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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虎霍然推椅而起。冷笑道:“听说凌兄的银扇十分了得,兄弟倒想见识你老兄应付意外的能耐。”
银扇书生拍拍胸膛,傲然地说:“你老兄如肯指教,凌某随时奉陪。”
剑拔署张,气氛一紧。金眼鹰赶忙打圆场,笑道:“你两位算了算了。天色不早,咱们也该歇息了。”
天地双灵的死讯,次日一早便传出了。
这位江湖老前辈万事通之死,带给武林朋友无比的震惊与惋惜。
一连三天,银扇书生藉口尽东主之谊,陪伴玉狐遍游夷陵四郊名胜。
飞虎尚玉山因与金眼鹰忙着准备入川事宜,忙得团团转,无法抽身与银扇书生竞争,更无法阻止银扇书生追求玉狐,故暂时落于下风。
玉狐不是什么三贞九烈女人,而是大名鼎鼎的江湖荡女,既然飞虎分不开身,有一个同样英俊魁伟的银扇书生追逐裙下,她也就心花怒放,兴高采烈地与银扇书生同游,打得火热。
但她不是个正常的女入,心中对银扇书生并未产生真正的情愫。
得不到的东西是最宝贵的,容易得来的并不算稀罕。
她得不到飞虎尚玉山,心中仍念念不忘。
银扇书生有意追求她,得来甚易,在她的心目中,并未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她仍然玩得尽兴,银扇书生确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好游伴。
这天一早,两人乘了银扇书生的轻舟,上航十五里,到达大江的峡口平喜坝。
平喜坝是大市镇,在城西北十五里。
江水从峡口奔流而出,至此江面扩张,山势已尽,水流徐缓,是大江进入湖广平原的第一站。
从四川下放的船只,经过三峡的无数可怖险滩,在滩峡中历尽凶险,至此方脱离死神的威胁,因此皆在此地靠岸,焚香酬江神。
旅客则登岸找地方进餐,举杯共庆平安,因此镇名平喜。
其实这里没有什么值得一游的地方,只是一处祭神饮食的地方而已。
上行的船不在此地停留,仅在江面于船头祭江神。
下航的船泊岸祭神,停泊期有限,小作停留便下航,至夷陵泊舟,极少有船在此停泊过夜的。
唯一可观的是码头旁的江神祠,两旁的酒楼食店倒是百味杂陈的好去处,因此也是龙蛇杂混的是非地。
轻舟发航不久,另一艘小舟也溯江而上,远远地紧随不舍。
两人出现在江神词,立即吸引了旅客们的注意。
玉狐这骚狐狸人生得娇美,又媚又悄,穿一身月白衫裙,满头珠翠,脂粉薄施,抛头露面出现在街上,怎不引人注意?少不了有不少登徒子和闲汉,跟在四周评头论足起哄。
混江龙的江上地盘,上游到此为止,本地的人不认识凌家大少爷,上江来的旅客更不知他是何等人物。
银扇书生并不介意有人起哄,反而心中高兴,有出色的美女同行,乃是颇为得意的事。
另一艘小舟,停泊在下游半里地一处江湾大树下,船夫舟未停妥,一名敞衣襟泼皮打扮的中年大汉,已迫不及待地一跃上岸。
接着上来的,是一位穿着绸紧身衣的青年人,脸上泛着健康的色彩,猿臂鸢肩,雄壮如狮,大眼炯炯有神,微露笑意,英气勃勃,流露出三五分静逸的神采。
强壮魁梧的人,穿上青紧身尤显得雄壮,而且生气勃勃,活力澎湃。
总之,好俊的年轻人。
年轻人紧了紧腰巾,向船家笑道:“你们可以走了,谢谢。”
船夫眉开眼笑,笑问:“大爷,晚间要不要回去。”
“不必了。”
船驶离江岸,劲矢地向下放。
中年泼皮呵呵笑道:“赵爷,你真大方,一赏就是二十两银子,够这小子划半月船。”
赵爷也呵呵笑,说:“周兄,你也得了不少,不是二十两,而是二百两。”
“在下不同,那可是玩命钱。”
“呵呵!又不要你玩命。”
赵爷一面说,一面从怀中掏出一锭十两重的金锭,递过道:“再给你四十两银子,够花费了吧?”
