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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
宫永一振,金眼彪“砰”的一声跌出丈外,跌个昏头转向,狼狈万分。扔翻金眼彪,冷
然退至二旁,为辛文昭料阵。
人群惊退中,斜刺里钻出一个中年大汉,到了辛文昭身后,伸手叫:“老弟台,不可无
礼,你知道这位前辈是谁……”
辛文昭反手一挥,中年大汉大叫一声,摔出两丈外挣扎难起。
他连头也没回、虎目炯炯,紧吸住对面追云拿月的眼神,整个人冷静得像个石人,浑身
弥漫着令人寒栗的无边煞气。
追云拿月心中大感震骇,心说:“这人好阴沉、好冷、好可怖,小小年纪,怎么杀气腾
腾,成了这副德行?要真是恶贼派来的人,大事不妙,我得小心些。”
心中在想,口中却说:“请指教。哦!老朽……”
“你出手吧!”
追云拿月怒火上冲,被对方的无礼所激怒、一声剑啸,冷电四射的长剑出鞘。
人声倏止,两三百个看热闹的人雅雀无声,气氛一紧,似可嗅到死亡气息。
辛文昭徐徐撤剑,脸上是一片冷肃,身形半转,剑尖徐徐指向对手,整个人立即笼罩在
一片不可测的、无形的肃杀气氛中,显得冷酷、阴森、凶狠,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幽灵,
更像是死神派来的使者。
刚引剑,刚立下门户……
人影冉冉而至、剑尖幻化一颗寒星,疾逾电闪地当胸点到,速度之快、简直骇人之听闻
。
老英雄震惊之余。意动神功、移位,接招,抢中宫,“铮”一声对住一剑。
第二剑立即光临,宛若雷电乍闪。
高手相搏,生死须臾,寸寸凶险,步步杀机。
辛文昭一出手便制了机先,人与剑浑如一体,剑虹吞吐、锐不可当,致命的快速狂野冲
刺,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对方紧迫地猛袭。
追云拿月连封了九剑,方抓住机会斜飘出丈外,摆脱了可怕的危境,但这位京师第一剑
客也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没有喘息的机会,剑虹及体,如影附形。
老人家被迫掏出了压箱底的本领,一声低叱,招发“密云不雨”,撒出了重重剑山。
“铮铮铮……”剑鸣暴展,令人闻之头皮发炸。
人影进退如电,进攻的可怕剑影,像天宇中飞舞的万道金蛇,以惊涛骇浪似的无穷威力
狂野地冲击重重剑山。
剑山快要崩陷,凶猛奇绝的冲刺主宰了全局。
判官柏华在船头观战,大吃一惊,一声长啸,拔出判官笔飞跃入场。
宫永突然截出,身动,剑发,势似奔雷。
“铮!”判官笔架中来剑。
一声剑啸,第二剑拂过判官的顶门。
判官柏华经验丰富,疾忙挫身缩颈扭身便倒,奋身急滚。
这瞬间,站在官舱前头的神弹子一声暴叱,弓弦狂鸣,一口气射出三颗泥弹,阻止宫永
追击,抢救已失去抗力的判官柏华。
宫永并未追击,长剑轻振,屹立如山,“啪啪啪!”三声轻响,三颗泥弹着剑爆炸,化
为粉末。
神弹子扣上了一颗铁弹,骇然停手,弓已拉满,竟然迟迟不发。
官永冷然远眺,点头叫:“发弹,不然你下来。”
判宫柏华站在远处,满脸流血形如魔鬼。顶门上,发结失了踪,丢了一层头皮。
人人变色,死亡的气息愈来愈浓。
另一面,追云拿月已山穷水尽。
剑山突然崩溃,一声清脆震呜传出,剑虹倏止,剑气骤敛,人影静止。
惊叹声暴起。接着突又鸦雀无声。
追云拿月脸色死灰、浑身在战栗,剑垂在身侧。满头大汗,无助地死盯着抵在心坎上的
剑,呼吸像是停止了,像头待宰的老牛。
辛文昭冷笑一声道:“你再看看,你死了几次?”
