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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海风云-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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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天吸入一口气,洒开大步径奔辰州,一面忖道:“见到少林门人,我得将信传到,小狂生,我也将全力以赴,找出你的下落。”  
夜风萧萧,星光下,两条一高一矮的人影,幽灵似的飘向天魔夫人所住的农舍。  
厅堂中,众女已准备停当,每人一只小包裹,换上了布衣荆裙;大件头行李,由十二星宿和众侍女,扮成客商用手推车装了。在辰州府,她们早布下了暗桩,已经有人前来接应,送来了应用之物。  
蓦地里如烟一惊叫了一声,伸手去拔包裹内的龙渊宝剑,但当她一定神,却又抢前了两步,盈盈下拜。  
众女全被如烟的惊呼所引,用目望向厅外。  
两条黑影携手飘入厅中,足不沾地,像两个幽灵,飘然而入,黑罩蒙面,只露出双目,仍是白天里那身装束,正是救她们出困的两个怪人。  
如烟抢前盈盈下拜,两怪人向侧一飘,大怪人举手虚抬,妞儿想拜,可是膝关节已被锁直,身前有一道气墙,以极为巧妙的力道阻了她。大怪人道:“诸位请就座,小可有事请教。”  
天魔夫人躬身一礼,谢道:“大侠义薄云天,不以我们为人不齿的所为而鄙视,一再援手之德,没齿难忘。”  
逸云回了一揖,挥手请众女就座,厅旁有两排长凳,中堂之下有四张有圈手的大竹椅,如意道婆与众人在两旁坐。下,留下四张竹椅。  
逸云和如黑站立厅中,道:“周围三里地,小可已搜索一遍,在一里之内,夜行人绝难逃出小可之耳,小可有一事相询,但请坦诚相告。”  
天魔夫人欠身答道:“大侠请问,老身等人知无不言。”  
“请问哪位是前百花教主,绿衣剑客方大侠的夫人?”  
众女全皆失惊,面面相望做声不得。  
逸云道:“小可是好意,请勿相瞒。”  
地煞夫人徐徐站起,沉声道,“卖身就是伍云英,先夫方逸君的未亡人。”  
逸云一震,颤声道:“方恩公果然死了?”  
地煞夫人心中一宽,人家既然称“恩公”还有什么可怕的?但她一时悲从中来,珠泪纷坠,呸咽道:“先夫仙逝十八载,死痛含冤!我……我好恨!”  
她这一说,有分教,群魔授首,血雨纷纷。  
逸云自语道:“果然如我所料,良可慨叹!”他打量地煞夫人良久,突然道:“据小可所知,方夫人落落大家,风华绝代,你,怎敢冒称方夫人?”  
地煞夫人惨笑道:“十八载含恨,苦心孤诣,誓雪毁家杀夫之仇,云儿,你站起让大侠瞧瞧看,她是先夫遗腹孤女,如果妾身不是伍云英,岂有这么一位美慧女儿?大侠如要目睹妾身真容的话,请待大仇既复之日,目下恕难应命。”  
逸云良久没有作声,稍停又问道,“夫人可记得点苍山下华家夫妇?”  
地煞夫人一怔,点头道:“怎不记得?那是先夫逝世之前,在曲靖途中最后所救之一双夫妇了。记得那时华夫人己身怀六甲……”  
逸云抢前两步,扑翻虎躯便拜,地煞夫人惊得想一蹦而起,却又动弹不得,张口结舌地轻唤道;“大侠请起,折杀老身了。”  
逸云大拜三拜,方起身整衣,轻声道;“小侄华芝,草字逸云,家父母十八年来,感念方恩公和伯母救命大恩,无时不以酬恩为念,十八年来,久不闻恩公和伯母讯息,因小侄全家皆不是江湖人,无法打听,此次奉家父母之命,瞩小侄务必找到恩人,一申意念,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小侄如愿以偿,岂知方恩公已仙逝十八年,好教小侄痛心。”  
他向如黑招手,说:“黑弟,请来见过方夫人。”  
他伸手去拉面罩,如黑忙止住他道:“哥,目下我们不宜现出庐山真面目,我们可在暗中助方夫人行事,双方任何人不知我们在旁,方便多多。”  
逸云沉思有顷,点头同意,说道,“伯母请恕小侄无礼,目前仍不便以真面目示见,这是小侄义弟如黑,在坟场之时,已可看出他的功力,乃是武林中不可多得的英才。”  
如黑上前行礼,晶亮的大眼在天魔地煞两夫人的丑脸上流转,顽皮地眨了两眼,似在暗笑。  
这一阵,根本没有地煞夫人说话的机会,乘向如黑还礼之便,讶问逸云道:“贤侄是华家弟妹公子么?老身几疑做梦哩!”  
