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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小如笑道:“那是当然了,谁也不会为了要得到这种治疗会故意挨上一刀的。”
杜云青笑道:“所以我觉得人还是穷一点好。”
那少妇笑笑道:“社爷,你别忘了你受伤的时候还是身无分文,是这百万富豪的治法才使你很愉快地脱离了痛楚,如果你还是分文不名,还在路上一步步地赠着呢!”
杜云青倒是无话说了,顿了一顿道:“这位大姐似乎很希望杜某发财似的。”
少妇掩口笑道:“当然,我干的行业,只希望贵客多多照应,从没有穷鬼上门的。”
杜云青顿了一顿,纪小如道:“大姐是在……”
少妇道:“八大胡同,翠喜班,我叫春花老儿。”
杜云青轻轻一叹道:“姑娘的本名呢?”
少妇神色天朗地道:“说了怕你生气,我们是同宗。”
杜云青神色一震道:“雪地飞狐杜九娘。”
少妇微微一笑道:“杜爷的耳朵很来呀!我这个匪中已经五六个没用了,杜爷倒还记得。”
杜云青笑道:“跟姑娘一比,社某算是后辈,姑娘十四岁就开始在江湖道上闻名了。”
杜九娘爽然道:“不错,十四岁出道,十五年了,仍然是在江湖上混,而且越混越回头了,但我认为除了八大胡同,才算过了人的日子。”
这是句很令人费解的话,连杜云青都不懂了,难道游侠江湖不是人,在勾栏院里迎为送往倒是人了。
杜九娘轻叹一声道:“当我以雪地飞派的名号闯荡江湖时,偶而也伸手管管不平事,但大部份时间却是为虚名所驱,争强好胜,受人利用,何赏是为了自己而活着。直到我碰上了徐大哥,才知道行快的真正意义,也算是真正为自己的理想而活着。”
杜云青做叹道:“杜女侠,说为名利所驱,倒还讲得过去,但说你为人利用,又是怎么回事呢?”
杜九娘张口欲言,但又止住了道:“每个人都有点不足为人道的小秘密,假如不说出来不会引起社爷的误会的话,我还是不提的好,那一段过去连我自己都忘了。”
杜云青微微一笑道:“看来杜女侠是个很达观的人,居然把过去志得一千二净,这是很难得的事,请恕我冒昧,问起不该问的事。”
杜九娘笑笑道:“没关系,在悴喜班每天至少也要回答一两次这个问题,对别的人,我都可以捏造一篇身世,换两声同情的四算,但是杜爷认出了我,那些捏造的身世自然骗不了你的,因此我只有不回答了。”
杜云青道;“这辆车了是你自己的。”
杜九娘笑道:“八大胡同的姑娘置车子是固然,但是太招人忌了,车子是我私下置的,却是用了空部诗郎孙景的名义,这样就是在半夜,通行四城也方便些。”
杜云青颇感兴趣地道:“堂堂方面大员,居然可以在妓院公然置车吗?”
社九娘一笑道:“那不稀奇,一品大员不在外面置所金屋就不够气派,孙治儿是个穷京官,根本置不起,钱是我出的,车子跟小公馆用他的名义,这样对大家都方便,因为他惧内出了名,口袋被老婆扣得紧紧的,但在外应酬又不能寒酸,所以我这个做法对他也大有好处。”
纪小如忍不住道:“有什么好处呢?”
社九娘笑道:“待郎的官儿不小,应酬自然多,但又是副缺,掌不了宝权,没什么油水,却又要充排场,我这所小公馆替他撑了场面,应酬请客不要他掏半个子儿,何乐而不为呢?”
纪小如道:“对大姐你又有什么方便呢?”
社九娘道:“搭上个名流,身价就高了,光卖卖色知就可以应付了,而且谁也不好意思去剪他的边儿,我才能落个清净,在人大胡同的红姑娘都认了这么个主儿。”
纪不如不懂什么叫剪边儿,但也不好意思问,杜云青笑道:“这么一来,那些寻芳客还肯花冤大头的钱吗?”
