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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幫主,考校考校你來著。」七索無聊,便跟小乞兒攀談起來。
「丐幫的人個個都背袋子,袋子越多輩分便越高,你兩手空空,自然不是我們丐幫的兄弟。」小乞兒拍拍自己背上的三隻乾癟袋子。
七索恍然大悟,連連點頭,難怪一路上有些背了幾隻破布袋的乞丐看起來頗神氣,原來是丐幫的頭臉人物。
「你一身武藝,是哪個門派來的?是來瞧今晚張三豐跟華山派火並來的嗎?」小乞兒蹲下寒暄,頗有攀交情之意。
「不錯,我正是觀戰來的,至於身上的武功是哪個門派,我還得跟我朋友商量先。」七索不諱言。
「觀戰得挑位子,我們丐幫人多勢眾,位子有三分之一都是我們事先劃下的,要麼你入了丐幫,我們今晚優惠你最好的位置,包你不虛此行。」小乞兒豎起大拇指。
「這樣拉人入伙也行?」七索失笑,「會不會太隨便了?說不定我今晚入了伙,看足了好戲,明早便溜之大吉了。」
「嘻嘻,其實這饅頭下了特製的蒙汗藥,要是旁人方才吃了,現在不入伙也不行。」小乞兒老實說穿了詭計,自己也笑了起來,「但你武功不賴,想來這蒙汗藥對你也洠в茫训览砀阏f明白也就是了。我們丐幫的規矩,一日為丐幫終生為丐幫,你明天跑走了也由得你,但你入了伙,這業績就算在我頭上,我往上躥便快些,兩不吃虧。」
「哦?」七索當真不解,想是自己久窩少林坐井觀天,對其他門派的規矩一概不了,立即問個仔細。
原來叫花子一入了丐幫便得一破袋為信,日後若拉進九個叫花子入幫才能升二袋弟子,升為二袋弟子後,若手底下的九個叫花子又各自募了九個小叫花子共計九九八十一人,他便能升上三袋。
以此類推,要升上四袋弟子便須招募七百二十九名叫花子入幫,直到五袋以上的長老才不以招募人數為提升輩分標準,而是以為丐幫所立下的汗馬功勞計。待得升上九袋長老,便是輔佐幫主統轄十數萬丐幫的頂尖兒人物。後來這個招募人員輩分升級的制度影響甚遠,據說後世有種稱之為老鼠會的利益團體便是仿此而為。
七索看著小乞兒背上的三隻破布袋。
「瞧你年紀輕輕就當上了三袋弟子,真了不起。」七索佩服,拉人當乞丐這檔事不必親自幹也明白有多困難,何況是拉了九九八十一個。
「好說,要不是大水潰堤,街上也不會有這麼多叫花子跑來跑去,加上我這毒饅頭,還不手到擒來?」小乞兒嘻嘻笑道,突然街角又晃出兩個身手矯捷的小乞丐,朝著小乞兒邊吹口哨邊跑近。
這兩個小乞丐皆背負了兩隻破袋,看來是小乞兒的下屬,一個濃眉大眼,長得比七索還高還壯,卻有一張稚氣十足的臉。另一個小乞丐長得更加龍飛鳳舞,眉毛飛豎,骨架寬大,手腳均比一般人要細長。
濃眉小丐在小乞兒耳旁說了幾句話,小乞兒不住點頭,而寬骨的小丐瞪著坐在樹下扇風的七索,面無表情,七索被瞪得不知所以然,只好尷尬地看著天上浮雲。
待濃眉小丐說完了話,小乞兒便開口邀請七索。
「現在天色尚早,那火並定在夜半時分,我們丐幫在附近有間大破廟藏身議事,我們幫主為了看比賽也特地從滄州連夜趕來,方才才到,想必也帶了好些難得的酒菜,大俠要不過去休憩休憩,有吃有喝總好過了這棵大樹,就算不想入幫,大家認識一下也是好的。」小乞兒說,看上去是個喜歡結交朋友的人。
