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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卫国才三十里,就听说宁喜之乱发生,右宰谷臣被杀,郈成子立刻将坐车掉转头回到谷臣家,再三祭拜之后才回鲁。到家后,就派人迎接谷臣的妻子,将自己的住宅分出一部份给她住,将自己的俸禄分一部份供养她,到谷臣的儿子长大后,又将璧玉归还。
孔子听到这件事,说道:“有预见,可以事先策划对策;有仁义,可以托付财物。说的就是郈成子吧?”
221、庞参
【原文】
庞仲达为汉阳太守,郡人任棠有奇节,隐居教授。仲达先到候之,棠不交言,但以薤一大本、水一盂置户屏前,自抱儿孙,伏于户下。主簿白以为倨,仲达曰:“彼欲晓太守耳,水者,欲吾清;拔大本薤者,欲吾击强宗;抱儿当户,欲吾开门恤孤也。”叹息而还,自是抑强扶弱,果以惠政得民。
【译文】
东汉庞仲达(庞参,维氏人)任汉阳太守时,郡中有任棠这个人,品性高洁,隐居教授门徒。庞仲达为表示尊敬,特别先到他家看望。
见面后任棠却不与庞仲达交谈,只是将一大株薤(植物名)、一盆水放在门口屏风前,自己抱着儿孙,蹲伏门下。
主簿认为任棠这种态度过于倨傲。庞仲达说:“他不过是想暗示我这个太守罢了,水的用意,是要我清廉;一大株薤的用意,是要我打击强势宗族;抱着儿孙蹲伏门下,是要我开敞大门抚恤孤寡。”于是叹着气回去。
从此庞仲达抑制强权,扶持弱小,果然以惠政博得民心。
222、张方平
【原文】
富郑公自亳移汝,过南京。,张安道留守,公来见,坐久之。公徐曰:“人固难知也!”安道曰:“得非王安石乎?亦岂难知者。往年方平知贡举,或荐安石有文学,宜辟以考校,姑从之。,安石既来,一院之事皆欲纷更,方平恶其人,即檄以出,自此未尝与语也。”富公有愧色。
[冯述评]
曲逆之宰天下,始于一肉;荆公之纷天下,兆于一院。善观人者,必于其微。
寇准不识丁谓,而王旦识之。富弼、曾公亮不识安石,而张方平、苏洵、鲜于侁、李师中识之。人各有所明暗也。
洵作《辨奸论》,谓安石“不近人情”,侁则以沽激,师中则以眼多白。三人决法不同而皆验。
或荐宋莒公兄弟[郊、祁]可大用。昭陵曰:“大者可;小者每上殿,则廷臣无一人是者。”已而莒公果相,景文竟终于翰长。若非昭陵之早识,景文得志,何减荆公!
【译文】
宋朝时富弼自亳州迁移汝州,经过南京。当时张方平留守南京,富弼去拜访张方平,坐了很久才慢慢地说:“人实在很难了解啊。”
张方平说:“你是指王安石吗?这有什么难了解的。往年我担任主考官的时候,有人推荐王安石,说他有文学方面的造诣,可以举用他为考校(教核的官员),我也姑且听从。王安石来了以后,却企图改变整个办公单位的工作方式,我很讨厌他,就下一道公文把他调出去,从此不曾和他说过话。”
富弼颇为惭愧。
[冯评译文]
曲逆侯陈平主宰天下,始於早年在乡里中分肉很公平;荆国公王安石纷扰天下,起源于管理办公室的作法。善于观察人的,一定注意细微的地方。
寇准不了解丁谓,而王旦了解;富弼、曾公亮(字明仲,谥宣靖)不了解王安石,而张方平、苏洵(字明允,号老泉,苏轼的父亲)、鲜于侁(阆州人,字子骏)、李师中(楚丘人,字诚之)了解。人人各有他观察得到与观察不到的地方。
