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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东民应了一声,望着李剑寒道:“李大侠,要我唐老二跑这一趟了!”
李剑寒全身泛汗,但他另有打算,去一个少一个,对付两个比对付三个好,他当即说道:“你只管请。”
唐东民为之一怔,唐世民则摇头说道:“李大侠明明有中暗器的迹象,阴家少主却肯放李大侠出抱犊寨,怪了,怪了,这件事非弄个清楚不可,二弟,去!”
唐东民应声拔起,飞一般地向山上掠去。
容得唐东民身影不见,李剑寒突然说道:“唐世民,你那二弟去远了。”
唐世民道:“从这儿到抱犊寨,凭我那二弟用不了片刻工夫,李大侠请耐心等着吧,也许稍时来的不只他一个。”
李剑寒微一摇头,道:“不,我不想等了。”
他来个先发制人,话落,咬牙提气,强凝真力,抖手就是一掌。
这一掌,要是唐世民来得及躲还好,李剑寒他至少可以乘机抽身,无如他这一掌发得太突然,使得唐世民根本来不及躲。
大惊失色之余,没奈何,唐世民只有咬牙横心试运气,那只没断的手一抬,倏发掌迎了上去。
只听砰然一声,唐世民闷哼暴退,而李剑寒一个身形却再难稳住,一跟头翻落在大石之下。
唐世民一怔,旋即嘿嘿狞笑:“白费了那么工夫,三弟,下手。”双双闪身扑了过去。
李剑寒就知道要糟,他只有咬牙强忍,提一口几几乎难以提聚的真气,单腿纵跃,拚力往山左避去。
只听唐世民笑道:“李大侠成了八仙里的铁拐李了,还想跑么,咱们公帐私债,今天一并结了吧。”跟唐老三双双首尾飞迫过去。
李剑寒心急之余没有细想,他刚绕过山左没多远,心里顿时一凉,一条河流横在眼前,这不就是当夜他跟石玉屏的邂逅处么,旧地重临,当夜如今大不相同。
跑,前面河流拦路,不跑,今天他必死无疑。
想想,宁可淹死也绝不能死在唐世民兄弟之手。
一念及此,李剑寒咬了牙,拚力一阵纵跳,一头跃人江里,砰然一声水花四溅,很快地没了影儿。
唐世民兄弟两追到了江边,仅差一步他就能抓住李剑寒,而如今迟到一步,他却只有站在那儿发怔的份儿。
一转眼间人影闪动,五条人影绕山左飞奔而至,是唐东民,还有阴小卿、石玉、石玉屏,跟那白净脸汉子孙成。
阴小卿跟石玉都裹着伤,看样子还是够狼狈的。
到河边,石玉屏白着脸首先发问:“人呢?李剑寒人呢?”
唐世民用手往河里一指,道:“二姑娘,他跳下去了,我可没想到……”
石玉屏脸更白了,娇躯也为之一颤,她睁开了美目,神色怕人,但很快地她又闭上了眼。
阴小卿摇头说道:“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叱咤风云,纵横江湖的李剑寒竟寻了短见,葬身鱼腹这真是……”
只听石玉叱道:“都是你,偏说他还有再战之力,又怕什么逼他急了……”
石玉屏美目一睁,颤声说道:“我怎么知道,我为了什么为了谁,到这时候你还怪我……”
突然,她泪珠夺眶,捂脸痛哭,大半她是太委曲了,要不她当着这么多人,哭个什么劲儿。
石玉怒声说道:“你还哭……”
阴小卿冷冷说道:“玉兄,李剑寒已经死了。”
石玉道:“是死了。”
阴小卿道:“横竖都是要他死,你还怪玉屏干什么?”
石玉一怔,怒态立敛,话声柔和了不少,道:“兄弟,你知道,我不是怪她,只是……”
阴小卿哈哈说道:“李剑寒死在这条河里,仍算是死在石家庄。” 石玉知道不能再说了,立即闭嘴闷声一旁。
唐世民则先是不安一笑,然后怯怯地道:“阴少爷,您以为李剑寒他会……”
阴小卿道:“唐老应该知道,他中了我‘无影无踪蚀骨搜魂蜂尾针’!”
