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晏四位追问道:“不陌生,那你是见过了?”
龙三贵道:“是的!就是想不起来,所以对那家伙没有注意!”
晏四又道:“王仲华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在局子里吗?”
尤三贵叫道:“对!我想起来了,那天衙门里派来传王仲华的就是这家伙,还是我带去见总镖头的。”
晏四道:“广梁没告诉你那是飞贼吗?”
尤三贵一怔道:“没有!王仲华死后,总镖头很紧张,什么也没说,咳!他老人家早说那家伙是飞贼,今儿一见面我也会认出来了,招呼大家一围,哪能叫他溜了!”
晏四沉吟片刻道:“那天晚上有多少人见过他?”
尤三贵道:“很多,那天大家正在局子里掷骰子赶猴儿,因为刚交了一越镖回来。总镖头也是的,为什么不明白交代一声呢!”
晏四叹道:“他是为你们好,怕你们知道了一张扬,飞贼会先找上你们!”
龙三贵道:“他有那么大的胆子吗?”
晏四冷笑道:“王仲华是太极门下的弟子,论功夫比你们扎实多了。结果也死在飞成手里,要是让你们知道飞贼的底细,恐怕你们活不到现在了!”
龙三贵神色一凛,晏四又问道:“你真听见墙里有人哼吗?那真是广梁的声音吗?”
尤三贵苦着脸道:“有人哼哼是不错的,是不是他老人家可很难说,年纪大的人都爱咳嗽,声音听起来都差不多!”
晏四道:“广梁是练内功的,怎么会有咳嗽病呢?”
龙三贵呐呐地道:“四爷!您可别说出来,徐总镖头早年练的是童子功,可是年轻时不谨慎,没等功夫扎实就破了身子,有了气喘的老毛病,他老人家怕人知道,对外面都瞒着呢!”
晏四顿足四道:“这不是胡闹吗?童子功泄了神,最容易感染内症,尤其到了老年,发起来更严重!”
尤三贵道:“是啊!总镖头身子还算扎实的,平常还顶得住,可不能过分劳累,这几天够辛苦了,每当快天亮时,他就咳得厉害,刚才找不着他老人家,一定是躲到什么僻静的地方缓气去了!”
晏四长叹道:“误事!误事!他早说有病……”
尤三贵附声道:“四爷!镖局全仗着他老人家一块金字招牌,才能在外面平安无事!”
晏四道:“保镖可不是儿戏,万一出了事,必须拿真本事出去顶的,他难道不明白厉害吗?身体撑不住,砸了一世英名事小,卖了家当还不够赔的……”
尤三贵附声道:“徐老爷子是有意收山了,可是指着他老人家吃饭的人太多,他逼得撑下去,不过他也知道这不是办法,所以才聘了不少年青好手来充府子,王仲华就是这么给找来的,满心想让他历练一下,把门路混熟了,好把担子卸下来,谁知又出了这种事!”
晏四道:“你们都年青力壮,非指着四海镖局吃饭吗?”
尤三贵轻叹道:“大伙儿自找生路并不困难,可是徐老爷子本人呢!局子散了伙,大家就是肯养他,他老人家也未必肯接受,只有把局子维持下去,每年在收入里提出一两成给他老人家养老,才是他应该所得的……”
晏四微征道:“广梁的环境这么窘吗?”
尤三贵苦笑道:“镖局这一行钱赚得容易,徐老爷子一份花红数目是不小,可是来往江湖朋友应酬全在他的份内开销,一手进,一手出,不亏空就难得了,还能指望有剩余吗?”
晏四道:“他有什么可应酬的,论辈分他是老一代,只有人家孝敬他的!”
龙三贵笑道:“四爷没一干过镖局,哪里知道行情!”
晏四道:“我是不太清楚,但做镖局不要本钱,凭本事赚生活,红利又大,日子应该不难过!”
