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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睡梦中,好像听见有人说了一句「小心着凉」。
结果今天早上睡醒时,我发觉身上盖的是红色的厚棉被,而非入睡前的黄色薄
被。
于是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找到新房子。
「雅房分租。公寓式房间,7 坪,月租可商议。意者请洽」
那是一张红纸上的字,贴在电线杆上。
我把上面的电话号码抄了下来。
虽然这是我今天抄的第八组号码,但我决定先试这个。
这份租屋广告写得太简短,连租金都没写,表示出租的人没什么经验。
通常有经验的人,会写上交通便利、环境清幽、邻里单纯、通风良好之类的话。
我还看过写着:欢迎您成为我们的室友,一起为各自的将来共同打拼。
更何况这张红纸就贴在环保局「禁止随意张贴」的告示上面。
这表示出租的人不仅没经验,而且急于把房间分租出去。
应该可以' 商议' 到好价钱。
于是我打了电话,约好看房子的时间,然后来到这里。
也因此,我认识了叶梅桂,或者说,夜玫瑰。
但当我听到她说出「夜玫瑰」时,我突然像被电击般地僵在当地。
因为夜玫瑰对我而言,是再熟悉不过的名字了。
就像看到自由女神像,会想到纽约一样;在我回忆的洪流里,夜玫瑰就代表我
的大学生活。
那是最明显的地标,也是唯一的地标。
叶梅桂走进房间后,我过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
我依她右手所指的方向,来到我即将搬进的房间。
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橱,嗯,这样就够了。
书桌靠窗,往窗外望去,可以看到阳台上的绿意,还有一些蓝天。
走出房间,来到厨房,厨房里有冰箱、电磁炉、瓦斯炉还有微波炉。
厨房后还有一个小阳台,放了一台洗衣机,叶梅桂也在这里晾衣服。
客厅里除了有沙发和茶几外,还有一台电视。
除了室友是女的有些奇怪外,其它都很好。
临走前,敲了敲叶梅桂房间的门,她似乎正在听音乐。
「我走了。明天搬进来。」
小皮汪汪叫了两声后,她隔着房门说:「出去记得锁门,小子。」
她又叫我小子,我觉得有些不舒服。
「叶小姐,我也有名字。我叫」
话没说完,她又打岔:「叫我叶梅桂,别叫叶小姐。别再忘了,小子。」
算了,小子就小子吧。
第三章
我正准备穿上鞋子离去,叶梅桂突然打开房门,小皮又冲出来。
这次我只是蹲下来,双手不必再护住脖子。
「小皮想跟你说再见。」
「嗯。」我摸摸小皮的头:「小皮乖,叔叔明天就搬进来了。」
「喂,小子。你占我便宜吗?」
「没有啊。」
「我只是小皮的姐姐,你竟然说你是牠叔叔?」
虽然有些无力,但我还是改口:「小皮乖,哥哥明天就搬进来了。」
我站起身,小皮也顺势站起,又将前脚搭在我裤子的皮带上。
「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小皮这么喜欢你?」
叶梅桂先看了看小皮,再看了看我。
可能是她视线移动的速度太快,还来不及变化,因此看我的眼神中,还残存着
看小皮时的温柔。
甚至带点玫瑰刚盛开时的娇媚。
从进来这间屋子后,叶梅桂的眼神虽谈不上凶,却有些冷。
即使微笑时,也是如此。
她的眼睛很干,不像有些女孩的眼睛水水的,可从眼神中荡漾出热情。
她的眼神像是一口干枯的深井,往井中望去,只知道很深很深,却不知道井底
藏了些什么。
有个朋友曾告诉我,一个人身上有没有故事,从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
每个人都可以假装欢笑愤怒或悲伤,却无法控制眼神的温度,或深度。
似乎只有在看着小皮时,叶梅桂才像是绽放的夜玫瑰。
我还没看过叶梅桂像玫瑰般的眼神,所以她问完话后,我发楞了几秒。
不过才几秒钟的时间,却足以让她的眼神降低为原来的温度。
「小子,发什么呆?回答呀。」
「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我养过狗的关系吧。」
「是吗?那你现在呢?」
「现在没了。我养过的两只狗,都死于车祸。」
我说完后,又蹲下身摸摸小皮的头。
「你会伤心吗?」我们沉默了一会,叶梅桂又开口问。
「别问这种妳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我有点生气,同样是养狗的人,应该会知道狗对我们而言,像是亲人。
亲人离去,怎会不伤心?
