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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姑截口说道:“我还没请教三位贵姓?”
居中黄衣老者道:“我三人姓唐,是兄弟,谅必你忘了,当年在京里……”
秀姑道:“三位原谅,当时我年纪小,我长大后,爹又绝口不提他的当年事,所以我对当年一无所知……”
居中黄衣老者忙道:“那就难怪你不认得我三个了,太极兄也真是,为什么不让晚辈的知道……”
左侧黄衣老者也道:“太极兄也真是……”
秀姑道:“爹对他自己的当年,有回只说过这么一句……”
居中黄衣老者忙道;“他怎么说?”
秀姑道:“他说他生平所作所为均能仰不愧于天,俯不作于人,唯独当年在京里的那一段日子,使他行为羞耻,遗恨终生!”
居中黄衣老者脸色一变,旋即皱眉说道:“太极兄他也未免……人生在世,谁能免却名利之心,谁不求个富贵荣华,飞黄腾达,以光耀祖先加惠后世。?老在江湖上混,能混出多大出息?像他那样的人只该……”
秀姑道;“他老人家就是那么固执,一点都不能变通,他要是能像别人一样,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了!”
居中黄衣老者脸色又复一变,他勉强一笑,还待再说。
左边那位突然说道:“大哥,咱们不能多作停留,快把咱们的意思告诉……”
秀姑道:“三位不用说了,我刚才在屋里已经听见了!”
左边黄衣老者忙道:“那你的意思怎么样?这么一来,你既可以……”
秀姑道:“我明白三位的好意,可是三位的好意我只能心领!”
左边黄衣老者一怔说道:“怎么,秀姑,你仍不愿……”
秀姑道:“三位的好意,陈家存殁均感!”
居中黄衣老者道:“秀姑,我预备把太极兄的遗礼一起……”
秀姑道:“我听见了!”
居中黄衣老者诧异地道:“那你为什么……”
秀姑道:“三位都听见了,我刚才说我爹对他的当年只说过—句话……”
居中黄衣老者点头说道:“我听见了……”
秀姑道;“我爹既然把他当年在京里的那段日子认为羞耻,认为终生恨事,我这做女儿怎敢再让他老人家到京里去?”
居中黄衣老者失笑说道;“原来是为这,秀姑,我也说过,那是太极兄他……”
秀姑道:“我道他老人家固执,不懂变通,可是我这做女儿的却不能也不敢违背他老人家的心意!”
居中黄衣老者道:“秀姑,你怎么能在这既偏僻又贫苦的渔村里待一辈子?太极兄他不心疼你,我这个做叔叔的却……”
秀姑双目微微一扬,道:“谢谢你的好意,我是在这儿长大的,我已经习惯这种平静、安宁的生涯了,布衣蔬菜,虽然贫困了些,但我并不觉得苦,这儿的人家不只陈家这一户;人家在这儿一住几十年,甚至于世世代代,我为什么住不得?”
居中黄衣老者目射阴鸷,点头说道:“你说得固然不错,也让我这做叔叔的敬佩,可是,秀姑,你要知道,你还年轻,你同一般人也不同,女儿家谁不喜欢绫罗绸缎,金装玉饰,秀姑,京里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秀姑摇头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生长于贫苦,也是生来命薄,过不惯那种生活,也无福消受荣华富贵……”
居中黄衣老者双目一皱,道:“秀姑,你怎么跟你爹一样……”
秀姑道:“我是我爹的女儿!”
居中黄衣老者双目又皱深了一分,迟疑了一下,左望说道:“二弟,你看……”
左边黄衣老者阴笑说道:“大哥,咱们是太极兄的当年知交,总不能对不起他,更不能任他的后人一个人住在这偏僻贫苦的渔村里,一天到晚为三餐饭发愁!”