尤三贵道:“三年没生意上门,镖局里上下的例俸一文不能少,这得往外拿,随便来个无名小卒伸手讨五十两,四十九两都打发不了,不够得当裤子凑上。”
晏四叫道:“宝马金刀还会受人勒索?”
尤三贵苦笑道:“这不是勒索,保镖走江湖本事是其次,人头上兜得转才是最重要的条件,徐老爷子也许不怕人捣蛋,可也不敢轻易得罪人,尤其是那些无名小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得罪他们没有好处!”
晏四冷哼道:“难道他们敢劫镖不成!”
尤三贵道:“他们自己劫不了,可是等你接下一票红货时,给他们知道了消息,放出空气,可以煽动三山五岳的绿林道前来捣蛋,叫你防不胜防,石家庄的四平镖局不就是这样叫人给排了吗?他们当家的八臂金刚娄子匡论名头并不下于徐老爷子,满身暗器更是远近驰名。”
晏四道:“娄子匡失风是北五省几个有名绿林大盗联合下手的!”
尤三贵一叹道:“不错,可是起因是为了娄老英雄开罪了两个上门丐帮的穷汉,人家开口要三十两盘缠回家,娄子匡不在家,手下的人没有答理,还把人给轰了出去,这两个家伙怀恨在心,居然投到绿林中去了,千方百计,打听得四平镖局保了一批珠宝上太原,结果硬是联络了绿林好手,在太行也把镖给劫了。”
晏四怔怔地道:“我倒不知道有这内情!”
龙三贵苦笑道:“江湖上处处风险,越是成名的人,越是麻烦大,镖局这口饭更不是人吃的,您四爷福气好,有个好侄子孝敬您。”
晏四怫然道:“胡说!我并不指谢文龙养我!”
尤三贵笑道:“您说的是,不过您家里有祖产吗?大家都知道您连家都没有,年轻时您四海为家,到处有朋友招待,可是也得给人家出点力气帮帮忙,难道您一辈子能这么过吗?
天下虽有不义之财,您取了来就背上了黑名。”
晏四怒道:“老夫从没有干过那种事!”
尤三贵忙赔笑道:“小侄没说您干过,可是怎除了练武外,还会什么别的生计吗?要不您打算怎么过日子呢?当然您可以保镖,可以给人家当护院教师,可以上关外采参,可以教徒弟收束情,武把子朋友们,只有这四条明路,此外只有当盗贼,保镖采参还是不得安静,护院教徒弟更是江湖本路,您在谢家当老太爷过惯了舒服口子,哪里知道江湖人求生的苦衷呢!”
晏四怔了半天,这是他从没想到的问题,他在江湖上名声虽大,交游的人却不多,其中大都是成名的武林人物,有些是武林世家,本身的基业十分殷实,所以才能专心一致地沉潜于武学,对于他的招待很热心,每日盛筵,临走时还送上一笔丰盛的程仪,当然大家都知道他的生性耿介,或多或少,总有一两件小事委托他代办一下,有时也真有些解不开的问题要借重他的,他的日子就这样打发过去,生活上从来就没有拮据过。
当然确也有一些真正靠武功过生活的人,如徐广梁等镖局当家,以及采参的领袖,贩药材的,开设马场的,大家切磋一下武功,交换一点江湖经验,却从没有谈到生活的苦经,因为他见人家生活都很好,都象是饶有资财的样子,私心中对他们还有不同流的看法,也为此才跟谢文龙的父亲谢万里结成深交!
因为谢万里跟他一样,武功是苦学出来的,家无恒产,以好管闲事出名,气味相投,私交也特别淳厚。
半身飘泊,他没有成家,谢万里却有了家小,故友一死,他就在谢家安居了下来,教导两个孤儿,谢万里为了养家,没有象他那样挥霍,死后还留下一点积蓄,他在谢家住着时,粗茶淡饭,并没有困难,一直也没有考虑到求生之道,所以对谢文龙出任公职,心中十分反感,只是谢文龙有了父命报恩,他无法反对,却时时催促谢文龙离开公门,跳出是非之圈。
今天听尤三贵一说,他才算明白江湖人生活内里的苦经,以徐广梁这把年纪,如此盛名,竟有欲罢不能的苦衷,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尤三贵见地发呆不说话,忍不住道:“四爷!飞贼已经溜了,大伙儿涌到龙府去,恐怕反而不便,是否要把他们叫回来?”