“家母返回大理月余,生下小侄,家父母每想起伯父母救命大恩,念念不忘,思念殷切……”  
“令尊堂一向可好?”  
“托福,目下甚为朗健。”  
“令尊堂那时身手虽矫捷,但不熟技击,想不到贤侄竟然技绝天人,老身大为不解,真是英雄出少年!芸儿大你约有半月,老身高攀,你能视她如姐姐么?”  
逸云向如烟一躬到地,轻声说道:“芸姐,小弟对江湖一切,均甚陌生,尚请多多关切。”  
如烟大方地深深一福,说道,“芝弟人中之龙,愚姐一切仰仗庇荫。”  
如黑大眼一眨,上前一揖笑道,“如黑也见过大姐姐,也请多多关照。”  
如烟冲他一笑,神情似谜,回了一福,说道:“只要愚姐能力所及,在所不辞,虽则功力不如二弟。”  
如黑一触她那神秘的目光,不由一怔,他心中有鬼,乖乖地退下了。  
接着地煞夫人将巫山怪姥和如霞七女一一引见了,逸云一一见礼毕,方郑重地询问绿衣剑客方逸君遇难的经过。  
地煞夫人请两人坐下,方将十八年前‘自云贵途中直至百花谷经过,概要地说了,母女不胜悲伤。  
逸云静静地听完,虎目怒睁,沉声道:“伯母,请恕小侄狂妄,不必和他们勾心斗角了,于脆堂而皇之公然叫阵,有小侄在,他们别想活命,血债血偿;十八年,太晚啦!他们活得太久了点。”  
“不成,这些恶贼之间,互通声气,一有风吹草动,往天涯海角一躲,我们往哪儿去找?还是不着痕迹较为妥当,免得打草掠蛇。”  
逸云沉想片刻,说道:“伯母所说甚是,今后伯母尽可如计行事,小侄在旁暗中相机行事,辰州事了,即行北上,一方面小侄一事中岳,一方面送黑弟返熊耳,顺道出秦岭,直捣太白山庄。”  
如黑不悦地说道:“你不必管苹,太白山庄我不能去?”  
“谢谢你,黑弟。”  
逸云又对地煞夫人道:“辰州独脚天尊之事,请伯母放手不管,让小侄好好收拾他。”  
“贤侄,且让我们看他受报。”  
“定然依伯母的交待而行,真巧!小侄的仇家竟与伯母相同,似是冥冥之中自有主宰。”    
地煞夫人恢问道:“怎么?贤侄你也与他们……”  
“要不是伯母时才说出,小侄也不知其中之故,家师在十八年中,并末将十八年前百花谷之事说出,经此对照,家师之腿中毒而残,定然是毒蝎三娘那老乞婆所为;听江湖上传说,只有那鬼婆有至毒的化血神砂。”  
“哦!不知令师是谁?能见告么?”  
“就是在百花谷救伯母和珠姨出险的四海狂客。”  
众女齐声惊呼,如黑却一蹦而起,一把抓住他,急问道,“你……你是二……四海狂客的传人?他老人家呢?”  
“咦!你认得我师父?”逸云讶然问。  
“闻名已久,他老人家与我家大有渊源,正在找他呢!”  
“师父被化血神砂所伤,双腿已残,目下安居舍下,命我到扫云山庄拜望三叔父,所以我—听你家住熊耳,就是想借重贤弟你呢2”  
“咦!从没有见你使过‘流光遁影’轻功绝学嘛!”  
“师父仇人满江湖,平时不许我使用他老人家的绝学,怕我年轻不更事招来大敌。其实我有时也偶或一用,只不用全力施展而已。而且我的所学,并不限于师父所授。”  
如黑笑问道:“看样子,你还有不少绝艺哩!”  
