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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竹篱木门被人砰然推开,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女很快冲了进来,目光朝三人一转,急
急问道:“那一位是先生?快给我看病。”
这少女蓬着一头黄发,面色焦黄,还长着一脸麻子,奇丑无比,但她身材,却生得十分
苗条,说话声音,也娇脆悦耳,和她这付尊容,简直是大不相称!
韦宗方一瞥之下,只觉那奇丑少女,自己好像在那里见过?
横山逸士两道目光缓缓朝奇丑少女投去,口中徐声道:“老朽就是,姑娘是什么病?”
那奇丑少女道:“我……是中了人家剧毒。”
丁之江因横山逸士说自己中毒之象,如今听奇丑少女说出她也是中了人家剧毒,不禁暗
暗一怔,忖道:“不知她又是怎样中的毒?”
横山逸士道:“姑娘坐下来,老朽替你切切脉看。”
那奇丑少女依言在一张木桌边上坐下,一手靠着桌子,仰起手腕,等待横山逸士切脉。
横山逸士缓缓伸出三个指头,朝她脉上按去!
那奇丑少女仰着的手腕,突然翻起,一记“赤手缚龙”,朝横山逸士右腕抓去!
两人相距不过数尺,横山逸士怎么也未料到奇丑少女会突施袭击,反腕抓来,要想闪避
都嫌不及,右腕脉穴一紧,已被奇丑少女扣住。
这一下,当真事起仓猝,连坐在边上的丁之江和韦宗方也不及抢救,但两人却不约而同
霍地站起身来。
奇丑少女动作奇快,左手一把扣住横山逸士右腕,右手扬起,已然点上了横山逸士的
“期门”穴,目光一抬,朝两人冷笑道:“你们真当他是横山逸士吗?”
丁之江、韦宗方听得方自一怔。
那奇丑少女更不打话,右手一拉,却把横山逸士的一把山羊胡子扯了下来,再往他脸上
轻轻一掀,随手揭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韦宗方举目瞧去,只见这假冒横山逸士的人,看去不过三十出头,生得面型瘦削,此刻
瞪着一双鼠目,已是面无人色。
“嘶……”突然三缕疾劲的蓝影,从屋后射出,朝奇丑少女身后袭来!
那是三支淬过剧毒的细小暗器,来势如电,轻微的嘶风之声,才一入耳,已然品字形射
到奇丑少女身后,一取“凤眼”,左右各取“凤尾”,不但势劲力急,而且认穴奇准!
丁之江敢情不愿多事,明明看到了,却依然袖手旁观,视若无见。
韦宗方瞧得一惊,不由脱口叫道:“姑娘小心!”
其实不用他喊,奇丑少女早察觉了。只听她口中轻哼一声,连头也没回,举起手上的人
皮面具,朝后挥去,同时还侧过脸来,朝韦宗方笑了笑!
莫看她面貌生得奇丑无比,但这一笑,厚厚嘴唇皮里却露出两排雪白整齐的贝齿。射到
她身后的三支淬毒暗器,经她轻轻一拂,突然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丁之江脸色似乎微微一变。
韦宗方也呆得一呆,暗暗忖道:“这是什么手法?既不见她伸手去接,三枚暗器不知消
失到那里去?”
奇丑少女冷冷一笑,道:“你们既是找横山逸士来的,还不快去把他放了,呆在这里作
甚?”
丁之江道:“姑娘不是也找横山逸士来的么?”
奇丑少女回眼哼道:“我已经擒住了一个,叫你们……”
“呃……”就在她回头说话略一分神之际,只听那假冒横山逸士的汉子,突然“呃”了
一声,身躯往后倒去!
