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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出过人命,这次……”
谢文龙急躁地道:“别费活了,人在哪里?”
刘得泰用手一指边屋道:“在里面!”
谢文龙正想掀开门帘进去,忽然又止步问道:“左邻右舍知道这件事吗?”
刘得泰笑着哈哈腰道:“头儿,咱们都是老公事了,还能这么不解事吗,清早时杜九哥来一叫门,兄弟知道就又有文章了,连兄弟的女人都没敢让她知道,就赶她到西城雇车去了,兄弟想不管死活,总得拖走的……”
谢文龙这才点点头道:“干得好!龙大人已经交代下来了,若是把这件事办出个眉目,每个人加发半年的薪俸,看在银子的份上,大家多留点心!”
刘得泰苦笑一声道:“头儿!这几年兄弟们跟着您,不知道沾了多少光,要是换在别人手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提督大人的顶子保不住,咱们的板子也挨不完,因此兄弟们倒不想贪图赏金,只希望您能早点找到线索,把这案子破了,免得大家老是提心吊胆的就够了!”
谢文龙一皱眉头道:“老刘!你的话太奇怪了,怎么是沾了我的光呢?”
刘得泰笑道:“头儿!您不知道,这提督衙门的差事,真不是人干的,京都地大人杂,出了事儿不管不行,管了又惹不起那些主儿,要不是您在外面的字号叫得开,弟兄们哪能如此太平,尤其是一月前出了方大人的那件事后,接二连三地发生这怪事,幸亏您处理得当,才没让事情闹开来,否则提督大人在皇上面前再红,只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难怪大人对您这么器重……”
谢文龙一肚子烦恼,实在懒橹听这些废话,乃一挥手道:“别混说了,在外面好好地守着!”
刘得泰哈腰答应,他才掀开帘子进了屋子。这是刘得泰夫妇俩的卧室,收拾得倒还齐整,大砖炕上用棉被盖着两个拥成一堆的人,露出了一绺乌黑的长发。
谢文龙将棉被揭开,眉头又是一皱。他今年三十一了,因为练武功的关系,还守着童身,从没有见过这种猥琐的情状,两个人赤条条地拥在一起,四腿交缠,那样子让人看了就会心头别别乱跳。
谢文龙却没有那些欲念,因为他鼻中嗅到了一股血腥味,榻上的垫褥也是一滩殷红。
由于上一次的教训,他也不敢轻易动手,首先按了一下两人的脉息,女的倒还正常,男的却已奄奄垂毙。
于是他迅速作了个决定,反正这男的已没有救了,不妨先在他身上作个探测,用手板开了男的手臂,把纠缠的两个人分了开来,眉头皱得更紧了。
困为他发现这男的身体相当结实,手脚处青筋堆起,不但象练过武功,而且内功都还有相当基础!
小腹上有一处伤口,似为利器所刺,入内很深,将肾下精道判断了,而且是刺伤后再与女的拥拥在一起的。
谢文龙总算放了一点心,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是谁,但是那女的无疑又最大家的小姐,照情形判断尚不致受辱,否则他就很难交代了!
男的未经几下翻弄,伤处血如泉涌,渐渐的没气了。谢文龙心中却暗自震惊,因为由这垂死的男子看来,那下手的人不但是个武林高手,手法更相当出奇!
他一定是先点了男的穴道,然后再割断精管,而且点穴的手法极似陈家沟太极门的路数,所以才能遏住血脉,使血液不流出来,直到被人移动后,冲撞血脉,解开了制穴之处,血水方激射而出。
放过死去的这一个,他又去察看那女的,年纪约在二十三四,姿容秀丽,平时定然养尊处优,所以皮肤才那么细嫩,身材很丰腴,怀中的人被移开了,却仍保持着原先相拥的姿势。
小腹上一滩红血,是从男的伤口处沾染上的,谢文龙这时也顾不得什么嫌疑,抓起被单先将血液擦拭干净,然后伸手在她身上每一处穴道上轻轻地按摩着。
良久,谢文龙困惑地吐了一口气,几乎有点不信,他幼禀家学,更得到无影神拳晏四先生的精心指导,对于天下各家点穴手法都颇有深知,因此一眼就可断定这女子是被人点住了穴道。
可是他诊视的结果却没有一点反应,难道那下手点穴的人竟用的是超出他所知的手法吗?