「好。」七索點頭,其實濃眉小乞的話他早就聽得一清二楚。
他心想丐幫人多口雜,一定可以聽到更多關於君寶的傳聞,那些有趣的傳聞要是遇著了君寶,以他略嫌木訥的個性就算纏著他說,他也說不好,還不如聽旁人加油添醋的版本。
小乞兒甚喜,立即向七索介紹起自己與兩位夥伴。
「對了,我叫重八,右邊這位濃眉小子姓常名遇春,一身的粗力氣,左邊這個愛瞪眼睛的姓徐名達,打架也是一等一的,都是我的好兄弟。」小乞兒拍拍身旁兩位有如門神般的大傢伙,看著七索,「不知英俠怎麼稱呼?」
七索本想糊弄過去,但念及君寶拚命為自己打開知名度,可不能辜負了朋友的一番好意,於是大聲說道:「太極。」
「太極!」重八大驚。
徐達與常遇春立刻警戒上前,像是要提防七索暴起傷人似的。
「正是在下。」七索拍拍屁股站起,徐達與常遇春吃驚,一個摚粋劈掌,毫不猶豫便往七索身上轟去。
一眨眼,這兩個門神般的人物在半空中翻了一轉,重重地跌在地上。
「天生神力,了不起。」七索佩服,這敵力越大反噬之勁便越威猛,這兩人手勁均無內力跡象,卻俱在空中摔了一跤,可見原本的力氣就很驚人。
七索一邊伸腳踢了跌在地上的兩人穴道,省得他們又來動手動腳,一邊暗暗好笑,君寶到底神通廣大,竟為自己豎了這麼大根旗子。
重八一下子便鎮定下來,端詳著七索的模樣。
重八不是個精通武功的人才,但他有雙天生的識人慧眼,哪一種人適合擔當什麼事,哪一種人皮肉底下是不是另一個樣,他都分辨得清清楚楚,也因此他才能在入幫三個月內就以神速升上三袋弟子,現在距離升四袋弟子只差了兩百多人。
但重八怎麼看七索,都不像是造成丐幫震動的那個太極。
「看來我的名聲不大好?」七索苦笑。
「太極大俠一口應允到本幫聚會,必是心胸磊落的漢子,傳言大俠與本幫的過節必是一場铡畷!怪匕梭犃丝跉猓娖咚鞯拿碱^並洠в须'藏心事的端倪。
若能替丐幫化解一場紛爭,重八在丐幫的地位就更穩固了。
***************************破廟原先供奉的是八仙,但這些荒年連人都吃不飽了哪來的供奉?要真有神仙,災民肚子餓了,也不會介意把神仙煮來果腹。
缺手缺腳的神像枺刮魍幔瑪嘣珰埍冢咕奂撕脦装倜谢ㄗ樱瑐個抓著身上的虱子下酒,臭氣沖天,還洠S為乞丐的人家避之惟恐不及,連天子腳下的禁衛軍都懶得過來巡邏。
惟一堪稱完整的呂洞賓神像頸上,攀著兩隻貼滿狗皮膏藥的臭腳。臭腳的主人是眾乞丐裡最臭的傢伙,連頭髮都因太久洠醇m纏成一個黏稠的黑灰色大球,此人便是天下第一大幫的頭頭兒,趙大明。
趙大明年約三十五,體形寬胖,看上去是個吃喝不愁的傻乞丐。他挖著鼻屎打量著七索,挖完了就彈,彈完了便挖,眾乞丐個個緊椋щp唇,以免铡處椭鞯谋鞘骸!
趙大明已經維持默默彈鼻屎、端詳七索不發一語很久了。
久到連鼻屎都快挖光了。
七索站也不是坐也奇怪,要走出破廟又覺得失禮,只好僵著看趙大明挖鼻屎。
「丐幫幫主是推舉最臭的人當的嗎?」過了許久,七索給趙大明多重的體臭熏到有些發暈,忍不住輕聲問身旁為自己引見的重八。
只見重八一臉尷尬不知如何作答。
「是又怎樣?你瞧過老虎洗澡嗎?」趙大明滿不在乎說道,以他的內力修為當然將七索對重八的耳語聽得一清二楚。
「不好意思。」七索訕訕答道。
「你就是少林那個第八銅人?守猴拳那個?」趙大明大剌剌地問。
「是。」七索臉上無光,趙大明卻洠в行Α!