晏四这才从迷茫中惊醒过来,连忙道:“不必!龙家办事的人都很老练,而且都是熟人,不可能起误会,我想先找到广梁再说!”
尤三贵道:“现在天已亮了,徐老爷子的气也该缓过来了,恐怕跟着上龙府了也不一定!”
晏四这才回到他原来的思路上来,忙问道:“你进的是哪家院子?”
尤三贵用手一指道:“就是那一家,主人是个告老退仕的京官,原来还过得去,最近因为子孙不肖,已经败落了,就差没把祖宅卖掉!”
晏四神色又是一动道:“跟我来!你对里面熟悉吗?”
尤三贵红着脸道:“来过两次,是为了参加赌局的,这家老头子一死,就剩下两个不务正业的孙子,斗鸡玩狗,把家产花平了,指着开赌局抽头混日子!”
晏四点点头道:“这就好,我们进去看看!”
尤三贵道:“飞贼已经溜了,还去看什么?”
晏四沉声道:“不用管,你跟着来就是了!”
龙三贵道:“那还得跳墙进去,昨儿我看里面没有灯火,八成儿是两个败家子没在家,那里也没有旁人!”
晏四轻轻一叹道:“淫赌俱为盗贼之媒,我如早知道这么一个场所,就不会在罗网上留下一个缺口了!”
尤三贵听不懂他的话,却见他的脸色很沉重,也不敢多问,两人来到高墙前面,轻而易举地翻进了墙,触目一片衰败的景象。黄叶满地,枯草丛生,池水干枯,淤泥盈塘,杂花开在野草间,尤显得可怜兮兮,虽然是清晨,却没有一点蓬勃的生气。
两人在园子里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晏四道:“到屋子里去看看!”
尤王贵领头向正房走去,才推开,却见一个人横在地上,他忍不住惊叫道:“是……是徐老爷子……”
那地下躺着的果然是徐广梁,他四肢直挺挺地摊开,好象死去了一样,那口成名的金背大砍刀还插在背上没有使用过,证明他没有跟人动过手。
尤三贵忙着要过去扶他,晏四一掌推开了道:“等我来!你别乱动!”
说着蹲下去用手探探地的鼻息,然后点点头道:“还活着,那贼子总算没有再下毒手伤人!”
尤三贵失声惊叫道:“您是说飞贼到过这儿?”
晏四沉声道:“不要大惊小怪,快去找杯凉水来!”
尤三贵迟疑地道:“徐老爷子不打紧吧!”
晏四道:“他被人点了穴,又被自己一口痰堵住了喉管,喝口凉水,解开穴就行了!”
尤三贵忙着找水去了,等他将水端来,晏四已经把徐广梁扶起靠坐在椅子上,先用水灌了几口,然后用掌心一拍他的后背,徐广梁猛地张口,吐出一口浓痰,接着身子一挺,伸手拉刀朝后急砍。
尤三贵急叫道:“老爷子,是晏四爷……”
晏四的动作更为敏捷,一手托住了他握刀的手掌,一手架住了他兜胸未来的猛拳,口中轻笑道:“徐兄的身手还是这样健朗,不减当年英风!”
徐广梁这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晏四,连忙夺回手,鼓起大眼睛问道:“那赋子呢?”
尤三贵附声道:“跑了!”
徐广梁大吼道:“跑了!你们这么多人都拦不住他?竟然给他跑了?”
尤三贵响呐地道:“老爷子,你干吗不早告诉我们那天晚上的官差是飞贼冒充的,今天又叫他混充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