社九娘一笑道:“杜爷大概在花业里很少涉足,不懂内情,八大胡同的姑娘都有主儿,她们不是卖身,而是卖门路,因为这儿是京师,到京师赞宫的官儿们要走门路,又不方便公开门行贿,为了避疑,我们这儿是最好的场所,要赞那个衙门的缝儿,就到好几家去,再由我们出面,邀集有关的司员,酒色场中谈交易,既方便,又不怕言它们抓住小辫子的。”
杜云青一叹道:“难怪京师会如此繁华,原来就是靠着这些形形色色,光怪陆离的人和事点缀起来的,不过仕女侠,你头局接线,造成皆大欢喜,苦的都是老百姓,一丝一缕之奉,将来都是民脂民骨。”
社九娘笑笑道:“也不尽然,许多营谋奔走的人,都是很有钱的富豪,就因为富而不贵,不想买个庄街来以光门相,为的就是婚丧喜庆时好看一点,孙老头儿的脏子小,他经手的多半是这一类的营托,人家花上成把两银子,捐个候补七品悬令,只是个虚名而已。”
纪小如道:“那有什么用呢?”
“用处可大了,一袭杯股,穿戴起来就是功名中人,见当地的悬大爷可以平起平坐,不必跪不来叩头,而且也可以真正地承受大老爷这个称呼,身旁的用人们也可以穿上号衣成为听差的,地方官吏刮目相待。”
杜云青道:“但这种人未必有很多,真正营谋的人,还是希望弄个实缺干干。”
社九娘一笑道:“不错,除了孙老儿之外,还有别的人经手真正的实缺,因为孙老儿是在吏部,少不得也要知会他一声。再者我们姐妹间声息相通,消息也较为灵通,这样徐大哥就可以给他们一点徽戒。”
杜云青大笑道:“这才是你屈峰青楼真正的目的吧!难怪我们徐大使在京师一南多年。
夜游神在江湖上消声匿迹了而侠行不辍,原来他找到了一条明路子。”
杜九娘微笑道:“也可以这么说,但真正把徐大哥吊住的,还是跟杜爷一样的原因,而这一次神龙帮主武威扬潜来京师,限性爷起了冲突,恐怕真想就要揭晓了,所以徐大哥很起劲,把找们都调了出来。”
杜云青默然片刻又问道:“徐大快也出动了。”
杜九娘道:“必要时他会现身的,但总以避免为佳,因为他那个身份很不受人注意。”
杜云青笑笑道:“他倒好,自己窝起来,让我一个人挤命,驼书谢化还在前途等着我呢!”
社九娘一笑道;“杜爷,您要是认真应付,根本就不会挨这一下,徐大哥一直在旁边瞧着,他知道慢为了把他激出来,他说过,如果有必要,他不会闲着的,否则您还是我辛苦一点,他不出面对咱们有利。”
杜云青不禁笑了起来:“我这个胖子真不是玩意儿,这种朋友交上了只有倒惆,回头我若是不被人宰了,至少也要揭掉他一层皮。”
杜九娘一笑道:“那是您自己先有了心机,怨不得徐大哥,其实您要是跟徐大哥相处久了,自然会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我这一生中只佩服过两个人,第一个就是徐大哥,第二个才是您杜爷。”
江云青笑笑道:“杜女侠客气了,徐老哥如果不交,我也不会在他的酒店挂帐了,你也不必为了怕我不好意思带上我一句,现在咱们小心一点,神龙帮的人来了。”
果然前面的马向荣已经喝道二“谢化,你倒是阴魂不散,在这儿又缠上了。”
然后听得谢化的声音道:“不是冤家不聚头,你们的命真长,车子里的炸乐没炸死你们,谢大爷只好再来成全了。”
车子停住了,杜云青听见了马向荣跳下来的声音,逐拉开一点窗帘看出去,但见马向荣已经提了他那封水磨铜鞭要冲上去,谢化微怔道:“好家伙,你倒是有办法,居然把家伙带上了,从那儿变出来的?”