文龙在屋子里连转了好几个圈子,他又回到那女子身边,虽然屋里没有别的人,他伸出去的手却不禁有点颤抖。
这是最后的一个可能,还有左右将台穴未经试探,可是这两处穴道逼近乳根,在武林的习惯上,即便是黑道中也不致于对女子的这个部位出手!
手指碰在柔润的乳房上,使得这个不解风情的鲁男子心头也有点异样的感觉,然而他的眉头却为之一展,他毕竟找到制穴的所在了!
可是他舒展的眉头很快又聚拢了,因为他感觉到这制穴的手法确实不何思议,寻常点穴的部位应该是向上凸起的,现在他却摸到了两个凹下的小潭!
普天之下,只有一种手法与今天的情形相似,那叫做逆穴,完全是与一般的点穴法背道而行,可是这种手法已经绝传多年了!
凭着听来的一点知识,他还不敢过分确定,只好再进一步做个试验,俯下身子,用嘴唇对准那个小谭,再用舌尖探准部位,然后默运真气,缓缓地向外吸。
慢慢地,凹下的小潭平复了,那女子的半边身体也起了轻微的动作,谢文龙心中一喜,连忙在另一边展开同样的动作,等他抬起头来时,那女子乌溜溜的眼睛正疑惑地对他望着。
谢文龙倒是有点手足无措,呐呐地道:“小姐……”
那女子忽地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没穿衣服,再一看旁边躺着个血淋淋全身赤裸的男人,不禁脸色苍白,大声叫道:“强盗杀人了……”
叫完她竟又骇绝昏迷了过去,外面的刘得泰连忙挺着一口单刀进来慌声问道:“强盗?
在哪里?”
谢文龙怒声喝道:“混帐!有我在这儿,还用得着你来捉强盗!”
刘得泰看看屋里的情形,才知道自己太莽撞,红着脸讪然赔笑道:“对不起,头儿!公事饭吃久了,就是这个德行,一听见有人叫强盗……”
谢文龙忙招手道:“去看看你老婆雇的车来了没有,来了叫他们在门口等着!”
刘得泰的眼睛仍贪婪地留在那女子身上,殷勤地问道:“头儿!这妞儿大概是吓昏了,要不要用水喷一喷?”
谢文龙沉声道:“不用!让她昏着好!你还不快出去!”
刘得泰缩头退了出去,谢文龙才找了一床干净的被单,将那女子全身裹好,刚忙完这些事,刘得泰又探头道:“头儿,车子来了!杜九也来了!”
谢文龙点头道:“很好!你把你老婆跟车夫都赶开,叫杜九驾车,快点上衙门去!”
刘得泰答应了,看看床上的死尸皱眉问道:“这个死的呢?”
谢文龙想了一想道:“这人也是个武把子,不过京师护院教师中可没有这个家伙,多半是镖行里外来的镖师,回头你找辆车子拉着别处去问一问,一找到了主儿,马上带着负责人来见我!记着要谨慎点,不许声张出去!”
刘得泰点头道:“知道了,兄弟先打听得哪家镖行里丢了人再叫他们来认,绝对错不了!真晦气,大清早屋里跑出个死人,这碗饭真不是人吃的!”
对他的后一句牢骚,谢文龙倒是有点相同的感慨,刘得泰是为了养家活口,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刘得泰的动作倒是很快,等他抱着那个女子出门时,只有杜九坐在车辕上跟刘得泰两人在咬耳朵讲悄悄话。
谢文龙上了车子,放下车帘,杜九已经扬鞭吆喝了一声,赶着车子疾驶而去,谢文龙在车里只希望那个女的不要在这时候醒过来!谢天谢地,总算进入龙正堂的后宅门时,那女子还是在昏迷中,杜九停下车子,赶着去报告了。
不一会儿,一个俏丽的女郎带着满脸的忧色掀开了车箱,向他打了个招呼道:“谢头儿!您早!辛苦了!”