黄金一两,折银四两,十两黄金是四十两银子。
大汉接过便往怀里揣,笑道:“得人钱财,与人消灾。赵爷,放心吧,”
“话讲在前头,先小人后君子,咱们如议交易。闹事以后。你老兄必须立即离开夷陵州。”
“那是当然。赵爷,等会儿动手,你的拳头可得放轻些,在下也好平安离开夷陵州。”
“这请你放心,在下手底下有分寸。”
“那就好。在下先走一步了,要找几个人帮忙呢。”
“请便。小心了!”
巳牌初,早得很,上江来的船,最快的也得在近午时分方能赶到。
上行的船,则早已驶入灯影峡啦!
码头在镇东,泊了十余艘小舟。
江神词在码头北端,词前的广场有不少游人。
所有的人,目光皆随着玉狐转。
银扇书生走在左首,缓步而行,眉飞色舞颇为自得。
那年头,女人不许可与男人并肩而行,但玉狐却不理这些不平等的老规矩,她倚偎着银扇书生,旁若无人。
踏入词前的广场,她笑道:“过几天要入川,是不是想烧注香求江神保佑,”
“也信,也不信。”
“此话怎讲?”
“神保佑我,我就信,碰上倒霉事,我就不信。”
“嘻嘻!你真讲求功利呢。”
“这年头,谁不讲求功利?对不对?”
“不错,不讲求功利,谁也活不下去。”
谈话间,后面跟上几个泼皮。
那位姓周的大汉,也夹在人丛中,几个人嘻嘻哈哈跟上,有人说:“我的天!好香的小娘子。”
另一名泼皮怪腔怪调地叫:“朋友们,谁到过巫山神女峰?那位美丽的神女,有没有这位小娘子美。”
话说得离了谱,银扇书生扭头怒目而视。
周泼皮叫道:“弟兄们,闭上嘴,少说几句。”
嘴是闭住了,但人仍向前跟。银扇书生以为吓阻奏效,也就不再追究,转首举步前行。
周泼皮立时脚下一紧,猛地伸手搭向玉狐的后肩。
玉狐早就留了心,猛地扭转娇肩部,右手来一记“随风拂柳”,掌捷逾电闪。
周泼皮也早就有所准备,事先已知道对方的底细,自然吃不了亏,搭肩的手伸出一半,人便倏然收手暴退,巧妙地避过玉狐的一击,但也已惊出一身冷汗。
“该死的东西!”玉狐叫。一击不中,回头反扑,不肯干休。
周泼皮撒腿便跑,脚下甚快。
银扇书生一声怒啸,急起直追。
周泼皮一面逃,一面大叫:“有人行凶,救命!”
青衣青年人恰好到达,迎面拦住叫:“站住!谁行凶!”
银扇书生到了,大叫道:“这狗东西调戏妇女,打死他!”
周泼皮向侧夺路,急急脱身,表示确有此事心虚逃走。
年轻人脚快手快,一个箭步便拦住了,伸脚一钩,周泼皮被绊扑地便倒。
年轻人一把揪住周泼皮的衣领向上带,一拳疾飞。
“砰”一声响,周泼皮挨了一掌,摔到丈外,鬼叫连天。
狂怒的银扇书生一跃而上,银扇发似奔雷,点向周泼皮的天灵盖。
年轻人手急眼快,伸脚拨得周泼皮滚出扇下,伸手抬住银扇书生握扇的手肘,笑道:“兄台手下留情,这些小痞棍不值得和他们计较。”
银扇书生正在火头上,厉声问:“你要管在下的闲事?滚开些!”