唐世民抬手一巴掌拍上后脑,道:“瞧我,怎么给忘了,看情形毒性已经蔓延开了,就是淹不死他他也非被毒死不可,这么说他是死定了,死定了,行了,大事算了,功德也圆满了。”
阴小卿没理他,转过去扶住了石玉屏道:“走,玉屏,咱们回去。”搀着石玉屏径自走了。
唐世民背着胡小卿向着石玉投过一瞥。
石玉脸一红,窘笑说道:“三位请到寨里坐坐去。”
唐世民明知他怕阴小卿,但又不便说破,他老奸巨猾,那能那么不会做人,当即笑道;“怎么,少主要请我兄弟喝一杯?”
石玉笑道;“三位不以为该庆贺一番么?”
“对,对,”唐世民一点头道:“今天先吃庆功宴,赶明再喝龙凤酒,走,二弟、三弟,叨扰少主一顿去。”
于是,他几个也走了。
这条河,仍静静地流着,没再见水波动荡,也没再见李剑寒的踪影,想必,这一代英豪当真……
第十六章 泣血情
抱犊寨内,盛宴一席,并不是为庆功,因为那些老一辈的人物还没有回来,而是为款待唐世民三兄弟。
也许是因为太高兴了,石玉、阴小卿跟着这三位大内侍卫开怀畅饮,一直喝到日落西山,全醉了。
阴小卿跟石玉被人扶进后寨躺下了,唐世民三兄弟则被安置在前寨客房中。
后寨的一间精致香闺里,对孤灯呆呆地坐着石玉屏,她娇靥煞白,神色木然,没有一点表情,那双美目红红的,显示出她曾流过太多的泪。
面前,桌上、灯下,一只雪白的细瓷碗,盛着一碗银耳汤,没有一点热气,看样子也凉了好久了。
突然,步履响动,门外响起了清脆话声:“姑娘,请开开门,婢子来了。”
石玉屏像没听见,坐着没动,眼皮也没抬一抬。
门外,那清脆话声又起:“姑娘,请开开门呀,是婢子。”
石玉屏没答应,但人已缓缓站了起来,走过去抬眼开了门栓,转身走了回来。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十八九体态美好,留着刘海儿,梳着大辫子的姑娘走了进来。
大姑娘眼睛大大地,透着聪明伶俐,她进门第一眼便投向桌上那碗银耳汤,旋即说道:“姑娘,您怎么没喝呀,人又不是铁打的,您两顿饭没吃,再不吃点东西,万一坏了身子……”
石玉屏道:“少主跟阴家少主呢?”
大姑娘道:“睡了。”
石玉屏微微一愕道:“睡了。”
大姑娘道:“跟三位唐爷喝酒,全喝醉了,少主跟阴家少主刚被下人们扶进后寨,三位唐爷也没能走。”
石玉屏冷然一笑道:“他们称心快意了……”一顿,转了话锋,道:“龙姑娘睡了么?”
大姑娘摇头说道;“不知道,那儿少主又不让人进……”
石玉屏突然站了起来,道:“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看看龙姑娘去。”
大姑娘讶然说道:“您要去看看龙姑娘,少主吩咐过……”
石玉屏道:“我不是别人,他敢把我怎么样?”螓首一扬,走了出去。
大姑娘在身后想说些什么,但她终于还是没说。
石玉屏出了房门顺着通廊往后走;她穿水榭,过小桥,直到了抱犊寨的紧后头,抱犊寨的夜景美而宁静,也许是从小在这儿长大,再不就是心情不好,她根本视若无睹,懒得去欣赏。
抱犊寨的紧后头,有一小片树林,站在夜色中看,这片小树林里还透着灯光,风过处一闪一闪的。
石玉屏刚到林边,一声轻喝从林里传出:“什么人,站住!”
石玉屏冷然说道:“我,谁在这儿?”