居中黄衣老者,一点头道:“说得是,可是秀姑她……”
左边黄衣老者笑道,“太极兄当年口气不也这么硬么,后来到了京里之后又如何?咱们岂能听一个晚辈的,她现在不愿去,等她到了京里待过一阵子后,她就绝不会再想这儿了!”
居中黄衣老者目中异采飞闪,笑道:“二弟,毕竟你行,你是摸透了陈家父女的脾气,看你的了!”
左边黄衣老者阴笑答应,闪电抬手,突然一指飞一般向秀姑酥胸点了过去。
秀姑不防有此,一惊色变,方待有所行动。
燕翔云已然跨步上前,摇着双手惊慌地道:“三位这是……有话好好说,请别动手……”
嘴里是这么说,可是他那摇动着的右手,却有意无意地直向那名黄衣老者的腕脉撞去。
左边黄衣老者一怔偏腕,抖手拂了过去,冷叱说道;“没你的事,你最好一边站着去!”
燕翔云忙道:“这位,请别生气,我是为双方面好……”
他左手一沉,撞向了左边黄衣老者的手肘曲池穴。
左边黄衣老者这回脸上变了色,手臂一偏,撒招抽身,两眼诧异地望着燕翔云道:“敢情你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燕翔云愕然说道:“这位,你说什么?我是为两方面……”
右边黄衣老者突然冷笑说道:“我看见了,可是我不信,让我试试!”
跨步欺进,抖手一掌递向燕翔云胸口。
燕翔云双目一扬,道;“三位怎么这么不知好歹,真要打架,我这打渔的不见得比谁力气小些!”挺掌迎了上去。
两掌按实,只听砰然一声,闷哼倏起,右边黄衣老者身形猛晃,踉跄退后了三四步。
这一来,他三个脸上都变了色,尤其右边那位,他简直是惊怒交集,便连秀姑也看呆了。
燕翔云却道:“怎么样,不见得比谁差吧,我看三位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不愿过于……”
居中黄衣老者突然仰天大笑,声震握宇,四壁为之晃动,屋顶尘土扑簌簌落了一大片,他道:“二弟,三弟,咱们这回可真是走眼了,没想到这地方会隐有这等高人,我早该想到了,却让这位深藏不露的朋友戏弄了好一阵子,好,咱们往外面去!”偕同两个兄弟,闪身退出了堂屋。
燕翔云道:“秀姑,进屋去!”
秀姑定了定神,摇头说道:“不,燕大哥,我想饱饱眼福,也要问问是他三个之中那一个对爹下的毒手!”
燕翔云没再说话,迈步走了出去。
秀姑跟了上去,可是她没到院子里去,只站在门口。
燕翔云停身在秀姑身前三步处,抬眼一扫,道:“答我问话,你三个……”
右边黄衣老者冷冷说道:“阁下,先报个姓名!”
燕翔云道:“我姓燕,别的你不配问!”
右边黄衣老者冷笑说道:“好大的口气!”
燕翔云道:“凭刚才那一手,难道还不够么?”
右边黄衣老者变色说道:“自然不够!”他闪身就要扑。
居中黄衣老者抬手拦住了他,道:“三弟,高人当面,岂可轻举妄动,稍待再动不迟……”
抬眼望向燕翔云,道:“阁下,就算你姓燕吧,你可知道老夫三人来自何处?”
燕翔云道:“北京城里来的,可对?”
“不错!”居中黄衣老者点头说道:“你可知道老夫三人是干什么的么?”
燕翔云淡然一笑道:“在北京城那个圈子里的人跟一般百姓眼里,你三个是御前带刀,官同四品的大内侍卫,可是在我眼里就不同了,在我眼里你三人只是弃宗忘祖,卖身投靠的江湖败类……”
秀姑喝道:“痛快,燕大哥,骂得好!”
左边黄衣老者阴阴一笑道:“丫头,别忘了,你那死鬼爹也是……”
秀姑冷叱说道:“你敢污蔑我爹,我打烂你的狗嘴!”她娇躯一闪,便要动。
燕翔云轻喝说道:“秀姑,我不许!”