「你真像傳說的日行千里,一下子在少林守關,一下子又偷偷跑出來胡搞?」趙大明狐疑地問,手也不閒著,開始在肋骨上搓泥丸子。
「還好啦。」七索面紅耳赤,回答得很心虛。
「操你奶奶的我不信。不過你既然這麼說了,我就勉為其難問你吧。喂,臭和尚,你上上個月跑到鹿邑把天鷹旗的扛霸子江金牌幹掉做啥?他跟你有什麼冤仇非要你幹不可?」趙大明越說越火,手上的泥丸子也越搓越肥。
七索暗叫不妙,那個江金牌是誰他怎會認識,一定是君寶干的算在自己頭上。他看著趙大明忿忿的臉色,想必那江金牌是趙大明的老交情。
「……那怎麼辦,一魚不能兩吃,人死不能復生,既然死都死了……」七索不知所措。雖然君寶不可能輕易殺人的,既然取了對方性命,那個叫江金牌的必有可殺之處。
「好個一魚不能兩吃!這江湖上誰不知道我趙大明要幹掉的人誰也不許搶!害得我白白跑了一趟!」趙大明氣得發抖,肋骨上都是紅通通的搓痕,「還不止!我上個月專程跑去滄州砍他媽的裂碑手鄭遠,結果到了才知道人又被你殺了!你想怎樣?這麼愛出風頭怎麼不去刺殺狗皇帝?說到刺殺,操!你一個人行刺汝陽王又是怎樣?刺了五次都洠У檬郑Φ矛F在汝陽王身旁擠滿了幾十個臭喇嘛,連屁都放不進去我怎麼刺?刺個大頭鬼你的隆咚!」
七索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趙大明氣的不是自己殺了他的好友,而是搶在他前頭殺了他的獵物,害他枺嘉髋馨酌σ粓觥!
「你說怎辦?」趙大明一腳踩在呂洞賓頭上,一腳攀在神像肩上。
趙大明全身蓄力,像一頭隨時會撲下咬人的猛虎,神像隨時會被他的腳力給崩塌。
眾乞丐抖斁瘢瑐個喜不自勝。
意外地,在眾所期待的華山派對抗張三豐的大比賽前,居然有一場陣容不遑多讓的熱身賽好看,幫主跟最惡劣新人的賞金加起來,高達兩萬三千兩!若這太極跟第八銅人是同一尊,對決的賞金更是飆破所有記錄!
將七索帶來破八仙廟的重八卻緊張了,雖然他將惹懶惰的幫主跑來跑去的七索帶來,無論結果如何都是大功一件,但他也想結交七索這個朋友,兩邊若打起來了,他可覺得損失慘重。
正當重八神經緊繃到極限時,七索開口了。
「實在很抱歉,我消息不是很臁ǎ麓尾粫@樣了。」七索鬆了一口氣,如果不是殺了對方好友那就好辦了。
趙大明一愣,眾乞丐也張大了嘴巴。
「你說什麼?」趙大明全身的力道好像全垮散了似的,兩眼呆滯。
「我說下次不會這樣了。」七索鄭重表示,拍拍胸脯。
在江湖行走最重要的就是面子,洠в心樉褪颤N也不是。要一個稍有名氣的俠客道歉已經很難,更何況是太極兼少林寺第八銅人這樣的大人物,理當打死不認錯,還得把話恐嚇回去。
但天真爛漫的七索卻視面子為無物,一開口便認錯道歉,教悶了一肚子氣的趙大明傻眼,反而不知如何收場才好。
「嘿嘿,瞧不出你是個牙尖嘴利的人哪,騙不倒我的,出招吧!」趙大明咬牙,手指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