谢文龙连忙弯弯腰道:“三小姐早,大人呢?”
那女郎抑郁地道:“在前厅会客!”
谢文龙征然道:“一大早就有客人来访!别是……”
女郎叹了一口气道:“正是为了这回事,和亲王府里九格格昨夜里丢了,和亲王正在跟爸爸发脾气。”
谢文龙大惊失色道:“和亲王的九格格,是她吗?”
说时用手一指包中的女子,女郎轻膘了一眼道:“不错!前天她过生日,还请我去听戏呢!”
谢文龙呆了半晌才道:“这可糟了,朝中就是这位亲王跟大人私下里过不去,大人该怎么交代呢!”
女郎的眼中闪着泪珠,低声道:“谁知道呢!爸爸也是的,征西归来,放着清福不享,偏要干这个劳什子的九门提督,您把人交给我吧!”
谢文龙默然无言地抱起女子,女郎伸手接了过来,谢文龙才发现她是一个人前来的,女郎却苦笑道:“这件事怎么能让下人知道呢?我把他们都赶开了!”
谢文龙忙道:“我是说三小姐一个人抱得动吗?”
女郎露齿一笑道:“我小的时候也跟爸爸练过几天功夫,抱这样一个人还没有问题!”
谢文龙哦了一声道:“看不出三小姐还是文武全才呢!”
女郎红着脸道:“谢头儿开玩笑了,我这点本事给您捡鞋还不配呢。人没有受伤吧?”
谢文龙道:“没有!只是受惊吓昏了过去!”
女郎点点头道:“那还好!她没有什么别的吗?”
谢文龙怔住了,不明白她问的是什么,女郎的脸红得象山茶花,低声道:“我是问她的身体……”谢文龙这才明白了,连忙答道:“大概是没有,不过我也不敢详细检查!”
女郎怔了一怔才道:“我想也不应该的!否则就是太……太……大胡闹了!谢头儿!您快去见爸爸吧!”说完抱着那女子急急地走了。
谢文龙朝她的背影发了一会呆,才移步向前方走去,提督衙门与府第是连在一起的。龙将军西征凯归,劳苦功高,钦赐一等侯,也有着更为堂皇的赐宅,可是龙锦涛上表谢辞,情愿屈尊就职九门提督,住在衙门后进,好在他家里人口简单,只有一妻一女,两个儿子在外地做官,两个大女儿也出阁了,小女儿龙琦君——就是刚才那个女郎,也到了嫁人的年龄,却团为怕两老太寂寞,情愿虚误青春,示欢膝下,所以偌大的府第,就是他们两代三人带着一大群仆妇住着,还显得有点空旷,谢文龙在此地不算外人,内外都出人无忌,这也因为他的职务,有许多事他必须与龙大人紧急联络,所以也不能按照官场的规矩行事。
此刻他顺着后院的小径,直向前厅走去,还没有进入厅门,杜九已经把他拦住了,道:
“大哥!您别进去,兄弟已经见过大人了,大致报告了一遍,大人正在敷衍那个瘟老头子,您一进去,若是言语上眼大人前后不对碴,岂不是反而增加麻烦!”
谢文龙只好站住了脚,只听得厅中传来和亲王粗大的嗓音道:“锦涛!不管你掩饰得多好,老夫都知道这是第四次了,京畿之下,一连四次发生官宦闺阁被劫受辱之事,你这个九门提督竟然提不出一点报告……”
龙大人只有低声下气地道:“下官早已着人细心查访,怎奈这匪徒十分狡猾,居然无迹可循!”
和亲王冷笑道:“你当年带兵西征回疆,千军万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