追云拿月绝望的目光,离开了令人心悸的剑身,扫视自己的胸腹,胸、腹,肋共有七个
剑尖点破的小孔,衣破而肉不伤。
“七次……不,八次!”追云拿月失魂般自语。
“你是第一个接下区区二十一剑的人。”辛文昭冷然地说。神色冷肃,杀气仍在眉宇之
间未消退。
追云拿月竟不敢接触他那锐利冷酷的眼神,吁出一口长气、绝望地问:“你是奸贼派来
的人。”
辛文昭避开正题,反问:“凭你们这些人、便敢妄想保护这些人返乡?”
“你……”
“而且还敢明目张胆。”
船舱门开启,身材修长留三绺长须,一身儒衣打扮的前大学士缓步出舱,站在舱前朗声
叫:“老朽无礼,请那位壮士登船一叙。”
两名长随大惊,迅速闪至两侧,急声道:“大人,不可……”
“不要紧,你们退下。”
辛文昭注视对方片刻,剑虹一闪,“呛!”一声收剑回头,神奇地掷剑入鞘,向官船举
步。
追云拿月死里逃生,心神一懈,长叹一声,颤抖着收剑,感到浑身脱力,似乎一下子苍
老了十年。
两名青衣人惶然掠出,一字排开,手按剑把拦住去路,意欲阻止辛文昭接近。
辛文昭冷冷地扫了四人一眼,脚下毫不迟疑的迈进、向四人迫近,无视于眼前拦路的四
人。
剑啸入耳,四剑出鞘。
儒衣老人大叫道:“诸位壮士请勿阻拦,让他上船来。”
神弹子引弓待发,沉声道:“大人,请不要冒险,他定是奸贼派来的可怕刺客,草民必
须……”
儒衣老人笑了笑,说:“杨壮士,真要是反贼派来行刺的人,便该早已登船了。这位壮
士气概不凡。有你们草野豪杰的豪迈气魄,与那些走狗亡命迥然不同,老朽愿与他们叙一叙
。”
四个拦路的人,被辛文昭的气魄所镇,情不自禁地让至一旁,任出他大踏步接近官船。
宫永也收了剑,追随在后昂然举步。
高手四合,在附近严加戒备。
追云拿月打出手式,轻舟内踱出两位青袍老者,缓缓登上官船,在那老人身后背手而立
,神态悠闲,泰然自若,显然是追云拿月请来的前辈高人,情势紧急方请他们出面应付。
辛文昭上了跳板,步入舱面。
宫水手提两个包裹,随后跟上。
儒衣老人先拱手为礼。笑道:“老朽这厢有礼,幸会幸会。请问两位壮士上下如何称呼
?”
辛文昭也拱手为礼,沉静地说:“草民辛文昭,那位是敝师弟宫永,惊扰大人,多有得
罪,人人海涵。”
儒衣老人呵呵笑,随和地说:“辛壮士,老朽已是退职致仕的人。大人两字,不何不宜
而且刺耳,可更改称呼,老朽托大,请称我一声老伯,壮士意下如何?”
“草民怎敢无状,老先生一代名臣,举世同钦,草民不敢无礼。”
“呵呵!壮士客气了,请入舱一叙。”
“老先生放心么?”
“壮士已经登船了。船即将启航,不宜在舱面妨碍舟子,请进。”
“打扰了。”
官舱不大,舱板铺了绒毡,众人不脱靴,鱼贯入舱。
席地坐定,儒衣老人向两位青袍人说道:“范先生彭先生,请坐。”
那时,先生的称呼极为尊贵,不能滥用,而老人居然尊称两人为先生,可知两人的身份
极不寻常。
两人并末就坐,欠身同声说:“草民不敢越礼。”
辛文昭淡淡一笑道:“两位前辈大可放心,区区如想行刺,两位即使有剑在手,也阻不
住区区。”
右首青袍人呵呵一笑,坐下说:“这倒是实情,小老弟猛攻罗老弟的剑术,气吞河岳,
势若雷霆万钧,说此豪语理所当然。在下范林,那位是在下的好友彭松,小老弟曾听说过咱
们的名号么?”