「对不起。」她说。
她一道歉,我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也不知该如何接腔,气氛有些尴尬。
没想到她也蹲了下来,左手轻抚着小皮身上的毛,很轻很柔。
眼神也是。
「你知道吗?我以前并不喜欢狗。」
「那妳为什么会养小皮?」
「牠原本是只流浪狗,在巷口的便利商店附近徘徊。」
她举起小皮的前脚,让小皮舔了舔她的右脸颊,然后再抱住牠。
「我去买东西时,牠总是跟着我。后来我就把牠带回来了。」
叶梅桂显然很高兴,一直逗弄着小皮。
我猜测叶梅桂决定要带回小皮时,心里应该会有一番转折。
由于是初次见面,我不想问太多。
也许她跟我一样,只是因为寂寞。
寂寞跟孤单是不一样的,孤单只表示身边没有别人;而寂寞却是一种心理状态。
换句话说,被亲近的人所包围时,我们并不孤单。
但未必不寂寞。
「听过一句话吗?」我穿好鞋子,站起身说。
「什么话?」叶梅桂也站起身。
「爱情像条狗,追不到也赶不走。」
「很无聊的一句话。」
「我以为这句话很有趣。」
「有趣?小子,你的幽默感有待加强。」
「妳还是坚持叫我小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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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要叫你什么?」
「我姓柯,叫柯志宏。」
「哦?你不姓蔡?」
「我为什么要姓蔡?」
「我总觉得,你应该要姓蔡。」
「其实也没差,因为柯跟蔡,是同一姓氏。」
「真的吗?为什么?」
「如果我告诉妳由来,那就是历史小说,而不是爱情小说了。」
「你说什么?」
「喔,没事。总之柯蔡是一家。」
「那我以后就叫你柯志宏好了。」
「谢谢妳。那我走了,明天见。」
叶梅桂又蹲下身,抓起小皮的右前脚,左右挥动。
「小皮,跟哥哥说再见。」
「哈哈哈。」她的动作和说话的语气很逗,于是我笑了起来。
「笑什么?」她仰起头,瞪着我。
「没事。只是觉得妳的动作和语气很可爱。」
「我不喜欢被人嘲笑,知道吗?」
她的语气和眼神,都很认真。
「我不会的。相信我,我真的只是觉得可爱而已。」
「嗯。」
叶梅桂和小皮,同时仰头看着即将离去的我,她们的眼神好像。
「妳是因为小皮的眼神,才决定带牠回家的吧?」
「嗯。我看到牠独自穿越马路向我走来,我突然觉得牠跟我很像。」
她迟疑了一下,接着问:「你会不会觉得这很夸张?」
「不会的。」我笑一笑:「别忘了,我养过狗,我知道狗会跟主人很像,尤其
是眼神。」
「谢谢你。明天什么时候搬来?」
「傍晚吧。」
「那明天见。」
「明天见。」
叶梅桂抱起小皮,转身走向自己房间。
小皮的下巴抵住她的左肩,从她的身后,看着我。
进房门前,她再转身跟我挥挥手。
她们果然拥有同样的眼神。。
我躲到所有光线都不容易照射到的角落里,坐着喘息。
用夸张的呼气与擦汗动作,提供自己不跳下一支舞的理由。
也可以顺便避开旁人狐疑的眼光。
因为,有时这种眼光会带点同情。
除了围成一圈所跳的舞以外,一旦碰到这种需要邀请舞伴的舞,我总是像个吸
血鬼,寻找黑暗的庇护。
躲久了便成了习惯,不再觉得躲避是种躲避。
「学弟,怎么不去邀请舞伴?下一支舞快开始了。」
背后传来不太陌生的声音,我有点吃惊地回头。
白色的灯光照在她的右脸,背光的左脸显得黑暗。
虽然她的脸看起来像黑白郎君,但我仍一眼认出她是谁。
「学姐,我我不太敢邀女孩子跳舞。」
「别不好意思。」
她伸出左手拉起我的右手,走向广场中心:「这支舞是华尔兹旋律,很轻松也
很好跳。我们一起跳吧。」
音乐响起:「I was dancing with my darlingto the Tennessee Waltz 」。
我的东西并不多,除了衣物外,只有一台计算机。
原本想自己一个人慢慢搬,大概分两次就可搬完。
但朋友坚持开车帮我载,可能是因为他听说我的室友是个女子的关系。
搬离朋友的住处前,我还向他爷爷上了两炷香,感谢照顾。
我抱着计算机主机,和朋友准备搭电梯上楼时,电梯门口又贴了张字条:「电
梯已故障,请您多原谅。何不走楼梯,身体更健康。」
昨天电梯故障时,字条上只写16个字,没想到今天却变成五言绝句。
我欲哭无泪,只好抱着沉重的主机,一步一步向上爬。
终于爬到七楼,我先轻放下主机,喘了一阵子的气,擦去满脸的汗水。
然后打开门,再抱起计算机主机,和朋友同时走进。
小皮看到我们,狂吠了几声后,突然向我朋友冲过来。
我双手一软,立刻抛下手上的计算机主机,蹲下身抱住小皮,安抚牠:「小皮
乖,这是哥哥的朋友。」
「朋友的朋友不见得是朋友。」叶梅桂坐在沙发上,淡淡地说。
「哥哥的朋友,总该是朋友了吧?」小皮仍在我怀中低吼。
「那可不一定。李建成的朋友,可能会要了李世民的命。」
她仍然坐在客厅中间三张沙发的中间,看着电视,简短回答我。
「原来这只狗叫小皮喔。小皮好漂亮、好可爱喔」
朋友蹲下身,试着用手抚摸小皮的头。小皮却回应更尖锐的吠声。
「甜言蜜语对小皮没用的。」叶梅桂转过头,看着我们。
「那怎么样才有用?」朋友问。
「催眠。」
「催眠?」
「嗯。你得先自我催眠,让你相信自己是只母狗。」
「这」朋友转头看看我,显然不敢置信。
「总比催眠小皮让牠相信自己是女人,要简单得多。」
叶梅桂的语气,依旧平淡。
我们只好先将东西放在七C 门口,再下楼搬第二趟。
剩下的东西不多,我一个人搬就够了。
一起下楼后,朋友倚着车喘气,仰头看着我住的大厦。
「你住七C ?」朋友问。
「是啊。」
「七C 听起来不好,跟台语' 去死' 的音很像。」
「别胡说八道。」
「而且你搬进来的第一天,竟然还碰上电梯故障。这是大凶之兆喔。」
朋友低头沈思了一会:「我回去问我爷爷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