这自然是那个偷袭奇丑少女的人,怕同伴泄漏了机密,才暗中出手,杀以灭口。
“好贼子!”奇丑少女娇叱一声,双脚一顿,身形朝屋后掠去。在她扑起之时,回头怒
声道:“你们再不去救人,只怕连横山逸士都要遭人暗算了……”
丁之江敢情也突然想到了这一着,不待奇丑少女说完,双肩一晃,迅速朝左厢扑去。
韦宗方急忙跟着进去。
这左厢房想是横山逸士的卧室了,靠壁处放着一张木床,四面壁架上,尽是大大小小的
各式药瓶。
丁之江已经接近床前,举手掀开棉被,果见躺欧着一个山羊胡子的老者。
此人当然是如假包换的横山逸士了。瞧他清癯瘦削的脸型,和额下一把花白山羊胡子,
和假扮他的人,倒也却有几分相似!
韦宗方轻声问道:“丁大哥,他怎么了?”
丁之江道:“他只是被人点了穴道。”
说着,伸出手拍开横山逸士被掣穴道。
横山逸士双目一睁,舒展了一下手足,才缓缓从床上坐起。
韦宗方瞧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对襟夹衣,和一条扎脚夹裤,不由想起假冒他的人,穿的那
件极不合身的长袍,正是从他身上剥下来的,难怪连下摆钮扣,都没扣好。
丁之江也不觉一怔,暗想:“原来名满江湖的横山逸士,竟然是个不会武功的人!”
横山逸士跨下木床,朝两人拱拱手道:“老朽多蒙援手,两位想来就是丁大侠、韦少侠
了?”
丁之江抱拳还礼道:“原来老丈都听到了?”
横山逸士道:“老朽穴道受掣,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诸位方才说的话,却是都听到
了。”
丁之江道:“老丈可知这人是何来历?”
横山逸士道:“他们说是奉命而来,要老朽跟他们去,老朽不肯答应,正好丁大侠赶来
了,他们怕老朽出声,出手点了穴道,老朽也不知他们是何来历?”
丁之江听他口气,似是不愿多说,这就拱手道:“我们还是到外面坐吧!”
三人退出厢房,这几句话的工夫,那奇丑少女早已走得不知去向。
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业已浑身发黑,他身上好像已经被人搜过了,连射在肩头的暗
器,也已被人起下取走,只剩一个小小创口,还在淌着黑血。
丁之江暗暗哼了一声,忖道:“这丑丫头,好快的手脚,不知又是什么路数?”
横山逸士俯下身去,仔细察看着尸体伤口,吃惊道:“见血封喉,好烈性的毒药暗
器!”
韦宗方目光一瞥,忽然瞧到桌上多了一个小小磁瓶,过去一瞧,桌面上还有字迹,写
着:“瓶中解药,留赠两位。”
字迹纤秀,极似“金刚指”一类功夫写的,入木三分,指间宛然,笔划极匀,敢情就是
奇丑少女所留。
横山逸士取起磁瓶,瞧了瞧道:“这是那位姑娘留下的了?两位莫非被人做了手脚?”
丁之江想起方才那假冒横山逸士的人,曾用指头探看韦宗方的舌苔,又翻着自己眼眶,
不由暗叫了声:“惭愧,自己在是在江湖上闯荡多年,连人家暗做手脚,还一无所觉。”这
就说道:“韦兄弟,你先请老丈看看,是否中了“十日散”之毒?”
横山逸土道:“老朽从没听说过“十日散”之名,是否中毒,要切过脉才会知道。”
于是他又替韦宗方切了左右两手腕脉,这情形,倒和方才假冒的人一模一样,也是闭着
双目凝神不语,过了约有盏茶光景,睁开眼睛,口中低低说道:“奇怪呀!奇怪!”