“抱歉,小可不认识任何人。”
“哦!小老弟的剑术高明非常,不知师承何人,令师的大名可否见示?”范林试探地询
问。
“小可从未投师。”
“那该是家学渊源……”
“前辈如想探口风模根底,必然失望。”辛文昭冷冷地抢着接口。
宫永哼了一声,说:“咱们是搭便船来的,少说些废话好不好?”
范林闻言,脸色一变,冷笑道:“普天之下,没有人敢在我青衫客范林面前如此无礼,
阁下未免太目无尊长……”
宫永挺身而起,虎目怒睁正待发作……
辛文昭摇手相阻,向范林说:“范前辈,小可必须提醒你,咱们初出道……不,该说是
顺道散散心,江湖上到底有些什么人物,咱们陌生得很,不要抬出名号来吓唬人,指出来咱
们根本不懂。
咱们年轻,说话不知修辞,不中听之处。尚请包涵一二。当然,咱们的来路值得怀疑,
如果咱们要行刺,你们也阻止不了的……”
话末完,左手疾挥。
范、彭两人惊觉地大喝一声,同时一掌拍出,内家掌力骤发,可伤人于体外的劈空掌力
两面齐聚,在坐的人,只感到无形的压力进发,身躯摇摇。
“啪啪啪!”三声轻响,掌风阻不住飞射的冷电。
“如何?”辛文昭冷冷地问。
青衫客倒抽了一口凉气,目定口呆。
儒衣老人身后舱壁上,三把柳叶飞刀成品字形钉入舱板内。
看部位,上一把是从那老人的顶门飞过。下两把贴那老人的双耳下越过,任何一把飞刀
稍偏准头,儒衣老人哪有命在?
如果两人的掌力能跟得上飞刀,那么,飞刀不可能不发生偏差。
由此可知,两人根本来不及拦截,飞刀在掌力发出阻击之前,已超越了两人可能阻击的
范围了。
儒衣老人沉得住气,淡淡一笑道:“如果厂卫那群祸国殃民的恶贼,有你一般高明的手
段,老朽早就呜呼哀哉了。”
辛文昭从容起身取回飞刀,落坐冷然地问:“老先生,什么是厂卫?”
范林不禁一怔,讶然反问:“咦!你不知道什么叫厂卫?”
“知道我还问什么?”
儒衣老人神色一正说:“厂,是指东厂,是朝廷另设的掌刑内官,称为提督东厂,掌刺
、缉、刑;狱的事,由太监主持、建于东安门北,所以简称东厂。刑官则由锦衣卫中调任、
以辅锦衣卫之不足。
成化年间,又加设了西厂。早些年间宦官祸国,加设西内厂。目下三厂只剩东厂。锦衣
卫等于是禁军,负责京城的警禁。说起来真令人感慨万千,老朽不能说。”
辛文昭冷冷一笑,问道:“那么,老先生是朝廷的钦犯了?”
问得直率而且无礼,儒衣老人是朝廷命官,不好说。
范林却忍不住,恨声说道:“老人如果是钦犯,岂能致仕返乡。”
“那……为何厂卫要派人前来行刺?”
“朝政日非,问题出在宦官奸贼……”
“……”辛文昭欲问无言。
“说来话长,简要地说,朝中的奸臣准备造反,已经准备多年了。当年的皇上是个疯子
、狂人、昏君,奸贼已收买了朝中大部分狗官,厂卫已成为奸贼的家臣。
老人为了此事,一而再揭发奸臣的阴谋,皇上不但不听,为了此事,冤杀了不少揭奸的
忠臣。
老大人是最幸运的一个,也落得退职致仕。奸贼不放过老大人,出动了不少爪牙行刺,
欲置老大人一门老小于死地。老弟,你明白了么?”
彭松却接口问:“咦!你不是指责杨老弟不配保护老大人返乡么?那么,你是知道此事
的,为何要问?”
辛文昭摇头道:“我是今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