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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弘身形不稳,无法应付,吸口气运功护体,扭身全力一掌后拍。
“噗!”他的左肩挨了一记重掌,如被万斤巨锤撞击,力道直撼内腑。
“啪!”他反拍的一掌,也击中了白影的小腹。
白影向后飞返,“砰”一声大震,背部撞在门柱上,屋柱摇摇。
是白无常,头上的高帽上有四个血红大字:“见我生财。”
杜弘也感到不支,屈左膝挫跪在地,只感到眼冒金星,气血翻腾。
人影急速射到,又是两个中年人。
他一咬牙。一声剑啸,长剑出鞘,挺身而起。
“够了!”山神沉喝。
扑近的两个中年人应声飞退丈外,气氛紧急。
四面八方皆有人把守,他陷入重围。
山神易谅淡淡一笑,朗声道:“阁下已看到咱们的实力,这一夜工夫,希望你好好利用。明早,你如果仍执迷不悟,咱们只好埋葬了你。朋友们,退。”
他拭掉额上的汗珠,手一闪长剑归鞘,沉声道:“阁下,咱们走着瞧。”
山神脸色一沉,说:“明早,希望咱们能在山外见。”
“你等着吧。”
“再见。”
“明早见。”
山神举手一挥,众人徐徐退去。
匡姑娘走近,犹有余悸地说:“杜兄,他……他们实力雄厚,高手如云……”
“你要我退出?”
“杜兄,好汉不吃眼前亏……”
“办不到,在下要以兵刃暗器与他们生死一决,谁也休想阻止在下入谷。除非在下肝脑涂地,不然在下决不半途而废,决不在暴力下退缩。”
匡姑娘突然偎近他,挽住他的手臂柔声道:“杜兄,你……”
“不要多说。”他急促地说,似有所觉。
匡姑娘并未留意他的神色,粉额一片酡红,倚偎在他的臂膀上,凤目半闭幽幽地说:“杜兄,这一生中,除了我爹,我看不起任何人,尤其是……是男人。”
“你说什么?”他走神问。
“杜兄,你……你是我……你是什么也不怕,什么也……”
“你错了,我怎能不怕?”
“可是……”
“怕,解决不了困难,因此虽然怕,但仍得办事。在下不是亡命之徒,但为道义在下不能退缩。”
“人谁不贪生?你……”
“是的,人谁不贪生?但事到临头不自由,由不了自己。同时,人活着,必须活得有骨气,苟且偷安贪生怕死,活着不如死了。好呀!你用何种香薰衣?很香。”
匡姑娘会错了意,娇羞不胜地说:“你……你坏,这是什么时候?你……你竟关心我的衣香……”
“是茜草么?”他追问,虎目冷电四射。
“是……是的……”
“殿中另有紫丁香味。”
“你是说……”
“有另一个女人仍在殿内潜伏。”他低声说,突然推开匡姑娘,急射供文殊菩萨的神龛,恍如电光一闪。
他快,对方更快。“啪啪”两声轻响,两盏神灯倏然熄灭。
人影如电,急射门外,像是破空飞去,一闪不见。
他悚然折回,换了匡姑娘低叫:“快走!此地不可停留。”
匡姑娘吃惊地问:“是谁?”
“是个女人,没看清。她是在下所见到最神速的轻功高手,将是一大劲敌。走,离开此地,必须摆脱他们的监视,再去救令尊。”
“家父并未落入他们手中,被那大和尚打下山去了。”匡姑娘焦虑地说。
“跟我来。”
两人在丛林间乱窜,到了三更时分,已是精疲力尽,仍然无法找到先前遇袭的地方。
最后,林谷寺也无法找到了。
星月无光,夜黑似墨,没有任何可资指示方向的事物。杜弘只好死心,说:“不必浪费精力了,咱们找地方歇息,明早再说。”
“可是,家父……”
“如在下所料不差,令尊必定有惊无险。”
“你怎知道?”
“那些拦截咱们的人,似乎没有将咱们置于死地的意图,不然在林谷寺,他们尽可群起而攻,咱们死定了,但他们却大方地退走。令尊落了单,独木不成林,他会知难而退,那些人会放他走的。明早,你也离开吧.他们不会留难你的。”
“杜兄,你呢?”
“我必须到凤凰谷。”
“杜兄,我们一同退出去吧,日后再来并未为晚。”
“不,救人如救火,在下有朋友落在紫金凤手中,下次没有机会了。”
“咦!你要救人?紫金风从不掳人的。”
“在下的朋友却在她手中。这里背风,山崖可挡住露水,咱们在此歇息。”
他们在一座崖根下的草丛中,钻入枯草内歇息。
杜弘由于多次力拼,感到有点困倦,片刻间便梦入华胥。
匡姑娘躺在他的左首不远处,伸手可及。
久久,他猛地惊醒。
温暖的胴体半伏在他强壮的胸膛上,茜草的幽香以及属于女人特有的芳香直往鼻中钻。
“匡姑娘,你……”杜弘讶然低叫。
“杜兄,叫我婉君。”匡姑娘用鼻音腻声低唤。
杜弘需要歇息,明早须硬闯凤凰谷,凶险的恐怖在等候着他,生与死的机会是三与七之比。以林谷寺对方所呈现的实力看来,三成生的机会,已是最高的估计了。
而匡婉君却在他需要睡眠时缠住了他,投怀送抱事出突然。
他感到失措,神智一清,说:“婉君姑娘,你该好好歇息。”
匡婉君蜷伏在他身侧,并肩而卧幽幽地说:“杜弘兄,你相信他们的话么?”