马向荣道:“那是我带来的,因为纪老爷子吩咐过不叫人来找他,我不放心来看看,怕引起纪老爷子的误会,才把家伙藏在路边的草堆里。”
谢化道:“这么说杜云青的新月刻也带来了。”
马向荣道:“不错,所以你这一次再拦住我们就太不聪明了,杜兄弟先前放过你,是因为新月剑不在手头,而他人不用别的兵刃杀人。”
谢化迟疑地退了一步,但又进前道:“很好,我就是来领教一下新月剑下高招的,姓马的,你不够瞧,把杜云青叫出来。”
社九娘轻推一下纪小如:“纪姑娘,你出去顶一下,驼龙身后那两个家伙不简单,是崇新王府中从关外聘来的高手,现在必须让他们造成社爷伤重不能交手的印象,突然发动,才有脱身的机会。”
纪小如见社九娘的神态很凝重,倒是敢怠慢,提了剑,掀车来闯了出去,道;“姓谢的,姑娘来会会你。”
谢化看见纪小如出来,哈哈大笑道:“怎么是你呢?杜云责莫非是断了气了。”
纪小如道:“剑底游魂,用不着杜大哥来对付,本姑娘就足够打发你了。”
谢化仍很安心地道:“纪姑娘,刚才承蒙赐教龙三大精式,只可惜才露了一招,就被杜云青打断了,谢某感到很遗憾,你若愿意继续赐教,敝人万分欢迎.纪小如怒道:“你做梦,别想在姑娘手中偷划招去,姑娘可不上你的当。”
谢化笑笑道:“到时怕由不得你,不过你放心好了,谢共一向最重恩怨分明,只要把姑娘的高把研究一下,绝不会伤害姑娘的。”
语毕回头笑道:“战兄,趁这个机会,不妨去看看杜云青,再迟了恐怕就看不见了。”
被称为战兄的那个中年人生来就一付吊客睑,在描倍的夜色中,显得很怕人,他微微一笑,双背负在后,十分居傲地徐徐踱了过来。
杜九娘低声道:“这家伙叫战前,是长白门下,一身技业,高深莫测,人家叫他鬼王杀手令,据说他一双手是最利的杀人兵器。”
这时战前已经走到马向荣身边,马向荣一推铜鞭封出,因为对方身旁有兵器,他还不好意思出重手,只是想把人拦回去。
那知战就具法快得出奇,也不知怎么闪的,轻轻一滑,已经超过了马向荣,回头冷冷地道:“还好你心地不错,如果出手凶历一点,我就要你躺下了。”
马向荣显然被对方的身法震得怔住了,眼睛旺得大大的,居然忘了追上来。
战戟飘身落地后,又朝车子走来,纪小如仗剑拦了在:“站住!你想干什么了。”
战戟谈地道:“姑娘家应该在家里呆着,跑到外头来舞刀抢剑,成什么体统!”
纪小如最讨厌的就是听这种话,因此不等对方再说下去,长到一统就别了过去,战戟微微一笑,居然伸出手来想挟住她的剑锋。
纪小如是故意出手平平,目的也是造成对方的轻忽,好给他一点苦头吃吃!所以出手这一剑刺向胸前,看上呆滞而缺少变化!
现在见战戟果然上了当,用两双手批挟住她的剑,她干脆将计就计,装着技艺平平的样子,由他把剑身夹住,还做出使劲朝前推地样子!
战就的后指像两枝铁错,扶住剑锋很稳,嘴角还视着挪拉的笑容,淡淡地道:“这点本事也敢来现眼!”
谢化却在后面警告道:“战死!小心,这丫头片子扎手得很,谨防她使诈!”
战戟哈哈大笑道:“在我手下她想使诈……”
话还没完,聚觉指上传来一股震力,使他的的手指扶不住剑身由他的指头急滑而过,刺向前胸,劲力强得出奇!
战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