韦宗方听他连说两声“奇怪”,心中也觉奇怪,正待讯问。
横山逸士突然目光炯炯,盯在韦宗方脸上,百露惊奇,说道:“韦少侠方才确是无意之
中吞服了一种毒药,但却被你体内另一种极强的解毒药力,化解无遗……”
韦宗方张了张口,又想问话。
横山逸士又道:“据老朽从脉象上察看,韦少侠两日之间,已经中过两次罕见奇毒,第
一次当在两日前,由左掌心手厥阴“劳宫”穴渗入心包络,这是一种性道极缓,奇毒无比的
毒药……”
丁之江道:“那是“十日散”无疑了。”
横山逸士又道:“另一种奇毒,却是由右掌手少阴“神门”穴循臂而上……”
丁之江听到这里,不由大笑道:“老丈脉理精通,在下佩服已极,韦兄弟昨晚确实被
“蓝家毒针”刺中右掌。”
“蓝家毒针?”横山逸士听到“蓝家毒针”也似乎吃了一惊,但立即点点头道:“不
错,除了“蓝家毒针”,确实找不出再毒的东西了。”
语气一顿,接着又对韦宗方道:“韦少侠所中的这两种奇毒,只要遇上一种,也是必死
无疑,但韦少侠却服了令人难以直信的解毒奇药。唉!老朽也素以精通医理,善解剧毒自
负,想不到临老之际,竟会遇上这等配合神奇的解毒药物。不但把韦少侠体内剧毒,悉数化
解,而且这种解毒药性留在血液之中,至少可保持一个短时期,不受毒物侵袭。哈哈,韦少
侠,误服下去的毒药要和前面两种奇毒相较,那简直是微不足道了,不知这解毒奇药,韦少
侠从那里得来的?”
丁之江朝韦宗方微微一笑道:“老丈说的,想来是那位绿衣姑娘相赠之药了。”
横山逸士追问道:“绿衣姑娘,那绿衣姑娘是谁?”
韦宗方脸上一红,接道:“在下也不知道,昨晚在下中了蓝家毒针,幸蒙那位绿衣姑娘
赐了三粒药丸。”
横山逸士脸露惋惜道:“可惜,可惜,不知这位姑娘,究是什么人?”
正说之间,丁之江突然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
韦宗方慌忙把他扶住,吃惊道:“丁大哥,你怎么了?”
丁之江道:“只是有些头昏。”
横山逸士“唔”了一声,道:“丁大侠果然被人做了手脚,毒性发作,老朽只顾说话,
此事早该想到了。一说着抓起了丁之江左腕,切了切脉,道:“还好,毒性才发,还并不严
重。”伸手取过桌上磁瓶,拔开瓶塞,凑着鼻孔闻了闻,点头道:“不错,正是解药。”
倒出少许,吹入了丁之江鼻孔。
丁之江接连打了两个喷嚏,果然立时觉得精神一爽。
横山逸士把磁瓶递到了丁之江手上,笑道:“这瓶解药,似是一种专解以指甲弹入口鼻
毒药的解药,丁大侠行走江湖,大是有用。”
丁之江伸手接过,揣入怀中,一面拱手道:“多谢老丈,在下兄弟告辞了。”
横山逸士歉然道:“老朽也有些琐事,急待料理,不送两位了。”
丁之江、韦宗方别过横山逸士,赶到城中,已是上灯时分。
匆匆回转客店,丁之江走在前面,经过东廊,瞥见一间房门边上,插着一朵黑纸剪成的
玫瑰花,微微一怔之际,脸不由微露笑意。
两人进入房中,店伙送上脸水,伺候着道:“两位客官可要些什么吗?”
丁之江洗了把脸,回头道:“我们还没吃饭,你要厨下替我们做两份饭菜送来。”
店伙退出之后,丁之江道:“韦兄弟,你在房中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韦宗方不知他有什么事,正待讯问,丁之江已经很快闪出身去。
接着店伙送茶进来,陪笑道:“小的方才忘记告诉两位了”
韦宗方道:“什么事?”
店伙道:“下午有位女客人问起丁客官?小的想到你老早晨吩咐过,这位客官正是姓
丁,小的问她找丁客官可有什么事?那女客官说没甚么?只是随便问问。”
韦宗方道:“那女客人是何模样?后来就走了么?”
店伙回了头,压低声音才道:“没有,她就住在东厢五号房里,啊,那女客人模样可真
不错,穿着一身玄色衣裙,二十三四岁的年纪,瓜子脸,弯弯的眉毛,亮亮的眼睛,小小的
嘴巴,还有身材也很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