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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奇士-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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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俊逸白衣客笑道:“可是,这个人丢不起,这口气咽不下!”

  赫连天佐道:“不错,还有一点,我可以不要它,可是我不愿让人从我身上把它拿走,在这种情形下不要,这件东西我可以送给你,但必得等我把它拿回来之后。”

  俊逸白衣客笑道:“阁下是个顶要面子的人,那容易,拿你怀里那两样东西来换。”

  赫连天佐目光一凝,道:“你要那两样东西?”

  俊逸白衣客道:“不错!”

  赫连天佐道:“这我就不懂了,你既然有能耐从我身上摸走这只小檀木盒,为什么不一起把那两样东西摸走,岂不省事?”

  俊逸白衣客道:“要是你,我相信你会这样做,可是我不愿这么做,对任何一件事,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各人也有各人的做法,是不是?”

  赫连天佐道:“你想我会把这两样东西,换回这只小檀木盒里的东西么?”

  俊逸白衣客道:“那在你,我只是给你个不吃亏的机会。要是你愿意留下那两样东西,连这小檀木盒里的东西一并送给我,我更是欢迎,也一定笑纳。”

  赫连天佐笑了,那只是毛茸茸的唇边泛起的一丝笑意,这丝笑意好冷,阴森森还带着惊人的杀机,说道:“玩这一套,你也该先看看人。”

  突然一掌向俊逸白衣客当胸拍去。

  俊逸白衣客笑道:“要不是你赫连天佐,我还不会玩这一套呢。夺人的东西已经够了,居然连人家的命一块拿了去,你做的也太过了。”

  右掌一抬,五指微拂,直向赫连天佐的右腕扫了过去。

  赫连天佐阴阴一笑道:“你不错啊!”

  右腕一偏,仍向俊逸白衣客当胸拍去。

  俊逸白衣客笑道:“那当然,差一点儿还敢招惹你渤海二凶么!”

  五指如影附形跟了过去。

  赫连天佐脸色一变,右腕又是一偏,一偏之后攻势变了,闪电般地一连向傻逸白衣客拍出八掌,掌掌拍的是傻逸白衣客胸前要害。

  俊逸白衣客道:“你已经拿走一条命了,还想连我这条命一块儿拿去么?那恐怕不容易!”

  右掌一摇,掌影八个,一一化解了赫连天佐攻来的八掌,恰好一掌不多,一掌不少。

  赫连天佐脸色又是一变,左掌一并递出,双掌前探,十指如钩,带着逼人劲气猛然抓了过去。

  俊逸白衣客双眉一扬,也递双掌,往外一翻一抖,砰然一声,赫连天佐血气翻腾,踉跄后退,他趁着退势,一个翻身便要往外窜。

  白影一闪,俊逸白衣客又站在他面前,道:“要走可以,把东西留下。”

  赫连天佐脸色大变,一双圆眼中凶光暴射,右掌一抬,就要探腰。

  但是他不及俊逸白衣客快,他的手刚抬到腰际,俊逸白衣客一只左掌已落在他右肩井上,他心胆欲裂,机伶一颤正待塌肩挣脱,奈何他又慢了一步,猛觉右半身一阵酸软,软了没了气。

  俊逸白衣客那里伸出了左手,道:“拿来吧!”

  赫连天佐没动。

  俊逸白衣客道:“你是要东西,还是要你这身功力,任你选。”

  赫连天佐机伶暴颤道:“你留我一身功力……”

  俊逸白衣客道:“以后还可以找机会把东西夺回去,可是?”

  赫连天佐道:“你要怕,就现在……”

  俊逸白衣客一笑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要怕我也就不惹你了。”

  右掌像灵蛇一般地探进了赫连天佐怀里,一闪而回,左手往外一抖道:“走吧!”

  赫连天佐几个踉跄之后一闪便没了影儿。

  俊逸白衣客摊开了右掌,右掌里有一个小小的革囊,一把黄丝绳儿扎着口,革囊鼓鼓的。

  他解开了那把黄丝绳儿,打开了革囊,然后从革囊里取出两样东西:一块折叠着的羊皮,一把纯金打造的钥匙。

  再打开那块折叠着的羊皮一看,他刹时怔住了!

  那块折叠着的羊皮,上面并没有画着山川形势。

  也就是说,那块羊皮不是一张地图。

  那块羊皮上写着几行字迹几句话:

  “奇珍异宝唯有德者方能居之!德不足居徒招杀身之祸!

  奉赠纯金钥匙—把,应知足,也应知止。

  黄金城第六十代城主!”

  俊逸白衣客皱了眉,唇边泛起了—丝苦笑。

  你争我夺,白争了一场。

  羊皮不是地图,那把钥匙也不是开启黄金城大门的钥匙。

  不过从这句话里可以看出两件事来。

  第一,世上确有这么一座黄金城。

  第二,黄金城也确有引人垂涎的大批财富。

  这个面如淡金的黄衣人确是来自黄金城,可是他是不是病西施所说的那个人呢?

  如果是同一个人,怎么他身上带的全是“假东西”,怎么他是个男的?

  如果不是同一个人,那另一个带着“真东西”的人又在何处?

  心念转动着,俊逸白衣客回身走回了座头,坐下来又想了半天,然后他把那张羊皮跟那把金钥匙放进怀里。

  他目光落在那只小檀木盒上,伸手拿起了它,突然,他觉得它轻了不少。

  他忙按弹簧掀开了盒盖,盒盖开处,他怔住了。

  盒子里空室如也,那只“玉手”已然不翼而飞了。

  这是谁?

  他不用四下看,因为这时候竹棚子里的“酒客”早已走光了,偌大一个竹棚子里就只剩他一个人。

  什么时候丢的?