“有是有,可惜你根基不够,内力不足,无法教你,那‘如幻步’乃是皮毛之学,所以你一学就会,别的可不成。”  
地煞夫人凄然接口道:“姜老前辈为了我姐妹之事,竟然落了残废,真是苍天闭上了明眼,报应之事,实属渺茫,岂不令我痛心疾首?”  
“伯母,果报之事,不可等闲视之,家师临危之际,恰逢家父,岂不是明证么?夜已深,小侄告退,请放胆行事,小侄就在近旁相护,告辞。”  
两人行礼告退,如烟突然说道:“芝弟……”  
“云姐,叫我云弟,逸云两字,乃是伯父母讳中一字。”  
“云弟,剑湖夺剑之夜,可是云弟你慨赠剑鞘么?”  
“正是小弟,日间姐姐亮剑之时,小弟方知那夜护剑之人是姐姐,也是巧遇。”  
“可是弟弟用暗器惊慑剑化之龙?”  
“我赏了他一段小树皮,同时用剑鞘召他。”  
天魔夫人脱口说道:“你就是那英俊的小哥儿,阿姨还道你是仙呢!”  
“珠姨见笑了,再见!”两人厅门一拱手,蓦尔失踪。  
如意道婆骇然道:“这两个小后生,委实令人难信。”  
地煞夫人也笑道:“那夜他赠鞘后,冉冉而没,才真令徒儿吃惊哩!那时他还是个大孩子而已嘛!”  
巫山怪姥也说道:“四海狂客之徒,端的名不虚传。”  
如烟姑娘幽幽一叹,转身去取包裹。  
“二更将尽,我们该起程了。”如意道婆说。  
逸云握住如黑的手,一出农舍,便说道:“黑弟,你且看‘流光遁影’绝世轻功。”如黑只觉整个身躯倚在逸云肩下,一只巨掌搭在腰后,轻飘飘地似若腾云驾雾,贴着地面飞掠,耳中但闻风声呼呼掠耳而过,两旁草木一晃即没,好快!  
直掠出三里地,逸云方放下他,笑道:“怎样?不假吧?”  
如黑点点头,没做声,逸云看他神态有异,急道:“黑弟,你……你怎么了?”  
如黑低下头,幽幽地说道:“你不能叫我兄弟,也许我得叫你叔叔;我……呜呜……”他竟掩面哭泣啦!  
“什么?你叫我叔叔?岂有此理!我大你两岁,你胡说……”  
“我爷爷与你师父有深厚交情,我不叫你叔叔叫什么?”  
“哦!原来如此,请教,你爷爷与我师父可曾义结金兰,可有血统之亲?”  
“没有,那是口头上的称兄道弟。”  
“哈哈,你真俗,庸人自扰,咱们各交各的,不管那些不切实际的虚名,你非叫我哥哥不可了,叫呀!兄弟。”  
如黑低头想了许久,方喜得直叫:“哥哥,哥……”  
“好弟弟,咱们走,师父是个没口子的葫芦,说起教来又如滚滚江河,可就是没将身世告诉我,除了闲云居士和忘我山人三叔之外,其他亲朋却一无所知,你说古怪不古怪?黑弟?”  
如黑神秘地笑答道,“我可喜欢他古怪。”  
辰州府这些天来,可热闹,但是市面的善良百姓却心中惴惴不安,似乎大祸将临一般,民心惶惶。  
知府大人这几天也坐卧不安,心惊胆跳,不可终日,由总缉总管送呈的名单中,他发现南方九个布政司中的有名大盗,竟然有许多集中在本府境内。北方四个布政司有名的悍寇,也有些在本府现身,他怎能不如坐针毡?’要想捉他们,简直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笑;不捉罢,要在这儿闹事情,还了得?  
最后他福至心灵,暗中将附近州县的捕吏召来,严加戒备,就求不发生巨变就成。  
城中尽管暗中防范戒备,但客店中仍住了不少亡命之徒,大街上酒店里,全是劲装带刃的凶猛人物往来,横冲直撞,气焰不可一世。  
这天中午,就是独脚天尊重行出山的一天,可是传出的消息说,日期改为明日正午,因为迎主人出山的主客,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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