苏洵作《辨奸论》,认定王安石奸诈的理由是不近人情;鲜于侁所持理由是说他“矫情干誉”,李师中则认为王安石眼睛多白。三个人作出判断的方法不同,却都很灵验。
有人推荐宋郊(安陆人,字公序,封郑国公)、宋祁(字子京,谥景文)兄弟可以重用,宋仁宗说:“哥哥可以重用;弟弟每次上殿,就认为朝廷中的臣子没有一个是好的。”
不久,宋郊果然被举用为宰相,而宋祁一直是翰林学士。如果不是仁宗皇帝了解得早,宋祁一得志,将与王安石不相上下。
223、陈瓘
【原文】
陈忠肃公因朝会,见蔡京视日,久而不瞬,每语人曰:“京之精神如此,他日必贵。然矜其禀赋,敢敌太阳,吾恐此人得志,必擅私逞欲,无君自肆矣。”及居谏省,遂攻其恶。时京典辞命,奸恶未彰,众咸谓公言已甚。京亦因所亲以自解。公诵杜诗云:“射人先射马,擒贼须擒王。”攻之愈力。后京得志,人始追思公言。
【译文】
宋朝人陈瓘(字莹中,号了翁)曾于上朝时,见到蔡京(仙游人,字元长)盯着眼看太阳,直视很久而不眨眼,便告诉别人说:“蔡京这种精神,将来必定显贵。然而他自恃禀赋超众,敢与太阳敌对,我怕此人得志以后,一定为所欲为,飞扬跋扈,皇帝也不放在眼中。”
后来陈瓘官居谏院,就特别留意检举蔡京的过错。当时蔡京掌管皇帝诏命的草拟,奸恶尚未显露,众人都认为陈瓘的话太过分了,蔡京也通过亲近的人来为自己辩护。陈瓘诵读杜诗说:“射人先射马,擒贼须擒王。”攻击得愈加用力。
后来蔡京得志,果然象陈瓘预言的那样,别人才想起陈瓘当时的话来。
224、王禹偁
【原文】
丁谓诗有“天门九重开,终当掉臂入”,王禹偁读之,曰:“入公门,鞠躬如也。”天门岂可掉臂入乎?此人必不忠。”后如其言。
【译文】
丁谓的诗句有“天门九重开,终当掉臂入”(君王之门虽然难进,最后我一定挥著手进去)的句子,王禹偁读了,说:“进入君王之门必须鞠躬,表示恭敬,怎么可以挥着手进去呢?此人一定不忠。”后来果然如此〃
225、何心隐
【原文】
何心隐,嘉、隆间大侠也,而以讲学为名。善御史耿定向,游京师与处。适翰林张居正来访,何望见便走匿。张闻何在耿所,请见之。何辞以疾。张少坐,不及深语而去。耿问不见江陵之故,何曰:“此人吾畏之。”耿曰:“何为也?”何曰:“此人能操天下大柄。”耿不谓然。何又曰:“分宜欲灭道学而不能,华亭欲兴道学而不能;能兴灭者,此子也。子识之,此人当杀我!”后江陵当国,以其聚徒乱政,卒捕杀之。
[冯述评]
心隐一见江陵,便知其必能操柄,又知其当杀我,可谓智矣。卒以放浪不检,自陷罟获,何哉?王弇州《朝野异闻》载,心隐尝游吴兴,几诱其豪为不轨;又其友吕光多游蛮中,以兵法教其酋长。然则心隐之死非枉也,而李卓吾犹以不能容心隐为江陵罪,岂正论乎?
李临川先生《见闻杂记》云,陆公树声在家日久,方出为大宗伯,不数月,引疾归。沈太史一贯当晚携弇报国寺访之,讶公略无病意,问其亟归之故。公曰:“我初入都,承江陵留我阁中具饭,甚盛意也。第饭间,江陵从者持鬃抿刷双鬓者再,更换所穿衣服数四,此等举动,必非端人正士。且一言不及政事,吾是以不久留也。”噫!陆公可谓“见几而作”矣!