年轻人也脸一沉,大声道:“调戏妇女罚不至死,教训他一顿也就该算了。要不就送官究治。你不能用私刑置他于死地!”
“你说什么?你……”
“在下说得够明白了。”
“你知道你管了谁的闲事?”
“在下不管你是谁,只知……”
“滚你的蛋!”银扇书生怒叫,霍地一耳光掴出。
年轻人更快,右手一拂,硬接来掌反切对方的脉门,从容不迫,轻灵准确,毫无火气,确然名家身手。
银扇书生一怔,斜飘八尺冷笑道:“在下居然走了眼,阁下竟然是行家中的行家,难怪你胆敢强出头管闲事。哼!你带了兵刃么?”
“没有。”
银扇书生插好银扇,冷冷地说:“那么,在下与你在拳掌上见真章。”
年轻人不理他,转头向狼狈爬起的周泼皮叫:“你这痞棍,还不快滚?”
玉狐柳眉倒竖地说:“他不能走!”
年轻人淡淡一笑道:“姑娘,在下看得一清二楚,这人既未出言调戏,手亦未沾姑娘身躯,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小心,愤怒与忧愁,皆可令人衰老得快,而美丽的姑娘却最怕衰老,算了吧!冲在下薄面,饶了他这一遭。”
玉狐的一双媚目,不断地打量着他,渐渐怒气全消,代之而起的是明媚的笑容,噗嗤一笑问:“你认识我么?”
“不认识。”
“那你凭什么要我冲你的金面放他一马?”
“因为咱们已经认识了。”
“哼!你颇为自信哩!”
“好说。好说。”
“刚才你那招拂云手很不坏。”
“姑娘夸奖了。”
“哦!你贵姓大名?”
“区区赵罡,百家姓下第一姓。”
“刚直的刚?”
“不,天罡的罡。”
“我姓林,小名玉娘。哦!你在江湖闯道多久了?”
“闯道大约有半年了。在此地访友未遇,正打算离开。多管闲事,休怪,休怪。”
银扇书生眼都红了!玉狐与赵罡有说有笑攀交情,他愈听愈火,愈看愈冒烟,接口道:“你我的事还没完,在下凌若天,要教训你这小辈,免得你日后闯出更大的祸来。乱管闲事,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赵罡哼了一声,撇撇嘴说:“不是我小看你,你还不配教训我姓赵的。算了吧,在下不与你一般见识。”
说完,扭头就走。
银扇书生更是怒火攻心,大声道:“你给我站住!在下要废了你。”
赵罡冷冷地转身,冷冷地向玉狐问:“林姑娘,这人与姑娘有亲有故么?”
“亲又怎样?故又怎样?”玉狐微笑问。
“有亲有故,在下就冲姑娘的金面,不与他计较。”
“我与凌公子是谈得来的好友。”
“那……”
“似乎你我也谈得来,不是么?”
银扇书生怒不可遏,但仍隐忍不发,气冲冲地问:“玉娘,你到底帮谁?”
玉狐咯咯笑,笑得花枝乱抖,笑完说:“我谁也不帮。”
“你……”
“谁不知我是个母大虫?”玉狐怪声怪调地说。
“你的意思……”银扇书生不解地说。
“你们两虎相斗,雌虎自然要袖手旁观,谁也不帮,只跟胜利者。你看过雌虎帮雄虎拼斗?拼斗是你们男人的事。”玉狐毫不脸红地问。
这些话,激起了银扇书生的斗志,虎目中涌起了重重杀机,冷笑道:“对,拼斗是咱们男人的事。姓赵的,你准备好没有?在下要进招了。”
赵罡拉开马步,淡淡一笑道:“上吧!阁下。”
银扇书生毫不迟疑地逼进,怒火令他忘了礼数,忘了身外的一切。
他揉身直上,食中二指疾探而入,奇快地点向赵罡的左期门要穴。
一出手便用点穴术,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