“什么话?”他茫然地问。
“如果我们不入凤凰谷,他们放我们平安离开。”
“山神与见我生财一群人,都是成名的元老名宿,大概不会食言,当然也不完全可信。”
“我想,家父可能已遭毒手了。”
“这……很难说。”
“因此,我决定与你同进退。”
“婉君姑娘,恕在下冒昧。我问你,即使你能索回干两金银,对你又有何好处?如果断送了性命,或者成为残废,岂不更是不值得么?”
“这……我愿为你冒一切凶险闯谷……”
“谢谢你,在下……”
“杜弘兄,不要拒人于干里之外。我知道,你的绰号叫银汉孤星。浪迹江湖独来独往,但你仍然需要关怀。杜弘兄,我们能成为好朋友么?”
“我们已是利害相关的朋友,不是么?”
“哦!请不要说利害相关,而是息息相关。我想我们明天能活下去的机会并不多,他们不会让我们离开的。”
“不要胡思乱想了,姑娘。”
“可是,我在耽心,而且害怕……”
“姑娘……”
匡婉君激情地伏在他的肩上饮泣,断断续续地说:“我们好……好可怜,我们都还年轻,这……这样死去,真不值得。杜弘兄,你……你曾想到死么?我……我希望你活下去,我……”
杜弘也曾想到死,但他的想法是悲壮的,因此并未感到死的可怕。
一个勇敢的人,与强敌拼命时,生死已置之度外,不会产生多少无谓的感触。但如果明知绝望预知死期,在等待死亡期间,情绪难免波动,会有情感脆弱的现象产生。
死亡的阴影,因匡婉君的泣诉而掩盖了他。
这位一代魔头的女儿,在他面前表现得出奇地软弱,他受到了感染,心中一阵感伤,不自禁地伸手抱住了匡婉君的娇躯,无限怜惜与伤感地说:“婉君姑娘,不要哭,明天,我先送你出山,你不会死的。睡吧,安心地睡吧,一切有我呢。”
第二十八章 星凤鏖战
他忘情地亲了婉君的额角,不久,婉君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两人相拥而眠,时光在飞逝。
一阵飞禽的惊噪声,使杜弘一惊而醒。
糟!他陷入重围。十六名中年人,十六支长剑,像是一座待机下压的剑山,虚悬在他的身躯上空。十六只怪眼,阴森森地盯视着他,像是一群贪婪的饿狼,注视着他这条小羔羊。
“不许动,阁下。”一名中年人说,剑尖悬在他的咽喉上方。
他心中骇然,但仍然徐徐放松怀中仍在沉睡的匡婉君,沉着地问:“你们是谁?有何指教?”
匡婉君终于惊醒,大叫一声脸色泛灰。
“不要怕,婉君姑娘。”他轻拍着婉君的肩背说。
中年人冷冷一笑,说:“你们这对野鸳鸯,好梦该醒了。哼!好梦由来最易醒的。”
他勃然大怒,挺身欲起。
剑尖抵住了他的咽喉,中年人狞笑道:“阁下,安静些。”
接着,俯身左掌疾挥,“劈啪”两声,给了他两记阴阳耳光,又道:“你如果活得不耐烦,我这就给你一剑穿喉。情场得意,要付出代价的,在下真想早些送你去见阎王,你要是再敢发横撒野,大爷必定杀你。”
说完,举手一挥。
上来了两个人,取去他两人的剑和匕首以及百宝囊,有人叫:“把双手乖乖地伸出来,快!”
牛筋索捆住了他的双手,再加上一条铁链,他成了待决之囚。脚上又加上只能迈出半步的链子与牛筋索,走路也感困难。
匡姑娘不加反抗,因此受到优待,只反绑了双手,末加铁链。
“你们是凤凰谷的人?”他愤然问。
“啪啪!”又是两耳光,为首的中年人凶狠地叫吼:“闭上你的臭嘴!不问你就不许你吐出半个字。不然,太爷先敲掉你两颗狗牙,不信你试试?”
好汉不吃眼前亏,在情势未明朗之前,他见机地闭上嘴,不作无谓的反抗。
“押走!”中年人挥手叫。
东方天际已现鱼肚白,但林下仍然黑暗。一阵急走,到了一处山林坡下。
中年人举手一挥,有六名大汉四面一分,远出五十步外担任警哨。
两人被捆在树干上,插翅难飞。包括为首的中年人在内,全向东面眺望,似有所待。
“看见后面那座鞍形山峰吗?”
“哦!怎么我们昨晚离开凤凰谷那么远?”匡婉君大表意外地说。
“昨晚咱们被人愚弄了,诱离凤凰谷二十里以上。等会儿得设法引开他们,我要设法松绑。”
“你打算……”
中年人突然回头,叱道:“闭嘴!想死么?”
“啪啪!”杜弘又挨了两耳光。
杜弘心中暗暗叫苦,向匡婉君低声问:“你认识这些人么?”
匡婉君不住发抖,摇头道:“我一个人也不认识,我很少在江湖走动。”
“他们不像是凤凰谷的人。”
“这里好像不是凤凰谷呢。”
杜弘深深吸入一口气,咬牙道:“在下如果能脱身,阁下将永远后悔。”
中年人狠狠地连抽他四耳光,厉声道:“后悔的将是你,你永远没有脱身的机会了。”
远处出现了八个人影,其中一人赫然是万载玄冰万谋。看八人的排行,万载玄冰的地位并不太高,位列第五。领先的人是个穿了短打扮,挟了一根龙首杖的老太婆,有一双锐利阴森的怪眼,高颧骨,大嘴巴,不像是女人,倒像是个屠夫,腰带上带着的短刀,鞘把皆镶了光闪闪的宝石。
中年人上前相迎,含笑行礼道:“上禀主母,果然将人捉来了。”
老女人笑问:“没交手?”
“没有。幸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