【译文】
何心隐是明世宗嘉靖、穆宗隆庆年间的大侠,而以讲学为名,和御史耿定向(黄安人,字在伦)交情很好。他到京师游览时,便与耿定向在一起。正好翰林张居正(江陵人,字叔大,号太岳,谥文忠)来拜访,何心隐看到他立刻躲起来。
张居正听说何心隐在耿家,请求见一面,何心隐借病推辞不见。张居正坐了不久就离去了,没有见着何心隐。耿定向问何心隐为什么不见张居正,何心隐说:“这个人我很怕他。”
耿定向说:“为什么?”
何心隐说:“这个人将来会掌握天下的权柄。”
耿定向有些不相信。
何心隐又说:“分宜(严嵩)想消灭道学而办不到,华亭(徐阶)想扶持道学也不成;能兴灭道学的只有这个人。你记住:这个人一定会杀我!”
后来张居正当权,果然将何心隐以聚集门徒、扰乱朝政的罪名捕杀。
[冯评译文]
何心隐一见到张居正,便知道他一定能掌握政权,又知道他一定会杀自己,可算是聪明人。最后还是因为放荡不检点而自陷法网。为什么?
王弇州(明,太仓人,名世贞)所写的《朝野异闻》记载,何心隐曾游学吴兴,几乎诱使当地的大族做出不轨之事情。另外,他的朋友吕光牛常到蛮族教当地酋长带兵的方法。那么何心隐的死绝不是冤枉的。
而李卓吾(明,晋江人。名贽)还是认为不能容纳何心隐是张居正的错,这哪里是公正的言论呢?
李临川先生(明·归安人,名乐,字彦和,号临川)《见闻杂记》说:陆树声(明·松江华亭人,字与吉,号平泉)赋闲在家很长一段时间,刚出来担任大宗伯,几个月后就称病归去。沈一贯(明·鄞人,字肩吾)当晚带着酒到报国寺去探访他,很惊讶陆树声并没有生病。就问他急着归乡的原因。陆树声说:“我初到京都时,承蒙张居正留我在府中吃饭,心意很诚恳。但是在吃饭时张居正让侍者拿着鬃刷刷他的双鬓,而且一再更换衣服。从这种举动看,一定不是正派的人。与他谈话,国政大事提都不提。所以我不久留。”
唉!陆树声先生可算是见机行事了。
226、潘浚
【原文】
武陵郡樊伷由尝诱诸夷作乱,州督请以万人讨之,权召问潘浚。浚曰:“易与耳,五千人足矣。”权曰:“卿何轻之甚也?”浚曰:“伷虽弄唇吻而无实才。昔尝为州人设馔(比至日中,食不可得,而十余自起,此亦侏儒观一节之验也。”权大笑,即遣浚,果以五千人斩伷。
【译文】
武陵郡樊伷诱使夷人作乱,州中的督导请求派一万人前去讨伐。孙权问潘浚(三国吴·汉寿人,字承明),潘浚说:“这件事很容易,只要五千人就够了。”
孙权说:“你怎么如此轻视他?”
潘浚说:“樊伷虽然善于卖弄口才,却没有实才。他从前曾经请州人吃饭,一直到正午时分都还没上菜,当时就有十余人自行离去,就像看侏儒只要是看他的一段身躯就可以知道他整个人一样。因为这个原因我轻视他。”
孙权听后大笑,就派潘浚前去。果然以五千人杀了樊伷。
227、卓敬
【原文】
建文初,燕王来朝,户部侍郎卓敬密奏曰:“燕王智虑绝人,酷类先帝;夫北平者,强干之地,金、元所由兴也。宜徙燕南昌,以绝祸本。夫萌而未动者,几也;量时而为者,势也。势非至劲莫能断,几非至明莫能察。”建文见奏大惊。翌日,语敬曰:“燕邸骨肉至亲,卿何得及此?”对曰:“杨广、隋文非父子耶?”
[冯述评]
齐、黄诸公无此高议。使此议果行,靖难之师亦何名而起?
【译文】