于一旦。”
华倩倩也道:“爹爹,事情太蹊跷了,咱们午后虽开的时候,堡里还是好好的,怎会半日工夫,竟已烧得片瓦无存?”
败事老人怒吼道:“这一定是人有意纵火,你们看,那没还有死尸……。”
华苍元望去,果然在火场近处,躺著七八具尸体。
他也顾不得火舌灼人,腾身而起,冒火突烟冲进堡去,到了近前,才著出那几具死尸果然是被人用重手法击中要害而死,其中两三人,正穿著华家铁骑队的制服。
华苍元忍著悲痛,一个一个试探那些尸体,不多一会,果然发觉有一个人心头尚热,还未断气。
他一探手,将那人负在肩上,展开脚步,重又突火而出。
华倩倩和韩茜茜,败事老人夫妇忙接下那人,华苍元取出几粒华家特制的内伤药丸,替他塞进口里,又为他推宫活穴。
半晌,那人缓缓睁开眼来,有气无力地看了华苍元一眼,只叫道:“堡主………。”下面的话,便咽哽无法出口,两眼热泪滚滚,顺腮而下。
华苍元忍著悲,大声问道:“是谁放的人?是谁?”
那人嘴巴张了几张,可怜气息微弱,竟吐不出一个字来。
败事老人迅速地一探手,疾点了那人“迎香”、“人中”、“云门”三处穴道,同时厉声喝道:“是谁下的毒手,你快说?”
那人喘息片刻,方才费尽全力,一字一顿,缓缓说出四个字:“……铁………面………乌………爪………。”
四字说完,手脚一伸,两眼一翻,登时气绝身死。
华苍元咬牙切齿,恨恨说道:“铁面乌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