只听林内一声轻“哦”:“原来是……”
一条矫捷人影透林射出,那是个中等身材,腰佩长剑的中年黑衣汉子,太阳穴鼓起,眼神十足,一望可知是个好手。
他落地恭谨躬身:“二姑娘,是裴汉奎在这儿。”
石玉屏“嗯”了一声,迈步就要往林里走。
中年汉子技巧地跨前一步,陪笑问道:“二姑娘到这儿来是……”
石玉屏道:“我想看看龙姑娘,行么?”
中年汉子道:“您这是什么话,不是打属下的脸么,少主吩咐过,没他的话任何人不得往里去,但您是二姑娘,自然……”
石玉屏道;“那就好了。”迈步又要往前走。
中年汉子又技巧地拦住了她;“二姑娘……”
石玉屏美目一瞪,冷然说道:“裴汉奎,你这是什么意思。”
中年汉于忙道:“二姑娘,属下那敢有别的意思,属下只是还有下情禀报。”
石玉屏冷冷说道:“说。”
中年汉子应了一声道:“二姑娘,龙姑娘交待过,她不见任何人。”
石玉屏道:“怎么说?”
中年汉子道:“龙姑娘说只要她在石家一天,就不见任何人。”
石玉屏道:“有这种事?我不信。”
中年汉子道:“属下怎么敢欺蒙您。”
石玉屏道:“我去试试看,她要是真不愿见我那就算了。”迈步向林里走去。
这回中年汉子没敢再拦,忙迈步跟上去。
林里,有一条笔直的小路,只是嫌黑了些,可是因为它笔直、平坦,也并不难走,好在它也没多长。
小径的尽头,也就是树林的中央,有一小片空地,空地上铺着一块块的青石,青石上座落着一间精舍。
如今,这间精舍内深深地关闭着,只有纱窗上透着灯光,瞧不见人影,也听不见一点动静。
石玉屏到了门口,抬皓腕刚要敲门,倏地转过头来道:“你这算什么,跟纵我。”
她身后中年汉子忙陪笑说道:“二姑娘,您这是……属下怎么敢。”
话虽这么说,他似乎是不是,脚下可没动一动。
石玉屏双眉一扬瞪了眼,他这才忙一躬身道:“二姑娘,您请在这儿试试,属下不陪您了。”转身快步走了。
石玉屏敛态冷笑,抬手轻轻敲了门。
落声方起,房里传出一个甜美而且嫌冰冷的话声:“谁呀。”
石玉屏立即应道:“是龙姑娘么。”
房里那甜美话声道:“是龙素梅,姑娘是……”
石玉屏道,“龙姑娘,我叫石玉屏。”
房里龙素梅道:“石玉屏。”
石玉屏道:“石玉的妹妹。”
房里龙素梅“哦”地一声道:“原来是石二姑娘,有什么事么?”
石玉屏道:“我来看龙姑娘……”
房里龙素梅道:“谢谢二姑娘,我不敢当,二姑娘请回吧!”
的确,果然,石玉屏柳眉为之一皱,道:“龙姑娘,我想见见你。”
房里龙素梅道:“二姑娘,我已经睡了,恕我不便相见。”
石玉屏道:“龙姑娘,我并不愿在这时候前来打扰……”
房里龙素梅道:“二姑娘言重了,所以我请……”
石玉屏道:“可是我有必须见龙姑娘的理由。”
房里龙素梅“哦”地一声道:“二姑娘有什么必须见我的理由?”
石玉屏道:“我有些话要告诉龙姑娘……”
房里龙素梅道:“那就请二姑娘在外面说吧,请二姑娘别见怪。”
石玉屏眉皱一皱,接而低低说道;“龙姑娘可愿知道李剑寒的近况。”
房里龙素梅没说话,转眼间门栓忽地一响,随听龙素梅在房里说道:“二姑娘请进来吧。”
到底也只有三个字能打动她,而如今斯人……
石玉屏香唇边掠过一丝凄楚悲笑,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