秀姑还真听他的话,没动,但她戟指左边黄衣老者,白着一张娇靥道:“燕大哥,你听听,他……”
燕翔云道:“我借用他们一句话,稍时再动不迟!”
当着这位燕大哥,俏秀姑似乎永远发不起威,对这位燕大哥,她也的确心悦诚服,煞威一敛,道:“燕大哥,我听你的!”
燕翔云微微一笑,转望居中黄衣老者,道:“阁下,我不愿多耽搁你几位的时间,我显意诚恳地说几句心里的话,希望几位能听得进……”
居中黄衣老者阴阴一笑,道,“别客气了,你说吧!”
燕翔云道:“我告诉几位,陈大爷的当年,我知道的不少……”
居年黄衣老者轻“哦”了一声,道:“想必是陈太极告诉了你!”
燕翔云点头说道:“不错,陈大爷是告诉了我,当年事已成过去,陈大爷他如今也已经故世了,有道是:‘人死一了百了’,几位跟他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纵有,到这时候也该一笔勾销了……”
居中黄衣老者冷冷笑道;“天下有那么便宜的事么?”
燕翔云双目微扬,道:“几位倘若跟他有私仇,私仇可以勾销了,倘是奉命而来,这一趟也可以交差了,怎好再苦苦相迫……”
居中黄衣老者道:“你说老夫几人可以交差了?”
燕翔云道:“陈大爷已然故世,难道几位还交不了差?”
居中黄衣老者阴笑说道:“老夫看你像个明白人;怎么净说些糊涂话?老夫问你一句,老夫几人倘若就这么回京,你让老夫几人拿什么复命,单凭这上下嘴皮碰那么一碰,官家就相信了么?”
燕翔云道:“你的意思是要带秀姑上京作证?”
居中黄衣老者笑道:“这才像个明白人!”
燕翔云道:“几位一定要这么做?”
居中黄衣老者道;“不然何以复命?”
燕翔云道:“几位,官家事也懂得不少,只要几位念在跟陈大爷多年共事份上,肯高抬贵手……”
居中黄衣老者阴笑说道:“要不是念在这点情份上,老夫几人还不会管他这个宝贝女儿呢,你要知道,老夫三人所以要带她……”
燕翔云截口’说道:“你既然看我像个明白人,就别再说下去!”
居中黄衣老者笑道:“怎么,你明白?”
燕翔云淡然一笑道:“司马昭之心,知道的恐怕不只我一个!”
居中黄衣老者嘿嘿一笑道:“你既然知道老夫几人的来路,竟敢伸手管……”
燕翔云道:“阁下,别多说了,请答我一句,几位真要带秀姑走?”
居中黄衣老者道:“难道会是只碰碰嘴皮,说着玩玩儿不成?”
燕翔云吸了一口气,道:“阁下,得放手时便放手,能饶人处且饶人……”
居中黄衣老者嘿嘿笑道:“你白说了,这些话老夫几人听不进去!”
燕翔云一点头,道:“也罢,你几人令人忍无可忍,这件事我管定了,你几人只能放倒我,就可以把秀姑带走!”
居中黄衣老者冷笑说道;“这才像句干脆话!”
燕翔云一抬手,道:“答我问话,在山上用淬毒暗器伤陈大爷的,是你几人中的那一个?”
居中黄衣老者阴笑问道:“你想干什么?”
燕翔云道:“蒙投桃之赐,敢不作还李之报?来而不往非礼,我要代陈大爷当面谢谢他!”
居中黄衣老者“哈”地一笑道:“好大的胆子,好大的口气……”
燕翔云淡然说道:“答我问话!”
右边黄衣老者突然说道;“是我老夫!”
燕翔云目光一转,道:“四川唐家的唐三爷……”
居中黄衣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