  也用不着想,一定是刚才他离座拦赫连天佐那一转眼工夫。

  谁能在这一转眼工夫中,丝毫没惊动他,把这小檀木盒里的那只“玉手”拿了去?

  放眼当今,具此功力的恐怕挑不出几个。

  那人从什么地方得手?

  没别处,他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那撑开的窗户上。

  他一步跨到窗户边,用不着四下看,那人早走远了。

  他往窗户外地上一看,要换个常人绝看不见,他就不同了,他马上就看见地上有一双浅浅的脚印。没错,那人是从这儿下的手,探身进来伸手打开盒盖拿走了那只玉手,还把盒盖又盖上了。

  相当的从容,也足证此人有极其快速的身手。

  看那双脚印,不太大,像是女人的脚印,可是说它是女人的脚印,却又比一般的女人脚印大了些。

  这会是谁?

  突然,他把空盒子揣进怀里,往桌上丢下一块碎银,转身走了出去。

  口  口  口

  竹棚子的左边,是一片空旷的草地,难以看见什么。

  竹棚子的右边,是一片枝头刚抽嫩芽的柳林,一株柳树的一把柳条上,挂着一个白白的东西。

  柳条青青,那东西是白的,相当的显眼。

  那是一只手。

  那是一只真人的手,不是那只“玉手”,血还顺着指尖往下滴!

  俊逸白衣客站在两三丈外皱了眉。

  他没往前去,因为他不知道这只手是不是一个饵,在这只手的附近是不是有足以致人于死的陷阱、埋伏。

  站在两三丈外,他可以清晰地看出,挂在柳条上的那只手,是只男人手,不是只女人手。

  指节很粗,手背上还长着长长的寒毛。

  女人的手不是这样儿的!

  女人的手白皙细嫩,指头尖尖,根根似玉。

  这只手跟那双脚印,应该不是一个人的。

  那双脚印要是男人的脚印,那么这个男人的个子一定不大。

  而看这只手,却应是从一个个子不小的男人腕上砍下的。

  看着看着,突然他又发觉柳林里十几丈处,另有—个白白的东西挂在柳条上随风摇荡着。

  他有过人的目力,马上就看出那是另一只手,眼前这只是左手,十几丈外那一只却是右手。

  而且看形状、大小,跟前这一只跟十几丈外那一只,应该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他略一迟疑,腾空而起,掠上了—株柳树梢。

  这是他的经验与历练,无论有什么陷井与埋伏,绝不会设在柳树梢上。

  他一个起落便到了那第二只手附近的—株柳树梢上。

  刚站稳,他又看见十几丈外一株柳树梢上挂着另一样东西。

  那是颗人头,凸准隆鼻,四十上下,长相凶恶,死相狰狞。

  这颗人头是齐颈而断,整整齐齐的,像是被什么利器砍断,而且是—下砍断的。

  还在滴血,显然刚砍下不久。

  这是什么意思,引他往圈套里钻?

  他双眉—扬,立即提一口气又掠了过去。

  他知道,离这颗人头不远处—定还有别的。

  果然,他刚近那颗人头便发现十几丈外有一条腿。

  这条腿不是挂在柳条上,已经出了柳林,横放在一块大石头上。

  看见了腿,他也看见了脚,看得他一怔。

  那只脚很小,比男人的小,比女人的大,分明就是竹棚窗外地上留下脚印的那双脚。

  一个大男人家,怎么长着这么一双脚。

  再往前去,又是一条腿。

  最后是个没腿没头,只带着两条断臂的躯体,被一柄长剑穿胸刺过,硬生生地钉在—块峭壁上,离地足有十丈高低,惨不忍睹。

  有什么深仇大恨?

  杀了一个人还肢解了他的身体,分了他的尸。

  杀人那人的心肠,该是天地间第一等狠毒的!

  俊逸白衣客眉宇间浮现—股懔人的冷肃之气。

  这地方在一处山脚下,山势成半圆,跟个谷地似的,别说人了,连一只飞鸟也看不见。

  这人是谁?

  杀他的又是谁?

  很显然的,这人从竹棚里窃止了那只玉手,刚窃得那只玉手,便遭了毒手,恐怕那只玉手也落进了杀他那人手中。

  突然,他有所惊觉,霍地一个大旋身。

  眼前,近十丈处,站着—个黑衣人。

  这黑衣人头上戴着一顶大帽,帽沿儿压得好低,把整张脸都挡住了,给人看不出他的长相,甚至无法分辨出他是男是女,只觉他全身透着一种凉意,真似是从冰窖里来的。

  俊逸白衣客双眉一扬,便待发作。

  那大帽黑衣人却先开了口,语气十分柔和。

  “年轻人,不可再找那只玉手了,那是个不祥之物。”

  年轻人,他既然称俊逸白衣客为年轻人,想来他是个不年轻的老人。

  俊逸白衣客道:“阁下知道我在找那只玉手?”

  那大帽黑衣人道:“我眼见他拿着那只玉手从竹棚后跑出,又眼见你追出竹棚,循着这些肢体来到此处,我怎会不知道你是来找那只玉手的!”

  俊逸白衣客道:“这么说,这个人是阁下杀的?”

  大帽黑衣客摇头说道:“人命关天的事,你怎么好乱指,这个人不是我杀的,那杀他之人已经走了,那只玉手是不祥之物,我是怕你再招杀身之祸,所以现身劝你。”

  俊逸白衣客道:“萍水相逢,缘仅一面,阁下竟如此关注,足见热心肠,令人好生感激,我并不计较那只玉手的得失,我根本不知道那只玉手的出处……”

  大帽黑衣客道:“你只要不计较那只玉手的得失,它的出处就无关紧要了,不说也罢。”

  俊逸白衣客道:“阁下可曾看见那行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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